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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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封夫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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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再这一个月之内没人会来烦我。”
  公子彭生府邸毁,齐小白府邸再也不能去了,与花溟二人低调回城之后,她们住回了连家的祖宅上大夫府,这府邸因兄妹二人常年不在家居住所以导致异常的冷清,留守之人也只余一个老管家、老厨娘及负责打扫的下人三四人而已。
  见连渃这个主人回来,老管家与老厨娘当场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就算多了那么两个人,也无法让府邸热闹起来,因为在进宫前的那一个月时间内,连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日夜忙得不可开交。
  这白日里,她要在自家府邸闭门潜心研制药丸,夜晚还要照旧去镜花水月坊坐诊,由于齐褚去禚之后还不忘正事,他派人在王宫城门以及各街道显眼处张贴了其一个月后便要迎女医侍连渃进宫纳为夫人的诏令,一时间临淄的大街小巷便像炸开了锅一样热闹,同时各种流言也随之四起,受此诏令影响,她上门看诊的诊金不但跟着水涨船高,坊间对她的态度也直接升到了与国君同等待遇。
  “叩见连夫人。”连渃带着花溟来到镜花水月坊的门口就见坊主领着所有跑堂伙计、掌勺的、后院管账等一干人早早就跪在大门外迎接他们了。
  “叩见夫人。”受这些人影响,大街上过路的、逛别家店的以及坊中的客人们都跟着来拜见她。
  “你们不用这样,来这里坐诊的我就只是一名想赚金银的肤浅医者罢了。”连渃不喜欢这种改变。
  “那怎么行呢,您是医者更是以后的国君夫人,现在君上未有子嗣、君夫人位也空缺,他日您若诞下公子,到时候母凭子贵的您那就是君夫人了。而敝坊能得未来君夫人大驾光临前来坐诊,那可是无上的荣光呀。”势利眼坊主幻想编故事的本事堪比的说书人,拍马屁的功夫也胜过宫中那些只靠一张嘴混饭吃的溜须之徒。
  “既然我如此尊贵,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带路,想让我在门外站多久呢?”连渃不客气地教训起了坊主。
  “哎哟,小的该死。”坊主啪啪啪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光子,而后顶着五指印的烧红脸蛋亲自给连渃带路,“连夫人,请。”
  一个客人得坊主以及全坊人的恭迎,这种阵势在镜花水月坊从未出现过,所以在连渃路过一楼大厅时,有些不明所以、没见过世面的食客酒客就学着坊主与狗腿的样子跟风行礼,而一些大致了解一些事情经过或者见过大场面的客人则淡定的保持原状,最后还有极个别自认为骨头硬又不屑沦落世俗的文人骚客,则毫不避讳地将国君、公子小白与连渃的事拿来当了酒后的谈资。
  “公子小白实在太可怜了,据说呀,他因承受不了夺妻之痛而消沉患了抑郁相思之病,从此闭门不出,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呀。”
  “这公子小白何许人也?那可是人人艳羡与争睹的齐国男子第一美色呀!”
  “如今却生生被一道诏令、被一个女人给毁了呀。”
  上楼之前,几句故意而说之的为齐小白鸣不平叫屈又明讽齐褚与自己的的言论清晰地飘进了连渃的耳中,听罢,她只是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不久之前,突然传出杳无音讯几年之久的公孙无知大人竟被发现离奇地死在临淄囹圄的深室之中,现在公子小白又遭逢此事落得如今这下场,看来,这王宫内廷真是个暗潮涌动、杀人于无形的危险地方呀。”
  已至二楼,楼下讨论的声音已渐小,这些话,连渃原打算听听就算,反正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外人能明白的,不过刚才这句话却让她忆起了被自己忽略了几个月之久的人与事。
  “花溟,有事交代你去办。”进到二楼专属于她的那间屋子之后,连渃将花溟招到了自己近身的地方并小声地吩咐她道:“去查一查他们刚说的那事的真伪,如果是真,我要明确的时间以及此事件相关的后续处理。”


☆、廿三回 初为妾

  
  经过几日的查探,连渃得知,齐无知在大概两个月前,也就是齐褚率领大军离齐赴纪督战时猝死在了临淄囹圄深室当中,因在当时齐国上至朝堂众人下至平民百姓的心中齐无知的行踪都是个迷,所以这消息一出就轰动了整座临淄城;另外国君齐褚又不在国内,暴毙的齐无知的尸首谁也不敢处理,只得任其置于囹圄当中,但国君督战一时三刻也回不来,加之齐无知出身不同,对其尸首一直弃之不顾也说不太过去,所以以丞相为首的大臣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派快马传令特使赶去纪禀告此事并请君降令处理方式。
  但齐无知在世时本就是齐国的一段传奇,因此在他尸首被无辜弃于囹圄中时,很多临淄百姓都自发地前来观看与吊念,尤其是一些妇孺们,在见到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孙无知尸首被如此对待之后,她们联合起来对朝中大臣们的不作为进行了强烈的指责,但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但后面竟愈演愈烈,直接导致了城中百姓与囹圄徒人城中的囚徒以内外夹攻的方式上演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暴|乱。
  见势不妙的丞相只得派王宫禁卫军前来镇压,同时为了平息民愤,在还未请来君令之前,丞相在与众大臣商议之后不得不下令将齐无知按照祖制以“公孙”的规格先行下葬,葬于鼎足山的齐陵当中。
  齐陵,齐国历代国君与各公子、公孙死后多葬于此地,但亦有例外,比如不得国君宠以及获罪之人皆不可入此陵。不巧,在齐褚眼中齐无知就是不得君宠的那一类人,于是从纪传来的君令就明确告知负责处理此事的丞相,“公孙无知,不得入齐陵。”
  当见到这道只有一句话的君令,丞相与众大臣瞬间就傻了眼、犯了难,这齐无知已下葬,若按君令又得去挖坟,可这尸首挖出来又要葬去哪里呢?而且,这齐无知葬入齐陵可是临淄百姓人尽皆知之事,若公然刨坟,那搞不好还会引起暴动的。
  该怎么办呢?
  于是,丞相再次召集大臣们商议,经过一宿不眠不休地商讨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服从君令,但刨坟一事要秘密行事,为了不让人发觉,他们特意派了自家的食客趁夜秘密去办理,可当食客们掘开陵墓开启棺椁时,灵异之事又发生了,这齐无知的尸首竟不翼而飞了。
  尸首去哪了?被盗还是哪个家伙先行处理了?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极其严重的问题,而那些已被搞得焦头烂额的大臣们既不敢禀报国君又不敢惊动他人去寻尸,只能各自干着急。
  后来还是丞相府邸一位食客提出了一个建议,这建议就是将计就计,国君不让齐无知入齐陵,这齐陵没他这个人不就行了,倘若国君问起齐无知尸首怎么处理的,只要随便找个替死鬼随便找个坑挖了埋了,想国君也不可能在刨坟挖尸出来一验真伪,然即便国君铁了心想验,那也不怕,因为国君督战回国时,齐无知尸首都腐烂的差不多了,哪里还认得出模样呀。
  此议一提就得到了众人的赞同,他们的目的只要能过得了掌握生杀大权的国君一关即可,他齐无知尸身是被盗还是自己飞走了以及在什么地方,他们根本管不着。
  至于连渃,她当然不会像丞相与大臣他们那么好骗好打发了,“花溟,从齐无知死到下葬这期间一共经历了多久时间?”
  “大概五六天。”
  “五六天,也就是不到七十二个时辰,这时间正好控制在假寐的极限时间之内。”连渃倚在镜花水月坊二楼靠窗的栏杆上弹了弹手指暗笑了起来,“齐无知,你的尸首不是被盗也不是被谁处理掉了,而是自己走出去的,你一定还活着,是吧。”
  “主人,要不要继续追查公孙无知尸首的下落?”见连渃沉眉不语,花溟试着问道。
  “不用了。”连渃摆摆手,“现在要关心的根本不是齐无知的事。”
  花溟点点头,“还有三日君上就要派人来迎主人进宫了,主人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还能怎么应对。”
  “主人,花溟会时刻跟随在你左右的。”花溟单膝跪地,她知道,太医署与后宫虽都在王宫之中,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后宫女人们为了争宠经常会背地里下黑手阴谋陷害的,另外保不准那癖性乖张的齐褚又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连渃单手支颐很是自信地开口道:“但是我告诉你,那些女人们根本不足为惧。”
  “那君上呢?”
  “他的话,只能见招拆招了。”连渃拍拍花溟的肩膀让她放心,“不过我原本就打算让你随我一起进宫的。”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她来做。
  三日后,傍晚时分,数名宫人驾着一辆车舆来到了上大夫府邸迎连渃进宫,因为是妾,所以一切排场从简、行事也要低调,不用拜天地父母,更不能从正门入宫。
  “啧啧,趁夜、一辆破车、几个宫人,还能再廉价寒碜一点吗?”连渃穿得极为随便并且独自一人站在了府邸门口,那孤零零无人送嫁的排场似是对不公待遇的回礼。
  “上车吧。”三宫人坐在车驾上发话,根本没有下车迎接、行礼的打算。
  “是小妾就人人踩是吧?”被宫人冷漠对待,连渃有些不爽,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父母早亡、长兄又在外,只要他们看不见就不会伤心,“不过,总有一天我会风光大嫁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宫人就睁大狗眼等着瞧好了。”
  连渃不气不馁不与宫人们计较,反而还面带微笑以轻快的步伐登上了那辆装扮简易的车舆。
  刚坐定,车舆就行驶了起来,而且行得极快,没多少功夫就一路通行无阻地入了宫,一路上,三个宫人什么话都没有对连渃交代,连渃也懒得问他们什么东西。
  “到了。”
  急停的车舆以及忽然传来的冷冰冰的音调让正在车舆中假寐的连渃险些滚翻在地,受惊的她不断拍着自己的胸口压惊,“你们这是赶死啊,还有那毫无温度的语气一定是被遗人居的那些死宫婢传染的吧。”心里骂骂咧咧的她一个箭步从车舆上跳了下来,好家伙,这一看,此宫不仅地处偏僻、冷清异常连宫匾上的题字也早就褪色到认不出是什么的地步了,若不是宫殿前立了一排迎接她的掌灯宫婢,她绝对以为这就是冷宫遗人居。
  “连渃啊连渃,你刚出嫁入宫住进的就是这种类似冷宫的宫殿,这待遇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连渃忍不住发笑。
  “参见连夫人,吾等是这莲台宫的宫婢,是奉了君上之命前来伺候您的。”
  掌灯宫婢倒是比遗人居那些强不少,至少还懂得说人话还知道行跪礼。可那驾着车舆的三个宫人仍旧无动于衷,甚至一声招呼不打就调转车头准备离开。
  “慢着。”在宫人驾车离去前,连渃叫住了他们。
  “何事?”握着缰绳的宫人不满地发生。
  “事是没什么事,就是想犒劳一下你们。”说着,连渃从袖口里掏了一镒银丢到了车舆之上,“这些是给你们的,今晚,辛苦了。”
  一镒银二十两,甩出去落在木质车舆上弄出了又沉又实的声响,白花花的银子即使在夜晚依旧能发出吸引人视线的独有光芒,好比那些驾车的宫人,此刻的眼神较之刚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想要或者不敢要那就到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丢掉吧!”看那群宫人目瞪口呆想动又不太敢动的样子,连渃潇洒地转身边朝他们挥手边朝莲台宫里走。
  “是我的,是我的……”
  “滚你的,是我先看见了……”
  “才不是,我是驾车的,我最辛苦,是夫人打赏我的……”
  “呸,就是我的,你放手……”
  连渃才刚跨进门槛,身后就传来三人争吵厮打的声音,而且根本无须回头看,那愈见变大的扭打谩骂声就足以说明外面夺银之战进行得有多么惨烈与激烈了。
  “哼,无视我是吧,现在看你们还能无视银子?了不起是吧,一镒银你们在宫中累死累活几年也赚不到,这次天上白白掉馅饼看你们还不化身成野狗、还不玩命地去抢去夺吧,哈哈哈!”连渃嘴角扬起了邪恶的弧度。
  “夫人,就任由他们在外争吵吗?”连渃开心了,领路的掌灯宫婢却有些发急了。
  “如果你想去阻止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今日夫人新婚,若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会晦气会倒霉的。”
  “难道我现在还不够晦气倒霉吗?”
  一言堵得宫婢无法辩驳,不过此宫婢脑子转得也够快,只听她即刻接嘴道:“君上虽今夜不会驾临莲台宫,但是按照礼俗,回门日即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的其中一天,君上一定会来看望夫人的。”
  “这你都知道?”
  “每宫夫人都是这样的,奴婢觉得夫人您也不会例外。”
  “喔?”连渃一开始根本没觉得这里的宫婢会告诉她些什么东西,但刚才一席对话之后,她突然觉得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糟糕。
  “成夫人在满月日见到了君上,舒夫人在第九日见到了君上,谢夫人与季夫人分别在第六日与第七日得到了君上的召见。”似怕眼前这位新晋的夫人不信自己的话,领头的宫婢还不忘详细地汇报了一遍此前的情况。
  齐褚继位三年,在连渃之前总共只封了五位夫人,丞相之女成氏、司空之女舒氏、司徒之女谢氏、司寇之女季氏以及最后娶的君夫人周王姬,除去被废逝世的周王姬,其余四人亦无一人诞下子嗣。现又听宫婢那么一说,连渃才发现,并不是齐褚在与齐文姜旧情复燃且在齐鲁交界建了离宫长时间不回宫之后她们才失宠的,而是她们自一嫁进宫来就受得是冷遇。
  齐褚之于齐文姜无疑是个痴情种,之于他后宫的其他女人绝对是个残忍的家伙,因为那些女人们都只不过是摆设与维系大臣间关系的工具罢了。
  “真可怜。”连渃摇摇头,“不过如此一来,我是不是也不用太担心他会对自己怎么样了?若真是那样,那我希望齐褚你一辈子都别踏进这里都别见我。”
  抱着如此想法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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