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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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妾-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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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哑口无言,楚斩情似乎心情也份外好,吃完饭就绕着她的那匹被颜料把毛色染得乱七八糟的汗血宝马前转,他拍拍马头,“这马不错,走,我们今天去林子里打些山味回来打牙祭。”
苏红茶没动,“难道你今天不开门做生意了么?别人都订了货,你不按时交,恐怕会影响生意。”
楚斩情冷笑,“你以为我是那个钻进钱眼子里的曲公子?铺子门我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谁敢多说个不字?”
他把马一牵,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去?”
有些恍神的苏红茶忙点头,“去去去,就怕你的技艺不如我爹,打不到猎物,那便要出丑了。”
楚斩情牵马出去,嘿嘿一笑,“那你等下比比,看是你爹厉害,还是干爹厉害。”
其实苏红茶不用猜,她就知道是楚斩情厉害。一个据说专只杀人不救人的人,连狡猾多端的人都杀得了,何论一些智能低下的野生牲畜?
楚斩情让她骑马,他吊在马尾后,赶着马儿进了一座深山老林,林子里全都是未被人迹踏过的原生态,连路都难以找到一条,果然,他的脚程不仅能赶上汗血宝马,居然也不用弩弓,能徒手抓野鸡野兔,一时间,把个树林子里弄得鸡飞狗跳。
当看到一只火红狐狸急速撒腿奔过的时候,他把弩弓往她手上一递,“看你的了,干爹刚才给了你示范,对着猎物要快狠准,如果心软,别怪我把你拖去喂狐狸。”
苏红茶接过弩弓弃了马,一步一步往深草丛中摸出,那狐狸钻进那边就不见了,应该是躲了起来。
只是她轻手轻脚走出老远,草丛拨了一堆又一堆,仍没看到那条火红狐狸,不由奇怪了起来,这边再过去就是悬坑,狐狸没道理自己摔下去,怎么会不见了呢?
就在她疑虑之际,只觉耳旁劲风掠过,然后一只大手从头顶一扫而过,她的人被一下推出老远,她强行稳住步子,回头一看,却见楚斩情手里握着一条斑斓大花蛇,朝地上猛然一摔,那蛇动了两动,就一命呜呼。
楚斩情转身就走,“就这么点本事,还谈打猎?差远了,差远了,以后别给我吹你打过猎的事。”
苏红茶被他那一手摔蛇的本事给震惊住,转而眼珠一转,过去扯着他袖子笑嘻嘻道:“虽然我差得太远,不是有干爹吗?干爹如此高的技艺若不给我传真艺,小心以后带棺材板里失了传。”
楚斩情顿了一下身,猛然回头看她,狭长的眼睛里都似乎要喷出火来,冷笑,“果然是个好女儿,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先咒起我来,也不怕我灭了你?”
苏红茶眼珠在他脸上转了转,胡子怒张,好像真的在发怒,可是她却感觉不到怒意,她依然软声软语道:“干爹现在灭了我,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楚斩情瞪着她半晌未语,直到苏红茶以为他会真的打人的时候,他却突然夺过她手里的弩弓,搭箭就射。苏红茶回头一看,居然是那条她找了半天没找到红狐,那狐被一箭射中后腿,往前挣扎着跑了两步后,身子一歪,就再也跑不动。
楚斩情搭箭还要射,苏红茶立即制止,“别射死了,这狐也可怜。”
楚斩情果然停住,她跑过去一看,红狐乌溜的眼睛带着恐惧和悲伤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动物,更是生了怜悯之心,决定把它带回去好好养伤。
楚斩情很不屑她的行为,却也没阻止她,带着她又在树林子里乱蹿,不时指点哪些野物有哪些野性,该如何下手射才能又快又狠又准,等到两人天色将暮收工回去的时候,宝马上已经驮了不少猎物,山鸡野兔山羊和一头刚出窝的小野猪,满载而归。
当然,那天晚上的一顿,是苏红茶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虽然没有自己亲手打下猎物,虽然楚斩情那张胡子脸没有好神色,但是她居然感觉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她的爸爸好不容易抽出空闲的时候带她上山打猎的那一幕……
接下来的日子,楚斩情心情好的时候就把铺子门打开编两下竹器,不好的时候,就带她去打猎,他发现她喜欢各种飞鸟,在射鸟的时候尽量不射要害,让她好捡回去养着。于是,他不得不编出好多鸟笼一排排挂在她屋前的屋檐下,鸟笼里的鸟毛色品种不一,每天一大早都可以听到各种各样悦耳动听的鸟叫声,不亚于开了一个鸟市,将这只有两个人的院落吵嚷得热闹非凡。
有时候,苏红茶也会抱着二胡出去,在门口拉上几曲,竟然也可以赚来一些银子,这个时候,楚斩情则会抱出她的那把凤尾琴,拆了包裹放在太阳下晒晒。
只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他偶尔还能用他那双似乎只会握杀器的手在琴上弹两只哀婉的曲调。苏红茶知道他肯定有过往,可是她没有问,正如他没有问她一般。
由于她出去拉二胡,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又找上门了,那些之前就听闻过她的名声的人这次从包子铺那边又转战过来,每天得来的赏银都在增加,那些上门做媒提亲的事也在增加。
苏红茶懒得应付他们,某天就对一个如舌底生花劝说着的媒婆指了指铺子里正在喝酒的楚斩情,“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大婶若是有诚意,便去问我爹,若是我爹同意哪家,我便嫁去哪家。”
那媒婆一看楚斩情那模样先还犹豫了一下,转而牙一咬,就堆着满脸笑过去小心翼翼道:“打扰了,苏大爷。”
楚斩情眼皮都没抬。
那媒婆又道:“苏大爷,你家女儿……”
她才起了个头,楚斩情猛然把酒坛子往桌上重重一摔,“你刚才说什么?”
那媒婆吓得腿一软,结结巴巴道:“我我……说苏……苏大爷……你女儿……”
“苏大爷……”楚斩情眼一眯,就把媒婆的领子拎住,缓缓把她揪离地面,“你才他娘苏孙子……”
那媒婆被吓得两条腿在半空中乱划,闭着眼睛大声尖叫,裙子下居然有些湿意。
楚斩情狠狠地把她扔在地上,狠道:“滚!再看谁来做媒,老子扭断她脖子!”
那媒婆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其他人看到如此凶神恶煞的楚斩情,哪里还敢提作媒的事,赶紧一个个缩着腰灰溜溜地跑了,从此后,门前清静,再无媒人上门。
日子就这样在有笑有乐中慢慢度过,直到那天五月初五端午节,这种安逸的生活才嘎然而止。
他们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棕子,有酒有菜。
楚斩情喝酒,苏红茶剥棕子。
初夏的夜晚有些躁热。
楚斩情穿了一身薄衫,大大饮了一口洒,突然说道:“他把你甩了,你想不想报仇?”
苏红茶一怔,然后平静说道:“报仇?我对他没恨,又何来仇?”
楚斩情一笑,“没恨?难道是爱?”
苏红茶没有出声,他说不要她了,哪能会没有恨?她不是圣母玛丽亚,她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普通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受这样的事情后会没有恨。她有怨,也有恨,结果,只要一想到他那温柔的眼神,她的心都似被火融化的铁水,滚烫而火热,任何情绪都会瞬息无影无踪。
这里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声音,“我是个只知杀人的杀手,每天除了杀人,就是安排别人杀人,在我的眼里,除了仇恨,便没有活人。有一次,我在任务受了重伤,被一个女子救下来,她的嘴很毒,可是手很软,她每天又吵又骂,却把我的伤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的性子很火爆,那次她与她一直追求多年未果的男人吵了一架,便大哭着她绝不是没人要的女孩子,那夜,她哭得很伤心,她抱住了我,她哀求着我,让我证明她是有人喜欢的女人……”
楚斩情慢慢陈述着过往,目光在月色下竟是如水一般温柔。
“那晚,我真的要了她,第二天她却又后悔了,对我又打又骂,说我趁人之危,可是我感觉得到,她受伤的心其实也得到了一丝满足,我任她发泄,直到……她的侄子过来,我们经过一场恶斗之后,他限令我,若是三年不杀人,能一个人像个市井小民一样体验最细小的生活,他便让我再见她姑姑……”
听到这里,苏红茶不由问道:“那你答应没有?”
楚斩清与她坐在一起,肩并着肩仰望天空一轮清冷的弦月,“我答应了,而且现在三年已经过去……”
“既然三年时间已过,你为什么还不去找她?”
楚斩情低头看她,目光清澈如水,“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下你……”
苏红茶心里一暖,是因为怜她孤身一人,是因为他已经当她是亲人了吗?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正欲说话,不想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好你个楚斩情,枉我还在等你回去找我,你却在这里和其他的女人鬼混,我今天要杀了你——”
语音未落,一缕如风的剑气猛然从天而降,楚斩情神色大变,揽住苏红茶就往对面屋顶上掠,那剑风却如影随形,他连换好多处地方,苏红茶被他极快的身形带着晕头转向。
良久,忽听得“铛”的一声,来人的剑被一击落地,极快的攻势才慢了下。
苏红茶缓缓睁开眼,却看到对面一张怒目圆瞪的脸,居然是……曲娇娇?
曲娇娇似乎这时也认出了她,她指着她,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苏红茶?居然是你?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勾引我的男人?”
楚斩情眉一扬,喝道:“娇娇不要胡说!”
“我胡说?”曲娇娇怒极反笑,她一指楚斩情还放在苏红茶腰间的手,“这么亲密,会是我胡说?楚斩情,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来哄了吗?我看上去就那么好骗?”
她说着说着眼眶里竟然浮起了水雾,显然是伤心至极。
楚斩情低头一看,赶紧松开了手,走过去想向她解释,哪知曲娇娇刚烈得很,她忽然拾起地上的剑,直指苏红茶,怒声道:“你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不知道是怎么迷惑了我的侄子,现在又来迷惑我的男人,好,好,你厉害。也怪不得这几个月我们曲家都找不到你的行踪,定然是我那没出息的侄儿把追杀你的人都给引到了歪路上去了,既然我看到了你,你又有这个贱男护着,我今天杀不了你,你等着,我马上去给大哥说,这次你们这对狗男女都得给我死!”
她说完就含泪飞奔而去,苏红茶一推呆怔住的楚斩情,“还不去追?”
楚斩情这才反应过来,身体腾空而起,立即向曲娇娇消失的地方追去。
苏红茶没料到事情竟如此巧,曲娇娇居然喜欢楚斩情,楚斩情为了曲娇娇也甘愿隐蔽山野三年,他们一个火爆,一个沉默少言,倒是很合适的一对。
只怪世间似乎太小,转来转去,一些不该碰面的人,却被冥冥中某根看不到的线又串到了一起。
曲湘南把追杀她的人都引到了歪路上去?
这一路来如此安静,果然是他一直在后面照看着,这人……岂能用一个欠字说得清?
当夜,楚斩情一个人空手而回,神色沮丧,很显然,没有将怒气冲天的曲娇娇拦下来。
苏红茶也不便多说,这种事,只有局内人最清楚,局外人说话,反而是让人听不进去的废话,徒惹人烦恼。
明明知道即将有一场暴风雨到来,楚斩情并没有逃避,而是迎难而上,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呆在铺子里,除了吃喝外,哪儿都没去。
果不其然,第三天一大早,苏红茶才睁开眼,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都是浓烈的杀气,那种无形有质的东西像无孔不入一般,萦绕在她身体四周,挥之不去。
她推开门,果然见到院子里屋顶上围墙上都或蹲或站着不少身形瘦削的人,个个身形利落,显然都是刺杀的高手。
不用猜,也知道是曲家那边派出的人。


第145章 变化
楚斩情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对于面前诸多杀手却是面不改色。
他听到开门声,立即喝道:“别出来!”
“怎么,心疼啦?今天这里有三十个由我们曲家派出的顶极杀手,别说是这个狐狸精,就连你这个所谓青山院院主也休想完整的走出去!”
说话的,正是从廊下缓缓走出来的曲娇娇,她一脸冷笑,轻蔑地盯着站在门内的苏红茶。
青山院院主?楚斩情?
苏红茶不敢置信的望住那个挺直的背影,青山院不是与阎王阁齐名的杀手组织么?五六年前崛起于江湖,然后迅速在大陆各国如雨后春笋般遍在开花,买卖消息,接单杀人,无恶不作,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者居然是这个被她称之为干爹的人?
楚斩情脸色缓和不少,他对曲娇娇无奈地说道:“娇娇,你的性子还是那么火爆,如果你听我一言,就把这些人撤退……”
曲娇娇立即挑衅道:“我若是不听你一言呢?”
楚斩情望着她,良久,才淡淡道:“那就先打我的身上过。”
曲娇娇瞬息就来了气,她仰天哈哈大笑,倏然收声道:“楚斩情,你以为我不敢?”
“姑姑都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又有谁能说你不敢?”
就在曲娇娇含恨准备下令击杀之际,一个身着宽松袍服的男子从屋顶慢慢走过来,他嘴角噙着懒洋洋的笑,如新雪般的容颜,在炎炎烈日下犹如给箭拔怒张的院子里注入了一缕凉嗖嗖的冷气,瞬时就让人感觉轻松不少。
曲娇娇看到他,脸色一沉,“你这臭小子倒是灵光得很,我带人日夜兼程赶来,都叫你追上了,如果你把你的这份心用在你老爹上,估计他老人家要比现在年轻十岁不止。”
曲湘南毫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屋檐边,扶着下巴笑吟吟道:“人老了,为什么要假扮年轻?就好比姑姑,啧啧,也老大不小了,不思量着好好拐个男人嫁掉,反而还想学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个第二春,真正要笑掉人大牙。”
他目光一转,轻轻望住门口的苏红茶,“你说是不是?小茶。”
被他的目光注视,苏红茶只觉被火烫过一般,周身都热辣辣的,比在烈日下暴晒还可怕。
她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对着被曲湘南气得正呼哧呼哧喘气的曲娇娇一脸正色道:“姑姑若是因为曲家大家主的命令要来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请你不要误会,干爹对你一片真心,为了遵守三年不杀人的诺言,隐匿山野,每天都过着清贫的生活,姑姑又怎可怀疑他?”
“干爹?”曲娇娇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挖了挖耳朵,瞪着苏红茶,“你刚才说……他是你干爹?”
苏红茶点点头,“没错。”
曲娇娇像嘴里被塞了个大鸭蛋张口结舌的指着楚斩情,“你……你是她干爹?”
楚斩情苦笑一下,“你一点都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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