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座,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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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你来-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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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个呆子。
直到寂兰殿前,陈吟的心绪才稍稍平稳了些,他才慢慢忆起他所行的目的。
寂兰殿门前的侍卫双戟交叉阻住了陈吟的去路,开口喝道:“来着何……”
话还未及说完,陈吟一计扇光就将两人掀翻在地,他冷眼俯视着地上之人,红着眼睛,咬牙道:“找死。”
殿内的学者听闻门外的打斗声,纷纷倾身出门来看。
陈吟的一身黛衣展展而起,他的双眸因薄怒而浸上鲜红。木扇闪烁着骇人的光艳,映得陈吟像是嗜血的魔兽。
有些德高望重的上了年纪的学者大着胆子指责陈吟,道:“孽障,何来三番五次胡闹于此!”
陈吟冷眼横视,一字一句道:“滚开!”
看着陈吟这般丝毫不知悔改的态度,某些道行谨苛的学士气道:“孽障,你也该念先祖几分情面,莫再非为了!”
陈吟哼笑一声,开口道:“你一口一个孽障倒是喊的起兴,若非是念伽南的情面,你以为你可活多久?”
那学士被陈吟说得有些羞赧,只红着脸指着陈吟,道着“你……!你……”,再说不出别的。
陈吟面露讽意,只瞥了众人一眼,就往殿内走去,边走边说着,“本君只来取样东西,拿完便走,只要尔等不刻意阻拦,本君保你们无忧。”
“魔君且慢!”
陈吟回头望去,便看见了一身金线衣的长白。
陈吟紧握着红光熠熠的木扇,置于身侧,面露正色道:“你自知本君所来是为何,本君念往年情分不伤你,你便也莫要做甚蠢事。毕竟,就算你要拦,也拦不住。”
长白一脸了然,只微笑道:“魔君,元神你是取不走的。”
陈吟眯缝着眼睛片刻,后又倏然笑得深意,“掌事果然要出手阻拦。”
长白摇了摇头,耐心说道:“长白自知拦不住魔君,自然不会螳臂当车。只是,魔君以为这寂兰殿如何?”
陈吟道:“何意?”
长白道:“魔君自是知道的,天命有常,人力难为。人该生该死,天数所定,你我皆是无奈。”
陈吟咬了咬牙,怒道:“他可是你们的神座!”
长白苦笑道:“当日先祖仙逝之时,我等都无能为力,白龙神座又待如何。”
陈吟分明是恼了,他倏地打开木扇,手托红光,妖笑着:“取不来,本君便毁了这寂兰殿。”
长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寂兰殿没了,白龙神座的元神便是再无回体之望了。”
陈吟像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他以红光为索,锢住长白的喉颈,提高声音:“回体之望?本就有法可询,你却偏偏欺本君拿不回元神!”
,   长白呼吸急促,窒道:“寂兰殿自始便是如数收入元神,少一位多半位都是违背天数之举。如今魔君若是想要拿走白龙神座的四位元神,便要以另外的元神补替。更何况,舍命抵命之事,并不易。”
陈吟将长白所言如数听完,缓缓松开了钳住长白的脖颈,凝重地点了点头,浅缓喃道:“舍命抵命之事,他倒是做得比我多。”
半晌,陈吟一脸严色,对长白说道:“本君补你四位元神,你便将临渊的元神还回。”
长白整理好被陈吟扯皱的衣衫,道:“魔君想要如何补还?”
陈吟低头凝视手中的扇柄,“本君有一百一十二位元神,与你四位,并非难事。”
长白并未惊讶,缓缓道:“魔君该知道的,神座们的元神,并非一般。”
陈吟抬头,点了点头,展开手心,轻抚着悬在扇柄上的四颗红珊瑚珠。
长白脸上瞧不出喜怒悲忧,声音也是淡雅极致,“魔君想好了?”
陈吟像是说于自己听,“先时,他屡次舍命相保,如今我救他一次,当不得什么。”
过了许久,长白有些叹息,道:“魔君负伤而来,若失了四位命神,亏损则是极大的。”
陈吟道:“总好得过生死难言的他。你不必再说,尽管引本君前去便是。”
长白未再多言,只领着陈吟来到了寂兰殿偏殿的内室,陈吟进门便一眼就看见了临渊的木盒。
陈吟走上前去,打开木盒,瞬间临渊的记忆便映入了陈吟的眼帘。
画面中,是个穿白袍的少年。
看来是那呆子小时候。
小临渊正襟危坐在书案前读书,伽南在殿上讲解书中奥秘。
伽南赞笑着:“临儿果真是天赋秉异,我讲几句,临儿便会了。”
小临渊低着头,老实回道:“先祖指点精妙,不必多语,听者自是易懂。”
伽南满意地点着头,此时有侍童进殿内到伽南身边耳语了几句,伽南便交代了临渊几句就出门了。
伽南走后,临渊依旧乖巧的温习功课,整个殿内便静得只可听到临渊平稳的呼吸声。
突然,殿内响起好听的男声:“这破书有什么可看的?”
临渊抬头,他只觉得这声音离他近的很,却没有看见来人,“谁在说话?”
那人轻盈地笑着,声音如铃,“看你脚边。”
临渊低头,看见了地上的念珠。
陈吟随着临渊的记忆,看见了自己。他既是诧异又是怀疑,这又是何时的事,他怎得一点也记不得了?
临渊蹙眉:“你是何人?”
倏地,陈吟就看见自己化成了与临渊一般的装扮,一身白袍,束着高发冠,配着白玉簪。
只是前襟微微松散,发丝也并未全部揽起,有几缕散在胸前。说来陈吟此时初有意识,变换的模样虽不及现状,但已是貌美,如此看来倒也当真是诱魅。
陈吟一手撑着脑袋搭在书案上,侧头冲临渊笑着,“神座,在下白龙一族。”
临渊看了陈吟几眼,收回目光,浅道:“你不是。”
陈吟低头检查自己看的装束,疑惑道:“哪里不是。”
临渊又斜瞥了陈吟一眼,道:“本族生性多寡淡,你却不是。”
陈吟闻言,吟吟笑了几声,泛着浅粉的指尖敲在书案上,“你的意思是说我性情浪荡?”
临渊只低头看书,“我不曾言此。”
陈吟也不计较,反而正了正衣襟,更是凑近了临渊,浅问道:“我好看吗?”
临渊不曾抬头,点了点头,实然道:“好看。”
陈吟笑意欲深,“那你可喜欢?”
临渊依旧未曾抬头,“不喜欢。”
陈吟道:“好看却不喜欢?”
临渊道:“嗯。”
过了许久,临渊没再听到动静,抬头看去,没看见人,倒是脚边又有了那串念珠。他将念珠拿于掌中,静静凝视着,轻轻抚触着。
此时伽南返回,看见了临渊手中之物,问道:“临儿喜欢我这念珠?”
临渊惊道:“这是先祖之物?”
伽南笑道:“这念珠跟着我多年,现今倒也是有几分灵性的。”
临渊只细瞧着手中之物,没再说话。倒是伽南,见临渊此景,多问了一句:“临儿,可是有什么事?”
临渊闻言,摇了摇头,只将念珠交还到伽南手中,只问了书中的几个问题,只字未提方才之事。


第40章 清平欢(三)
讲实话,陈吟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对临渊做过这些事。
那是他初有意识之时,也当是他胡闹罢。
只见画面变换,临渊似是年长了些。他端坐于案边,静静写着手抄。后而倏地笔尖一抖,他缓缓停笔,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开口道:“下来。”
陈吟真身缠在临渊的白玉冠上,撩散了临渊的头发。
陈吟懒散道:“不下。”
临渊又一字一顿道:“下来。”
陈吟只又缠紧了几圈,挑衅地笑着:“怎得你的头就这般金贵,容我歇歇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临渊阖了阖双眼,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就要去将陈吟摘下来。
在临渊碰到陈吟的瞬间,陈吟顺势从临渊的发冠上溜了下来,又缠到了临渊的手腕上,紧紧贴覆着临渊秀丽的骨节。
陈吟舒展了一下身子,珠身便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没想到龙爪是这等舒坦,早知如此,方才就该缠到此处来。”
临渊低头看着手中之物,皱着眉,有些不知所措。
陈吟蜷了蜷,将珠首搭在临渊的虎口之上,浅眠。还时不时抬眼看一眼临渊,以此消遣。
自然,陈吟的真身不过一串念珠,临渊是瞧不出陈吟的首尾的,自然也瞧不出陈吟的表情。所以这真神就有些肆无忌惮地支配自己的视线。
陈吟十分惬意地盯看了临渊良久,才懒懒开口道:“想让我下来啊?”
临渊本已经在看书打算置之不理,任其胡闹,没想到陈吟会主动开口。他抬起头来,凝视手中的陈吟,未言一语。
陈吟见临渊不说话,笑道:“看来某人也挺喜欢被缠着的,那我且多待着。”
临渊无奈,只道:“如何才能不胡闹?”
陈吟得意地伸了伸珠身,道:“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不好,就是耳根软了些,尤其喜欢听好话,你且讲几句与我听,我高兴了,自然会下来。”
临渊本是在一本正经听陈吟说的,自是没料到陈吟又是在玩笑于他。临渊半掩眼帘,垂目道:“那你便待着吧。”
说罢,临渊将被陈吟缠住的右手置于一旁,不再理会,只用左手翻看着书页。
独自待着的陈吟觉得好生无趣,于是就抻开了临渊的右袖口,毫无犹豫地,钻了进去。
临渊的袖袍本就不是紧缚着的,反倒是松散,所以导致陈吟一下子就溜到了似是不该去的地方。
临渊觉得胸前一凉,就听见了袍中的浅笑声,“没聊想,神座年纪轻轻,身量这等好。”
先前学的什么三教五义,让临渊顿时觉得自己被轻薄了。他红着耳朵,羞怒道:“不知羞耻,速速出来!”
陈吟依旧风淡云轻道:“神座怕是耳力不好,先时讲过的,本人最是喜听夸赞之语。”
临渊双手搭在膝上,怕是引起怀中之物的乱动,纹丝不动半晌后,才红着脸,艰难道:“你……,很好。”
陈吟展了展身,不情不愿道:“好是什么?又是如何个好法儿?神座倒是细细讲讲。”
临渊不知该如何讲,他何时被人捉弄如此,况且他本也不是个口舌伶俐的,于是便呆在那处,被憋住了。
陈吟半晌没听得答言,便直着身子贴着临渊润凉的肌肤往上蹭去,一边蹭还一边胡言道:“神座不想讲也没关系,在下倒是觉得神座这袍子里舒服得紧。”
说完,陈吟又在里面扭了扭珠身,临渊不得坐得更挺直了些。
临渊见这念珠如此顽劣,想着多说也无益,好话讲与他听也是无用功。索性临渊就向衣袍内探手进去,准备将陈吟拈出来。
没料想,在临渊牵住陈吟的瞬间,眼前一阵红光,怀中就坐了一位美人。
那女子铃笑吟吟,眉目含情,肩上只披了一件轻薄的红绡纱,她眼神勾着临渊,将光滑的肩头露了出来,噙笑道:“难不成神座喜欢这般的?”
临渊见这番就将怀中人推了出去,像是被火星子舐到,连连退到数步以外。
然而此时临渊才注意到自己的前襟是被撩开的。他只觉自己浑身热腾腾的,将衣袍穿好,红脸看着陈吟,喝责道:“先祖知道,有你好受!”说完便拂袖而去。
再之后,临渊此位元神的记忆便停了。
陈吟看着临渊记忆中的自己,他竟这般戏弄过那呆子!他顿时有些余庆,这呆子再见到他时竟没将他挫骨扬灰也倒是脾性好的了。
接着,第二位元神。
陈吟看得出,那是伽南室内的摆设。
画中临渊端坐在伽南的书案边,将陈吟真身拿于掌中,轻叹道:“我五千岁开始跟在先祖身边修习,七千岁就登位为神座。”
“先祖时常与我讲,我年岁甚小,等着看我出错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我得做一位好神座,做给上境看,做给族人看,也做给苍生看。”
“自此,我所剩的年岁中,就剩下两件事。首者,要为人冷断,如此,仇者不敢妄动。再者,要心怀苍生,如此,善者感念。”
“可是……,先祖竟没了。”
陈吟感慨,怪不得他会在净居天幻境内听见那呆子说这一通说辞,原是这呆子在这时同他讲的啊!
陈吟见自己的珠身就老老实实的停留在临渊的掌中,似是没有意识。
临渊又轻喃:“日后,你可有甚打算?”
陈吟依旧没有动静。
活了这么多些年,其实陈吟对当年伽南仙逝的事也只记得一星半点了。
临渊记忆中这些事,陈吟完全不记得,所以他也忘了临渊来找过他,来跟他说了这么一大番话。
见陈吟始终没有说话,临渊便将他置于案上,起身走了。只是,在出门前,临渊又过回头来,看着案上的念珠,淡淡说道:“日后你便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没有听得回复,临渊就走了出去。
陈吟心想,这个人,当真无药可救,若真想留住他,就应该讲他唤醒,至少,听听他的答复啊!
不久后,临渊就得到了陈吟自封魔君,修炼魔道的消息。
临渊将来报人的话听完,立即驾风去了陈吟所在。
陈吟没有见临渊,只紧紧闭着殿门,冷言道:“本君本就不屑你们所修,早早撇清关系,对谁都好。”
临渊站得笔直,只问了一句:“我来劝,你也不回吗?”
其实此处陈吟倒是有印象的,他记得有人来劝过他回上境。可惜他当时有些入魔,没有听出那人的声音。再言者,当时伽南没得突然,他烦的紧。
所以,陈吟当时回道:“凭你是谁,本君一概与之无关。”
良久之后,临渊才回应:“魔君珍重。”
临渊回到上境,吩咐众神,“自后,上境有位魔君。”
……
待陈吟阅完临渊的四位元神,走出内室后,他看着在门外侯着的长白,笑得有些许凄惨。
“掌事可知道,于凡间,诸人都喜颂赞琴瑟之情、和鸣之意,原本我多嗤屑不置,而今倒也明了。”
长白笑了笑,没有回答陈吟,反是盯看着陈吟手中的木扇片刻,才缓缓道:“魔君现可将元神复与神座体内了。”
陈吟闻声抬头与长白对望,点了点头,提步走开。
在陈吟走出几步后,长白喊住他,“魔君可有想过,若是日后神座问起,该如何作答。”
陈吟低头看着木扇,苦笑一声,“无甚可答,毕竟,他也如此与我做过。”
陈吟触到地面之时有些不稳,踉跄几步后,他扶在客栈的门棂上,平复着心胸的汹涌。
可是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情绪在他看见榻上之人时,又全部纷涌而上,缠住他,撕裂他。
陈吟有些失力,他对青司木华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稍时再进。”
木华红着眼睛被青司拉了出去,他本想宽慰魔君几句的,因为他看出魔君似是有些微恙。
待二人出去带上门后,陈吟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床榻。
他低头看着临渊腕处露出来的皮肤,有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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