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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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妾-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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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的语音渐渐有些哽咽,不待林漠遥问出更多的话,他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一丝余音在石室内飘荡。
看来,他是铁了心没准备放两人出去,而从他的话语中,两人已经听出,洪老的处境确实不妙,难道真的已经有人对他下手,而来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林家产业的详尽名单。
洪老把他们关在这里,他会将如此重要的名单交给对他下手的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心惊,看来必须要想办法马上出去。
林漠遥走到苏红茶身边,细细察看捆住她腰身的两根儿臂粗的黑色藤条,试着拉了拉,根本就是纹丝不动,显然这种藤条不是普通的山藤,而是那种柔韧性极强的千年老藤。此时两人身上都未带利器,完全想徒手扯断,无异于天方夜谭。
林漠遥让苏红茶执火折子,然后再试着把手抓进藤条与苏红茶身体之间,渐渐运力把藤条往外拉松一些,苏红茶极为机灵,将身体缓缓朝下挫,一点一点的移动,想将身体从林漠遥拉开些距离的空隙处溜出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却不想是极为费劲,好半晌,林漠遥已是满头大汗,苏红茶也不轻松的成了红脸关公,她的上身在他手指间挫动,扰她再大方,此时也不能当做若无其事……
“我再加把劲,你瞅准时机一定要一口气溜下来,不然卡到脖子部位的话,后果可就严重了。”林漠遥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红茶收回心神,盯着近在咫尺如月光般动人的男子,“好,只要再稍多一点松动,我就往下滑,如果你拉不起了,也不要逞强,不若先找能出去的路,把洪老的事解决了再来救我也不迟。”
“别说傻话了,集中精神。”
苏红茶摒气静息,而就在这时,左手边的石壁忽然响起如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然后是右边石壁“轰隆”一声巨响,石壁猛然碎裂开来,夹杂在飞裂的碎石之后的,是一人多高的水墙以石破天惊之势汹涌而进,苏红茶大惊,急呼道:“难道洪老要置我们于死地?”
林漠遥眼见形势忽然之间变得凶险,不由大声叫道:“别被吓住,集中精神!”
苏红茶气息有一瞬间的紊乱,破开石壁涌进来的水势极大,只一眨间的功夫,冰凉的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脚踝,她不由急了起来,现在绑住她的这把椅子沉重无比,如果不在水涨到齐腰之前脱困而出,她只有是死路一条。
她强自镇定,而水在疯狂的涨,林漠遥运内力一个劲拉。
水齐了膝盖,苏红茶的身体溜到了下腋……
林漠遥再运力,水已齐腰身,苏红茶的前胸快接近老藤……
然后火折子“扑”地一声灭了,两人再次陷入一团漆黑之中……
动作还在继续着,而水,已经淹齐苏红茶鼻孔,马上即将灭顶。
苏红茶摒住呼吸,将头一点一点往下移。
终于,就在她感觉气息已尽快要晕厥过去之际,她整个头部全都脱离了束缚,整个人一轻,立即朝上浮去,可惜,由于汹涌的水势一直没有停止,整间石室已经被水淹上顶。直到她的手朝上摸到顶,也没能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有水开始朝她鼻孔里灌,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一种将要失去生命的悲哀浸满她眼眸,她终于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无边的黑暗朝她袭来,而下一瞬间,一只手臂绕过她后背将她扶住,她若条件反射一般伸手胡乱将来人死死地抱住。
然后,她的唇蓦然被一个温热而带着淡淡药草气息的唇覆盖住,有空气渡进她口腔里,她神志一清,知道是林漠遥救了她,她慢慢松开死缠住他的手臂。同时感觉后背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手掌被强行灌进她四肢百骇,她的身体里陡然像涨满了力量,整个神识终于全然清晰。
她猛然睁开眼,尽管在黑漆的水中,她却能将对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在水波中闪着柔和的光泽,一双眼眸剔透如冰魄,目光坚定,那里面全蕴满了生命的气息。
她精神一震,若在此地死了,真的很冤枉,那个洪老想将他们置之死地,她又怎能不活着出去找他算帐?
林漠遥眼眸里漾起笑意,要说渡气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却没有急着撤离,调皮的眨眨眼,然后苏红茶只觉唇舌一麻,他竟然像嬉戏一般在她唇上舔了两下,这个细微的动作顿时让两人都震惊住!
下一瞬,他们尴尬地互相一推,各自离了半尺之距,幸好,谁都没发现谁脸红。
没做多的停留,林漠遥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跟着他,然后朝一个方向游去。他的游向,正是被破壁入水的地方,石室是密闭的,有水的地方,自然就会有出路。
此时此刻,洪宅内,夜无歌奔往桑园,他并没有见到洪老所说的寻找洪欣的家奴,里面只隐绰点亮了三两只风灯,昏暗的园子里一片死寂。他方发觉事情非常非常的不对劲,连忙回转书房,那里也是人去楼空,不仅没看到林漠遥和苏红茶,连洪老也找不到了。
前厅依然在欢声笑语,此时此刻,他却隐约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里蔓延。
他顾不上任何礼教的朝内院女眷处掠去,在老远,就能听到悲苦而凄惨的女人哭泣声,他飞奔而去,落于一间厢房前,只见房门大开,屋里跪着几个低泣的仆妇,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伤心欲绝地坐于床前,和一个歪在被子里脸色憔悴的少妇正相对而泣。
老妇正是洪老的夫人,而那少妇,就是她媳妇。
他径直走了进去,抱拳问道:“请问洪夫人,你们缘何在此哭泣?不是您添孙儿之喜么,前面的人都在饮酒贺喜,洪夫人当该带了人前去应酬才对。”
那老妇身体微顿,回头看是夜无歌,也不惊,毕竟夜无歌因公务时常会到洪府来。她含泪道:“夜先生,我们也不知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洪家五代单传,现在欣儿已经遭人毒手,老身刚才还眼睁睁看着才出生不久的孙儿又被歹人掳走,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我家老爷说一定要救他出来,可是去了这老半天也没回音,难道我家孙儿已经凶多吉少?”
夜无歌大惊,“什么?洪欣已遭毒手?”
此言一出,拥被而泣的少妇更哭得声嘶力竭,旁边有一仆妇哭着说道:“一个时辰前,我家少爷和孙少爷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掳走,后来他们要老爷拿出什么名单,老爷不肯,他们就毫不留情的将少爷给杀了。现在那些人拿着孙少爷的命,老爷刚才来说会把东西交出去,一定会让孙少爷好好的,叫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要担心,也不知都这半天了,为何还不见我家老爷回转,就怕又生什么不测……”
夜无哥一把抓住那仆妇的领子,急问道:“那些黑衣人掳着孙少爷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像……好像是宅院后面养牛的山脚下……”
她话还没落音,夜无歌的身影已旋风一般消失,几个仆妇忘了哭泣,一时间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揉了揉眼,以为自己见了鬼。
山脚下,一盏马灯悬于树丫间,山风起,随风摇曳,将细如羊肠的山道上的十多个黑影映得歪歪扭扭,犹如鬼魅。
在这些人的正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衣人,虽然蒙了面看不清面目,但从他如鹰隼般的眸子中可以看出此人属阴邪之辈。
他怀里抱着一个包着襁褓的婴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连胡须都在颤抖的老人。
夜无歌潜过去的时候,正见到洪老手里捧了一本帐册,高高地举过头顶,沉声说道:“帐册清单都在此,请几位过目。”
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嘿嘿怪笑,“洪老如果早识时务,也不至于儿子惨死,说来说去,洪欣是被你害死的,怨不得我们。”
他头一摆,就示意旁边的人去取帐册,殊不知一声冷喝突然响起:“慢着!”
夜无歌一身冷冽地从黑暗中缓缓步出,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一种逼人窒息的杀气。众人惊而望着,魁梧黑衣人稍惊后立即冷笑:“夜无歌,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们的计划?现在你不去救你的主子,反而来此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哪里是忠心护主,分明就是在谋财害命……”
洪老亦是脸色巨变,“无歌……我……”
夜无歌根本就不为黑衣人的话所动,冷冷盯着洪老,“世子现在在哪里?”
洪老未出声,黑衣人已经大笑起来,“洪老已经生了害死主子的决心,他把那个书呆子和他的小媳妇一起送入了地下室,然后引来山下的地下河水,把整个地下室都淹了,估计世子现在已经两腿一蹬,上了西方极乐世界,找佛祖老儿下棋快活去了,哈哈……”
“你胡说!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洪老老眼圆瞪,像要吃了黑衣人一般喝叱过去。
“你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人,他们刚才是不是看到洪老放开机关,将地下河水引到了地下室?大家有目共睹的人,洪老就别在狡辩了,好了,夜无歌,你现在可以去十里外的地下河出处去寻你主子的尸体,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在一起,再磨磨蹭蹭迟得一些,就怕两人的尸体被冲到更远的地方,再也难寻……”
洪老被激得一张老脸扭曲而狰狞,将手里的册子朝夜无歌一塞,怒吼着朝黑衣人扑去,“贼子敢污蔑老朽的清白,我跟你们拼了……”
夜无歌待去拉他,却不想那黑衣人如猫戏老鼠般将怀中襁褓朝他扔来,半空中似有鲜血滴落,他大惊,立即将婴儿接住,同一时间冲向黑衣人的洪老已经被人一刀劈中左肩胛,人一刀两半,鲜血狂喷,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洪老怒睁着不甘的眼,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出,便轰然倒下。
夜无歌将婴儿抱在怀里,怒而单手拔剑直刺,只眨眼间,漫天的杀气中,已有三四个黑衣人瞬息倒下,余下的人仍逞包围之势向他攻来,他怡然不惧,如一只猎豹般闪电出击,又有人应声倒下。
魁梧黑衣人眼里闪过恐惧之光,他从来不知道夜无歌的功力竟是如此之深厚,那狠绝的杀人手法是他生平仅见,如果早知,他决不会杀了洪老想从这个杀人狂魔手上夺得帐册。他觉得他是昏了头,竟做了如此不智的决定,而一个错误的决定,最后面临的,就是彻底的死亡!
长剑挽出八朵莲花,他身体上被洞穿了八个窟窿,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洞,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终于轰然倒地。
夜无歌拉开一地死尸脸上的蒙面巾,除高个外,没一个认识,而这个为首的高个黑衣人,他却知道,正是太子宋岳手下的“高八斗”,一个被网罗的江湖叛徒。
此事果然是由太子挑起!
他一手攒住帐册,一手紧紧抱着怀中婴儿,俊挺的眉眼荡起危险的冷意,如果等下没有找到世子,明年的这天,必是太子的忌日!
地下河中,苏红茶跟随在林漠遥身后游曳,不知游了多远,手上仍能碰到两边的石壁,应该是他们现在虽然出了地下室,但是仍处在一条条的甬道中,而整人甬道亦不是很大,空间依然被水占得满满地。
林漠遥在水中就像一个蛙人一般,手脚灵活,时而蹬着石壁一下游出去很远探路,时而又回过头来拉着她一起慢慢的划。
他仿佛能清楚地知道她什么时候力竭,每游出一段距离,就会拉过她唇齿相接地为她渡气。
就算苏红茶再见多识广,此时与他一再亲密相触,也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她不敢看他剔透的眼眸,闭上眼,任唇上传来奇异而瑰丽的生机,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要维持生命,竟然是通过另一个人如大鸟给小鸟口对口般的给予……
她感受到水很冰冷,而他的手按过的后背,总是暖意融融。他的唇如丝滑般温柔,将他所有的气息都逼向了她皮肤里的每个细胞,似乎连她的身体里都暗含了那种淡淡的药草香……
林漠遥终于又推开她,他温凉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滑了一下,便朝甬道更深处游去。
两人又不知游了多久,忽然,不远处竟隐约见到光亮,苏红茶精神一震,忙加力朝前游去,林漠遥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跟在他身后,苏红茶微微一笑,他担心前面会有什么危险。
光亮越来越近,水流也忽然变得急了起来,苏红茶知道已经到了出口处,为了两人不被冲散,她上前主动拉住林漠遥的衣襟,一起朝前划动。
紧跟着只觉地势一改,光亮口逐渐出现一个倾斜的角度,然后是哗哗的水声响起,同时两人眼前陡然一亮,已能望见东方徐徐升起的太阳。
还没待苏红茶反应过来,身体又突然腾空而起,转瞬又重落水中,一个急转弯后,水声更大,听上去如万马奔腾,水流亦十分湍急。
林漠遥迅速打量地形,这是一条宽约十来丈的山谷河流,两边是直插云霄的陡峭山崖,以如此湍急的河水流量来看,前面不远处定然有深谷可是瀑布之类的凶险地形,而他们现在距离崖壁约两三丈远,只要尽量挨近崖壁,他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他回过头来朝苏红茶说道:“小茶,不要怕,我们一定有办法上去!”他的声音在轰鸣声中仍清晰可闻。
终于可以充足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苏红茶大声回道:“我不怕,不过我们得尽快找安全的地方落脚。”
林漠遥大声赞同,两人同时奋力朝边上划去,可是由于水流太急,朝崖壁靠拢一点,他们却被水流冲出更远。
挨近崖壁的动作很艰难,幸好两人都是心志相当坚定之人,就在他们感觉水流地势越来越低之际,终于都抓住了崖壁边上长出的一株灌木。
林漠遥目测了一下头顶的崖壁,“小茶,等下你抱紧我,我带你一起攀上去。”
苏红茶咋舌,“这么高,你能行么?”一般人就算再有能耐,这种山崖,也要借助工具才能攀上。何况他是徒手,若再负担起她,她真的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景况。
林漠遥眉毛淡淡一挑,“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诳语?”
见他如此说,苏红茶不再言语,她已经见识过他的身手,一个在水下不用呼吸也很游出很远的人,就像以前看过的武侠一样,他的内息定然与常人不同,那么她就不能将他当普通人看待。
两人靠拢,苏红茶双手环住他肩,然后林漠遥身形紧贴着崖壁抠着壁上一些些小突起就往上攀登起来。速度不快也不慢,才攀上一丈来高,贴紧他后背的苏红茶忽然闻到他肩上的血腥味,忙定睛一看,才看到他左肩上不知何时竟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划开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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