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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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娇-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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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当然要救你。既然你与陈子岩牵扯到生死两头,那我自然会选你生,让陈子岩去死!更何况,他本来就该死!”

    说到此处,元濬冷笑一声,眉目间乍露凶光。

    “至于安思予,他就更该死了。他明知我倾心于你,却不知收敛,当年他官居太子少傅兼大学士,明明可以前程似锦,花团锦簇,却偏偏自弃功名,自毁前程,宁愿辞官归隐,也要前来寻你,跟在你身边……

    我曾不止一次发现你们二人之间暗潮涌动,似暗生情意。却又一次次被你与他糊弄过去……此次若非事发,恐怕我都还蒙在鼓里。商娇,我现在已是大魏国君,我拥有江山,拥有一切,后宫中却除一个当年你硬塞给我的丫环之外,连一个女人都没有……难道这样,我元濬都还入不了你的眼,比不上一个早已入土的陈子岩,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安思予吗?”

    说罢,元濬幽幽地看了商娇一眼,见她仍旧低着头,一脸不愿相信的模样,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自床上站了起来,他唤了侍卫入殿,下令道:“抬上来!”

    侍卫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两副覆盖着梁满血迹的白布的担架,便被抬到了殿上。

    元濬走到商娇身边,攥住她的手,冷声道:“既然你不相信,朕就让你亲眼看看,你所爱的安思予,和你一手养大的陈诺的尸体!起来!”

    “不!”商娇此时却挣扎着,与元濬较着劲,说什么也不敢上前去看。

    她宁愿不去看。

    不看,就不会确认。

    不确认,她的内心就永远存在着一丝希冀,一丝幻想。

    幻想着,安思予与诺儿还活着。

    他们只是逃了,逃得远远的。

    却终有一天,他们会再相见。

    可元濬也看出了商娇的逃避,执意要她面对事实。

    他与她较着劲,一步一步拖拽着她,将她自床上拉到了两副担架旁,一把撩开了血迹斑斑的白布。

    “你看,这两具尸体,是不是安思予与陈诺!”他朝她大吼。

    商娇万般惊恐地看着担架上被摔得残破不全的人体残肢,虽然已无从辨别相貌,可从衣着上,却已然证实了两人的身份。

    一瞬间,商娇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天崩地裂,摧枯拉朽。

    “不……”她嘶吼着,哭得撕心裂肺,想要扑上前去……

    手,却被元濬拉住,强行拽回他的怀中。

    “抬下去!”

    他抱着在她怀里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商娇,将她的头紧紧箍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再看那骇人的画面,沉声命令道。

    侍卫领命,抬起两副担架,快步出了大殿。

    “不许走,不许走!”商娇眼看侍卫就要走远,想要伸手去拦,却陷在元濬的钳制下,怎么也无法挣脱。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出了大殿,再不见踪影。

    “啊——”她仰头痛哭,跌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人剜出,痛不欲生。

    元濬也随她跪了下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双目血红,喘着粗气。

    看着商娇伤心欲绝的模样,他何尝不觉得自己的心,就如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凌迟着,痛不可抑。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要留住她。

    留住这个世间上,唯一一点,尚还属于他的温情。

    所以,他只能死死抱住她,将她拥入怀里。

    “娇娇,哭吧,痛快的哭吧……从此后,你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了。我们就这样相依相伴,一起到老,一起到死!”

    他红着眼,眼底凝着泪,道。

    是的,从此后,他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与爱人。

    她再无处可去,也再无法逃离他。

    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86、乖驯

第486章 、乖驯

    时间,很快便到了十月末。

    今年大魏的冬日,似乎来得特别早。还未至十一月,天空便已寒风凛冽,气温骤降,隐隐有了下雪之势。

    英宗皇帝元濬的寝宫清心殿中,却是温暖如春,梵香冉冉。

    元濬批阅完了奏折,自案后起身,走到殿中的地笼,就着里面熊熊燃烧的银霜碳,将冰凉的手指暖得微微发热。

    鹰眸无意识地盯着那盆银霜碳看了许久,突然浮出一层温柔的色彩。

    这银霜碳,还是当年商娇在他的王府内任教席之时煅炼出来的,替他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想到此处,他不禁回过头去,看向屏风之后,自己的龙榻……

    缓缓的上前,绕过屏风,走到自己的龙榻前,看着那个正拢着自己金蚕丝锦被,睡得正香的小小身影。

    瘦瘦弱弱的一团,被厚实的锦被掩盖着,若非脑后那长长的乌发,只怕都快被锦被给湮没了。

    并非后宫嫔妃,却能镇日霸占着皇帝的龙床,呼呼睡着大觉的女子,古往今来,怕是只有她一人了。

    元濬想着,便无声地笑了。

    索性自己也躺上榻去,伸出刚刚暖过的手,将她的身子揽进自己怀里。

    “唔……”被人打扰了睡眠,女子似有些不适,在他怀里轻轻的扭了扭。

    然后,又沉沉睡去。

    元濬的眼中,便凝了一层担忧。

    他的娇娇,好不容易才囚到身边的女人……

    最近似乎颓得有些厉害。

    自那两月前,他当着她的面,让她看了她的爱人与养子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尸体,从此绝了离开他的念头之后。

    她便大病了一场。

    这一病,便将他想册她为后的打算,暂时拖延了下去。

    他将她移到了自己的寝殿中,自己衣不解带,悉心照料。

    太医也来来回回了无数趟,诊脉、针灸、汤药无数。

    终于盼得痊愈。

    可病虽好,人却颓了。

    镇日里拥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三餐饮食,若非硬拉她吃上几口,只怕便也免了。

    两个月下来,原先便瘦弱的身子,如今更瘦得皮包骨头。

    每回要她,她不迎合,但也不会拒绝。倒是他,摸着她的细瘦的身子,根根分明的肋骨,都不敢用尽全力,生怕用力大一分,便会将她捏碎。

    这样下去,只怕不好。

    他还指望着,她调养好身子,替他诞下一个健康聪明的皇儿呢。

    孩子……

    若她与他之间真有了孩子,会长得更像谁呢?

    若是皇子,他希望能像他多些,但一定要像她一般聪颖;

    若是个公主,他就希望能像她的眉眼,大大的眼睛,神采飞扬,但……也一定要像她一般聪颖。

    他会把她和孩子宠上天,给予他们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江山,宠爱,温暖、呵护……

    不会让他们像他小时候一般,寄人篱下,还要承受来自母家的伤害。

    他,会把他小时候所缺乏的,所遗憾的,加倍补偿给她的孩子们。

    一想到这里,元濬便眉眼带笑,抱着商娇的手更加温存。

    依他要她的频率,只怕这个梦想,就快实现了吧?

    可眼下,他最担忧的,还是她的身子。

    怎么就能颓得这么厉害呢?

    有时,若他不刻意去摸她的鼻息,似乎都以为她已经……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

    得找点事儿,让她开心开心。

    他记得,曾经她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天天在集市上自由自在地晃荡。

    可眼下天气越来越寒冷……

    就算他有心带她出宫玩耍,也担心她的身子承受不住……

    怎么办呢?

    元濬苦恼的思前想后想了许久,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主意一定,他立刻兴奋起来,唤来左右,好一番忙碌,终于抱着她坐上御辇,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宫去了。

    ……

    睿王府内,一切如昔。

    他之国日久,睿王府不仅不见破败,还因是龙潜之地,反倒修缮一新,更显王府金璧辉煌。入得府内,更是萼亭台绿水新,依旧美不胜收。

    然而这一切,都及不过他寝室之内的那一汪汤池。

    这渐寒的天气,泡上一泡热汤,疏络活血,对她的病情必有裨益。

    更何况,他至今都还记得,十数年前的那一日,她发现他寝室后那一汪汤池时,有多么的兴奋。她将小小的脚儿泡进水里时,那舒服得眉眼俱笑的样子……

    他至今都记得。

    仅着了贴身衣物,元濬抱着商娇,一路经过小径,来到了汤池里。又踩着温暖的池水,慢慢将二人的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

    水气氤氲中,他俯下身去看她,微微皱眉。

    她依然睡着,哪怕是泡在温水里,也只是静静地倚着他,温顺乖驯的模样。

    却……像极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元濬的心越发的沉。

    手伸出,轻轻地摇晃着她,拍打着她的脸。

    商娇似被惊到,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茫然四顾。

    最后,一双无神的大眼对上了元濬。

    “这是哪儿?”她问。

    元濬沉声答:“睿王府的汤池,你还记得吗?”

    然后,他满心希冀地望着她。希望她可以想起一些从前的事。

    哪怕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

    她都可以和他说上一说。

    就像从前初相识,她的神采飞扬,嚣张调皮。

    就像在济州时,她的悉心陪伴,彼此信任,以性命相托付。

    而不是像此时,她明明在他身边,在他怀中……

    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可等来等去,却只等来她淡淡的一声:“哦。”

    然后头一垂,又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元濬的心,顿时如坠深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是以前那个明媚娇妍,聪颖睿智的商娇,不是现在怀里这个看似温驯,实则没有一点生气的女子。

    她的病早好了。

    她现在的样子,只是在逃避!

    想到这里,他突然悲愤得难以自抑。

    他陡然自热汤中站起,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将她的背狠狠抵到池壁之上。

    “娇娇,娇娇,你醒醒,你清醒一点……”他拍打着她的脸。

    手上的水,濡湿了她苍白的脸,一片水色。

    却再无当初第一次在汤池中见到她时的惊艳与幽暗心思。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无比的担忧与惊怕。

    果然,商娇在他的拍打下,再次清醒。

    对上他焦急而担忧的脸,她微微蹩眉。

    “皇上,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眼睛又微微阖了阖。

    “娇娇,你不能这样。你振作一些,行吗?”他疾声问。

    “嗯,好……”她懒洋洋地答,顺着他的话。

    可看不到一分诚意,感受不到一丝真心。

    他的心里愈发恐惧,患得患失。

    张臂将她揽进怀里,语带恳求,“娇娇,你别这样了,好吗?我很担心你。”

    “嗯,不担心,不担心……”

    她轻拍着他的手臂,安慰着。却依然没有一丝生气的语调。

    “娇娇,”他又唤,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那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你还从来没有主动抱过我……”

    让我,也感受一下你的存在,你的回应……好不好?

    可他的手刚放开她的手,商娇的手便跌落了下来。倚着池壁,头一歪,又睡死过去。

    元濬的心,顿时犹如被万箭穿心,巨痛无比。

    他咬着唇,看着商娇,人生第一次,不知所措。

    这样的商娇,不哭不闹,温驯乖巧……

    却比她刚烈的拒绝,激烈的抗争,诅咒嘶咬、甚至向他复仇……

    来得更让他手足无措,心如凌迟。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87、断发

第487章 、断发

    泡好了澡,元濬抱着商娇上了岸,回到了曾经的寝室之中。

    在外等候已久的刘恕早已差人备好了一切,见元濬出来,众人立刻替二人整理,换衣,擦干头发……忙得不亦乐乎。

    元濬整理得快,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时,便见商娇正软软地坐在圈椅上,正让宫人给她擦干头发。

    许是泡了热汤的缘故,她的面色红润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一些,看到他出来,甚至连朝他微微一笑。

    可纵然只是这么轻微微的,如昙花一现般的笑意,却让元濬受到了莫大的奖励般,开怀不已。

    他快步上前,挥手令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拿起干净的布,轻轻替商娇擦拭着一头披泄而下的头发。

    犹记得,曾经的她,留着厚厚的刘海,很爱将脑后的长发束成两只小辫儿,也不加什么装饰,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可他却从来都知道,她的发,其实软软的,黑黑的,若披泄而下,必定美丽端仪。

    只可惜,自陈子岩死后,为了抚养陈诺之便,她的两只小辫就变成了脑后盘束的发髻,又古板又老气,以致他认识她认识到十七年,见她披发的时间,几乎寥寥无几。

    倒是最近,二人终在一起,他见她披发的时间多了,却少了生气,倒不若当年辫着小辫的模样可人讨喜。

    况且,他本来曾经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辫子嘛。

    元濬这般想,心念一动。待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便亲自动手,将她柔软的发丝捏在手里,分成三股,替她扎了条歪七扭八的辫子。

    然后,他执着她的发尾,轻轻搔她的鼻尖:“小辫子,小辫子……”

    他爱怜的叫她。逗弄着,有些隐隐的示好。

    商娇本来又昏昏欲睡,被他弄醒,一见他手里执着的发辫,突然勾唇一笑。

    “呵,”她口中迸出一声笑声,伸手自他手中拿过自己的发辫,细细抚弄,“好久未曾梳过发辫,我都快忘记了……”

    说罢,她扭头四顾,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墙上挂着的一物,眼露惊喜:“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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