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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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芳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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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夜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没有出声,老君微微叹息着,也没有动静,叫外头听着的曋七越发着急,却又不敢冲进去问老君究竟如何能快速治好青夜的眼疾。
  默了许久,轻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莫约多久?”
  老君愣了愣,忙理解了青夜的意思,道:“快则数月,慢则数年,最差……”老君没有往下说,可青夜与曋七都晓得这意思,最差莫过于永远看不见东西。
  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良久,青夜道:“我能瞒多久是多久,父君也是明理的,倘若真被发现,天魔二界的关系也不会就此动荡,若真的治不好,对外只消说我静修走火,误伤了自己便是。”
  老君点头惋惜,“哎,若真这般,只好如此了。不过殿下莫灰心,总是有很大的康复机会的,哦对了,这半月我命人给殿下送的饭菜,殿下一定要按时吃了,那里头掺合的丹药虽不是专治眼疾,却有大补元气的功效,殿下此番受了魔气浊眼,其他丹药都不吃,这补气的膳食总得多吃些的。”
  青夜轻点了下头,却听屋外忽的传来一声轻微的磕碰声,老君慌神间喊道:“谁在外头?”
  此外是再没有动静了,恍若那轻微的磕碰声是幻听一般。
  青夜语气平静地道:“我养的一只兔子。”
  老君微微吃惊,“殿下何时有这个豢养之情?”
  青夜道:“无聊之时。”
  老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殿下的行事确实古怪,就连患了眼疾依旧叫人捉摸不透,便也没太多想,恭敬道了几句就退下了。
  直到老君走后许久,曋七还窝在竹林里没有出来,青夜也没有出来喊她,只是依旧光着一双脚,十分有雅气地自己与自己下棋。
  回想着方才老君的话,曋七的脑筋前所未有的灵便,她惊讶,她十分惊讶,当心头自己被自己提点一番后,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叫老君这般说,青夜早就晓得饭菜里有补药,然他却叫她吃了,是因为他晓得,那日她拿出了自己的舍利子,输了真气救了他?难怪她这些日子恢复得这么好,她还以为是自己身子硬朗,年轻有活力,原不曾想到竟是饭菜的功效。
  此番细细琢磨,曋七竟琢磨出青夜的几分良善出来,心头十分动容,方才又听他说养了只兔子,更是心头一怔,激动中带着惶恐,兴奋里透着紧张,是被他察觉了什么,还是他一早就晓得她是当年被他救下的那只兔子?
  每每到节骨眼儿,曋七的智商又是个硬伤,她又十分不擅长纠结,想不出结果,就直接去问人答案,今次也是如此。
  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挺直腰杆,朝屋内走了进去,瞅见青夜下棋下得正欢,似乎到了忘我的境界,连她进来也没有抬起头。
  曋七觉得这问题有些尴尬,若全是她的多想,岂不十分丢份,于是十分果断地揉了下鼻子,咳了声道:“方才,我都听见了,你……晓得我……”
  青夜一语不发地继续下着棋,曋七决定鼓起勇气,隧直言道:“你是不是晓得我受伤了,所以才把饭菜给我吃的?还晓得我……”
  青夜轻轻抬头,目光对向曋七说话的方向,“别以为以受伤为借口就可以不煮饭不抄录,既是来探病的,就得有始有终。”
  曋七有些疑惑,青夜又语气平缓地道:“我饿了,小花。”
  每次青夜略带低沉地喊出她的小名,曋七总是会没出息地脸红,然后没出息地应他的要求,此番她着实在心头为自己的多情而难为情,又为青夜这番的作为而有些微怒,但最终还是说不过青夜,垂头丧气地去小厨房煮饭。
  在她转身的瞬间,棋盘上的落子顿了顿,青夜的眼角久违地往上扬了扬。
  虽然青夜并不是为了她受伤而叫她吃饭菜,但是自从那日之后,曋七心头也没有再反感吃那盘饭菜,甚至觉得那盘饭菜不似前几次吃得那般难吃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要过去了。
  曋七一边抓紧速度抄录着佛经,一边认真学着佛法,竟然在昨日的佛法大考上得了第一,不仅叫夫子惊叹,曲斓也惊叹得不行。
  今日,是曋七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日,只消把今日剩余的抄完,她这“探病”也算圆满了。
  不知怎的,今日曋七踩着白云前往琼夜殿,竟有些隐隐的难受。
  曋七抬头仰视天幕,她一般很少感叹,又因自己时常上天界,所以很少抬头看天,此番只觉得连天空都有些灰蒙蒙的,望着遥遥无尽的天顶,曋七很有感触地叹了一叹,想着明日就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万一日后青夜忘记了她,说不得日后二人是再也不会相见了,离别是少不得的了。
  想起青夜从未见过她的样子,她也未曾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连同当年的救命之恩,她也没有提起,明明喜欢了他好多年,可却连表白都不曾有过,曋七不免更加惆怅。
  这么耸拉着脑袋,曋七就来到了琼夜殿。绕过前头的大殿,一进青夜的屋子,却难得的看见青夜躺在床上,竟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染相思(一)

  这并不是曋七第一次见到闭眼的青夜,那日他昏倒在她眼前,某种定义上也算是睡,然却不比如今眼前的模样。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曋七好歹晓得些青夜日常的动作与神情,平日里,因他透着股闲散的神态,那绝美的面容上多了份随和。那日他昏过去,双目受了魔尊浊气,面色微暗,眉宇轻蹙,有些叫人心疼。而此时,睡着的青夜平和着眉峰,却面无表情,像朵冰莲,更像一个冰雕。
  曋七咽了口唾沫,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本来惆怅的心情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她在那年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已经萌芽了,在这千年里,她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梦,那就是偷偷亲一下青夜。
  青夜的唇薄薄的,凉凉的,恍若就像有着魔力一般,见着了就让人想亲一口,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曋七蹑手蹑脚地上前,屋子里十分安静,她却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直跳,几乎要跃出喉咙,这种偷欢的感觉甚好,若能真亲上一口更好。
  来到青夜床前,曋七微微俯身,瞅见青夜双眼闭着,睡得十分安稳,看这样子,估摸着是昨晚睡迟了罢。
  想起这些日子她眼里的青夜,就算瞧不见,也没有片刻是安静的,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自娱自乐,消遣寂寞,却叫她更加心疼他。这样独自下棋、一人生活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就有的,青夜并没有因为眼疾而抱怨过半句,也不曾不适,这便说明了就算他素日里瞧得见,过得也大多数是这样的日子,一个人喝茶,一个人下棋,一个人悠闲,一个人吃饭。
  心头略微沉了沉,然再如果多想,也动摇不了她想要偷亲他的念头。倘若今日一别,保不准二人何时能再相见,她的这番暗恋也算是修不成正果了,若途中没能尝到什么甜头,千年后回想起来,她一定觉得此时的自己孬得不像话。为了不教自己后悔,她决定试上一试。
  亲吻是一项体力活,偷亲是一项技术活,而想要偷亲中久久地亲吻,就是技术上的体力活。曋七打量了许久,又咽了口唾沫,缓缓俯下身去,对着青夜渐渐放大的脸,然后快速地在他的额头上小鸡啄米一般轻轻地亲了一下,立刻挺直腰杆,屏息佯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床上的青夜依旧平稳地睡着,没有半点动静。
  曋七吧唧了下嘴,心里十分欢喜,这是种她说不出的感觉,如果不是怕吵醒青夜,她会绕着屋子先跑三圈再过来。
  从前看那些月老的绘本,每次一有接吻的画面,总是会被落下的桃花或者被风吹起的头发遮住,叫她好生着急,想要一睹主人公接吻之姿,如今到了她自己,什么也想不得,满脑子都是青夜凉薄的唇畔,还有亲下去的口感。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曋七在心头默念着:“这是我的初吻,这是我的初吻……”然后俯下身子,对着青夜的唇,准确无误地轻轻吻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睡得安稳的青夜醒了。
  曋七受到了惊吓,慌神间咬到了青夜的唇,更是叫她受到了惊吓,忙离了青夜,挺起了身子,空气刹那间一阵凝固。
  青夜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睁着眼比闭着眼来得有气势,叫曋七十分心虚,她其实有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为以从前梦中的经验来看,每每她要亲到青夜时,青夜总是会睁开眼,继而她就会胡诌许多借口,然那终究是在梦中,不比现实,不比现在。
  青夜始终一语不发,微微撑起身子,敞开的衣襟露出白皙的锁骨,诱惑万分,面露方睡醒的神态。
  曋七挺了挺腰杆,扯谎这种事,首先气势上不能输,于是曋七咕哝了下口水,坦荡荡道:“来时瞅见殿下睡过去了,就过来喊喊殿下,不小心磕巴到了殿下,但我晓得殿下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必定不会往心里去的。”
  其实心头她是百般郁结,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保留了千年的初吻,就这样仓促没了,若说接吻,倒不如说她啃,哎,一时间翻江倒海,无处话凄凉。
  哪知青夜面无表情,半晌道:“我若往心里去呢。”
  不是个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曋七一怔,忽的觉得今日青夜的反应很是叫她开怀,原本以为按照青夜的脾性,就算她上去把他扒光了,他也只会淡淡地抬起眼皮,没有任何措词,当然前提是她有本事扒光他。
  女子,在爱情上都是口是心非的,曋七也不例外。嘴上说不,可心里头她是一万个希望他往心里去的,借此她也好抒抒胸臆,表表情怀,于是她鲜少的矜持了,“殿下的意思是……”
  青夜道:“今日加菜。”
  曋七:“……”
  曋七突然觉得,喜欢上青夜才是项真正的体力活,心底一股没由来的不乐意冲上她的天灵盖,愤愤然张口道:“今日我是来向殿下辞行的。”
  青夜悠悠然“恩”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曋七觉得有些委屈,不,是十分委屈,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去抄剩余的佛法,也没有转头就走留给青夜一个背影。
  她就是这般性子的人,没有特别出众的脾气,也没有特别坚守的骨气。
  半晌,床上的青夜悉悉索索的起来,高高的个头挡住了曋七的光线,淡淡的檀香味迎面而来,曋七一个没忍住,“哈啾”一声,一个喷嚏打破了寂静,叫她更是尴尬,却也依旧挺在那里,作十分愤然状。
  青夜因瞧不见,眼眸没有转动,只是莫约晓得曋七的方向,低眉看着她道:“那日老君的话你听到了?”
  曋七不晓得此时青夜提这话是何意,还是应声回答是。
  青夜接着道:“那你该明白我眼疾没这么快好。”
  曋七继续道:“确实如此。”
  青夜再接:“你既是来探病的,病人病未痊愈,你若不来,便是半途而废。”顿了顿,又十分难得的用一个词加重语气:“有始无终。”
  曋七心头有些多云转晴,“殿下的意思是……我明日还能来?”
  青夜平静地点头:“当然。”
  曋七本来忧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觉得青夜虽嘴上不说,然心里必定是舍不得她走的,看来方才那一吻,吻得实在,想毕,曋七不免更是欣喜。
  这时,传来青夜悠悠然的声音,“你若不来,谁吃盘中菜,我又该吃什么?”
  曋七一语不发,转身就朝小厨房走去,整整一日没有理会青夜。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琼夜殿并没有因为只有青夜而清冷,每日曋七都会准时到,时而给青夜煮煮饭,时而替他整理整理佛经,打扫打扫房间,俨然成了他的贴身侍婢。
  不知不觉,青夜的眼疾也有五月有余,期间老君没少送来丹药,然而青夜服后,虽说有些好转,却依旧看不清事物,急得老君憔悴了不少,而当事人却依旧悠哉的在琼夜殿品着茶。
  这一日一早,琼夜殿就忽然来访一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青夜的屋子。
  青夜一听那动静,就晓得是何人,也只有风华敢这般横冲直撞他的琼夜殿。
  话说那手持扇子,风风火火赶到琼夜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帝之子风华神君。
  风华这几月来想见青夜却不得见,从帝君那里听得青夜在静修,期间还抄录佛法,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然而青夜闭门不见人是真的,于是也没太好去叨扰,且天帝派他下界历练一番,直至前些日子才返回天界,竟凑巧听闻了老君在炼丹房中与侍童的对话,不禁神色大变,连番追问之下,老君才把实情告诉了他,风华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最终打算今日一早就来兴师问罪。
  一见青夜眼眸无光,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风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且好好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说在青夜的印象里,就是风华自己的印象中,让他担忧且气愤的事少之又少。
  青夜斟了杯茶递给风华,道:“技不如人,伤了也是寻常事。”
  风华虽气,然能让青夜亲自斟茶的机会不多,还是接过茶杯,“就算魔尊与十二魔君一同来犯,我也不信你会被他们伤得分毫。”
  青夜放下茶壶,“我去了三梵之地。”
  风华喝茶的动作停了停,没了声音。他晓得三梵之地是何种地方,一般来说,仙人不会随意进去,因里头怨气太深,仙气护体终有度,况且这般魔界偷袭的事很有可能发生,隧没人愿意去,也正因为如此,青夜才被派去办事,没曾想竟也着了魔尊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情染相思(二)

  然风华还是替青夜感到可惜,沉沉叹了一口气,“我晓得你隐瞒下来是为了天界与魔界之间的关系,虽帝君性子沉稳随你……你随帝君性子沉稳,但我父君若听此事,不说为了你,就是为了天界的颜面,也势必开战,而放眼天界,能与魔尊魔君抗衡的人,除了你只怕就只有你我的父君了,总不至于叫他们去魔界打架,你这层心思也算细腻,可……你也不能光等老君的丹药啊,倘若他至此练不出,你就叫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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