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臣等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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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臣等有罪-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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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三哥,这话说的,你和太子哥哥谁当皇帝与我何碍?不管怎样,我都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公主。我只是想提醒你,父皇生是帝王,死也是帝王,更是咱们的父皇,明日下葬,你该不会想让他老人家就那么凄凄凉凉的离开吧。”
  三哥没出声。
  我又道:“再说就算我有意帮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手上无兵,只有护守皇宫的禁卫。禁卫也懂得时移世易,择良木而栖的道理。三哥不也正是看准了太子哥哥和二哥都是手上无兵的空杆将军,才敢率一万兵马就来逼宫的吗!”
  “妹妹!”大概是逼宫两个字惹恼了他,三哥忽然站起来死死瞪着我。他瞪我,我看他,两个一时无语。多久,三哥放开握紧的拳头,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妹妹,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三哥非你想象中那般不堪。妹妹,有些事,哥哥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是你早晚会知道的。”
  “那就等早晚妹妹知道的时候再来和三哥叙旧吧。妹妹现在只想知道,明日父皇下葬,三哥打算怎么处理?”
  三哥再次捏起拳头,面容冷肃,“自然是按应有的礼制。”
  “那就好。”我福了福身,“既然得了三哥的话了,妹妹也好放心的下去准备了。三哥也好些年没回宫了,对宫里尤其是这里生疏的很。父皇每日在这里处理朝政,宫中再没有哪里比这里更能想起父皇了。那三哥便好好坐在这里,缅怀父皇吧。”
  我转身走开,到门口时,忽然又顿住,回头说,“三哥说笑了,妹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要想继续当个无忧长公主,就该懂得仰人鼻息的道理。妹妹没别的要求,只想和夫君在新帝赏赐的宅子里过相亲相爱不被打扰的生活,若是三哥觉着妹妹在帝都打扰了的话,那就随便把妹妹打发到哪处封地,再下个永不入帝都的圣旨。”我顿一顿,“妹妹在此先预祝三哥了,他日三哥真的登基,妹妹必定歌舞助兴。”
  三哥到底未薄待了父皇,让父皇按一个皇帝应有的仪制离开。可能连老天爷都在悲悯父皇的离世。这一日,天上早早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淹没了整座皇城。
  送走父皇,我大病一场。醒来后,却发现整个云黎在三哥的治理下,变得很平静。前朝、后宫。前朝的平静我能理解,三哥虽然久不在朝堂,但是他有一位手腕雷霆的当朝丞相辅佐。说起郁锦修,我好像也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我身子好了些后,决心去找二哥问清楚一件事,一件长久来一直压在心头的事。
  二哥在淑妃娘娘那里,我到了之后没让人通禀,直接到了二哥的寝宫外。
  淑妃娘娘长久来身子不适,这一天却有心情欣赏院子里的梅花,她和二哥并肩站在一起,看的入迷,没发现我的到来。
  我刚要开口,淑妃娘娘却笑道,“你父皇总算走了,我这些年的忍气吞声也总算是捱到头了。”
  “母妃!”二哥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这件事我会禀告新帝。父皇的死,一定要有人负责!”
  淑妃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痕儿,你是不是想气死母妃!你知不知道母妃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出身低微,不能为你挣前程,即使你父皇后来起了废太子的心思,那太子的位子也始终不是你的。与其别人施舍,不如自己挣一挣,你怎么就不明白母妃的心呢?”
  “可是孩儿不愿!母妃,你从来没有问过儿臣的意思,儿臣不愿要太子的身份,更不愿看母妃为了儿臣犯下大逆不道之罪!”
  “可母妃已经这么做了!为了你,母妃什么做不得,连雪瑞母妃都舍得。痕儿,母妃知你不愿做皇帝,所以母妃和他商量好了,我下毒毒死你父皇后,他做新帝,封你为王,咱们去封地,做自己的主子,再不用在这吃人不见血的皇宫里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砰!
  好像一串鞭炮忽然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雪,一片一片的落下,白的刺眼。
  我忽然开口,“二哥,淑妃娘娘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毒死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47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我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雪下着,天地间安静极了。离他们近了些时,二哥挡住我的去路,双手扣在我的肩上。
  “妹妹,你听二哥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似乎是连他自己也觉着那样苍白的辩解简直无济于事而不再说下去。
  我直勾勾的看着淑妃娘娘。淑妃,一向自知身份,在宫中即便是育有皇子的妃子也从不争不抢。当年,即使父皇已经下旨将二姐姐许配给驸马,可是听说我也喜欢驸马时,生怕得罪了我,跪求父皇收回圣命。那样谦恭淑良的淑妃娘娘……现在,在她身上哪里还能看到她往日谦卑、恭顺的模样?她那样傲慢的站在梅树下,那样将我瞧着,似乎要一吐这些年受过的气。
  可是她好像不知道,不管是怎样的她,我弄死她都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我开口,“淑妃娘娘……”
  二哥横在我前面,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妹妹,这件事今日就算不是妹妹撞见,二哥也打算坦白的。二哥会为这件事情负责的,所以二哥求你不要找我母妃的麻烦!”
  “二哥!”
  要说的话忽然都堆在嗓子眼。我看着二哥,眼泪流下来。心口太痛了,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二哥,你可知,父皇殁了,妹妹都不敢哭。妹妹就怕要是哭了,父皇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二哥,妹妹这里痛啊,那么疼爱我的父皇没了,你说妹妹怎么会不痛呢!三姐姐也不敢哭,她明明最爱哭了,可是她强忍着,说怕我难受,可是我知道,她在看不见我的地方,一个人偷偷哭过,因为她的眼睛总是肿肿的。可是二哥,妹妹现在的心更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毒毒害父皇!他是我们的父皇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让淑妃娘娘,你怎么能让淑妃娘娘……!”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得嘶声力竭起来。二哥抱住我,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啪——
  清脆的声音响在半空中,伴着淑妃娘娘的一声尖叫,二哥的脸微微侧过去。他跪在我面前,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妹妹,二哥知道,母妃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哥哥不妄想得到妹妹的原谅,只求妹妹暂时不要揭发此事。二哥一定会给妹妹一个交代的,算二哥求你,二哥求你……”
  我怔怔看着那跪在冰天雪地之中的二哥,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从前。
  从前,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淘气的时候,那时候二哥还是个身体孱弱的少年。我们淘气挨罚,本来可以不用受罚的二哥却一直陪着我们。因为淑妃娘娘不受宠的缘故,二哥从小一直约束自己,生怕惹怒父皇日子更加不好过。二哥的学业在我们几个中一直是好的,二哥从来不会犯错误,可是二哥受罚的次数和我们是一样的……
  那样的二哥……
  我的眼好痛,被雪光照着更痛。
  我阖起眼,硬着心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妹妹现在可以不说,但是二哥你必须为此事给妹妹一个交代!二哥,妹妹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我跌跌撞撞离开淑妃娘娘的寝宫。路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
  我又一次跌在雪上,然后我就不想起来。我仰起头,看被雪装裹天地一色的这个皇宫。有一瞬的感觉,这里像是一座牢笼,有一瞬的感觉,我想逃离这里,离开这里,只要能离开这里,无论去哪里都好……
  吱吱的踩雪声就那样突兀的停在我的眼前。我慢慢抬起头,仰望着来人。
  一身红衣,在这白的世界里,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他伸出手,放在我面前。我看着那只手发愣,良久,避开,自己站了起来。
  “郁相。”
  郁锦修愣了一下,才慢慢道,“看来公主夫人还是和臣起了龃龉。”
  “驸马好吗?”
  郁锦修看着我,嘴角一滞,“许久未见微臣,公主夫人要问臣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吗?”
  “不是。”我笑着看他,“还有一句,你们,我是指你和三哥,你们打算做到哪一步呢?”
  郁锦修怔住,良久细细的看着我,“公主夫人为何不问臣,那日为何与二公主在一起?”
  我拍了拍粘在身上的雪,装作不在意的说道,“郁相若是没事的话,本宫先行告退了。”
  我要走,郁锦修伸臂拦住了我。他说,“臣在丰城有一处宅子,一切都是按公主府模样建造,公主夫人不如去那儿生活一段时间?”
  我觉得可笑,“郁相大人这是何意,要像软禁二叔一样软禁本宫吗?只可惜……”我顿了顿,挺直身子,一派威严端庄,“只可惜,本宫身为云黎最尊贵的嫡公主,这天下能命令本宫的就只有皇帝。且不说本宫不会走,就是走,也轮不到郁相大人命令本宫。如果郁相大人实在不想看见本宫的话,就去回禀新帝,他日一朝称帝,一纸诏书,茗瑞接了圣旨即刻出发,片刻不会耽搁。”
  “公主夫人,微臣不是那个意思。臣的意思,帝都不太平,丰城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可以过去小住。公主夫人若是觉得孤单的话,臣即刻奏请三皇子陪公主夫人一起动身。”
  “别逗了,郁相大人。”我真的被郁锦修的话逗笑了,“郁相大人绸缪多时,岂可为了茗瑞轻言放弃。还是那句话,茗瑞哪里也不会去,就在四公主府好好的等着新帝登基,郁相大人还是请回吧。”
  我似乎不是一个知时移世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识时务的人。我若是有这点觉悟,就不该用这样的口气和现在唯一能救太子哥哥的人这么说话。
  太子哥哥的影子在我眼前一晃,我咽了口气,才又开口,“曾经在御花园,本宫遇到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曾严词对本宫说,云黎是父皇的云黎,其余觊觎云黎者都是谋逆。话音尤言在耳,本宫想问问郁相大人,郁相大人如何看待那少年的话?”
  郁锦修的眼角眉梢没了一贯的笑意,他很认真的看着我,但眼神中又透着无奈和疲惫,“臣今日不该来看公主夫人的,因为公主夫人问了臣一个即使翻遍所有圣人书也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臣只知,远离一切纷争保全自己,才是上上之策。”
  我恼了,“你是要软禁本宫吗?连三哥都无法软禁我,郁锦修,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昔日,你母妃与我母后是手帕之交,我与你有青梅竹马之情,可你知道吗?这些,现在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司徒茗瑞,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司徒茗瑞,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司徒茗瑞,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司徒茗瑞,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天地间,我的话久久回应。我将那仿佛钉在天地间一动不动的郁锦修撇下,逃也是的离开了。
  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想,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听他叫我一声公主夫人了。
  我狠着心肠,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他先背叛了我!是他先背叛了云黎!他伙和三哥觊觎云黎帝王的宝座!置我于不顾!置太子哥哥于不顾!置父皇于不顾!置云黎百姓于不顾!他是云黎的罪臣!我不应为罪臣伤心、难过!流哪怕是一滴泪!
  可为何……
  我再次跌坐在白雪之上,出声恸哭。
  吱吱的踩雪声再次响彻耳际,我像个失神的木偶被三姐姐捡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我全身冰的刺手,冷的僵硬。三姐姐叫人把我送回寝宫,点了一屋子的暖炉,我身上盖着一层一层的棉被,可却还是觉得冷。
  三姐姐又哭又气,指责我,“你说说你,才几天不见又出幺蛾子。茗瑞,什么时候你能让我省省心。这几天我一直躲着见你,因为我觉得没脸见你,三哥做下那样的事,你说我哪有脸见你呢?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躲你了,因为你现在身边只有我,所以我来了,可你为什么这个样子,你难过、伤心都跟我说,你不开心,想发泄也跟我说,左右这宫中就只有你我了,你这么折腾自己,是存心想我不好过吗?”
  “三姐姐……”我突然好没力气,想找一个人靠一靠,三姐姐把我伏在她肩上,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三姐姐,我好心痛,好心痛,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父皇是那么的信任他,可是他怎么可以背着父皇和三哥做下那样的事呢?我刚刚跟他说了好多绝情的话,我们之间完了,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三姐姐,我以为我可以的,我以为我没有他可以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难过,我的心这么痛。”
  宁瑞也跟着哭起来,“茗瑞,我不知道你对郁锦修已经种情这么深了,好妹妹,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跟着哭,我们都不哭了好不好?三姐姐帮你把他找回来,不会让他离开你的……”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那天之后,我说了很久的来不及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几天后,我收到旨意。
  明日,就是新帝的登基之日了。
  我想今晚应该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睡不着觉吧,我临窗站着,看着月色,我想,过了今晚,连月色也会跟着变得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48

  ——我一直向往漠北的生活,无拘无束,那里民风淳朴,更适合我这个无忧公主。
  新帝登基的前一日,也就是我和驸马分开差不多一个月的那个晚上,有很多人同我一样无法入睡。
  比如,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递来了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切尽力,保全自己。
  我觉得对不起太子哥哥。
  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又或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明日的登基仪式出现问题,然后,或许有一线生机。
  而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那日艳阳高照,是个极好的日头。不过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样好的日子里发生那样坏的事情,坏到我一辈子不愿想起。
  三哥的新帝登基典礼还没开始,甚至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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