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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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酒-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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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就到头了。”
许青寒一下子泄了气,蔫蔫的塌下腰沉默许久,才带着浓重的鼻音道,“阿辞,我很想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陪陪我好不好?”
沈辞道,“我真不想试第三次了,我怕前两次死里逃生已经耗尽我上辈子积的德,再有一次就不能侥幸逃出生天了。”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一次也没有,三年多以前没有,半年以前也没有。”许青寒诚恳的道,“阿辞,你相信我。”
“你不想杀我?我怎么信你?”沈辞十分淡然的用蘸了药粉的纱布替他包扎着手掌,看到其上的鞭痕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前尘忘尽一般,“我两次都差点死在牢里,两次都是你亲口下的令。”
“我……”许青寒噎了一下,颓然道,“对不起。”
“不用再说这个了,你既然来了我会尽地主之谊,但是多了你也不用想,我不会跟你回去。”
“……嗯。”许青寒失落的道,“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了。”
两人各自沉默,气氛变得凝重非常。许青寒在来之前就想过了种种结果,最差的一种是沈辞根本不见他把他拒之门外,现在的情形已经比之好多了。他虽然失落但是好歹有心理准备,勉强能够打起精神带着鼻音和沈辞说话,“阿辞,我能留在这里跟你过年吗?”
“你这么远跑来,我还能大过年的撵你出门不成?好歹认识十年了,做不成夫夫我们就,”沈辞话音一顿,略做思考之后道,“我们就做父子,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
“你就这么爱给别人当爹?”许青寒不快的道,“那两个孩子明明不是你儿子。”
“嘶——”沈辞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许青寒只是嫉妒两个孩子能够被沈辞这么关心爱护,话一出口也觉得不妥当,轻轻咬了下嘴唇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喂过他们吃饭?”
“喂过啊,怎么了?”沈辞反问。
“你也喂我!”许青寒理直气壮的道,“我手有伤,自己吃不了饭。”
沈辞笑了一下,“跟孩子也吃醋,看你这点出息。”
许青寒狡辩道,“谁说我吃醋了,事实而已,反正要你喂我。”他只能和沈辞相处十天,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他腻在一起。
“行吧,谁让你是小仙女呢。”沈辞为许青寒缠在右脚上的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小仙女专用蝴蝶结,喜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小朋友,不高兴会死掉的,收藏不涨我就很不高兴o(?^`)o

☆、第23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说喜欢你跟不跟我走?”许青寒认真的道。
沈辞避而不谈,伸手摸了摸炕,“还行,挺暖和的。”他在炕上铺了整整三层褥子,解开许青寒的狐裘披风,一件一件的帮他脱掉厚厚的锦袍和夹袄,褪到手脚处时格外轻柔,直到只剩中衣才把人塞到被窝。
他道,“这回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吃饭。换洗的衣服没带吗?我看你和沈澈都没背包裹。”
许青寒缩在暖洋洋、软绵绵的被窝里,摇着头道,“没带,出来得急没来得及拿。”
“好吧,你在家先穿我的凑合着,我把你衣服拿去洗了,你回去的时候再穿,我衣服不太扛风。”沈辞把许青寒脱下来的一堆衣服抱到怀里,“别流口水别尿床,弄脏被子打你屁股。”
许青寒简直懒得理他,把被子拽过头翻了个身。
狐裘披风不能水洗,沈辞把它挂到勾子上,从水缸和墙的夹缝间拖出洗澡用的大木盆,倒进温水把其他衣服泡了进去。翠儿找出一只新茶杯装了些白开水,已经晾得不烫了,沈辞端起杯子又转身回到屋子,结果发现在他进出屋子这么一会儿时间里许青寒已经睡熟了,不知道他梦到什么高兴的事,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沈辞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食指在他眼睫上蜻蜓点水般触了触,把茶杯放到一旁离开了。
许青寒的衣服实在难洗,风尘仆仆赶了两天路沾染灰尘泥点不说,用的还都是娇贵的料子,他搓洗起来得小心翼翼的。
沈辞洗着洗着想起小时候的日子,他没进王府前就四处打打零工养活自己和沈澈,给人洗过衣服刷过马桶,还在小客栈做过一年多的店小二。他冬天给人家洗衣服,冻得两只手通红僵硬,不小心把袍角洗开线了一块。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偏偏沈辞命不好碰上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主人,一边抄着枯树枝抽打他一边尖着嗓子斥骂。
被打过的地方热辣辣的痛,沈辞拼尽全部耐心还是忍无可忍,刚一抬头打算怼那女人就看到站在旁边的沈澈。沈澈冻得脏兮兮的小脸蛋通红,他穿着沈辞的旧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瘦小的身体上,鞋破得都露出大脚趾了。他看起来很饿了,吮着大拇指怯怯的看着女人和哥哥。于是沈辞只能继续忍,甚至要低下头低三下四的和女人认错,等女人发泄得心满意足了才拿到三个铜板给弟弟买吃的。
沈辞正神游天际,突然一阵冷风吹得他惊醒过来。
“哥。”沈澈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站在他面前,个子已经快比沈辞高了,他身材匀称,浑身清清爽爽,好一个丰神俊朗,再不是曾经落魄的孩童。长兄如父这句话果真不假,沈辞心里油然而生出“儿子长大了”的自豪感。
“哎呦,这么快就回来了?”沈辞兴高采烈的欠起屁股接过沈澈手里提着的东西,“正好,来,帮哥把衣服洗了。”
“哦。”沈澈乖乖的点头,任劳任怨的挽起袖子,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卖力的搓洗衣服。
“轻点儿,又是蜀锦又是苏绣的你再给洗坏了。”
沈澈惊惶的缩了下手,捻了几下手指才重新把手浸进水里缓缓的揉衣服。
沈辞哭笑不得,“你怕吓到它吗?用点劲没事,别跟我打你似的那么使劲就行了。”
“……”沈澈面色复杂。
沈辞在沈澈买来的一堆东西里挑拣出给孩子们买的甜食和给孩子娘买的几盒胭脂水粉,夹在胳膊下面掀开西屋的棉门帘。
翠儿母子三人正在炕头坐着,两个孩子在教她识字。翠儿浅浅的笑出两个梨涡,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星光,显然两个孩子识字远比她自己会要让她开心得多。
沈辞把零食往炕上一撒,小龙就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小虎矜持得多,奶声奶气的对沈辞说了句:“谢谢爹爹!”然后才开开心心的凑过去吃零食。
翠儿拿着那几盒胭脂,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这……怎么买这么多,太贵了,咱们退回去吧?”
沈辞把胭脂盒塞到翠儿掌心,按着她手指不让她松手,“收着吧,不是那位贵人出的钱,是我弟弟买的。他孝敬嫂子几盒胭脂水粉还不是应该的?”
翠儿这才犹犹豫豫的收下,问沈辞说,“肉都买回来了吧?我去给小叔和贵人做饭。”
“今天我做,那位贵人嘴刁,难伺候得很,你不知道他口味。”
沈辞从小养家,做饭当然是不在话下。贫穷使他节俭,小时候没钱买菜,他又很忙,偶尔炒个土豆丝也是切完扔锅里放点盐,扒拉几下端出来就饭瞎吃了。他其实有一手家传的好厨艺,一般家里都是母亲心灵手巧,沈辞家正好相反,父亲那个风流书生对“君子远庖厨”嗤之以鼻,不但自己通过多年钻研练就精湛的厨艺,还要拉着沈辞跟着学。
他爹萧臣焕当初眉飞色舞的跟他讲,“大儿子听爹的,你娘教的那些刀啊枪啊的可以不学,但是做饭一定要学会。当初我追你娘追得那叫一个苦,天南海北追在她屁股后头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嫌我烦了还上来就踹,打得我鼻青脸肿。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同意你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他弯腰笑意盈盈的刮了下沈辞的脸蛋,“因为爹东坡肉做得特别香。”
沈辞似懂非懂的问,“所以娘因为这个和爹在一起了?”
萧臣焕干咳一声,“没有,她把我绑了给她当厨子,后来尽心尽力伺候她两年才能日久生情嘛!”
——————
将五花生肉褪毛,放在冷水锅里添柴加热焯过一遍,沈辞捞出肉块放在菜板上抄着菜刀娴熟的切小方块。
沈辞主修刀道,虽说菜刀和他那把横刀截然不同,但用途都是砍肉,不管人肉还是猪肉都是一个样子的,导致他用起菜刀来比其他人都要得心应手。
上次他被掳回王府时路过得那家客栈,讲道理那家客栈做得菜真挺好吃的,问题出在许青寒身上。他嫌汤咸是因为他口味太过清淡;他嫌鱼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吃鱼,因此平时王府做鱼腥味除得干干净净完全就不像条鱼,在外面哪有这么做鱼的?他嫌饭硬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软饭(?),人家的饭软硬适中他就抱怨硬。至于虾……确实是那天的虾不够新鲜,但是这里离海还挺远的,怎么也不可能特别新鲜。
现在自己家里做饭,其他人没有这么多讲究,尽力迁就许青寒就好了。
等东坡肉出锅时许青寒也囫囵一觉了,沈辞在青花瓷碗里盛了大半碗软糯的米饭,淋了匙浓香的汤汁,夹到米饭上几块红得透亮的东坡肉,坐在一边小心翼翼洗衣服的沈澈闻着香味忍不住喉咙滚了滚。
沈辞端着饭碗路过沈澈,心情尚好的用筷子尾敲了敲他的头顶,“先吃饭,不急着洗,去叫你嫂子和侄儿也出来吃。”
许青寒穿着沈辞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棉袍,披散乌发抱着被子靠着墙坐着,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平时高高在上的气度被消融许多。沈辞坐在炕沿上拍了拍身旁,“祖宗,过来吃饭。”
许青寒眼睛一亮,慵懒的气息一扫而光,两步爬到沈辞身旁乖巧跪坐求投喂,沈辞夹起香气四溢的东坡肉,他就长开嘴巴扬起下巴等肉送到嘴里。
沈辞做的东坡肉软而不烂,肥而不腻,不比任何厨子差,他还特意迎合许青寒的口味少放盐多放了一点糖,最重要的是有沈辞“亲手”神力加持,许青寒顿觉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东西!他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下,“还要吃。”
沈辞默不作声的夹一筷子淋了汤汁的米饭送进许青寒嘴里。许青寒嘴上吃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辞,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辞的脸。
沈辞奇怪的摸了摸脸颊,“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粒吗?”
许青寒看着沈辞光洁的、毫无杂物的俊俏脸蛋,坚定的点头道,“有。”
“嗯?在哪呢?”
“我帮你弄掉吧。”许青寒伸出右手一点点靠近沈辞,在离他只有三寸左右时突然扑上去抱住他,闭着眼睛将唇印到沈辞唇上。
“!”沈辞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

☆、第24章 突然刹车


许青寒倔强的逼问,“为什么一定要散,明明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自欺欺人?遵从本心不行吗?沈辞,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连承认自己的爱都不敢了吗?”
“是,狗子我变了,所以王爷你别总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沈辞并不与他争辩,敷衍着认了怂,披上棉衣也出门了。
沈澈在厨房裹着被子坐在小马扎上打瞌睡,沈辞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他疑惑的看了看沈辞,这也太快了吧?难道王爷不行?
沈辞蹲在他身旁,叼着烟斗一口一口的抽,烟锅的红点一闪一熄。他吐了个烟圈幽幽的嘱咐道,“你们回去的时候不要路过白檀。”
沈澈奇道,“为什么?”白檀是往返最近那条路的必经之地,这三次来回关外都有路过,和沈辞一起走的那次他也没有对此表示异议,没有丝毫异常。
沈辞没有回答,一脸沧桑的只顾吧嗒吧嗒的抽烟。一锅烟丝抽成灰烬,他叮叮当当的在地上磕灰,到底也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别问那么多,听话就是了。”
“好。”沈澈应下。
“你回屋睡觉去吧。”沈辞道。
“那您呢?”
“一会儿就进去。”沈辞把沈澈推回屋里,准备倒盆凉水洗脸。水缸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他用水瓢搅碎冰层,连冰带水倒了一盆,冻得哆哆嗦嗦的洗了几把脸才完全平静下去。
转眼十日已过,喜洋洋的新年被许青寒板着脸过完了,饭桌上沈辞一家五口谈笑风生,他是多余的那一个。沈辞沈澈带着孩子放爆竹时他在炕上干坐着,一家人包饺子时他在炕上干坐着,沈辞喂过他吃饭以后再和家人一起吃饭时他仍旧是一个人在炕上干坐着。他融不进去沈辞一家,他在这里杵着翠儿母子很尴尬,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尴尬之余又替自己觉得凄凉。
自从那晚的事以后沈辞就开始躲着他,连晚上睡觉都宁可挨冻也要搬到炕梢贴着墙根睡,防止许青寒爬过来。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交流更是和他无话可说,玩笑都不和他开了,只剩下一板一眼的地主之谊,真把他疏离得仿佛陌生人。付出的真心被沈辞避犹不及,他越发觉得自己是真犯_贱。
大年初一的清晨,许青寒刚醒过来就看到身旁叠的整整齐齐的自己的衣服,他心里清楚,这就是沈辞的逐客令。任他热情似火,被沈辞冷冷淡淡的冰了这么久也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他没有再死皮赖脸的争取什么,只敛眉平静的穿好衣服,在沈澈的伺候下认真的梳洗一番,连早饭都没有胃口吃。
沈辞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在院门口给他们送行,翠儿落后两步笑盈盈的道,“他小叔,有空常来。”两个孩子冲他摆手,“叔叔再见!”沈澈是个任劳任怨、温文和善的人,在家里这十日没少帮忙干活,陪孩子们玩的很开心,翠儿他们母子真心的喜欢他。
许青寒对他们是颇有怨念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阿辞离开他有翠儿母子的原因,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他对他们简直不能说是冷脸相待了,差不多浑身都散发着冰霜之气,两个孩子连靠近他都不敢,翠儿靠近他也会感觉不舒服。
许青寒目光落在沈辞身上,沈辞却看着沈澈叮嘱道,“路上小心,照顾好二少爷。”
失落和悲哀一同涌上许青寒心头,他怀着无限憧憬踏雪山越冰河来到沈辞身旁,如今离开连句送行的话都得不到,真像个笑话。他抿唇拨过马头,扬鞭泄愤似的抽在马臀上,“驾!”大宛名驹清啸一声,一骑绝尘奔驰而去。
沈澈连忙冲着沈辞他们抱拳道,“哥哥嫂子保重,有空小澈再来看你们。小龙小虎要听爹娘的话哦。”
“快去吧。”沈辞摆了摆手,又叮嘱了一遍,“记得绕路。”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心很累,接不上是因为配合审查,删掉了一些沈辞拒绝和许青寒亲密接触的内容。

☆、第25章 避不过的白檀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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