《误惹相府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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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相府四小姐-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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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冷酷的杀手,被人点了穴下了毒,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无异,甚至,还要更加狼狈,心里面也更纠结。夜风心中恨得咬牙,等我恢复了自由,倘若不杀了你,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杀手夜风,

“咦,你身上这箭可真是好玩。”少女发现了另外一样更新奇的东西,放下面具,伸手去夜风腰上抽出那支萧。

夜风大惊失色,这会儿眼睛瞪得更大,双手努力地想要伸出去把那只箭给夺回来,奈何没用,他完全没有办法动弹,身子僵硬绷直,恨得额际的青筋暴起。

然而,少女根本就没有看她,径自拿着箭,放在唇边吹了吹,她吹不响,翕下来左右端详着,很奇怪的箭,比普通的萧要长,而且感觉很重。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少女拎起来摇了摇,问他。

夜风这会儿却慌了,气得粗声喘息,少女看着他,撇嘴,挑眉:“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拿来玩玩,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说着又去低头摆弄那萧,最后一个洞口的地方有些不同,少女一喜:”原来这里有机关。”伸手,扳动洞口那小小的凸起,一拉——

夜风早已经认命。当听见剑拔出鞘的声音时,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进入了另一个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境地。

“居然是一把剑。“少女看着手中的剑惊讶地叹道:“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你不必紧张,我都说了不会杀你了。”

夜风垂下眼睑。

是的,那并非是一把普通的洞萧,内中藏着一把软剑,杀人不留痕迹。他所紧张的,并非是她会不会杀了他,而是关于这把刻,他曾经许下了一个誓约——

如果有人能够拔出他的剑,他就甘愿除去第一杀手的名号,从此听从那人的命令,至死方休。八年了,从来没有人近过他的身,碰过他的萧,更别说是拔出他的剑了,他的狂妄不是没有依据的。只是他以为这一生,除了暗夜之主再没有人能够拔出他的刻,没有人能打破他的誓约。暗夜之主不会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其他人又做不到,在他几乎都已经忘记这一切的时候突然遇到这样一个少女…

谁能想到,他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少女许是玩得累了,放下洞箭和软剑,重新看着他:“好了,我玩够了,让人送你出去吧。你放心,身上的毒到明天早上就能够解开了,就好像解穴一样,死不了的。”

于是,在一群家丁的“照顾”下,第一杀手夜风被丢到了离后院不远的山上,是夜恰恰下起了雨,将他浑身上下淋得湿漉漉的,冻得直想打哆嗦。

等到终于可以动的时候,他的手脚、全身都已经僵硬到麻木了,连起身、抬手都十分困难,脖子僵硬更是得一动就要断似的。

坐在湿漉漉的草地里,夜风伸手摸了一把脸上滴落的雨水,突然觉得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一次来云城,是有一点冒险的,除了受雇杀一个人,还为了找一个人。这会儿倒好,人没有找到,杀人居然也失败了。看来,云城真是他的禁地,只要到了这里,诸事都会不利。难道真如传说所言,圣女会守护庇佑云城吗?

十分郁卒。

终于休息够了,身休能够活动自如时,夜风站起来,习惯性的摸向腰间,顿时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他的洞萧与软剑,那丫头根本就没有还给他。一个杀手在一夜之间丢了所有的骄傲,把狼狈与无可奈何演绎得淋漓精致,甚至于,连自己从不离身的武器都被人拿走!何其屈辱!

理智丧尽,夜风飞掠下山,苏家的院墙外,他正要纵身跃进去,却突然停住——昨夜就是这样吃了亏,他进了那院子之后每一步都有陷阱,那些陷阱还不是明着的,个个都是有毒的植物,他躲过了一个,却躲不过另一个,就这样进去,摆明了是再着一道。

这个丫头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机?简直是把自己深埋在一个满是毒物的地方,任何人都进不去,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

夜风觉得无可奈何。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硬着头皮,转身,却恰恰看到一架马车从不远处驶过来,风吹起车帘,他看到一个白衣白袍的公子,手中握着一杆洞萧,顿时立在那里,万分屈辱——那丫头分明是在提醒他,她拔出了他的剑,她如今已经是他的主人,除非是他死了,今后他只能听从她的命令。

当然,这只是夜风心里悲愤气恼的自白,马车内的那人却全然不知。

第一杀手如今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他的面具被人揭开,满身还都是水渍,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夜风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走上前去,挡在了马车之前。

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马车剧烈摇晃了起来。赶车的对着夜风大叫道:“让开!干嘛挡着我家公子的道!”

夜风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不动。直到马车内的少年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看过来的眼睛一派漠然,与昨晚的灵动俏皮截然不同,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见是他,苏郁扬起唇角,笑道:“你是来找茬的吗?“顺便扬了扬手中的洞萧。



卷3 解连环第118章 我愿臣服

夜风进退皆不是。然而,苏郁并没有跟他多多纠缠,他一扬手,那支洞萧便朝夜风飞了过去,夜风伸手,接住。

苏郁笑道:“还给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转身退进马车内。

夜风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见苏郁回头,道:“哦,对了,别再打我府邸的主意了,我虽然不能保证让你倒牲第二次,可是让你动不了说不出话来却是很容易。如果不信,如果想去验证验证,你不妨试试看。”

“你……”夜风被堵得定在那里,要说话却又说不出,这个丫头虽然猖狂,可是说出来的话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嚣张,昨夜他都已经十分小心了,以他第一杀手的身手居然都近不了她的身,谁知道她的宅子里到底还有多少陷阱?也许,连她的身上都装满了随时准备害人的毒物!

苏郁见他站在那里不说话,淡淡一笑,随即撇开头,放下轿帘,吩咐车夫继续行路。

马车赶了过来,夜风怔怔地站着,车夫一声吆喝,他也没有反应过了,脚步却自动往旁边让了让。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马车已经走远了。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夜风,怎么会有给别人让路的时候?

看着手中的洞萧,夜风觉得它突然变得很沉很沉,沉得他都有些拿不动了。怎么办?他是杀手,这次来云城,杀她是主要目的。可是,她拔出他的剑了啊,他该遵守诺言才是——杀手夜风的信誉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好,要杀的人一定会杀掉,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

怎样才能不被人知道?怎样才算不违背诺言?

杀了她?

是啊,只要杀了她,就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多么狼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败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站在那里,想得太过出神,手中的洞箭握得越来越紧,他也完全没有察觉。



云城海防的堤坝修建得差不多了,自从云廷宣布成婚之后,便不再常常邀请苏郁前往海边监督视察,而且苏公子也不常去照看什么店铺的生意,只除了定时地抽查账目。

只是,就算他不查,那些伙计们也十分听话,不敢轻易怠慢——店铺的所有权在云城城主处有官方的登记,只要不是本人亲自去修改那些记录,那么店铺的所有权便不会改变。

雨后初霁的天气,天空格外地蓝,甚至圣女庙的上空还漂浮着几朵雪白的云,莫名地能够让心静下来。

这是苏郁第三次来圣女庙——第一次是在云廷的陪同下,第二次,是修筑大堤开工前的祭祀大典,这一次,是他一个人单独来这里。

来够了三次,便可以得到圣女的福祉庇佑,她始终记得这句话。人,常常很岢怪,明明心里面不相信,可是毫无依靠的时候却会偏偏希望找到一点点的寄托,希望有人能证明给自己看,告诉自己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真的。

对于圣女庙,那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她不信便是不信,信了也没什么损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信呢?

传说,触摸了圣女的玉足,便会得到她的赐福。

这时候来圣女庙的人并不多,周围十分安静。少年一身白衣白袍,沿着一路铺洒开的白玉槐花,一直走到了大大的祭坛中央,白玉雕塑的圣女像高高地耸立着。

圣女长得很美,面容如玉,唇边含笑,不管是那身雪白的衣衫还是轻轻伸出去的纤纤素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显示出样与慈爱沉静,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柔情——既不偏袒,也不冷清,只要她望过来,一瞬间你便会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她看穿,你有什么罪孽什么委屈都可以跟她斑  ,”

这样的女人,才能被称之为圣女的吧。

少年抬头望着望着,只觉得那琥珀色的眼睛实在太惑人,过往的记忆又开始翻滚侵袭,假面的幸福,毫不留情地背叛,不堪回首的愚蠢,通通都来了。

哭出来吧。哭出来吧。

整整三年,不曾流过一滴眼泪,仿佛那泪腺早就已经坏死,再不会因为情绪的变化而轻易地触动,这一刻,却酸涩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的。

静静地站在那里,直直地望着圣女像,许是少年的表情太过于专注而忽略了其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旁走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女人手中执着一串白玉槐花,道:“相公,咱们去请圣女赐福,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吧。”

男人温和地笑笑,走上前去,虔诚地将手放在圣女的鞋面上,闭上眼睛,那神情是绝对的忠诚与信任。过了许久,男人睁开眼,走回自己的妻子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轻轻摸了摸妻子的肚子,道:“娘子,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会平安的。”

说完,在妻子的额头印下一吻:“圣女的福祉可以传给自己真心爱的人,不管有什么伤口,不管有多少不聿,只要有圣女在,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少年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们。

男人察觉,对他温和地笑了笑,他并不认识少年,只是礼貌性地笑笑,然后便拥着自己的妻子转身往外走,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传过来:“白玉槐花还是祭坛内的那一棵最好,圣女的魂魄也附身在上面,只是可惜,小王爷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娘子,你是不是想去摘一朵?”

“相公,小王爷的花,我们怎么敢要呢?”

“是啊,小王爷都已经八年没有回云城了。”

“楚都繁华,也许……”

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小,全然一副沉默淡然的态度。

少年还站在圣女像下,一动也不动。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轻易地就相信这尊所谓的圣女像呢?为什么不好好地想一想,如果圣女不能赐福不能庇佑,到时候会有多么失望呢?

他们不明白。

少年一声低笑,转身便要走。她也不想明白了。

“喂。”这时候身后一道黑影突然出声,是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声音,冷冰冰的,又格外别扭既不愿意开口的样子。

少年吓了一跳,快速回身,脸上的表情却还带着来不及撤去的惶恐与失措,后背撞在圣女像的底座上,很疼。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眼神冷酷,脸上带着半截银色的面具,站在自己的面前,山石一般沉默。少年愣了愣,警惕地看着他:“是你?”

难道是那番话激起这个小偷的挑战欲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偷居然在白日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走来走去。

夜风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自己倒不自觉地怔住了,那种惶恐与失措的神情早就从少年的脸上消失,转而被漠然与淡定取代,一脸警惕。夜风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口,一鼓作气道:“现在,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要求?”少年愣住了,随即笑起来:“你说你能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

怎么可能。

夜风面子上十分不好看,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让别人对他提出要求,更可恶的是,他说了,居然还有人不肯相信!天知道他鼓足了多少勇气才能够说出口的?

“快说!要不我杀了你!”夜风火了,声音不由地粗暴起来。

少年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犹如奸诈的小狐狸一般睨着他:“你是说任何条件都可以吗?”

夜风瞪他:“快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她究竟会提什么要求,如此奸诈的小丫头,他已经在她的手里栽过跟头,因此不得不对她心有忌惮。

少年脸上的笑容忽地绽开,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里满是兴奋,又单纯又可爱,她眨了眨眼,走到他身边来,仰起头,语气十分平常:“居然如此,你留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的仆人好了,反正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不要白不要。”

夜风又是一愣。到底还是躲不开这样的命运。

“怎么?后悔了?不愿意了?”少年瞅着他,忽地冷笑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随便许什么诺言呢?倘若我真的当成了真话,到时候岂不是会很失望?”

说完,擦过夜风的身边便要往祭坛之外走。

“我答应!“夜风突地喊道,一把扯住了少年的手臂,止住了他离开的步子,像是怕他听不见似的,夜风又补充了一句:“我答应你,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当仆人,不论发生了什么,永远不会背叛你。”

这也许是他这一辈子做出的最无奈的决定。

少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眼睛望向不远处那棵最大的白玉槐树,笑容狡黠道:“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主人,那么你先替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要那棵最大的白玉槐树中藏的秘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完整地带回来给我。”少年道。

夜风气闷,让他做这样的勾当,杀手变成小偷,多少有些跌份,然而,他已经说过的话,再不能反悔的。于是叹气道:“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乔叶拉住了他:“你作为一个神偷,怎么这么不专业呢?白日有那么多的护卫在,你怎么敢明目张胆地过去?”

夜风无语,他很想说,他才不是什么神偷!神偷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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