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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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嫡-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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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贵子。
喜婆唱着撒帐词,“……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琼珠来入掌。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红云簇拥下巫峰……”
楚棠也顾不得从头顶抛下的核桃蜜枣之类的东西,光是这撒帐词就听得人心慌意乱。
来观礼的贵妇都是霍重华找来的朝廷大臣亦或是鸿儒的家眷,都是贤德之人,看热闹也是点到为止,到了时辰差不多了就出去了。
从礼炮开始响起,半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的抬嫁妆的队伍还没停下,楚家祖宅离着霍宅颇近,否则,这个仗势又是十里红妆,惊动京城。
楚棠记得上辈子成婚,花轿到了定北侯府时已经是在下午,这些琐事结束,天都黑了,冻得她无处可躲。这一次估摸着时辰,也才晌午,现在还是春末夏初的时令,很少会有人选这个时候成婚。其实,虽有帝王赐婚,但婚期大可以后推,霍重华却坚持在楚棠除服后的几个月就将她娶进门。
楚棠想起霍重华这等心急的样子,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去外头招待客人,一会再来看你。头冠太重,我给你摘了吧,要是觉得热,可以先洗澡。”他靠的非常近,恨不能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屋子里还有旁人,楚棠推了他一下,看在霍重华眼中就是羞涩扭捏了。
楚棠着大妆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他的小妻子是皮骨皆美,薄薄的嫁衣衬得身形线条玲珑且曼妙,三分妩媚,三分纯透,尚有四分独属于她的姣姣如月,月华一样的清媚。
霍重华突然笑的有些痴,跨出门廊时,皂靴被绊了一下。
这可是风姿卓然的状元郎啊!
引得屋子里的闺中小友捂着唇偷笑。
楚棠:“……”
霍家的两位奶奶,李氏和陈氏拉着楚棠说了好一会话,楚莲也在场,她们几人从今日开始就是正经的妯娌了。
楚棠之前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没一会,李氏,陈氏和楚莲被叫出去吃酒,墨随儿等人也先后端了吃食进屋,“小姐,姑爷让您先吃些东西。”
案桌上摆了山珍刺龙芽,什锦蜜汤,水晶虾,胭脂鵝脯,芫爆仔鸽,燕窝炒烧鸭丝,炸鹌鹑,珍珠牛奶密瓜露,猪肉丝炒菠菜,紫参野鸡汤……
差不多能摆一桌酒席了,可想而知外面的酒馈也不会差,霍重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出手太阔绰,他也不怕御使暗中使绊子。
楚棠这时候才多看了一眼屋内,半人高的玉兰花茶盘分别置于临窗下,东墙摆有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三交六椀菱花槅屏风上还镶了一块美玉,下面放置了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
外间另设有多宝阁,她的账本已经被搬过来的,还有成排的游记和诸国列传……
霍重华想的还挺周到,是怕她太闲了,已经给她找好了打发日子的手段了。
墨巧儿今日穿着一件如意云纹衫,配着十二破留仙长裙,发髻上插了两朵玫红小娟花,样子俏丽。楚棠今日出阁,记起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比她还年长了几岁,也该找人了,霍重华身边都是身手了得的护院,只是楚棠想给她二人挑更好的人家。这件事到时候再提。
她正寻思,墨巧儿笑道:“小姐,寻常女儿家出阁,大多会累上一整天,您这算是轻松的了。祖宅也办了喜宴,现在姑爷正两头跑着宴请宾客。”
墨随儿对霍重华也愈发敬重:“就是,别看霍家几位奶奶是咱们小姐的嫂子,霍家的几位爷,谁能比得上咱们姑爷强?!以我看,就是之前楚岫小姐出阁,也没咱们小姐这般热闹,就连康王殿下也来了。我还看到了康王妃呢。”
康王妃在京城就是个神秘的存在,无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今日楚棠与霍重华大婚,从不现身的康王妃也给了脸面,可想而知,霍重华是得康王器重的。
楚棠心里却是略显不安。
按着上辈子来看,康王与康王妃命中有劫,霍重华这般招摇的站在康王这一边,将来会不会出事?
或许,她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
门外走来一个小人儿,身后还跟着婆子,楚棠一见他就觉得眼熟,有点像楚湛儿时的模样,只不过他周身贵气,眉宇间有那么几分小傲慢。
“哪家的孩子?”楚棠问了一句。
朱辰打量了楚棠几眼,手里头还拎着一只荷包,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墨随儿和墨巧儿也没见过这孩子,估摸着或许是霍家那头的亲戚。
朱辰憋了半晌,看在楚棠好看的份上,道:“你就是我师娘啰?这个给你。”
他身后的婆子立马上前,态度极其恭敬的将那荷包接过,送到楚棠面前:“霍四奶奶,这是我家世子爷给您和霍四爷的贺礼,小世子一片心意,您可得收好了。”
世子爷?
楚棠反应了过来,今日在场的贵勋当中,就数康王最为尊贵,她也听说过霍重华是康王之子的老师,那就错不了了。
楚棠笑了笑,看着孩子可爱,忍不住想去捏捏他滚圆的脸,但还是收了手,毕竟身份摆在这里,“那我就替你的老师多谢小世子了。”
朱辰还是紧绷着脸,好像是被人赶着鸭子上架似的,又眨了一会大眼,转身就气傲傲的走了。
楚棠打开那荷包一看,竟是满满当当的一袋金豆子……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一样的行径古怪。
朱辰回到顾柔身边,小声嘀咕:“娘,辰儿刚才见过师娘了。”
顾柔低头哄劝他:“然后呢?东西给她了?”
朱辰咬唇摇了摇头:“没有。”
顾柔一愣,“为何?娘不是跟你说好了么?那玉佩要给她,她是你的……师娘!”
朱辰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棠那一刻,突然就不想听顾柔的话了,小嘴鼓了好一会,才道:“那好吧,等下次见着师娘,我再把娘那块玉佩给她。”
*
楚棠昨夜几乎没有合眼,她知道霍重华忙于两座宅内的酒席,一时半会也回不了,用过午饭,她便和衣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棠睁开眼时,耳畔已无喧闹,幔帐拉下,落在了脚踏上,从外间吹了晚风进来,一起一浮,荡荡悠悠。
撩开幔帐,内室点了大红喜烛,外头已经黑了,她睡了一个下午。
“你醒了?”霍重华的声音从外室传来,话音刚落,楚棠就见他手捧书册走了过来,他已经洗过澡,身子只着白色中衣,领口大开,有种放荡不羁的魏晋名士之态。
这个时节晌午时还算热,可到了晚上,尚有凉意,他一靠近,楚棠就能闻到淡淡的皂胰子的香味。
他五官立挺,单是看脸,有些消瘦,但露出的胸膛却是结识有力的。
楚棠嗯了一声,心跳猛然间开始加速,霍重华只是站在脚踏外缘:“我叫人备水,你是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楚棠:“……我自己来。”她肯定是耳朵出了问题,刚才一定是幻听。
墨随儿和墨巧儿早就不见了踪迹,小丫鬟将浴桶装满,很快就退了出去。
楚棠在净房待了好一会,洗去了脸上妆容,仔细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突然不敢出去。
半晌,也没人过来叫她。
楚棠穿好衣服,常服也套上了,换做寻常在闺中的时候,她一般只着中衣,就等着上榻了。
她出来一看,霍重华还在看书,墨发梳的一丝不苟,体态匀称有型,白色衣裳衬得他如仙人之姿,他一贯喜欢宝蓝色,楚棠还是第一次见他浑身上下只有一种色调。修长笔直的长腿还露了一截……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拿一本书看看?总不能自己直接就上榻了!会不会让他想岔了?
霍重华这时弃了书,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你还看什么书?也不怕伤了眼睛。”
楚棠:“……”
人被拉到床榻边,霍重华摁着她的肩坐下,他又起身去拿了只玉杯过来,里面装的是合卺酒,楚棠当然知道这是要干什么,配合着喝了交杯酒。
当霍重华送了玉杯再回来时,她显然已经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了。
榻上的果子等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霍重华坐在她身侧,两人都是直视着前方,坐的端正笔直,他问:“你饿么?要不要吃饭?”
楚棠:“不饿,中午吃多了。”
一问一答,客客气气。
烛火燃的正旺,霍重华转过身,自然的抱着楚棠放在榻上,他自己随后也跟了上来。银钩晃动,幔帐垂落。视野突然就暗了下来。
只是并非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昏黄下,气氛更显紧张,两人的影子落在幔帐上,重叠在了一起。
霍重华终于如愿以偿看到那件贴身的艳玫色小衣,尺寸略显小了,鼓起的仙桃儿呼之欲出。大掌覆了过去。
他呼吸一滞,俯身下去,在她耳边道:“别怕,一会就过去了。”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楚棠没来得及细思,那只手已经从小衣下面探了进去,带有薄笺的指腹让人颤栗不已。
这次的吻和前几次又是不同,只是蜻蜓点水稍作停留,这之后就往下了。她与他在小筑有过一次,按理说会水到渠成,却在那顷刻间,楚棠差点痛的厥了过去,本能的防卫去推他。
霍重华双目赤红,大滴的汗珠子落了下来,这个时辰他可不顾什么怜香惜玉了,大掌握着她两只碍事的手,摁在她头顶,彻底控制了局面。
好不容易熬过最难以承受的一阵,却不想后面才是狂风暴雨,楚棠一直以为文人和武将会不一样,怎么霍重华却是更加恐怖,她开始明白自己那三日昏睡的缘由了。
实在熬不住就问了一声:“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霍重华被她分神,惩罚性的低头娶咬了一口,他这才开始,她怎么就催促了?
回答楚棠的是霍重华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迷糊中感觉到了一切归于平静,她差不多立刻就能睡着了,没喘几息,霍重华又抱着她来了一遭。
再后来楚棠彻底没有印象了。
*
翌日天没亮,鸣鸡叫了几声,霍重华贪恋了一会才不舍的起榻,他每日必定晨起练剑,因着上回与顾景航对抗,险些就成了手下败将,这让他更是不欲放弃武学。男人就是这样,一切都想争个高低。尤其是和自己的情敌。
穿好衣物,撩开幔帐看了几眼还在熟睡的人,锦被只盖到胸口,半遮半掩才是最撩人的,处处粉痕让霍重华又是呼吸顿了顿,干脆放下幔帐一眼也不敢多看了。小妻子太娇嫩,他昨夜还没怎么着,她就哭的如决堤的黄河,好像自己真的欺她太甚似的。
霍重华自己也很委屈,抱着娇花一样的心上人,还不能尽兴……
这一日是要去霍家老宅敬茶的,霍重华虽无心虚礼,可还是去一趟的。
院中晨风微凉,霍重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空思绪,将昨夜的旖旎暂时抛之脑后,效果却不尚佳,剑法凌乱无章,出了一身汗,才回净洗漱。
横敲胡同那里已经派了管事来催促了,霍重华命人安排了茶点,又让楚棠睡了一会,才去寝房里看她。
却见楚棠小脸依旧绯红,秀美微蹙,整个人白里透粉,粉中透白,他经不住伸手去触碰。
这一触碰,霍重华突然凝眉,大掌再度置于楚棠的额头,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怎么会?
他亲自给她装好衣裳,本想命人去找大夫,想了想还是抱着她去了一趟画庄。
天生的警觉让霍重华意识到了某件事,原本他还有所顾及,以为都是他才害的她昏睡三日,可今晨他抽/身时,她还好端端的支吾了两声,再怎么承受不住,也不会发热。
李大夫还在画庄,他也听闻了霍重华昨日娶妻,今日就抱着昏迷不醒的新娘子来看诊?
李大夫一辈子游历四海,见识多广,这一回也是表情古怪的讪了一讪。
楚棠被平放在榻上,身上比来之前还要烫,霍重华上回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不过医者父母心,再者为了楚棠安危,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就连小筑那次,和昨晚的洞房也说了。
李大夫清咳了一声,望着青石地板,问:“霍四爷的意思是你夫人之前中过毒?”
霍重华:“嗯,李大夫,我怀疑除了失魂散之后,她体内还残有另一种毒,可能是不易被人察觉。”那深邃的眸子愈发阴郁,与昨日的霍重华判若两人。
李大人本想叱责他一声,怎么上回只说了风寒,体内积毒越久,对身子必会不利,不过对方是霍重华,他也不好说什么,让药童取了药箱过来,给楚棠施针。
几刻后,李大人皱眉捋着胡须:“要是能让下毒人告之老夫,到底是下的什么毒,研制出解毒的法子会快很多。霍四爷,那下毒之人可还在世上?”
他猜测霍重华已经将人处理了。
此话一出,霍重华双手一拱,鞠礼道:“内子就劳烦李大夫了,我去去就来!”
*
教坊司是做晚上的生意,白天不留客。
陈晨带着锦衣卫上门时,楚莺和楚娇还睡梦中,被揪出来时,还以为得救的日子到了,跪下就哭诉,大呼自己是良家女子,并非什么罪臣之女。
陈晨哪里不知道楚莺和楚娇的底细,样子慵懒的坐在矮榻上,轻笑:“两位姑娘以为从这里走出去,还能是清白人?”
楚莺和楚娇顿时失语。楚莺相貌娇好,早就成了老/鸨拿出去换银子的工具,楚娇就是个专门卖惨求怜的,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恩客不断。
“大人,我要告密!”楚娇眼泪巴巴,娇柔文弱的道:“我要举报霍重华,以权谋私,是他……都是他害得我们,大人您只要将此事传到上面去,一定会有人彻查,到时候所有好处都是您的。”
陈晨咬了指甲,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两个艳妆未遮的女子,面色突然一沉,他冷笑道:“呵呵……………本官原先还觉得霍四爷心太狠,对你们这两个妙龄女子下手太毒,养在自家后院也好啊,现在本官倒是认同了霍四爷。本官不想多说废话,你二人老实交代,当初给霍四奶奶下的什么毒?”
霍四奶奶?
那个贱蹄子竟然真的嫁了霍重华!
楚莺艳唇咬破,讽刺的笑道:“霍四奶奶?她就是个不洁之人!对,我们是给她下毒了,让她失了清白的毒,怎么?霍重华他就那么大度,这都不介意!”知道楚棠还活着,那肯定有人给她解毒了。
陈晨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女人丑点不要紧,太蠢了就只有寻死:“没错,霍四爷救了他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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