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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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芳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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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君这才合上古书,挺了挺腰身,“那是为何?你且直说,我这呀还有得事忙呢。”
  见老君腰身有些酸楚,曋七替他捶了捶,叫老君享受得沉沉舒畅了一口气,她方要收手,就瞥见老君搁在膝盖上的古书,上头大字写着“仙魔战”,脱口道:“这是什么?”
  老君目光落及古书,明白曋七问的是什么,道:“这是记载着仙魔之间交手、过招的所有记载,凡是仙魔两界的战争,都被记录了下来,以此明白哪年哪世,什么地方、什么招式、什么结界可以困住或打败什么魔,同样的,咱们仙界的损失也同样会记载下来,以此改进。”
  曋七大悟,“那就是说,倘若仙人被魔人打伤,也同样有记载?那里头就有治愈的方法是不是?”
  老君点头,“有的有,有的没有,有的记载模糊,有的记载不全,毕竟这书是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
  曋七自言自语道:“那也就是说,除非有完整的配方,否则想要痊愈还要一段时间,可再这么拖下去,痊愈的机会不是很渺茫吗?”
  “是啊,所以这几个月以来我炼制了许多丹药,可就是……等等,”老君面色一惊,狐疑地看着曋七,“你怎么知晓……”
  曋七随即晃神过来,摆摆手道:“我说的是,是我山谷里的一个朋友,他受伤了,就是和,和一个魔人干架输了。难道我该知晓什么吗?”
  一个反问,叫本来差点露出马脚的曋七洗脱了嫌疑,倒叫老君尴尬起来,他摸了摸胡子,“没什么,都是天界仙家的事,不值一提。”
  老君放松了些,“所以你此番来是为着你那受伤的朋友?”
  曋七点头如蒜,“依照老君这些日子翻阅与炼丹的情况来看,可有法子解?”
  老君又摸了摸胡子,沉吟道:“不是无法子,只是记载不全,尚缺了两味药,倘若依照我的经验,就得把可能的药都练一遍,制成十八枚丹药,一一服下,必有一枚是解药。”
  曋七喜不自胜,“那就早些练成,不就迎刃而解了?”
  老君叹了口气,“可你那朋友,我只怕救不得。老实和你说,那十八枚丹药所需的都是天界中极为珍贵的药材,单是琼枝玉英花,每一枚都要数十株,这十八枚就要一片的琼枝玉英花,天界上琼枝玉英花除了西瑶母那里有一片,王母那里有一片外,再没有了。其他一一就更为珍贵,我也晓得这病拖不得,若只是普通的伤口也就罢了,若被魔界的魔尊与魔君打伤,魔气入体,实难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  

☆、另有隐情(一)

  曋七心头顿时犹如一座大山压顶,沉闷得叫她说不出话来,也没有了想法,只心头想着老君的话,晓得要想彻底治好青夜的病,就得需要老君把这些珍贵的丹药都练成。可这些丹药不说给青夜,就是给玉帝全部练成,都要大量的功夫和血本。
  见曋七没有言语,柳眉蹙蹙,以为她是担忧山谷中的朋友,老君就宽慰道:“你那朋友虽受魔人打伤,但总归不是魔尊或魔君,稍许还有康复的机会,也别太过担忧,何况就算真被魔尊、魔君伤了,不是眼疾……我的意思是无碍五官与肢体,休养个几年也就无事了。”
  “好……”曋七挤出一抹笑,“今日打扰老君了。”
  老君摸着胡子故作轻松道:“七儿几时这般客气了?且回去好好上学堂,否则你阿爹可又要发脾气啰。”
  待曋七晃悠悠地走后,里间的侍童走了出来,对老君恭敬地道:“师父,丹药又练成一枚了。”
  “哦?”老君转身看着侍童,肃然的眉色稍微缓和了些,“这月把天以来,总算成了这十枚,可是还有八枚……哎,就算都成了,也不好全拿去给青夜殿下啊,可若不全数给他,怎能确定他吃的就是解药……”
  侍童有些不解,“师父,青夜殿下乃堂堂帝君之子,又是天界年轻一辈中唯一受天帝器重的,何至十八枚练成后不得全数拿去给青夜殿下?弟子先前便有些困惑,若以师父的这些丹药,必定能叫青夜殿下眼疾痊愈,何苦日日愁闷不快?”
  老君摆摆手,“这其中的关系厉害你是不会明白的。”
  侍童垂首,“弟子愚钝,还望师父言明。”
  老君深邃地看了眼殿外的方向,那正对着天庭的主殿,缓缓伸手摸着胡子,“青夜殿下之所以秘而不发,一是为着天魔两界的关系,二是不想天帝与帝君为自己担忧,甚至是为难。你且想想,倘若是你,如果你心爱的臣子被你最痛恨的敌人打伤,而痊愈的代价是要天界里所有最名贵的药材才能治好,单单不说心头如何不快,就是这般传到魔界耳中,天界之威何在,天帝之名何在,天神面子何在?”
  叹了叹气,老君提步往炼丹炉走去,侍童随身跟着,待老君取得那一枚丹药,与其他九枚摆放在一起,方才继续道:“若这十八枚练完,西瑶母与王母必定会派人前来要上几枚,天帝是知晓我去要了那些许名贵药材的,势必也得给天帝送去,这么一来,只怕也只有这里的能送到琼夜殿给青夜殿下了。”
  侍童道:“可依弟子愚见,这些名声终究是身外之物,比不得青夜殿下的眼疾重要,若与众上仙言明,自然这些丹药也就好送于青夜殿下了。”
  “说你不明白这些事。”老君方自施了个结界,罩住了盒内十枚丹药,这才转身看向侍童,“天帝终究是天帝,任何有损天界名声的事,都绝不许发生。退一步而言,青夜殿下终究不是天帝所出,而天帝也有风华神君,倘若青夜殿下的眼疾治不好,天帝也还有风华神君。试问天帝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治愈之疾,损害天界名威?而若天帝十分替青夜殿下难过,出兵攻打魔界,取得胜算的几率有多少?那便又绕到了面子之上,假若是个败战,那么又会牵扯出无数的烦忧与永无休止的战乱,青夜殿下的眼疾也依旧无法根治好。”
  老君摇了摇头,说着说着就眉头紧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烦恼的地方,治好青夜殿下眼疾的唯一法子,就是这十八枚丹药,然而倘若把这十八枚都给了青夜殿下,那么势必眼疾之事瞒不住。可若不把丹药都给青夜殿下,眼疾之事虽暂时瞒了下来,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叫人知道。”
  “既然结果都是要让天帝知晓,师父倒不如干脆救了青夜殿下的眼疾,回头帝君也会感激您的。”
  老君抬手止住侍童的话,“我又何曾不想,可若是这般,你叫我如何向天帝交代,还有西瑶母与王母?虽大家不言明,但日后只怕就有了这嫌隙,天帝也断不会再许我随意炼丹了。”
  末了,二人都没有了声响,缓缓朝殿外走去。
  待老君与侍童走后,一旁的屏风后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身浅水蓝的长裙,正是掌管这丹青房的纸娆。
  她本要去厨房做药膳送到琼夜殿,因落了味药材,便回身到了殿内,没有见到老君,便要往外走去,谁知在经过大殿正要往池居而出时,见到曋七走了进来,本来纸娆也不做他想,刚要默默离开时,却听见了曋七开口说话的声音,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便停下了脚步细细听了听,顿时一怔。
  这声音她记得,分明就是那晚在琼夜殿外偶遇的蒙面少女!
  纸娆咬了咬唇,没有挪动脚步,略微往外瞧了瞧,只见一袭白衣的曋七,说话间的动作神态无比随意,却透着一股亲和力,且那绝世无双的容颜,就是她也不及对方五分。
  她一直掌管着丹青房,自然对于曋七并不陌生,她知道这是曋氏一脉如今的独女曋七,也知道曋氏一族如何威风,却甘愿屈居在一座小小的崇吾,不问世事。
  就是因为这样,她更加困惑不已,一个与天界从未怎么来往的人,怎么会晚间独自一人出现在琼夜殿外?
  等到曋七走后,纸娆方要抬步跟上去,却不想见侍童前来禀报,之后二人的对话更是叫纸娆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老君叫她日日送药膳到琼夜殿去给青夜殿下,不是为着青夜殿下的修行,而是因为他看不见!他竟得了眼疾……
  一时间,纸娆的面色辗转迁回,待跟着老君后头见到了丹药,又听了一席话,心头的思绪即可理清,等到老君与侍童都走后,方才从屏风后出来,神情说不出的凝重。
  她红唇轻动,暗自喃喃着:“难道那天晚上,那个曋七是去看望青夜殿下……”
  话说曋七自离了老君的仙岛,就火急火燎地又赶回了崇吾山,正巧今日曋渊夫妇都在,曋七忙敲开了房门,钻进了她阿爹阿娘的房中。
  曋渊夫妇未曾想过大白日的自己女儿会回来,二人正你侬我侬着,突然一阵敲门声吓得他二人慌了手脚,才理好衣裳,曋七就开门而进,两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曋七一心想着青夜的眼疾,未留心二老的神情,张嘴就问:“阿爹,你近日可要上天庭一遭?”
  曋渊轻咳一声,“下个月是王母举办的胥清宴,自是要上天庭去,怎么?你想我带你去天庭找月老?”
  曋渊自是不知道曋七已经学会了驾云之术,更不晓得她已经去过天界好几遭了,以为她又贪玩要自己带她上天去。
  曋七刚要张嘴,又闭口想了想,然后道:“我想瞧瞧天庭的景色,崇吾都玩遍了,一点心意也没有,无趣得很。”
  “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今日我听你阿娘说,你又请假了?又去哪里浑玩了,连学堂都不去。”曋渊脸色故意沉下三分,“要我带你上天庭也可以,下个月之前,不许再请假,乖乖给我呆在山谷上课,再叫我发现你偷懒,哪都别想去。”
  曋七欢喜地笑了起来,“谢谢阿爹。”语毕,就又如来时一般,疾疾要往外跑。
  曋渊喊着:“又去哪里?”
  曋七边跑边回头道:“明日开始才算数,今日既已请假,自是出去溜达溜达……”
  “哎,这丫头……”曋渊无奈的叹了叹气。
  “就让她去吧,你也别管得太严了,终究都是要出去历练的。”
  听见妻子发话,曋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头又与妻子耳鬓厮磨了起来。
  而此时的天庭,却不如往日的平静,只因帝君有命,派人去遣了正在修行的青夜而来。
  风华听闻此事,自是在中间周旋了许久,哪知帝君一句“那我请天帝去唤他来”,堵得风华一句话也没有了,此刻他深感,这帝君的性子与青夜实在太像了。
  帝君所住的蓬莱殿,离天帝的宫殿甚近,因此风华不敢造次,隧请命亲自去琼夜殿唤青夜来,帝君缓缓点头。
  待风华一路小跑地来到琼夜殿,与正在下棋的青夜道了这事之后,青夜面不改色,只“哦”了一声,没有对策。
  “诶,你晓得你父君叫你去的后果吗?”风华干着急地扇着扇子,风度不再翩翩。
  青夜收回下棋的手,“恩。”
  “那你不怕东窗事发?”
  青夜声音平板道:“怕……”
  风华这才觉得青夜的性子随大流些,方要宽慰他,又听青夜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另有隐情(二)

  当青夜来到帝君的蓬莱殿时,帝君正上座看着个把月前青夜交给他抄录的佛经。
  风华因有些内惧,唯恐这档子捅到天帝那里,自己这个“同谋”的身份曝光,隧十分没义气地压着青夜到了蓬莱殿后,自己就遁走了。
  帝君看着一身紫衣,与平常无异的青夜,微微直了直身子,“来了?”
  青夜微微躬身,“恩。”
  帝君拿起佛经,“这是你前些日子抄录的?”
  青夜没有点头,“父君既已知晓一切,何苦再问。”
  帝君缓缓放下佛经,没了声音。
  蓬莱殿中,一时又陷入了沉寂,恍若殿中空无一人。
  倘若还有一人在场,定会觉得这对父子的气场足以匹敌冬日的寒雪。
  寂静良久,彼时,帝君方大袖一抖,露出一截手腕,手掌朝外,对着青夜所站的方向投出一道白光,那白光散射在青夜身上,片刻间包裹了他的全身,独独那眼眸一处,黯淡无光。
  帝君面色一变,什么也没有说撤回了手。
  青夜浑自无知,依旧站在那里,待帝君收手,这才张嘴道:“叫父君担心了。”
  帝君的心思比青夜更甚缜密,只片刻间,便已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
  自小到大,他从来不管青夜的事,除了几件大事外,他几乎不曾插手,也酿就了青夜比他更随性的性子,然而今日受伤一事,青夜终究不该瞒他的。
  心头虽有些不悦,但是帝君从未发过脾气,更别提拉下脸来,于是沉吟片刻,低声道:“你打算如何?倘若今日我不唤你来,你就一直这么躲下去?躲在你的琼夜殿里,守着这伤疾?”
  青夜始终站着,未曾拘礼,也未曾随意,“老君已帮儿臣炼药,想必不多日就能给儿臣解药。”
  “老君?”帝君转念低思,片刻张嘴,“我明白自幼你便有主张,但这一次我不认同你的做法,老君只听从天帝,这你是明白的,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也应该清楚,自然也就该明白这么多日过去,倘若老君真能给你解药,也不会费事地来我这里透风,不然我倒真被你的佛经给骗了过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帝君有些困惑,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不解,“我记得五月前你便以修炼为由,把整个琼夜殿都调空了,如何有人还帮你抄录佛经?这字迹断不是风华的。”
  只这一句落音,青夜百年不变的神情才微微一顿,继而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一个朋友。”
  帝君目光一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思片刻,缓声道:“我且容你再胡闹几日,待王母的胥清宴一过,我便带你去见天帝,说明事情缘由,替你救治眼疾。”
  青夜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垂着头,半晌答应道:“是。”
  另一边,曋七风风火火地赶上琼夜殿,正巧遇见由蓬莱殿的侍卫护送回来的青夜,一阵困惑后,方觉得脸上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忘了带面纱,忙自躲了起来捏出一方面纱,待那侍卫离开了,才稳住神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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