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三炮击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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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炮击金门-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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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
    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它们所要谈论的是一个国家的内部问题呢,还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国际问题?还有,当两个“对等政治实体”手拉手走进联合国会议大厅时, 这世界上到底只有一个中国呢还是两个中国? 是坚持“一个中国原则”更有利于统一呢,还是愈搞“两个中国”反而离统一愈近?
    王:是呀是呀,这的确是个一下子难以滤清爽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告诉您,“对等政治实体”的概念,是台湾各党派经过长时间的磋商甚至争执方达成的一致和共识,相较“对等政府”、“对等两主权国家”而言已经很中性了,体现了台湾并不愿过分刺激中共的善意。实话讲,这就是台湾方面的最后底线,再不可退让一丝一毫的。
    沈:可怕正在这里!谁都晓得,台湾各党各派的“统独理念”相去甚远,吵得一塌糊涂。而“统一”、“独台”、“台独”各派,居然在一个敏感严肃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可见,这概念是多么的模糊和富有弹性, 给日后各种各样的任意注释预留了多大的空间。 大陆方面一旦认可“对等政治实体” , 真不知台湾是向“统”的方向迈出了一步,还是向“独”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台湾用心良苦赞成统一的朋友们又有什么高招能拉住台湾不向独立方向滑去?
    王:谈判本是一种妥协的艺术,只有大家各让一步才有可能达成协议。
    现在中共坚守着“一国两制”寸土不让,却要求台湾从既有阵地先行后撤,这是否是一种老大霸权的心态?是否对社会本是互动的这一基本特征缺乏起码的体认?
    沈:中国之“中”者,不偏不倚、平衡适中也,崇尚中道、中庸,乃最值称颂的中国人的道德修养。“一国两制”构想提出,其实已经包含有各弃两端取其“中”、各让一步都妥协的思想了。从大陆方面而言,放弃了政令军令一贯到底的统一模式,放弃了以我之制度取代你之制度的“解放”理念。从台湾方面而言,放弃了“中华民国”仍代表整个中国的梦呓,也放弃了台湾与大陆共享中国主权的荒谬。此时的“中”者,台北认同北京代表中国的“中央”地位,大陆确保台湾高度自治下的一切不变。
    王:如此,台湾所失太多,除了“一切不变”到底得到了什么?
    沈:余常言,台湾确有所失,不过一“旗”“一歌”“一国号”简言之,“易帜”而已,然所得大焉。中华民族完成和平统一盛举,台湾同胞非但不是“二等公民”还将与祖国大陆同胞一起共享大国尊严;台湾海峡紧张状态顷刻消弭,将一劳永逸变成和平海峡,台湾安全之虞亦随之彻底解除,仅双方节约军费开支一项也是了不得的贡献;两岸间再无藩篱,人民得以自由往来,商贸得以优劣互补,大中华经济圈必将获得强势发展,台湾小龙地位稳如泰山,中国巨龙腾飞指日可待……如果仍对“一国两制”
    心存疑惧,君不见已经回归之香港乎?
    王:台湾与香港完全不同,岂能同日而语。我对香港的“一国两制”
    始终乐观其成,但即使其成,对台湾也无说服力。
    沈:正因为统一前的台湾与香港有不同,决定了“一国两制”后的台湾与“一国两制”后的香港也有不同。届时,台湾可以保留自己的军队,台岛的“国防”仍完全由其自己负责,香港哪来此项权力?还可以预见,其时国家外交之下的台湾“地域外交”也将比今天真正“务实”起码领导人出访不再受限,畅行无阻,美国可去,日本也可去,不用发愁没有高规格的礼遇。而且出去得堂堂正正,腰杆挺直,不用带着大笔金钱去买那些贪得无厌不讲原则小国的笑脸。
    王:不管怎样讲,“一国两制”在台湾没有民意支持基础,不可能被接受的啦。
    沈: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但始终没有看到台湾有文章能够把道理讲得深刻透彻。大家都很清楚,台湾目前的主流意识是“不统不独保持现状”这是一个生活长期安适富裕的偏安小朝廷极易滋生的满足怠惰之情,可以理解。中国统一是一项复杂繁冗的巨大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功毕一役,我们既要只争朝夕,也要耐心等待。总体来讲,时间会对大陆有利,因为台湾手里真正的王牌是它的经济。但随着时间推移,再有个十年二十年,发展迅猛的大陆经济在总量上有可能同发达大国并驾齐驱,那时,大陆将以绝对优势的实力和地位从容解决中国的统一问题。中国在世界历史上的再度崛起辉煌是不可阻挡的,中国在中国历史上的再度重归一统,也是不可阻挡的。
    王:您所说的“优势”、“实力”是否包括军事内容?如果统一之事久拖不决,大陆在足够强大之后,是否有一天会失去耐性重新选择用武力方式解决台湾问题?
    沈:“实力”当然包括军事。但即使实力大增,大陆也不会滥用军事。
    用和平方式实现统一绝非权宜政策,必将长期信守。当然,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台湾终于踏上谋求独立的不归路。台湾宣布独立之日,便是两岸开战之时——任何人都不应心存侥幸,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试验此话究竟儿戏,还是当真。恕我直言,台湾现在不乏庸俗之辈,整天掰着指头在算双方各有多少条兵舰多少架飞机,以此推断大陆敢不敢动手,会不会打赢,好没意思。因为,台湾独立,大陆必打,这是事情铁定的逻辑。中国任何一届政府、任何一个政党都承担不起丢失祖宗家业的历史责任,背不动丧土辱国的骂名。所以,届时,地无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破釜沉舟同仇敌忾与“台独”拼死一战是唯一的抉择。且不论打赢打不赢,可以肯定的是全台湾会变成一片废墟瓦砾,大陆沿海也会遭致惨痛重创,中国,包括台湾的现代化进程,将因此而倒退若干年。而引发这场民族大悲剧的罪魁祸首——“台独”——亦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遭万众唾骂。
    主乾坤掌权柄的政治家们,择路慎行啊,切不可图一己之私逞一时之快而让生灵涂炭,使国家残破。
    教授,我这里也有一问题问您:如果“台独”当道,引发战争,您将为捍卫中国统一呢还是为保卫“台独”而流尽最后一滴血?抑或沏茶摇扇作壁上观?
    王:哎呀呀,你这个问题把我考住了,陷我于三难之地呀。作为中国人,我不能助“台独”;作为台湾人,我又不能帮大陆;作为忠义耿介之士,国难当头,更如何旁观得下去!我别无选择,只有去上吊跳楼了。
    我们捧腹畅笑。为教授的智慧幽默,也为我俩竟然长达三小时地严肃辩答,认真论争,俨然两岸政治性谈判的预备会议正在这里举行似的,很是有些滑稽。
    实在,我们既不代表各自当局,也不代表任何党派,我们只能代表两介书生一对痴憨。
    王教授说:我是先天下之忧而忧,杞人无事忧天倾。我说:我是位卑岂敢忘忧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我们笑得愉快。
    然而,又无可否认,我们个人的看法同时也是两岸各具普遍性理念的反映,一叶可以知秋,三木想得出树林。
    虽然我们谁都没有回天之力,不可能说服对方,也注定了谈不出结果来,两岸间状况亦如是。但是,我们毕竟接触了、交淡了、沟通了,类似这样的知无不言畅所欲言正在两岸间各个层面上以各种方式经常性地发生着,这就是巨大的进展,十年前尚不敢奢望。还是那句话:谈,总比打好。走动串门,总比老死不相往来好。
    毕竟血浓于水,情重于山,还有对我们自身智慧的信心。也许很快,也许尚需几代人坚韧不被,我们最终会找到打开坚锁之钥,走进一片新天地。
    还有短暂的三年,中国将和世界一起,拥抱扑面而来的二十一世纪。已有许多人在断言: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世纪。我说:中国和平统一了才作数。
    时机,离我们并不遥远;命运,其实就在你我手里。能否把握得住,不靠老天不靠地,全靠我们自己。
    我的饱经苦难的祖国,努力啊!
    我和王教授将易拉罐青岛啤酒高高举起——
    我说:祝二十一世纪的台湾海峡再没有炮声。
    教授说:祝台湾海峡的炮声永远停留在二十世纪。
    我们碰杯,一饮而尽。
    关山雄峙、蜿蜒远去、横贯古今、蕴藉力量的万里长城为我们作证。
    尾  声
    刘上将的草率鲁莽注定了他的冒险豪赌要蚀本/惩罚表达“宽大”之意,轰击为的是有利敌方“固守”
    艾森豪威尔访台,毛泽东7万发炮弹“欢迎”、“欢送”
    金门“奋起还击”三千余炮弹同样只打在大陆无人地带。
    1
    每逢年末岁首,两个“单日”便有一回难得的碰头机会,按“单打双不打”之规定, 这时,解放军应连续炮击两天。但1958年12月31日和1959年元月1日,为了使金门同胞和守军过好新年,大陆方面连象征性的动作也一概免去,不发一炮,此举无疑是一种善意的表示。
    元月2日,逢双,金厦应无战事。
    3日, 节日的气氛还笼罩着前线,福建前线部队仍不准备打炮,以实际的行动来贯彻毛泽东“就是单日也不一定都炮击”的指示。
    黎明,朝阳慵懒地从海平线伸出头来,睡眼惺松地窥探无风无浪的大海。大嶝岛上勤劳的人们早已晨起,身披霞色,开始了紧张有序的劳作。也许,逐渐和缓的炮战已使人们松弛了警惕,也许,三天的太平享受唤起人们对新的年景有更美好的憧憬,壮劳力大多到田野、海边去了,妇女和老弱留在庭院拾掇修补战争带来的破坏,孩子们依然无忧无虑嬉戏顽闹,无人知晓祸灾即将来临。
    上午9时许,金门的大炮突然间将宁静砸碎,成群的炮弹溅落大嶝岛,在村庄、盐场、海边和田地里炸开。与以往不同,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对无辜弱者的疯狂滥杀,炮弹追逐的目标显然不是执我军人而是和平居民。惊恐的人们四散奔逃,就近寻觅避难之所。
    可怜的山头村成了重灾区,密集的弹片歇斯底里撕咬着它缺乏防护的躯体。一发炮弹鬼使神差准确命中了躲藏着数十位乡亲的防炮洞,惨祸于瞬间发生。死亡共31人,其中1岁至6岁的儿童15名,10岁至14岁的儿童3名,50岁至70岁的老大娘3名,青年男女10名;另有伤者17名。32岁的许梅怀抱着出生仅两个月的女儿共赴黄泉;57岁的郑德金同时失去了妻子、女儿、大儿媳和两个孙女;42岁的张大婶永远地没有了两个儿子;有些儿童互相搂抱着被炸死了;有些孩子死去的时候手中还端着盛满饭的碗……山头村在血水和泪水中浸泡,哀号伴着硝烟和烈焰飘荡。
    现任副镇长郑金造那时4岁,他还清晰记得起当年的惨景:
    我原来也在这个坑道里躲炮的,敌人打炮的间隔,我撒腿跑出去,钻到旁边另一个地洞里,我的母亲、奶奶她们都在那边躲炮。过一歇,炮又响起来,刚好打中了刚才藏身的坑道,洞口打塌了,靠门边的人被炸死,更多的人在里边被闷死。炮停了,人们去抢救,抬出来的尸体横七竖八摆了一大片,有的面目全非浑身是血,有的完好无损躯体还软软的,好多小孩刚刚还和我一同在玩耍,这会儿都躺在那里不会动不会说话了,那个场面好可怜好恐怖。长大了才晓得自己命大,晓得命大才更后怕,直列现在我仍然不敢一个人从那边走过……
    金门为什么乱发神经拿赢弱开刀?慢慢传过来信息:新任金防部司令刘安琪立功心切,“露一手”思想严重,为向台北表现,他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刘上将的草率鲁莽注定了他的冒险豪赌要蚀本。
    7日下午14时, 被激怒的厦门开始了报复轰击,28个炮兵营又8个海岸炮连368门火炮, 将2。6万发炮弹连本带利奉还给金门。素有“犟头”称号的刘上将也梗着脖子还炮7000余发。战斗一直持续到夜晚,一场你狠我比你还狠你恶我比你还恶的赌气仗面子仗,终于以金门低头打蔫而告结束。
    对岸岛上那将半边海天映红的大火尚未熄灭, 8日第一张《解放军报》已在北京印出,头版大字标题:《国防部发言人宣称》
    金门蒋军在本月3日上午对我大嶝岛山头村和平居民滥施轰击, 使居民和儿童蒙受重大伤亡。对此罪恶行为,全国人民表示极大的愤怒,本应给予严厉的惩罚。但是,考虑到金门蒋军这一罪行,可能系少数极端分子所为,故今日我福建前线的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给予适当惩罚以示宽大。
    同时,对金门岛料罗湾的码头、机场和指挥部等目标,未予轰击,以利蒋军固守。
    多么有趣,惩罚不仅“适当”而且还表达“宽大”之意;猛烈轰击又偏偏不打要害,为的是有利敌方“固守”金门与厦门间的战事愈呈其“怪”毛泽东的对台方略新思维才愈显其“明”他的大致方针出发点是:不再把台湾岛上的人群看成铁板一块,任何时候,“少数极端分子”胆敢轻举蠢动,必然给予量刑相当的惩罚。而绝大多数军民同胞,则尽在争取之列。
    毛泽东将新闻稿改毕,道:蒋委员长手里还剩下那一点点地盘,他舍不得金门、马祖那几个岛子哟。通通丢给他,叫他去管,叫他驻军。要是收回了,现在我们不是连个发表意见的场所都没得了?
    2
    1960年夏,艾森豪威尔准备于卸任之前,填补旅行生涯的一项空白,到远东来散散心。计划出访的有菲律宾、日本、南朝鲜,台湾也在其列。
    一位美国总统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在一个分裂的省份进行“国事”访问,当然会被那个古老而伟大的国度视为故意的轻蔑和挑衅。
    仅仅发表一些批评的言论已显得分量不够,毛泽东一直在思考着不能叫艾氏此行玩得太过开心快乐的实际步骤。
    艾森豪威尔的行程表上, 准备6月17日抵达台北,19日离开,来去的脚步刚好踩在两个单日上面。精明的艾克,忽略了一件事情,逢“单”是毛泽东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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