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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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旨到-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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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听罢,才接过玉佩端详一阵,上面雕刻了一只独角兽,威风凛凛的样子,玉佩用金色的锦绳和几枚菩提装饰,不太像女人用的东西。不过和尚嘛,吃斋念佛,不近女色,也不在乎这些细节。
  为表本宫真诚的谢意,当场将这玉佩佩戴在了腰间,附带问了一句:“好看吗?”
  “……好、看。”
  嗯?大师你别脸红啊。
  ※
  这宫里其他人都挺安生,唯独季公公这几日好像浑身有些不痛快。
  他见着本宫总臭着一张脸,诚然,他从前也不太美着脸对本宫,只是这几日尤劣。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定然是折损本宫的坏话,还一股火药味。
  譬如,“你身上这块玉佩带着这么难看,还晃它作什么?”、“为师真不知是拿什么喂你长大的,怎生得如此没心没肺?”、“皇后娘娘,你不计较形象和名声,也该为皇上的面子考虑考虑。”
  本宫的脾气吃软怕硬,瞧他目光凶悍,极欲喷火的样子,便不想与之拌嘴,皆“是是是”应下来,然后尽量绕着道走。
  这天旁晚,本宫正牵着傻福哼着小曲在佳仪宫的小花园里遛弯消食,蓦地,远远瞥见一熟悉的身影,挺拔如松,健步如飞而来。
  “傻福,向后转。”本宫后脊梁上的寒毛立马儿根根挺立,拖着后知后觉的笨狗赶紧朝来时的方向狂奔,一路奔进皇上歇息的寝殿里,不忘回身把大门给拴上。
  老头本在批阅奏章,听见响动,放下朱砂笔,笑眯眯打量本宫,问:“怎么,皇后如此惊恐,是后面有大老虎追你?”
  比老虎还可怕,就是男人发起疯来。
  本宫摇摇头,咽了口唾沫歇歇气,顺便环视房内。冲进来太急,没想到皇上下首还坐着如空。他也正望向本宫,如蔚蓝天空般干净的俊脸上有些讶异和呆滞,而如空手边放着一鼎香炉,还没有将里面需要焚的香装好,估计是千方百计地在调养皇上千穿百孔的身体。
  “那爱妃这是怎么了?”皇上明显对本宫的怪异举动充满了好奇。可本宫又不想告诉他是因为怕遇见季越,皇上最喜欢看本宫和季越互掐,被他知道真相定然嘲笑不已。何况如空也在,显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目光落在如空脸上,脑袋一转,想到了个比较深奥的话题。
  如空情商或许不高,正事儿十分拎得起,见本宫欲言又止,迅速焚了香盖好香炉,起身告辞。本宫也没客气,直接在他坐过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凳子上还残留着和尚的沉香和暖意,惹得如空多看了本宫两眼。
  皇上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什么事儿其实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只是不说破罢了。本宫道,“皇上,臣妾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恩,容嬷嬷这些日子教得你有些皇后的样子了。”
  本宫翻了个白眼,无视他的嘲讽,继续说:“皇上,臣妾听说如空大师出家前是微生家的大公子,是他爹为了保全微生一族才送去相国寺当和尚的,是不是真的?”
  皇上低头抬目,意味深长瞧了本宫一眼,“是,也不是。但爱妃若是打着让如空还俗的念头,朕劝你还是尽早断了吧。”
  ……
  真没脸告诉老头,这歪脑筋本宫在入宫前已经动过了。
  “臣妾坐在后位上,也该为皇上分担些,凤印既然已经拿到,接下去还要做什么?”这问题问得不像本宫,本宫也就是随便问问。
  龙案前的人愣了一愣,才道:“别惹事,在宫里老实等着就行。”
  本宫此刻深感自己已经被这帮人利用完,皇上字面上的意思可不就是等于:你好好保住小命就行,别的事情莫来参合。
  作为争强好胜的女纸,本宫忽然不甘心起来,又追问:“皇上,臣妾想了些国家大事,现如今许多势力聚集在福禄王手下想与皇上作对,可臣妾看福禄王精明的很,又向来重视法治,崇尚墨子,不见得会放任那些集团中饱私囊祸害百姓,您为何一定不让福禄王接班,是因为他母妃吗?”
  这个问题萦绕本宫心头多日,最后没敢提先皇后,因着刚进宫时候被黄花吓过,一提先皇后就会被皇上拖出去砍头。
  老头喝了口杯中茶,回答:“不是只有一个问题的么,爱妃你欺君啊。”
  “皇上!”
  “朕忽然觉得,你比初见时长大了不少。”
  “别扯题。”
  皇上咳嗽了两声,正经危坐,一脸肃杀:“阿初自有不能做皇帝的理由,爱妃你虽是皇后,可哪些事儿该管那些事儿不该管,界限要心里有数。朕怜你尚幼,不得已卷入皇权是非之中,素来不要求你什么。你今日所问的,朕全当听过算过,若真是好奇心切,朕告诉你一个作为上位者应当学会的技能,叫做制衡。”
  啪!
  (╯‵□′)╯︵┻━┻
  死老头,你就装吧。
  正欲甩袖而去,皇上沧桑中带着玩味的声音又响起,“皇后,你师父这两天心情不好,凡事都顺着他些知道吗。”
  顺你妹啊!
  
第十回 我是谁家的娃儿
更新时间2014…9…25 18:06:29  字数:4199

 后、宫不能议论朝堂,是明文规定过的。
  光明正大的议论不行,偷偷议论却也是可以的。
  本宫听黄花说,最近皇上在削藩,朝野上下都震动的厉害,这惊涛骇浪之中还有一股涓涓细流,将祸水引到了本宫身上。本宫就有些不明白,他们拿本宫能做出什么文章。
  黄花凑到本宫耳边,“听说是跟娘娘的身世有关。”
  本宫一愣,当初好像没人在意这个问题啊,都聚焦在七元解厄星上了。转念一想,当初皇上是费尽心思把本宫推上后位宝座,其实是借着选秀要把一些奸细安插到王公大臣家中,现在这一计已然用好,所以他们是想拿连本宫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世之谜来废后?去打压皇上?
  光想想似乎挺有可能。
  迷茫之际,季越赶巧从殿外进来,本宫立马对他招招手,“季公公,你过来。本宫有话问你。”
  这么大的事儿,季越和皇上提都没提,如果不是不重要就是有意瞒着本宫,而本宫凭着聪明的脑袋和精准的直觉,认为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季越听见本宫喊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在那儿跳,十分明显。好多天了,他的火气还没降下来,嘴角都长了个若大的水泡,也真搞不明白他在不开心什么。
  “娘娘有何吩咐?”
  “有人在查本宫老底?”遣走黄花,本宫一本正经问他。
  他眉头皱起,答非所问:“黄花又欠打了。”
  “是不是?”
  片刻停顿之后,季越才回:“算是吧。”
  “啥意思,你说说清楚啊。”
  “有人跑到御前来认亲了。”
  (⊙v⊙)哈?!
  说实话,在得知有人来认亲的那一瞬,本宫的心尖尖上还是冒出了那么零星的激动和期待,哪怕在之后的大片时间中,总有个声音在警告自己:这是个圈套,这是个圈套,这是个大大的圈套……
  季越大约是看着本宫那个小眼神太压抑外加可怜兮兮,叹了口气,终于松懈下这几日浓重的火药味,好声好气宽慰本宫道:“阿迷,你没爹没娘也长这么大了,聪明伶俐,四肢健全,你又不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姑娘,何必执着这一份淡薄的血缘。”他摸摸鼻子,“那什么,人生总要有一些遗憾来衬托其他美好的事情,是不。”
  本宫心里知道他说的是没错,可这话听着就分外刺耳,一时没忍住对他一顿脾气:“哈哈!本宫生下来是犯了什么错,凭什么别人都有爹娘疼,本宫只能被你这个师父欺压着长大,还要坑蒙拐骗了来当什么劳什子皇后,嫁给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成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啊,对,以后还得当寡/妇。本宫怎么就不是喜欢依赖别人的人,本宫现在这样,那是因为,你逼着本宫想要本宫变成这样,是你自私;那也是因为,你对本宫来说,根!本!靠!不!住!”
  这是本宫与季越成为师徒这些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朝他大吼,以前胆子小,心里有怨气也不敢造反。现在当了皇后,所有人见了本宫都得点头哈腰,的确是把本宫惯得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等到一溜儿的话噼噼啪啪数落完,本宫眨巴了三下眼睛,面孔一抬,视死如归。
  可心不可抑制地在想:完了完了,季越这回定是要狠狠抽本宫一顿了。
  料季越也没见过本宫大发雷霆的模样,所以一时间被震住,他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宫察觉在他停顿片刻里,眼神中有一分一毫是心疼本宫的,怎么说本宫也是个大姑娘,跟朵娇弱的花儿一样,需要呵护滋润。
  随后他也一声怒吼:“宋小迷,你丫儿造反了!”不好,他反应过来了!撸起衣袖就像小时候那样要来打本宫,本宫又不傻,窜得跟只兔子。季越还在身后吼:“混账东西,小兔崽子,你有胆子这样说,就别逃,今天为师就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孽徒。你知道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你方才说皇上的那些话,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现在不跑就被你打死了,本宫就是跟你学的,那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的性子!要教训本宫,师父你该先教训自己!”本宫慌乱之中还不忘回嘴,回着嘴还不忘顺手抄起屋子里的家什扔向季越阻碍他伸过来的魔爪。
  砰——!
  那些贵的易碎的东西,本宫没舍得扔,就挑了个洗脸的铜盆。铜盆掉在地上翻滚,最后发出嗡嗡嗡的响声,不多时外面就传来黄花敲门的声音和胆战心惊的询问:“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彼时屋内,季越在听到本宫那句先教训自己的歪理时,突然停下了追赶的脚步。本宫反应慢,躲得远远地才回头,偷偷观察一下,发现他的神情里浮出了内疚的意思,方犯贱地又一步一步挪回到他跟前,脖子一梗,眉毛一挑,朝外喊:“没事!本宫与季公公在切磋武艺。”
  黄花没了声音,本宫还以为她识趣地走了,谁料隔了一会儿响起容嬷嬷的声音,她捏着嗓子,“娘娘,皇上让老身盯紧娘娘禁足这些时日的表现,如若表现得不好……”尖酸无比,居然还威胁本宫。
  本宫心里头怨气非常,你瞧,连个老宫女都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立马撂下季越,转身蹭蹭蹭冲过去霍地打开了房门!去你姥姥的表现得不好!“……嬷嬷,本宫就是一时兴起,手痒,手痒而已。千万别告诉皇上!”本宫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T。T
  容嬷嬷嘴角翘起,笑得阴森森,转身就走。
  趁着人多眼杂季越不好对本宫下手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跟着容嬷嬷而去。
  ※
  至于那要和本宫认亲的人家是谁,当天稍晚一些从霓湄楼送来的美容膏底下的小纸条里正好提及。
  朱湄清秀的字这样写道:“秘闻宁容阁御前认娘娘血亲,可知?”
  翻译出来的意思就是:启禀娘娘,今天我有人说,宁荣阁宋大公子亲自跑到御前去说您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皇上听了以后十分震惊,把此事压下来了。您知道了没?
  本宫看完纸条,心情挺复杂,连夜回了她一封:“已知,甚愕然,去查真相。”
  翻译出来的意思其实是:本宫现在知道了,对此事表示十分惊讶,真没想到你相好本已是一个富得流油的皇商,居然还想和本宫攀亲戚。非本宫不想认亲,可这天下人都知道,本宫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子,想来和本宫攀亲戚的人数不胜数,你倒是帮本宫问问你那相好,他想干嘛?
  这复杂的心情,
  一是来自朱湄给本宫写这纸条的用意,她与宋大公子关系匪浅,这问题是她出自本身关心本宫,还是借机帮宋之忧来套本宫的话?若是后者,朱湄就靠不住了。
  二是本宫脑海里浮现阿飘的身影,绿颐城里她跟在本宫身后,总喊本宫姐姐,从前当她是想套近乎卖萌天生如此,今朝串在一起想想,似乎早有预谋。她早就知道本宫会当上皇后,所以早就打好了这层铺垫,为了认亲这一天,是宁荣阁扩大家业的计划,还是其他人争皇权的计划?
  三是…艾玛,头好疼!
  “叩、叩、叩。”
  正在本宫头疼欲裂之际,有人敲窗。本宫心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会儿来撞刀尖上洒热血。欲不加以理会,谁料这敲窗人竟十分执着,敲个不停。
  霍地,窗户被本宫猛拉而开,火辣辣的目光直射而出,刚好对上了季越不温不火的眸子。他的眼睛像天空中最亮的星,还真是迷人,那里头隐隐的漩涡,将人卷进去而不可自拔……
  本宫大约当时这般想着,人就不经意里呆滞了一会儿(ˉ﹃ˉ),如果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做个生动的比喻,或许就好似你瞧见傻福在拉屎,它刚菊花开屎眼冒,你在它后头吓它那么一下,它便嗷呜一声,夹着尾巴跳窜出去,于是屁股残留着那一米缩不回去了的狗屎。本宫这个比喻虽然不甚雅观,却正似现在难堪的自己。
  想发火,又突然发不出了。
  季越上下打量本宫,俊脸弥漫着一股嫌弃之味。本宫稍反应过来,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方才在屋里想事情想得太投入,这会儿半挽起的秀发有许多根发丝已经被本宫挠脑袋时不慎挠出来,犹如草窝。
  “咳咳。”本宫清清嗓子,硬着头皮装腔作势,“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宫要就寝,季公公你有事快些说。”
  他抿嘴,对本宫这个趾高气扬的姿态估计是不太满意。近日他心情不太晴朗已是全后、宫皆知道的事儿。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在心理和身体上都不满意,又能拿本宫如何。本宫一得意,再扬眉吐气,“要你说你又不说,那没事儿赶紧跪安吧。”作势就要关窗。
  白皙修长的一只手闪出,握在窗户边缘阻止了本宫的动作,那手就在本宫关窗所用的小手上面一个拇指盖头宽的距离,本宫可以看到它的骨节分明和因为常年用剑磨出的老茧。眨巴了三下眼睛,不知不觉对着那手咽了口唾沫。
  “阿迷,我们谈谈。”季越开口,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本宫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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