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勉强满意，于是说，“说些什么都行，不要停。”夜晚太冷，似乎只有说话才能让他觉着有些热闹。
宁凌想了想，“皇上想听些什么？给个方向也行。”
“都行，”赵瑾笑的和煦，“你随意你随意。”
真要是随意了，说不定就要挨板子了。宁凌转念一想，那也不一定。这么想着，宁凌轻咳一声，“那么老奴给皇上讲几个笑话吧！”
赵瑾愣了愣，还是说，“好，你讲。”
“小明在路上走着走着，踩到一个柠檬，然后脚就酸了。”宁凌一板一眼地说出来了，然后严肃脸看着赵瑾。
赵瑾愣了愣，“酸了，然后呢？？”
“酸了啊！”宁凌无辜脸。
“继续！”赵瑾皱眉，“再讲。”
宁凌眨了眨眼睛，“从前有一匹马，进了一家酒馆，坐到凳子上找酒馆小二要了一瓶酒……服务生说：你的脸好长啊…………………。”
“……然后呢？”赵瑾说，“怎么不说了？”
“没了啊！”宁凌无辜脸。
“继续！”赵瑾皱眉，“再讲。”
宁凌眨了眨眼睛，“一个人在沙漠里快要饿死了，这时他捡到了神灯。神灯：“我只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快说吧，我赶时间。”人：“我要老婆……”神灯立刻变出一个美女，然后不屑的说：“都快饿死了还贪图美色！可悲！”说完就消失了。人：“……饼。”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瑾开始大笑起来，“好好笑啊！”
“……呵呵。”宁凌看着赵瑾笑的乐不可支，轻舒了一口气，别让她再继续讲了吧。
“继续，”赵瑾直起腰来，“再讲。”
宁凌眨了眨眼睛，“医馆里住着一位老太太。每天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拿着黑色的雨伞。蹲在医馆的门口。大夫就想要医治她。一定要从了解她开始。于是那位大夫也穿黑色的衣服。拿着黑色的雨伞。和她一起蹲在那边。两人不言不语的蹲了一个月。那位老太太终于开口和医生说话了……”
“说了什么？”赵瑾没忍住，明知道章嬷嬷卖关子，还是问了出来。
“那个老太太说，请问一下…………………你………也是香菇吗………………”
说完，宁凌自己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宁凌的错觉，总觉着赵瑾看着自己的目光柔和许多。希望不是错觉，她不想被皇上整，如果能多一点皇上的好感度，她求之不得。
此时烤红薯的香味也弥散出来，直直地钻进了人的鼻尖，赵瑾吃了一点，忽然招呼宁凌也过来吃。
宁凌自然不敢，跟皇上面对面吃东西，活腻歪了？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赵瑾的面上带出不悦之色，“赶紧的，麻溜的。”
宁凌看着赵瑾一副又用圣旨压人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坐到了赵瑾的面前。
……于是大褚国的皇上，在一个夜晚跟一个嬷嬷一起吃烤红薯，顺便讲冷笑话，而化妆成老嬷嬷的女子，其实是皇上的正妻，大褚国的皇后。
宁凌理清楚这个关系，觉着头都大了。这事儿怎么听上去像是做梦呢。
赵瑾不经意地想起来，刚刚宁凌去拿红薯的时候，手腕探出来一点肌肤，那肌肤在灯光的照映下，无比的白皙，像是一弯碧泉，只想让人去亲自把玩。随即赵瑾又觉着自己想多了，在眼前的这个老嬷嬷，明明已经很大的年纪了，满脸的皱纹就是靠着脂粉也遮掩不住了。
赵瑾很快被找过来的陆安发现了，他站起身来去就寝。宁凌恭送了赵瑾之后，谢过了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刚刚进了屋子一会儿，就听到旁边的屋子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关住了门的声音。
宁凌心头一紧，这旁边住的，可不就是何嬷嬷吗？何嬷嬷必定有什么秘密！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秘密！
不做她想，宁凌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只看到了拐角处何嬷嬷小心翼翼的身影，随即不见了。宁凌看着天色有些黑，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但是没有想到，在夜色中找一个人是那么的难，宁凌跟着何嬷嬷绕了几圈之后，竟然跟丢了！
她一时间有些沮丧，想要回去歇息，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想要回去也是一件事！宫里是不允许宫人夜晚乱走的，她不仅乱走了，她还迷路了……
正在踌躇间，宁凌还是选择慢慢地摸回去。
刚走了几步，宁凌忽然觉着身后有人，本能驱使她慌忙地往前走，不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是谁？鬼鬼祟祟做什么？”
天啊被发现了，宁凌拔腿就跑，没想到脚下登时腾空，后面的人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了！
她的衣裳！
宁凌羞愤之下，反手拔下簪子刺了过去，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依稀说了一句，“还有凶器？”
宁凌觉着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没有空去分辨，岂料簪子还是落空了。宁凌狠心反击，两人一拉扯，顿时都失去了平衡。
失重感传来，两人相识叠罗汉一般，瞬间躺倒在地上。
宁凌被震惊了！
她的视野里，是一片星空的背景下……的男人的脸。唇上覆盖上了柔软的唇，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是事实，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吻了！
她的清白！
宁凌恼羞成怒，又要拔下来一只簪子刺过去，手腕却被男子牢牢地擒住，“你是……”
他离开宁凌的唇，话语里带着些犹豫和震惊，“章嬷嬷？”
说完，男子像是不可置信般，手指在宁凌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话语里疑惑之感更重了，“真的是章嬷嬷？”
“喂！你谁啊！？”宁凌别过去了脸，“赶紧起来！”
“是朕！”低沉清亮的声音传来，男子慢条斯理地从宁凌身上站起来，整理着衣裳。
宁凌简直要被震惊了，她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看我了，看了我也不会负责的。”赵瑾说这话时候，破有些纠结。你说吧，跟后宫的一个女人有了些暧昧吧，肯定是要收了的！
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自己的！
但是……若对方是一个老嬷嬷呢？
赵瑾年轻的心灵受到了龙卷风的摧残，一时间他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疑惑，难道，自己竟然是爱好这个调调
心中的想法还没有萌芽，赵瑾又回味起来刚才摸着章嬷嬷的手腕触感，那细腻的肌肤入手，滋味别提多好了！看来章嬷嬷虽然对脸不是太懂保养，但是对手腕还是挺认真的么！
……只是章嬷嬷毕竟是个嬷嬷啊。
赵瑾又犯了难，他想了想，对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章嬷嬷说，“还愣着干嘛？大半夜不去就寝，当皇宫是你家的吗？”
宁凌垂首当孙子，什么话也不说。
“要是以为你是刺客怎么办？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赵瑾训着宁凌。
冷不丁宁凌飘出来一句话，“皇上为什么不去歇息，反而也跑出来了？”
呵，这是在反击自己？赵瑾轻挑眉梢，“朕吃撑了，所以来散步。这里是小园林，是朕散心时候的所在，一般没人来这里，你竟然能跑到这里，也算是你有本事儿了！”
“小园林？”宁凌重复了一句，陷入了沉思。她就是在这儿跟丢了何嬷嬷。听皇上的意思是说，平常没人来这里，那么……何嬷嬷选在这里接头，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皇上是很忙的，要散心，必然不是每天，而是偶然的。
“是啊，”赵瑾忽然哦了一声，“你故意来这里，不会是来勾引朕的吧？”
宁凌被赵瑾弄的一头黑线，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说，“老奴这副老身板，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为老不尊。”
听着章嬷嬷的话，为啥有些失望捏……赵瑾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就要离开。
“跟上啊！傻了？”扭头看着宁凌没有跟上脚步，赵瑾鼻孔里出气，只说宁凌是傻了。
☆、第7章 行行行，烤烤烤
两人就这么踱步回到了小佛堂。
宁凌在赵瑾的淫。威下，还是屈服了。她答应了赵瑾要每天给赵瑾烤红薯，理由是今天吃到的红薯特别香，所以必须要宁凌烤红薯。
“行行行，烤烤烤！”宁凌敢怒而不敢言，皇上欺负一个老嬷嬷，这说的过去么？她怎么说都是太后身边的人！
宁凌简直是泪流满面，想要吃什么宫里面的御膳房都会做出来，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是问题，为何偏偏喜欢这红薯？
皇上宁愿让太后身边的嬷嬷屈尊来烤红薯，也不愿意不吃山珍海味，宁凌在心里直骂皇上蛇精病。身为一个皇上，这么勤俭持家做什么？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一片静谧中，宁凌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觉着有些难堪……皇上竟然与自己在黑夜里亲密接触，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想象出来当时的情景，这么一回想，她甚至觉着自己的胸也被袭击了……
好羞羞哒哒啊……
虽然顶着章嬷嬷的皮，可是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了亏，偏偏还没法子跟皇上计较，毕竟说不定在皇上看来，还是自己占了皇上的便宜！眼下自己可以算是老牛吃嫩草来着！
宁凌越想越气，看着眼前的赵瑾瞪眼。没想到当个皇后没有被占便宜，易容成老嬷嬷反倒是被占了便宜。
只不过眼前吩咐的红薯还是要烤的，在宁凌看来赵瑾是吃饱了撑的了，但是在赵瑾看来，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赵瑾走在前面，自然不知道宁凌的想法，事实上，他也陷入了苦恼中。
——跨越年龄的重口味恋爱，究竟要不要继续？皇上看上了老嬷嬷，究竟是培养下去当心腹，还是收了当后宫？
可是这么大的老嬷嬷，自己给安排个什么位置？
章嬷嬷对自己又是什么看法？当然这个不重要，赵瑾非常自然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赵瑾回到了寝宫，辗转反侧，苦思未果。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陆安惊呼，“皇上你的脸怎么了？”
赵瑾烦躁地跑到铜镜面前看，只见镜子中的男子面容憔悴，眼睛下面积了乌青，极其颓废的模样。
“朕在思考究竟要怎么惩罚章嬷嬷！”赵瑾嘟囔了一句，又回想起来了昨晚上的情景。他忽然觉着自己昨晚上进入了一个误区……
怎么会想着跟章嬷嬷有什么可能呢？她明明就是一个奴才，还是一个老奴才！一个老刁奴！
这么大年纪了，还妄想勾搭大褚国最尊贵的皇上，一定有预谋！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
自己昨晚上是被章嬷嬷轻薄了，所以才会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而这一切都是章嬷嬷的阴谋！赵瑾总算理顺关系了，等看到章嬷嬷进门来时候，就有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了。
“章嬷嬷，你挂的香包倒是挺别致啊？”赵瑾看着章嬷嬷进门，就瞅见了她戴了一个新的香包。
宁凌愣了愣，“皇上喜欢？”
“拿过来朕瞧瞧。”赵瑾自认为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章嬷嬷便拽下来了香包，恭恭敬敬地呈上来了。
“一般般，你的手艺也不怎么样。”赵瑾抬眼看了一眼章嬷嬷，随手一扔，把荷包扔给了章嬷嬷。
宁凌一愣，伸手一抓，下意识地抓紧了。
赵瑾眼睛一眯，心中冷笑。
两人的距离可不近，章嬷嬷是年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她一定不简单！果然是有预谋的！
她今儿戴香包肯定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赵瑾面色不显，只是懒洋洋地说，“继续给朕念吧。”
宁凌接了香包，又挂在了一旁，心里头更迷糊了。皇上先是看看，又攻击自己手艺不行，这是几个意思？吃饱了撑的了？
她低头看了看香包，觉着蛮不错的。自己今儿换衣服时候，正好瞅见了这个香包，针脚细密，花样别致，显然是出自章嬷嬷的手，就随手戴上了，皇上竟然说一般般，果然眼光不行。
懒得再想，她找了找经书，低声念起来。
赵瑾看着章嬷嬷微微垂首的模样，心底不知道为何，又开始烦躁了起来。“难听死了！重新念！”
“……”宁凌抬眼看了一下赵瑾，清了清嗓子，重新念。
“声音太大了，”赵瑾懒洋洋地说，“你都吓着朕了！”
“……”宁凌抬眼看了一眼赵瑾，只好压低了些声音。
“声音太小了，”赵瑾悠哉哉地说。
宁凌只好稍稍提了提嗓子，这下子声音不高不低，非常的沉稳。她偷眼看着赵瑾，果然赵瑾继续说，“不行，你的声音不行。”
宁凌心头火气一起，果然么，赵瑾就是拿自己开涮的。反正怎么念都不合意。她行礼道，“老奴年纪大了，念起来自然是不如别的宫女那么清脆有力，不如老奴给皇上找个别的人选。”
说完，宁凌自顾自地起身出门，赵瑾微微眯着眼睛，看不出来想的什么。
等了一会儿，章嬷嬷没有进来，莲雾略微拘谨地进了门，一抬眼，看到了赵瑾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心头一惊，慌忙地垂下头来，“章……章嬷嬷让奴婢来念经文……”
赵瑾沉默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眸，“念吧。”
莲雾见皇上不排斥自己……心头一喜，有戏有戏！
这边赵瑾微微阖目，章嬷嬷这招，这是……以退为进么？
虽说认为章嬷嬷不坏好心，以退为进，可是这招以退为进竟然打在了自己的心坎上，意外的……有点想她了。
到了晚上，赵瑾还是没有见到章嬷嬷，竟然跟自己赌气起来了？他又觉着自己以为的章嬷嬷蓄意勾引是自己想错了……吧？
…
就寝后，赵瑾又失眠了……他辗转反侧了会儿，决定再去散散心。顺便……看看章嬷嬷在小厨房没。今儿的烤红薯可还没吃呢！
去的时候，小厨房的小太监心头一惊，忙跪下行礼。赵瑾环视了一圈，有些失望，“就你自己？”
“就奴才自己，”小太监点头哈腰。
“章嬷嬷呢？”赵瑾皱眉，“没来吗？”
“来了。”小太监笑着说，“章嬷嬷说今儿太累了，先歇会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