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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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良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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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家里人,她本来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呀。”那“珊姐姐”一把揪住了他。见程江怔在原地,耸了耸肩。“她是三个月前才来我们店里的,说是游历到此休养休养,店家看她可爱伶俐就收留了她。至于她哪里来就不清楚了,‘笑笑’二字是不是她本名也不定呢!哎呀反正啊,我就知道这小妮子是留不住的……说不定几时她又回来了,这谁知道呢。”
  她又打了个哈欠,细细看他一眼,暗叹:“唉,这小妮子……”然后摇着手里的信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你呀,不会懂她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别管了,回去当你的兵吧……走好,不送了。”
  程江满腹郁闷地上了马,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这个偏远在塞外的魔力之城。一路上还在想着那媚人的小女子的笑脸。她眼睛亮得比过星辰,笑里掺蜜:“我呀,一定要去看看你们所说的江湖!”
  ******
  在与中原地段相接的最后一座边城,聚集了大量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
  商旅们会停留在这西域与中原的交界点,兜售着他们卖命淘来的货物,补充粮水做最后的停顿。四方的人们使这座边城发展得十分繁荣,城里除却各种稀罕的货物,也流传了各地的神怪异闻。
  这不,就在临近城门口的一家平常驿站,面对正堂的三张桌子被拼在了一块儿,四周围满了人也不知在讨论什么。
  只见是面南而坐的一个大汉岔开腿坐着,抹了把络腮胡子,对听客们道:“这可是我亲耳听见的,那队人的领头对我说啊,他们此次来找那早就消失的蓝州城,就是为了那块名叫‘炎景’的宝贝,说什么这宝贝关系到了多少人生死存亡云云……反正我是没听懂他那些屁话,但是这‘炎景’肯定是个好东西,中原武林多少人都在找它啊……”
  “可是那蓝州城本来就鲜为人知,兴许只是跟其他无数小城镇一样沙漠掩盖了,兴许只是编纂的也说不定,他们上哪儿找去……”有人插嘴道。
  那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白了他一眼,喝了口酒,将声音压低了神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手上有一张地图,说是沿着上面的提示就能找到。但那领头的说,却不是完整的,我看他们带了那么多人,又配备齐全,指不定真被他们找到了呢……要是那样,啧啧,想想就发了大财了!”
  围着的人们纷纷咋舌,好像都看到了金银财宝堆在自己面前一样。
  这时,谁都没发觉二楼临栏杆的一桌上,有两人正朝这边看着,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其中一人负手站着,凑上来对坐着的那个低声说了句:“公子,看来没错了,临云宫的人确实已经来这里找东西了,哼,竟还打着救世的口号。公子,我们是不是……”
  坐着的那人微微抬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笑了出来:“不碍事,让他们先忙去,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
  细看此人气宇非凡,相貌俊逸难掩贵气,一身玉白色衣衫纤尘不染,在这么一个喧嚣的小酒馆里本来有些格格不入的,却因着特意敛去的锋芒显得清雅不少。
  背后的人听了低下头,又默默站了回去。
  然而,注意楼下动静的还不止这一桌,就在面西的一张四人桌上也有两人竖起了耳朵。这两人生的虎背熊腰,其中一人手臂上爬着条一尺来长的疤痕,看着很骇人。他们都穿着开襟短衫,手边没带家伙,轻易倒也看不出是做什么的。听了那络腮胡子的话,带疤那人对另一个使了使眼色,两人站起来付了酒钱,就迅速出去了。
  楼上的主仆并没有忽略这两人,但相互对视一眼后,又似什么都没发生地移开了目光,重新叫上一壶茶,慢慢地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胡姬

  笑笑出城之前买了匹胡马,将出塞要带的东西都挂在马屁股上,自己牵了马嚼子慢慢地走。她想好了,只要沿着边关商队的路线走就一定能出塞,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进京的商贾一起走。
  沙漠里的天气多变且恶劣,白天灼热的太阳和沙子能把人直接烤干,到了夜间却又冷得刺骨。这些细小的沙砾在明亮的月色下闪闪发光,连同远处的沙丘都是一片银光熠熠,等风儿一吹,就开始慢慢移动,如流光一般足与天上银河媲美。风里还不时传来驼铃的声响,那种有魔力的铃音本来若隐若现,远远地听有些像天竺的歌谣,但走了大半日,出了边城后,周围便渐渐没了声响,只有风剐在耳边“霍霍”地低鸣。
  一般的商队都是不敢小看这样的胡风的,风向一变,沙丘移动,就找不着路了,即使是常年在大漠中来回的领队人,也决不会这样孤身上路。可她自己似乎并不当回事,抬头望了望当空的星辰,瞅着脚下翻卷儿飞走的细沙子,似乎这路已经走了数千遍那么熟络。
  从两天前出发以后她就一刻不停地在赶路,好像有什么急于达到的目的地要去一样,可是又时常会停下来四周眺望,朝着天上出神地看好久,就像完全迷路在沙漠中的旅人。这种奇怪的表现让跟在她身后的马儿都不能理解,只好一味被扯了往沙漠更深处前行。
  一人一马轻便出行,走了许久,已经进入沙漠腹中地带了,换了别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四周是茫茫沙海,简直与自杀无异。
  “唉,冷死了……早知道就多带一件袄子也好啊。看来今天还要继续露宿呢,真想洗个澡啊……马儿,你说是么?”笑笑终于顿下脚步,松开了马嚼子自言自语。
  见马儿刨了下蹄子不加理睬,她“咯咯”笑出来:“真是头不解风情的呆马,没遇上狼算你走运!”说着看了看地形,找了个高丘地准备去躺下,突然脚下踩到个东西,她“咦”了一声,一滑差点栽个跟头滚下去。
  爬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只被沙埋起来的胳膊!真是倒霉,难道是遇难的旅人吗……
  谁料那胳膊竟然动了动,从沙里传出一声极微弱的呻吟。
  活的?笑笑心中一跳,想了想,赶忙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拉,一个人就这样被她从沙里拖了出来!
  照着月色一看,似乎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普通相貌,穿得不像丝绸之路上跑生意的商人,倒是中原人的长相。这男人早已经没了意识,手上似乎还有好几处沙蝎蛰过的痕迹,面色泛青,不知还有没有救。似乎感觉到有人,他竟出于求生本能一把反手握住了笑笑的手腕,紧紧攥着,很久才松开了昏死过去。
  笑笑慌忙朝他脸上抽了一巴掌,叫道:“喂!你别死啊,别急着死啊!”然后取了水对着他当脸倒了下去。
  那人还是半天没个反应,一动不动像是死透了。
  “今天怎么这么晦气!”笑笑站起来,暗自叨叨了两句超度亡魂经,心想好歹是最后的有缘人,总不能让他曝尸荒野吧,正想将他拖到个沙坳里重新埋了好过被野兽吃掉。拖着,却听见那人突然一声咳嗽,醒了过来。
  “水……”
  笑笑松开拖住他的两条腿,有些诧异怎么竟又活了。最终无奈地搔了搔头:“途有拾遗,却不想拾了条人命,救苦救难、救苦救难……是是是,马上来……”真是流年不利啊。
  那人喝完水,又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一直到次日才幽幽转醒。
  醒来,就看到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满脸挑剔地看着他。
  “怎么样,还要喝水吗?”
  那人点了点头,接过水袋就大口灌了起来,复而问:“有、有干粮吗?”
  要不是看他虚弱得很,笑笑简直想打他,忍了半天才收起了拳头。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她盘腿坐下来,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在沙漠里的?”
  那人还是吃太快噎到了,边咳嗽边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道:“我本是跟同伴来做生意的,没想到半路遇到了沙尘暴失散了,差点把命丢在这里……”
  笑笑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掏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粒药丸子给他,说:“吃了。”
  “什么东西?”那人接过来,闻了闻就皱起了眉。“怎么一股子的鼠尿味?”
  “呸!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可以解沙漠中各种蛇虫咬噬之毒,你爱吃不吃。”笑笑白了他一眼,嘟哝道:“看你被沙蝎子啃得一身窟窿,居然没死,倒也命硬得很……”
  那人将药丸子吞了下去,狐疑地望着她:“什么东西做的,这鬼味道……”
  “西域的九种爬虫:鄣鼠,赤蛇,蜈蚣,沙蚁……”她细细数着,却见那人已经干呕了起来,于是面色露出了得色,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杨疾云。”
  居然姓羊?
  笑笑鄙夷地瞟了他一眼,拍拍屁股爬起来去牵马。“可以走的话快点跟上来,我们得在晚上之前离开这里。”
  杨疾云有些奇怪,这个小女子到底什么身份,想来良家少女可不会孤身一人来这种地方。“还没感谢小姐救命之恩,敢问小姐怎么称呼?”
  笑笑回过头来,露出喜色:“‘小姐’?这个叫法倒是头一次听到,古怪得很……你叫我笑笑吧。”
  “笑笑?莫非是小字吗……”杨疾云撑起身跟上去。他的体力恢复得惊人,昨晚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现在已经可以走了。“那你姓什么?”
  “姓?”她瞅着他,眼瞳中异色一闪而过,抬脸望着天空想了半天,最终却“咯咯”笑了出来。“谁知道,那种东西早就忘了啊……”
  ******
  两人结伴而行,笑笑在前面牵着马,杨疾云只得牢牢地跟在后面,一天走下来,他完全辨不清方向,但更狐疑笑笑是怎么认路的,看她连地图都不用,不会其实也是迷路的吧?
  “你是靠什么在认路啊?真的能走出这鬼地方吗?”他跑两步追上她。
  “风啊,风能告诉我方向。”她看着他,一脸鄙视的样子。“这每一缕细风,每一粒沙子,还有夜间每一颗星星,都标示了方向……算了,跟你讲你也不懂。”
  对,他当然不懂,他要懂这些西北风的标识什么的,还会遇险吗……真是个神神秘秘的小鬼,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这些,跟着她真的没问题么,他刚才是不是应该留在原地,等别的商旅路过搭救啊。
  “如果你不跟着我,留在刚才的地方,一到今晚估计就被狼群吃干抹净了。”她似乎看穿他在想什么,不屑地摆了摆手。“快点走,暴风要来了。”
  这个小鬼!真是不可爱……杨疾云低咒了一声,急忙跟上。
  没走多久,竟有一小片废弃的城镇遗址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要不是有一些折断的屋脊和袒露的墙壁还没倒塌,几乎认不出这里以前住过人,大部分的房子都早已被沙子掩埋或风化了。
  “羊。”笑笑对只记住了个姓氏,就随口这样称呼杨疾云,说:“我们去那里避一避再走。”
  杨疾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想了想,支支吾吾应了一声,跟着跑过去找了个墙角躲起来。刚把头脸盖好,暴风果然就捎着漫天的黄沙席卷而来。
  约莫有半天之久,风声才渐渐小了。两人探出头,抖了抖盖在身上的布,拍下来好几斤沙子。杨疾云正想站起来,却感觉脚上一痛,他慌忙抖了抖裤管,一只小沙蝎掉了出来。看看脚踝上俨然已经鼓起了青紫色的包,自己又被蛰了一口。“不是说解毒的吗,怎么又咬了我?”
  “我只说解毒,又没说驱虫。放心吧,肿上半个时辰自己就会好了。”
  “什么?怎的不见着咬你?”杨疾云很想不通。
  笑笑得意地笑道:“它们见我貌美如花,不舍得咬我。”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露宿去了。
  她走的时候身上带起一阵薄薄的蜜香,非兰非蕈,如若不细闻根本不会发现,会以为只是普通女子都有的脂粉味道。正是这种香味,使脚下那些沙蚁爬虫悄悄逃遁开去了。
  “羊,你发什么呆,走了。”她站在沙丘上朝他招着手,一身亮黄色的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居然如花儿一般张扬。杨疾云眯着眼,跟了上去。“真是无理,我怎么说在年纪上也是前辈……你知不知道我名字怎么写,杨树的杨,疾风缙云的疾云……”
  “怎么样都好了,快点跟上啊大伯……”
  “你这小鬼……”
  全因笑笑看了半天的风向,说晚上不能再夜宿了,杨疾云只好跟着她一刻不停地走,直到次日天际破晓时两人才停下来稍作歇息。此时已经连同马儿都累瘫了,不停地吐着白沫子刨蹄。杨疾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看了一眼同样面带倦色的笑笑,说:“真是要了我的老命,这没日没夜的走路倒也罢了,这周围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笑笑耸耸肩,坐在地上将鞋里的沙子倒出来,揉了揉脚。
  杨疾云朝她招着手,道:“算了,小鬼,给我拿些水喝,顺便给你的马也喂点,再走半日它就要倒下了,这鬼地方……”
  岂料笑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道:“哪来的水啊?”
  “什么?难道没水了!”杨疾云蹦起来,拉过马上上下下地找水袋子。“怎么!连干粮都没有了吗?你不早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小鬼!”
  笑笑白他一眼,“是谁一醒来就要喝水吃东西的,要不是多了个你,会变成这样吗,如果早告诉了你,恐怕你连这半日的路都走不下来了。”
  杨疾云语塞,鼓着腮帮子指着她。“那、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不是看那风啊云的很厉害吗,就不能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水源?”
  “这里是沙漠啊,有水的还叫沙漠吗?”笑笑的表情更加不屑了。“我们许是走不出去了。敢进沙漠,就早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这、这怎么是好!看来此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老天真要我丧命于此了,早知道这样还找什么宝物……”
  “喔……什么宝物?”笑笑抬眼,将脸凑了过来。
  杨疾云垂头丧气地拍着自己的大腿,骂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现在武林中人人在找的‘炎景’!现在想来连它是方圆长扁都不知道,我怎么这么糊涂带着他们来找了……”
  “大伯原来做的是这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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