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与虫首长[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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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与虫首长[星际]-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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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容中心内长大,打记事起就是在中心食堂内与其他孤儿一同就餐,后来成了年,进入高等学院,于是就餐的食堂变换一番,开始日日在高等学院的校内餐厅里就餐,再后来毕业入职,进入军部,部内的食堂便又成为了新的觅食地,日复一日吃着统一调配好的能量套餐,外出任务时则吃统一发放的压缩食用能量块。什么“亲手烹煮”,什么“饱含心意的大餐”,这些仿佛都是存在于另一个宇宙里的描述词句,只能从他虫的口中和资料里听见看见,却从来不会与自己有半点关联,
由他虫亲手做出,且明确是为自己而做的食物,对于言来说是份不敢想的奢望。即使是在那个有关家庭的小梦想里,他所做过有关食物的最高期望,也不过是顺利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然后施展自己所学的所有技能,为乐意与自己组建家庭的雄虫烹饪大餐。
那扑到眼睛上的热气不知为何挥之不去,单纯的眨眼仿佛没法将它们彻底去除,言正思考着自己是否该腾出一只端着碗的手,去擦一下眼睛,那只替他重新添满了碗的手将汤勺横搭回汤锅上,又折返回来,赶在他自己的手动作之前,先轻柔擦过他的眼周。
“熏到眼睛了吗?”齐斐问。
唯一的调味品只有盐,也提肉及骨头又炖的酥烂香软,闻上去仅有肉香扑鼻,这自汤碗内升腾起的热气里不含任何刺激物。
它根本不可能熏眼。
言低头蹭了蹭齐斐停留在他脸庞的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齐斐手侧,他辨析出了齐斐话音里的温柔,就着这个姿势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是被热汤熏了眼睛。
内容已被消去大半的汤锅非常尽职尽责,哪怕只余下小半汤汁,仍在火堆烘烤下“咕嘟咕嘟”冒着泡,将香味散播到空气里。
齐斐静静坐的离言更近了些,他一手任由雌虫抵着,另一只手从对方背后绕过去,温柔和缓地拍着对方后背。
片刻后,言再次在齐斐手上蹭了下脸,直起身。
这是个他已经没事了的信号。
整顿晚餐后半截过的十分平静,不再有新事件发生,言很给齐斐面子的将整锅汤都喝了个干净,他还赶在齐斐准备清走那几根没了肉的光骨头前“救走”它们,然后非常翻脸无情的冲它们亮出利齿,三下两下咀嚼成碎渣,将命运跌宕起伏的骨头们全部吞下了肚。
雌虫现身实践了一场“光盘行动”,不浪费一丁点齐斐亲手做的食物,齐斐在他愉快啃骨头时却想起了齐球,险些拿齐球啃骨头的速度与他一较高下。
饭后的清理工作由言全权包揽,他认为自己没能在烹饪过程里给齐斐帮上忙,因而做餐后的打扫和收尾是当仁不让,等这一通清扫完成,安置地重归往日模样,只在空气里留有一点还未完全消弭的香气,言转身去找齐斐,发现雄虫又回到了工作台旁,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敲打焊接。
齐斐听见言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他一偏头,先对上了文字录入器的屏幕——言为了交流顺畅,专门托着录入器走到他身旁。
言:【在做什么?】
“新的预警装置。”齐斐停下手中组装到一半的物件,引着言好奇伸过来摸索的虫爪在半成品上转了一圈,“基地大门、左右两侧通道尽头,以及我们这里,总共需要新添加四套预警设备,我准备升级基地内的现有防御设施。”
言从齐斐的话语里领悟出了什么,他面容一肃:【基地周围存在的潜在威胁增强了吗?】
齐斐:“也提对于食物的敏锐度很高,我们在日后一段时间内都会继续烹煮熟食,它们很容易被熟食的香气吸引过来,我们需要做好更周全的准备……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肯定能应对。”
最后那句话是齐斐追加补上的,因为雌虫在听完他的回答后,露出了更加严肃且忧心的表情。
两虫一道谈论了片刻防御设施升级一事,齐斐又在言的强烈要求下给对方也分配了组装任务,言正要去零部件区里翻找自己需要的零件材料,他忽的想起了什么,才转开三十度的身体又转了回来,他面向齐斐,认真与齐斐商讨起了明日的伙食料理问题。
“你的眼睛还不适合长时间对光。”齐斐有理有据的回拒了言想要接管烹饪大权的提议,他让雌虫在帮忙组装部件和负责伙食间二选一。
言迟疑了半晌,心里的天平最终倾斜向组装部件,他认为这更能帮上齐斐的忙一些,只好暂时放弃了伙食打理。
【等我眼睛更好一些后,请让我帮更多的忙,同时兼顾这两项。】言努力为自己争取着眼睛复原后的工作权力。
齐斐拍了拍他的后背,做了个口头保证:“没问题。”
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意识对身体起着能动调节作用”,言的眼睛在接下来的几日内一天一个变化,他首先是看东西不再重影,事物的轮廓在视网膜内成像越发清晰,继而开始能辨的出物体局部的大致细节,虽然他看齐斐时仍然看不大清楚五官详情,但起码五官的大体分布位置已能看出,齐斐的脸在他眼中不再是模糊一团。
起先是抱着希望眼睛赶快好起来,帮上雄虫更多的忙的想法,在发觉自己渐渐开始能分辨出齐斐的五官后,言的目标便不知不觉歪斜到一边,他对于齐斐到底长什么样的好奇与日俱增,每天睁开眼后都盼着今日视线能更清晰一点,供他看清心上情虫的真实模样。
这一日,看上去是个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早上,外间风雪声小了不少,言在细微的器具碰撞声里睁开眼,他盯着面前的毛毯看了一会,意识到他已能清晰看出毛毯上的纹理和花纹。
眼前的世界明净如洗,映入眼中的每一件物品都清楚又明朗,言呆呆看着周遭一切,他的视线匆匆掠过身周每一样东西,在那些他已经与之一同相处了多日,今日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的东西上逐一扫过,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工作台前,停驻在那个正背对他而坐的背影上。
那就是他为之心动的对象,是他的未来伴侣,未来雄主。
言在心底默念着,那个想要看看对方面容的念头空前高涨,促使他掀开毛毯,就要起身。
在言走去齐斐身边前,齐斐先听到了后面的响动,他朝言转过头:“早。”
言:“……”
实际上还没完全做好立即目睹雄虫真容的心理准备,言像是被齐斐一眼定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再往前一步。
他被心上情虫的真容震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订婚的虫长官 三十二
比雌虫要柔和,又比亚雌要英气,轮廓线条介于硬朗与柔美之间,最终中和出一套温柔清隽的五官,叫他者看了便心生好感,一看就知道是个待虫如沐春风,好脾气的对象——齐斐当然不长这样,这是言想象中的齐斐的形象。
虫族雄性本就大多面貌清俊,鲜少出现过分娇俏或过分冷硬的五官搭配,还处在“初出茅庐”阶段的言阅虫资历有限,他唯一算得上熟悉的雄虫左恩又恰好是“温柔清隽”类的典型,这对于他的“雄虫认知”造成了不小影响,齐斐自最初见面起就待他体贴又耐心,在照顾他一事上可谓细致入微,言遂调动了自己那颇具局限性的认知,主观认定齐斐一定是长得十分温柔。
在自己悄摸摸构筑的幻想里,言给齐斐安上了一张温柔似水的脸。
然而,完全不具有现实基础的想象总是高度脱离实际,现实与年轻雌虫天真的幻想相去甚远。
别说温柔似水,他的心上情虫长得与“温柔”这个词根本搭不上关系。
他的心上情虫有着一张好看归好看,可一看就觉得对方满脸写着“我不好招惹”的脸。
被那双眼尾上挑弧度十分得宜的眼睛给锁定,难以分辨出喜怒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言呆呆对上齐斐朝自己投来的视线,他的目光匆匆扫过齐斐深邃的五官轮廓,在那形状姣好却略显无情的薄唇、平满的山根、挺直的鼻梁上仅一晃而过,在对上正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后,他便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法,身体的自我控制能力急剧下降,整只虫不由自主的愣在原地,只知道盯着不远处的雄虫傻瞧。
直面了齐斐虫色冲击的言懵头懵脑的想:“原来我的未来雄主长这样。”
片刻后,这句话在他心底又大写加粗的重放了一回,末尾的陈述句号还改为了惊叹号。
齐斐比言先醒,他在动作轻巧的起身之余,还顺手为雌虫重新整了整盖在身上的毯子,言将小半个脑袋埋在毛毯里睡了半宿,这会匆匆掀开毛毯起来,发丝与毯子上的纤长绒毛发生了不可抗的快速摩擦,“噼里啪啦”带出一串静电,他的头发在静电牵带下十分放飞自我的支棱起来,成了一头与他此刻内心高度相符的“炸毛”。
炸了毛的我雌虫半天不说话,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瞧,齐斐没有从那呆滞视线里领悟出什么有意义的内容,他有些奇怪,正想问言怎么了,却没留意到自己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头。
言正专注看着齐斐的脸,忽的发觉那两道不见任何蜷曲杂毛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几乎是在意识到雄虫皱了眉的同时,他心下一震,慑于心上情虫那张俊出了邪气的脸的威力,他本能反省起了自己的错误,张口就要道歉:“我……”
这句条件反射的道歉没能说完,言在话音出口的一刹那自行止住了它。
他不敢相信那嘶哑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齐斐同样为言的忽然出声愣了一下,他霍然起身,快步走向言:“等等,先别继续说话。”
那一个简短的“我”发的嘶哑粗粝,仿佛言喉咙里的已不是两根声带,而是两张质感粗糙的打磨砂纸。
言顺从的闭了嘴,看齐斐走到他面前,那方才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的眉此刻已彻底皱起,原本平展的眉心里多了一道小褶,他莫名觉得自己是把齐斐给惹恼了,在自己和齐斐间的距离缩至极短后垂下眼,心虚的错开先前还对视着的视线。
齐斐关心着言的声带情况,他先抬手小心探了探言颈侧,尔后才注意到雌虫的低眉顺眼姿态。
这认错般的姿态让齐斐动作一顿,他一阵莫名其妙,结合起言刚才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许久的举动,他大脑快速转了半轮,很快得出了答案——想来,言的眼睛应该是又恢复了不少,对方说不定已经看清了他长什么模样。
内里温和又正直的齐斐同志天生有着套“此人绝非善类”的五官,他早已练就出任何时刻都能不动如山的面瘫功底,习惯了因外貌频遭误会……但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会震住他的未来伴侣。
六年后的虫长官在正式相遇之前就知道了齐斐长什么模样,也从未因外貌对齐斐起过任何误会,他早早看清了齐斐内里的温和体贴,并为之越发沉溺,看向齐斐的神色里只有着一派柔软的倾慕。那仅有的几次“畏缩”、“忐忑”、“紧张”等情绪表露,也都是出于其他缘由,而不是在外貌问题上存在什么误解。
意识到六年前的年轻言是正在担心自己会生气,齐斐的心情登时有些微妙。
“眼睛是不是又好了一些?”为了将外貌带去的杀伤力降到最低,齐斐尽可能声音柔和的问。
眼眶周围传来熟悉的柔和触感,带有薄茧的指腹温和擦过眼周,在那几个会让自己感到放松的位置按了按。
与这双仍然温柔的手一样,手主虫的问话声里也还是充满关心,一如既往。
言分辨出齐斐应当是没有生气,也没被自己惹恼,他谨记着“先别继续说话”的叮嘱,只在齐斐手下点了点头,心底那一点因误以为自己惹恼齐斐而生出的畏惧消去,他又朝雄虫抬起了眼。
在言的眼睛里清楚看见了自己倒影,齐斐能猜到七八分对方刚才那样反应的原因,他尝试着调节面部表情,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再柔和点,不过这尝试的结果并不理想——因为雌虫又开始面露紧张。
齐斐迅速止住自己适得其反的行为,只声音温和的继续问:“是不是已经能看清我的脸了?”
言又点了点头,速度快的像是在回复指令。
提问问到此处,基本已经可以结束。
齐斐确认言的确是被自己的脸所影响,他心底那股微妙情绪转为啼笑皆非,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
总不能接着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也不好直言安慰“别担心,我实物与包装不符”,实干派的齐斐沉吟片刻,最后只拍了下言的肩膀:“太好了,恢复了就好。”
话音未落,他又说:“我去拿药箱。”
以药箱为衔接,话题顺理成章的跳转到了言开始出现恢复迹象的声音上。
取过药箱,翻找出对应药剂,又倒了杯热水,等齐斐将这两样物品一起交到言手中时,雌虫呆呆接过它们,须臾后神情蓦地一变,十分羞愧的冲齐斐低了头。
左手药剂右手水杯,没有空闲的手去捞过录入器,又被要求暂时别继续说话,言动作麻利的将药剂合着水吞下,才飞快打字道:【对不起。】
齐斐正在收拾被翻找过一轮的药箱,他看了这没头没尾的道歉:“为什么道歉?”
言满脸不好意思的继续打字:【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好了,这是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不该劳您费心。】
“……”齐斐的视线在那个醒目的“您”上停顿了一会,他想,情形仿佛不太妙,他年轻的未来伴侣不过是看到了他的真容,居然连已经改口许久的称呼都又换了回去,让他看见了那个久违的尊称。
“不用对我用‘您’。”齐斐无可奈何地揉了一把言的头发,将那本就炸了毛的一脑袋褐毛揉的更加狂野,“即使你的眼睛已经好了,我也还是想要照顾你,这并不冲突。”
言:“……”
雌虫好像是又被齐斐给震住了,只不过这时震住他的不是心上情虫的虫色冲击,而是从对方口中认真吐露出的那句真心实意。
齐斐神色未见多少变化,语气也仍是沉静平稳的,仿佛仅是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正因为他说的太自然,它传入言耳中时,才直灌入耳,合着忽然加速的血液循环汇聚成激流,“咚”的撞击在心脏上,余音回荡在胸腔里,一圈一圈,将他整个胀满了。
“三循环时内不要说话,到点后再喝一次药,然后我们再试试开口。”齐斐把手从言的炸毛里抽离,叮嘱着视线仿佛黏在了他身上的雌虫,他在抽走手时注意到言已完全不能看的发型,默默尝试了一下将那乱翘着的发丝压下去,这努力就和他先前试图看上去柔和点一样无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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