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醉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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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醉尸意-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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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误铃人

那一夜的漫长比起度日如年更消耗岁月时光,几人相依靠着,不敢闭眼,唯有在下半夜时刻,乌雀坚持不住,靠在卓画溪怀里睡了过去。
直到天边逐渐泛起一抹鱼肚的白光之时,几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了些安慰。因需爬下屋檐,卓画溪轻轻地唤醒了沉睡的乌雀。齐若月最先落地,接应着顺着爬下来的乌雀,其次则是卓画溪。曲华裳俯身,看着甚高的墙,心中胆怯加剧,迟迟不敢迈出脚步。
“ 曲华裳,你愣着做什么?”直到齐若月抬头喊话时,曲华裳才咬紧了嘴唇,蹲下身子,胯部紧贴砖瓦,双膝合拢蜷曲,一点一点挪动。墙头的砖瓦本就非坚实,加之曲华裳动作之缓慢,在她再次试图下移时,砖瓦松动。
“ 啊!” 因砖瓦的松动而失去支撑,曲华裳的身子也不可控地顺着屋檐滑落。
日升风吹,一傲雪凌霜之人的双脚落于地面之上,他看着四周皆是凄草凉木之炎冷,原本属于草木的翠绿也被渐干的鲜血盖上一层污红似黑的绢纱。耳边传来瓦动女唤之音,文辞一对冰凉冷漠的眼目顺应看去,究竟是何人,他看得不清,也非在意。然则,从那女子腰间掉落出的一串铃引起了他双目的凝视。
“ 啊——” 曲华裳闭眼尖叫着,感受身躯坠落于屋檐。奇怪的是,等待自己的并非是冰凉的地面,并非是折骨断经的痛楚,而是一稳妥结实的怀抱。曲华裳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低颜垂眸地看着自己,眼神如同冰锥却比寒冷更带复杂。文辞抱着曲华裳稳落于地,一手放下她之时,另一手抬起,手中揽着一串铃,“ 此物为你所有?”
曲华裳还未从方才之时中惊觉过来,她的目光看着那一串略显陈旧的铃铛,点了点头。
卓画溪的目光亦看向那只铃铛之上,她记得那铃铛本是自己于弃铺中捡到,之后被曲华裳强硬要了去的。
见曲华裳点头,文辞的五指渐收,眼神中的冰凉点点凝聚,他两步走上前,端视曲华裳的眼神如同是一张网,要将她裹紧。许是文辞的目光吓到了曲华裳,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连道谢之意也忘却。
见到曲华裳后退,文辞再次上前,俯下身,将那一串铃挂于曲华裳腰间,“ 此为腰铃,收好。” 不知为何,在文辞话语落下的时候,他的嘴角似有似无地出现一汪恍若兰桂陈酿般淡淡的温笑。
曲华裳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不知应当说何,只是点了点头,“ 嗯。”
“ 怎会如此?” 随着文辞的脚步,走来的君渊在看见面前萧条之景时顿在了原地,本属于温存的眉梢皱起一道忧虑的褶子。君渊话音刚落,眼神便看见了卓画溪一行人,“ 画溪?你们怎在此地?”
“ 此事说来话长,” 卓画溪拉着乌雀走上前,道。
“ 见你们周全便安心,” 君渊沉吟片刻,脑海之中猛然想起一事,“ 皇上。” 他说罢,脸色一变,脚步急匆朝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文辞看向君渊,又侧目瞥见曲华裳,继而言:“ 走。” 
跟着文辞与君渊,卓画溪几人走过行宫的木垫红漆长廊,看见长廊侧的木栏上横挂着一宫人,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啃食的丝毫不剩,五脏六肺顺着淌了一地。见到此番景象,曲华裳一个未能忍住,一手捂嘴,一手扶腹,呕了出来,“ 呕——”  
再往前走,每走两步便能看见两侧散落的支零破碎尸体部分,看着那些残缺不齐的身体,便能想象到昨夜之凶残。
走到御书房正门,几人正欲顺着转角走过时,听得身后御书房似乎传来推门的声音。声音虽不算得震耳,却格外引人注意,几人顿住脚步,动作略僵地转过头。
“ 那是什么?”曲华裳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挪了挪,问。
卓画溪不语,眼神一直盯着被推开的御书房之门。虽说白昼里蛊尸不可行动,然则她的双腿依旧做了奔跑的准备。
推开的门后走出几人,眼中皆带着因失去而来的伤心,因恐慌而存的害怕,因活下而至的窃喜。
旁人不认得,楼舒玄的身影却看得格外清楚。
“ 舒玄!” 见到楼舒玄,曲华裳匆匆冲了过去,一串腰铃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沙哑暗淡的声音。
“ 华裳,” 见到安然无事的曲华裳,楼舒玄眼里又惊又喜。“ 画溪呢?” 他来不及抱住曲华裳,便问道。话语刚落,他的眼神就落在一侧卓画溪身上,见到她也安然无事之时才松了口气。
“ 皇上呢?” 君渊看着那一群人,他们有碌碌无为的宫人,有默默无闻的小官,也有百媚生姿的妃嫔,问。
听到君渊提到皇上,楼舒玄脸色带着悲痛地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皇上未能挺过。” 他话语落下的时候,干涩地咽了咽喉咙。
“ 皇上…… 没了?” 听闻楼舒玄的话,齐若月惊讶地长大了嘴,“ 怎能如此?” 
“ 皇上染上了蛊尸之毒,” 楼舒玄叹了口气。
“ 所以你杀了他?”未等楼舒玄说完,齐若月就说了出来。
“ 并非是我,” 楼舒玄摇了摇头,目光移向一侧一手中执剑之人。此人虽衣着侍卫的衣服,然则身上带着不属于宫廷的江湖之气。他一头长发束起尽显刚毅,脸色略带憔悴却不失韧性,他一手仗剑撑于地面,一手微弯扶衬腰间三寸。见到文辞,他撑着虚弱的身体上前,双手抱拳,恭敬地低头道:“ 掌门。”
“ 掌门?” 听见那人的话,在场众人目光不由得落于文辞身上。
文辞眼神不动声色,目光一瞥众人,话语简短道:“ 走。” 
然则,那人却纹丝不动地站于原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独孤辜负掌门期望。” 说话间,他的手缓缓移开腰间,轻卷起衣褶,健硕的身躯之上留下的是一道惊心狰狞的伤口,“ 还望掌门赎罪。” 话语落下,独孤手中剑出鞘架于肩头,不做丝毫犹豫地一抹,冰凉的剑刃划破喉咙,与炙热的鲜血交融。
文辞撇过眼,长睫之下的眼神瞥过倒下去的独孤,面色不曾流露任何世间所谓的悲痛。
“ 别,”楼舒玄欲阻止他,依旧晚了一步,他转身看向文辞,“ 为何你不阻止他?”
“ 被蛊尸所伤,本无出路,” 文辞的语气说是冷漠,更带淡然,“ 走。” 他说罢,一手拉紧身侧曲华裳手腕,往前走去。
“ 你为何抓我,你放开我!” 并不认识文辞的曲华裳焦急地扭捏挣扎着,“ 我不要与你走,我要和舒玄在一起!”
曲华裳的挣扎引得文辞停住脚步,眉头略皱能看出其心中不悦,然则在他目光重新落于曲华裳腰间那串腰铃之上时,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中的锋芒渐收,“ 好。” 他说着,松开了手,看着曲华裳跑向楼舒玄的身影,眼神似乎看着她又似乎是透过她看见了另外的人。
此时,空中缓落下身着白衣之人,双手抱拳,“ 掌门,还请您回凌衍一趟。尸王现身了。”
听闻此言,文辞并未做多大反应,而是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目光再次落于曲华裳身上,“ 与我走。” 
“ 不,” 曲华裳摇头,拉紧身侧的楼舒玄,“ 我要与舒玄一起。” 
文辞略作迟疑,“ 好。” 
“ 这就想走?” 文辞的话音刚落,一阵如同银铃一般的“ 咯咯”声回荡在空中。抬眼,只见一红衣女子如霞光翩翩落下,手中摆弄着一把镶嵌红樱的匕首,“ 狗帝尸骨未寒,我道凌衍峰会遵循皇礼,让狗帝风光下葬呢~”所提之事明明是悲哀的事情,然则她的笑容的夸张却难以言喻。
“ 你们蝶溪谷出尔反尔,说得护皇室,然则未果!” 认出了妖艳女子的大臣叫唤了出来。
“ 出尔反尔倒不如说是凌衍峰,口中言道不再出手朝堂皇家,然则安置独孤在那狗帝身侧多年,今你闻人辞又现身,可真是热闹,” 说着,璇玑略作惋惜地“啧啧”两声,“ 只可惜,最终也是凌衍峰之人抹了狗帝的喉咙。说起来,这可是凌衍峰弑君篡||位的铁证了?”璇玑说着,“呵呵” 仰天长笑,其笑声之蛊惑带着亡魂的旋律歌谣,如同是女妖伸展手臂,引人走向毁灭之道;眼角风韵一展,生得百媚中隐含阴狠,笑声渐低,她手中匕首一转入手腕,一个飞身跃至方才认出自己的大臣身侧,锋利的匕刃如同嬉戏一般地割断了他右手手腕。
亲眼见着自己的手掌被砍下,看着光秃的手腕止不住的喷血,大臣方才感受到伴随着头皮发麻的痛楚袭来,“ 啊——” 
“ 闻人辞,我要的不多,只要长生诀,” 璇玑舌尖一舔嗜血的匕首,恰似品尝之意;眼眸一勾,瞥向一侧的曲华裳,双手指一掐。身后的弟子们纷纷领会其意思,拔剑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文辞口中不屑地吐出四个字,“ 不自量力。” 
拇指一挑,银剑出鞘。
在文辞与璇玑交手周旋之时,蝶溪谷的弟子们拔剑冲来,与凌衍峰弟子战于一团。蝶溪谷之人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曲华裳。
一冷剑跳过乱战中众人的身影,直逼曲华裳胸口正要刺入之时,身在一侧的文辞一个起身落于曲华裳身前,手中剑先一步刺入蝶溪谷弟子胸口。
“ 我看你一人能撑到几时,” 璇玑看着护着曲华裳的文辞,一个起身,飞落至文辞侧,手中匕首一转,文辞一个侧身躲避,被拉开距离,双指接下飞来匕首,指峰一转,将匕首原路丢回。
醉翁之意不在酒,璇玑见着文辞与曲华裳之间的距离拉大,她嘴角一笑,袖间落下另一把闪现银光的匕首,眼角的妖孽转瞬间成为阴狠的毒辣。
看的出来,他们所争夺得便是曲华裳腰间那一串铃。卓画溪的目光不由得落于腰铃之上,那铃是何物?为何如此多人均想得到?然则,不论那是什么,一切皆因其而起。未曾多想,卓画溪一把扯下曲华裳腰间的腰铃,朝着树林的方向丢去。
“ 找死,” 见到卓画溪竟然如此坏了自己的好事,璇玑眼色一冷,手中腾起一道紫焰,反手一掌便打向卓画溪。那一掌很重,卓画溪几步往后一退的同时,口中鲜血喷出。
一侧林间高树之上,一人立于风中,面向着这混战的方向,长发随风凌散,衣带依云摇显,自然上翘的嘴角留下一抹久违的柔和。比起他的悠然,身侧之人略显躁动不安,“ 我们可要出手?” 
“ 玄无欢尚未现身出手,你我何急,” 季雪禾嘴角轻轻勾起诡异缠绵的笑意,“ 且多管闲事,终要得一些教训才好。” 
“ 可是长生诀?”另一人说着,目光看过去,只见璇玑脚下一蹬,伸出手,只差丝毫便能将那一串铃铛握于手中。
“ 早得很,” 季雪禾轻笑一声,修长的指间轻挑,亦如拨动琴弦般,一缕极细的银光从他指间射||出,其速之快,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物,只能看得在璇玑将要握住铃铛之时,铃铛被忽然的撞击影响,转变方向,飞快地于另一侧飞落出去,与璇玑的手掌一擦而过,“ 慢慢玩,不急。”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璇玑脚步一顿,立刻顺着银光飞过的方向看去,然则却见得那处空无一人之影。
“ 谷主!流壑宫的人来了!” 
听见弟子的声音,心有不甘的璇玑咬牙,捏紧拳头,“ 撤。” 


☆、第五十四章    毒染身

“ 画溪,画溪!” 接住卓画溪的楼舒玄看着怀中脸色异常惨白的卓画溪,惊慌失措地喊着。
“ 掌门,流壑宫人要来可不是好事!” 凌衍峰弟子看向文辞,道。
“ 走,” 文辞显然并不愿再与流壑宫之人纠缠出手,更无暇顾及下落不明的铃铛,他一手抓起曲华裳的手腕,眼侧看向君渊,话不多言,起身飞跃出去。
“ 华裳!” 眼见曲华裳被带走,楼舒玄想追出,却放不下怀中的卓画溪。
“ 此处不宜久留,若是流壑宫之人来,便更麻烦,” 君渊显然知晓流壑宫之事,说着搭出手,想要帮着楼舒玄一同扶起卓画溪。
“ 我一人即可,” 楼舒玄谢绝了君渊的好意,正欲扶起卓画溪,卓画溪虽然气息微弱,却依旧伸出手,侧过脸,似不愿由楼舒玄抱扶一般。
看出卓画溪的不情愿,君渊从楼舒玄坏中接过卓画溪。“ 还是我来,”  他横抱起卓画溪,走向一侧林中,“ 我们需得动身才可。” 
亲眼见着卓画溪被从自己怀中抱去,楼舒玄心中有些略不甘的滋味,道:“ 此林荫蔽,若其中藏有蛊尸可如何是好?兴许这大路更为稳妥些。” 
走至林与道相交相接之处,君渊停下脚步,“ 流壑宫之人比蛊尸更为棘手。”说话间,他的目光看向远离众人,独身于路侧荆棘丛中摸索搜寻的齐若月。
“ 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是这个方向,” 齐若月低头搜得专注,丝毫没有留意到君渊的目光,在她附身探出手之时,荆棘的齿割破了她细嫩的肌肤。“ 啧,” 齐若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 齐大人,你在找何物?”楼舒玄走近,问。
听见楼舒玄的话,齐若月起身,皱眉道:“我在找曲华裳的铃铛,我记得掉在这里了。”
“ 不过是身外之物,”不知铃铛玄机的楼舒玄叹一声,“ 如今华裳并非在这,齐大人莫要多过操心。”
“ 曲华裳的事你也莫要担心,文辞他并非歹人,” 君渊宽慰楼舒玄一句,“ 我识他已久,晓其心性。” 
“ 如此就好。”说罢,楼舒玄与众人走进了林间阴影处,跟上他们的齐若月在踏入属于树林的那一片阴影时,眼神带着不舍与不甘地瞥了一眼方才搜寻过的地方。
被君渊抱于怀中的卓画溪渐渐平复气息,抬不上力气的眼眸时睁时闭地看着君渊的侧脸。他的模样模糊,脑海中重复的也皆是齐若月与自己说过的关于公主与君渊的那段过往。“ 咳咳咳,” 胸口一阵呛水之感,卓画溪咳嗽出来,伴随着咳嗽,她觉得喉咙一阵如同裂开的腥涩。
听见卓画溪的咳嗽声,君渊垂眸看着她,“ 画溪,你可觉得有何大不适?”
“ 君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跟在身侧的齐若月问。
“ 凌衍峰,” 君渊并未追究齐若月以下犯上的直呼其名,答道:“ 桥头有人接应。” 
“ 咳咳咳,” 君渊话音刚落,卓画溪忽然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体内不安的躁动让她一手扶于君渊胸侧,侧身,口中鲜血吐落一地,“ 咳咳咳。” 血丝并非纯净的红,而是夹杂沉晕的污色,看着如同中毒一般。
“ 画溪,画溪,” 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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