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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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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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中满是炊烟菜香之气,杨延昭与郭淮融在这熙攘人群中,信步走着,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再到了睢阳书院。
门口,不时的有着书生走出,杨延昭走上前,拦住一年纪稍长着,“这位先生,请问张师,张虞和可在书院之中?”
此人听到杨延昭所言,正在皱眉沉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目光也有些不快,这举动倒是让后者颇为吃惊。
难不成他刚才所言有所不敬?
不过来人见杨延昭面相生疏,须臾便收了不满,略带客套的应道着,“在下并非书院先生,不过是一求学之人罢了,张师已经离去了,兄台若是要寻他,可以去张师府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方不喜,也是他忘记了,科试之中,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比比皆是,而立之年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况且古人都好颜面,读书人尤其好之,所以刚才‘先生’二字说出,没有翻脸,已经算是胸襟开阔了。
微微弯腰,以示歉意,杨延昭也不再刚才的事情上言语,直接揭过再次问道,“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张师家住何处,小弟与兄长远道而来,有要事寻张师相商。”
“既然是远道而来,附近也不是熟悉,倒不如由我领你们去吧。”
有人带路当然是求之不得,如此,杨延昭当下大喜道,“那是极好,多谢兄台了。”
郭淮也抱着拳谢道,“多谢。”
这时,温仲舒才多看了一杨延昭身边的郭淮,见他面se木楞,身上亦无文人之风,便无了兴趣,只是礼貌的回应般的点了点头。
穿过几条小巷,或许是觉得杨延昭谈吐还算风雅,温仲舒便与他交谈起来,待听到后者是府州解元之后,不禁正视了几分。
“原来阁下是府州的解元,倒是温秉阳失敬了。”
杨延昭忙将行礼的他扶起,“温兄何必这般折杀了小弟,杨璟不过是运起好了些,况且府州不比宋州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小弟只不过是莹莹皓月之光,不敢与ri争辉。”
闻言,温仲舒笑了,“解元兄委实太谦逊了,府州城虽在北方,但也是人杰地灵之地,能夺解试之首,胸中必定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
正说着,却是突然止住了声音,走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很是吃惊的指着杨延昭,“你从北方来?姓杨名璟?”
有些不解,但杨延昭还是点了点头,“正是,温兄。”
“你是不是在燕王府留下了‘渔家傲’一词?”
“燕王府?”
杨延昭有些愣住了,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自己何时到过燕王府,而这燕王又是何人。
“就是先帝之子,已被封为燕王的赵德昭。”见杨延昭不是在装糊涂,温仲舒压低了声音,提醒着。
听到这句话,杨延昭倒是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那还是开之时,匆忙去汴梁,想要求见赵光义,走投无路,用了赵德昭这块敲门砖。
当时是留下了一首剽窃的词,还被赵氏兄弟要求抄写了下来。
“温兄如此一说,好像是有此事。”
“果真是你!”
温仲舒突然惊叫一声,上前拉着杨延昭的衣袖,如此之举让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郭淮身子立马紧绷起来。
若不是杨延昭伸出右手暗做拦截之状,他估计早就纵身上前,将温仲舒给击倒在地。
兴奋之后,温仲舒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忙松开手,对着杨延昭行礼,“学生有眼不识泰山,竟不识得杨大家。”
再次有些身处云雾里,不知所以然的杨延昭忙扶起了他,“温兄,你这又是何故?”
“难道杨大家还不知情?”
“温兄,莫要乱言,杨璟只不过是黄口小儿,哪里担得起‘大家’二字,若是温兄诚意相交,便唤我延昭,莫再提这大家之称。”
见杨延昭语中有了愠se,温仲舒这才收了恭谨,心中多了些感到,语气也更外的柔和,提着他解起疑惑来。
原来,在杨延昭走后,赵德芳兄弟时常拿着他留下的‘渔家傲’欣赏,而赵德昭喜好文书,结交了些士林之人,常招这些人入府把酒言欢。
于是乎,‘渔家傲’一词便得以流传开来,豪迈的词风一扫汴梁中的烟柳之气,不仅是常以风流雅士自居的文人,就连大咧的武将都时不时的吟上两句。
当然,随着词流行开来的还有那瘦弱骨,却刚劲有力的字迹,即便是汴梁中的书法大家都自叹不如。
就连则平先生也喜好非常,常与那燕王讨那‘渔家傲’,奈何赵德昭始终不愿送出,后者只能对着屋中仿迹独自叹息着。
则平先生,却是大宋官场沉浮半生的太子少保赵普。
“不知温兄是如何知道小弟是‘渔家傲’所作之人?”
这是杨延昭听了半天后的心中疑惑,当初,他留的名是刘璟,而天下之大,谁能知道他杨延昭就是刘璟?
“呵呵,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延昭兄你在山南与小赵爷相遇之事早已经传遍开来了,三月林间花盛开,以酒会词出佳作,这可是多么让人向往的事情。”
温仲舒断断续续的说着,满脸的欣喜之se,杨延昭却越听越觉得事有蹊跷。
他作词是在汴梁的赵德昭王府之事当然是不能外传,否则世人皆知北汉毁于一不及弱冠少年之手,赵宋颜面何存?
只是赵德昭兄弟为何要将此事宣传出去,更是将他身份点出,再加上那赵普,难不成真的是喜好自己的书法?
说句真心话,他杨延昭不相信,说出一句半部论语治天下的人怎么会对笔墨有着痴情独好?
不知为何,杨延昭突然感觉到还未踏进的汴梁城中有着一股浓浓的yin谋之味。
第一百零三章 温仲舒
txt小说下载“诺,延昭兄,前方便是张师的宅院了。”
指着身前不远,一间略大的宅子,温仲舒笑着道,一路走来,特别是在得知杨延昭身份之后,对方的谦逊有礼让他很是感动,心中也多了结交之心。
看着那宅子前挂着的两盏绯红的灯笼,门额上书着‘张府’的额匾,杨延昭也明白是到了目的地。
遂与温仲舒道谢,“有劳秉阳兄了。”
“延昭兄可气了,能与延昭兄结识是温秉阳的的福气才是,天se已晚,我也得回去了,否则家中娘亲得挂心了。”
两人约好改ri再聚后,温仲舒便欣然离去了,这时郭淮才走上前,有些吃痛的揉了揉头瓮声道,“还是师傅说的对,文人说法办事都酸绉绉的,也幸好他老人家只学了个半吊子,否则,ri子当真是不好过。”
对于郭淮的抱怨,杨延昭为之一笑,话说回来,这种礼数繁多的交际他也有些不喜,可身在遵礼尚德的年代,那只有来适应它了。
在朱门的铜环上敲了敲,不多时,一个老家仆探着身子出来,打量了杨延昭二人几眼道,“你们找谁?”
“老人家,我们来此拜访张师,还请老人家代为通传一声。”
也许是常有书院的学子来此,这老家仆听闻后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应了一声,便关了门往屋中传信去了。
不多时,门开了,老家仆引着杨延昭二人到了书房,送来一壶茶水与些糕点,“老爷正在用膳,还请二位等上片刻。”
“多谢老人家。”
待老家仆走后,杨延昭为郭淮倒了杯茶水,之后开始打量起张浩的书房来。
眼睛在书案上摆放整齐的书籍扫过,大多是经史子集,不过在书案的一边,竟也有着‘尉缭子’,‘六韬’等兵家之书。
心中存着好奇,走上前翻开了最上面的‘尉缭子’,里面多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当他正yu仔细查看,门外传来了急促脚步之声。
忙将书摆放好,做到了郭淮一侧的木椅之上,须臾,门被推开,走进来一老者,满面笑容。
竟然是他,杨延昭有些愣住了。
而看到杨延昭,后者也显然有些意外,笑意凝住了片刻,稍后却放声大笑起来。
“何伯说有少年郎来访,还以为是书院的学子,没想到竟然是你!”
看着眼前欢喜而笑的老者,杨延昭也觉得有些缘分,那ri,初次前往三醉庵,墨竹前,清潭边,便是与他有着几片言语。
也正是那时,杨延昭搬出了‘为天地立心,为万民请命’的大贤之语。
曾经,也几度猜测老者的身份,不过后来再也没有机会相逢,因而便将这个气度儒雅的神秘老者暂且放置到了一边。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睢阳书院的张师。
稍许的惊讶之后,杨延昭对着张浩行了一弟子礼,“学生杨璟受恩师所荐,来寻张师,望能有幸在睢阳书院研读圣贤之道。”
“呵呵,元符那家伙终于松口了,倒也是让老夫喜得良才”,张浩笑意仍未退去,不过待看到一边立着的郭淮时,有些疑惑的问着,“不知这位是?”
“晚辈郭淮见过先生。”
“原来是郭淮贤侄,你不说话,老夫还当真认不出你来了,数年不见,怎么容貌变化如此之大?”
“晚辈受恩师所托,伴在延昭师弟左右,以经历红尘历练,怕被他人所认出,因而做了些易容。”
两人原来相识,这让杨延昭有些吃惊,不过更为吃惊的却是张浩,当听到郭淮称呼他为延昭师弟时,不禁多看了后者两眼。
“元符收了你做徒弟?”
“恩师不因延昭天资愚笨而心生嫌弃,能进恩师的门下也是学生前世修来的福分。”
张浩低首沉思了片刻,稍后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无需见外了,明ri,径直去睢阳书院,凭你的府州解元身份,想来山长与其他也不会刁难与你。”
又与张浩聊了片刻,杨延昭与郭淮谢绝了他的挽留,二人出了张府,灯火初上,街道上仍是接踵而至的往来行人。
找了家酒肆,点了几个小菜,便坐下歇息来。
“合德师兄,你是不是与张师有旧?”
先前,听到郭淮与张浩两人的对话杨延昭心中就已经起了好奇,只是场合不适宜,所以直到现在才不禁问了出来。
接过杨延昭倒上的茶水,郭淮喝了几口,也未作隐瞒,将所知的一一道来,“说起先生,少阳师兄与莲蓉师妹也是知晓的,延昭师弟你入门晚,所以才不知晓。
我与先生也只是见过几次面,那还是当年他与师伯,恩师以及小师叔一道游历的事情了。
那时,我也很奇怪,师伯他们为何要与丝毫没有修为的他结交,直到后来,一次恩师醉后才吐露了实情。
张先生他是鬼谷传人。”
这一句让杨延昭差点惊得将手中的杯盏给脱落,竟然是鬼谷传人,纵使千年之后,世人提及鬼谷都是肃然起敬。
捭阖yin阳之道,纵横九州之术,都源于鬼谷之中。
真是没想到,张师竟然是鬼谷后人,也怪不得恩师与两位师叔会与他相识与相交。
与郭淮随意的吃了些,两人便回了小院,也幸好此处靠着睢阳书院,做笔墨经书的铺子比比皆是,因而杨延昭能容易的购了些笔墨纸张与经书之类,也省的明ri书院空手而去。
翌ri,杨延昭去睢阳书院寻张师,而郭淮不喜书院的气息,便留在了小院中学习起擒拿十四式。
出小院之时,杨延昭已经练了一套拳,也吃了些点心,所以天se是大亮,路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多数还是背着书卷的学子。
一边欣赏着街边已经开门做生意的小铺,一边顺着人望着南边走去,没多久,便到了睢阳书院的正门前。
门口,两位身着青衫的中年之人靠着柱子而立,过往的学子纷纷与他们行礼问好。
看到这情形,杨延昭响起了曾经学校抓迟到的场景,当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狗血之情油然而出。
“延昭兄!”
在杨延昭准备抬腿拾阶而上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唤声,转过头,却是昨ri所见到的温仲舒。
仍是穿着被水洗成有些皱痕的青se长衫,怀中抱着几卷书,从转角处大步走了过来。
“秉阳兄”,杨延昭驻步等着他,笑着道,“还想着进去不识得路,秉阳兄就出现了,还真是小弟的及时雨。”
被杨延昭这般一说,温仲舒倒是不以为然的摇首,“延昭兄,你又在说笑了,书院虽大,但不识得路还不至于,此刻想来张师已经到了书院中,我这就领你去。”
说着,也不看要做谢意的杨延昭,温仲舒直接走上台阶,对着门前的两位中年人行了弟子礼,问了声好。
照葫芦画瓢,杨延昭也学着他那般行了礼,好在书院学子众多,这执勤的监院先生也不知他是不是书院的学子,于是便这样跟着温仲舒走了进去。
踏进书院,两侧皆是檐廊走道,朴实而不奢华,越往里走,所见之景才越来越开阔,两边的学舍整齐林立,其间人影攒动,想来已有不少人来用功苦读了。
跟着温仲舒,边走边听着他将这睢阳书院的布置与构成。仔细听来,倒也和三醉庵有几分相似,这里,也是将书院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层次,最低的是垂髻的小儿所学论语的启智堂,最高的则是应试科举的明德斋。
而温仲舒便在明德斋之中。
“先生,你这是要去何处?”
在温仲舒带着杨延昭行走时,一个灰衣少年猛然冲了过来,对着他不伦不类的行了个弟子礼,语中带着取笑之意。
而此人的话音落下之时,周边也是笑声一片,这时,杨延昭才明白昨ri温仲舒为何对他唤了一声‘先生’那般的不喜了。
书院中,似他这样年岁的人都已经做了先生,求学者,杨延昭一路走来的确真未瞧见。虽然应试时比比皆是,但那些人大抵在家中埋头苦读,不愿,也没有颜面进书院求学问道。
所以,杨延昭可以想象温仲舒在书院所受取笑,不过,心中却更加佩服他xing子的坚韧,也同时使劲的转着脑子想着太宗时期的良臣可有温仲舒一人。
“哼,许由,你不必这番的折杀,温秉阳也受不起!”
说罢,一甩衣袖,从那少年身边绕道走过,杨延昭看着脸se笑意不减的许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是可笑,不过碍于时机不宜,遂板着个脸跟在了温仲舒身后一道离去了。
有了那一出,温仲舒的情绪低落了几分,话语也不多了,待走到廊道的一处拐弯处时,才发现身后的杨延昭没有跟了上来。
转过头,见杨延昭正盯着院墙脚边那几株还未吐芯开花的清脆腊梅,当下有些疑惑的走过去,“延昭兄,你这是在作何?”
像是被人打扰了沉思,杨延昭先是愣了下,这才笑着摇首,“没什么,秉阳兄,只是走到了此处,看到了那几株寒梅有了些欢喜。”
“延昭兄也喜欢这腊梅?”
“恩,寒冬腊月,唯有此花不畏严寒,傲骨铮铮的立于冰雪之中,不过也正是这样,才得世人所喜爱,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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