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鬼》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方水土养一方鬼-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那一边,楚玄墨结了账慢悠悠走回朝华山。先是去练武场瞧了眼皮笑肉不笑,脸上全是不甘心的顾绝,忍不住笑了笑。想着祝师兄一向厌恶不守信诺之人,昨天顾绝答应了要去找薛云痕却失信了,估计是为这事在生闷气吧。依师兄的性子,还要几个时辰才会去管顾绝。
有着十分明确的属于自己的原则,只要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原则,就会孩子气地耍任性。在这点上,顾绝与祝玄武的确很像。
楚玄墨先回了自己屋子,现在他一身酒气,不知是顾绝的还是自己的。他需要沐浴洗掉这满身酒气。
刚打开院子大门,院子中央,纪云清却在那里等着他。
“伤好了?”他问道。
纪云清就僵在原地,回答好也不是,回答不好也不是,干脆就说:“师叔,您这一晚上去哪了?爹在找您。”
“他找我做什么?”楚玄墨推开房门,让纪云清先进去休息。
“爹想问你顾绝的事。”纪云清心下奇怪,顾绝只是半路遇上的小混混,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爹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这点事随便叫个弟子告诉我一声就行,何必让你过来。”身上还有伤,不好好养伤,逞什么强?
纪云清却是苦笑一声:“爹要找您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他可能都忘了我受伤的事了吧。”他揉了揉被鞭子抽过的几个地方,“师叔,能把床借我用用吗?站着难受。”
“去躺着吧。”
“多谢师叔。”得到了楚玄墨的同意,纪云清才一步一挪,艰难地爬到了床上。
“掌门师兄为何突然对顾绝的事有了兴趣?”
“不知道。昨天我爹去看我,没说两句话就问我身上的香气哪来的,我说是顾绝给的药上发出的香气。他就马上出门去找顾绝了。难道这药有问题?”
纪云清背朝上趴在床上,边和楚玄墨说话,边调整枕头的方向,却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个奇形怪状的玉佩。
他偷偷地看了楚玄墨一眼,发现楚玄墨正在整理书籍并没有注意他这里,就大着胆子把那块玉佩拿到手中仔细察看。
“绝?”他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上面的字。
“把它放下。”
纪云清从小黏着楚玄墨,一向听惯了他的声音,不管是温柔的还是严厉的,他都听过。他敢说这世上与师叔说话最多的人就是他纪云清了。可是,师叔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说话带着丝丝刺股的凉意。
可能是听错了?
为了活跃气氛,纪云清把玉佩放回原位,强笑道,“这块玉佩好像顾绝与我说的那块。”
“他倒什么都愿意跟你说。”
纪云清打了个冷颤,心里不住地觉得别扭,可要问为什么别扭,他一时也琢磨不出来。
“顾绝与我说,他的定情信物上刻有他的名字。不过这个只有一个绝字,应该不……”话说到一半他闭嘴了,他看见那块玉佩下方有个被划过的痕迹。显然原来在那个地方是刻有什么花纹的。
他终于知道为何感到别扭了。顾绝的定情信物为何会在师叔床上?
顾绝!原来他也是死断袖!他勾引师叔!这个狐狸精!
“定情信物?是吗?”楚玄墨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难道师叔不知?”他抬头楚玄墨,又低头看那玉佩。难道这是师叔偷过来的?师叔才是断袖?
楚玄墨走到床边,当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纪云清,把那玉佩拿了回去,藏在了衣襟里。
“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对我也是……”
“师……师叔???”
————————————————————
顾绝就这样傻傻地站着啊,站得太阳都高挂到了头顶,整个人又累又饿,那个祝玄武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顾绝马上换下懒散疲惫的模样,身体站的笔直……脸上挂上微笑,好似精气神十足的大好青年。
“师父。”他冲着祝玄武行了个弟子礼。
祝玄武鼻子朝天,瞥了顾绝一眼:“还等着呢。”
“师父不来,弟子不敢离开。”
“我最是讨厌榆木脑袋、不懂变通的徒弟。我与你约了卯时见面,是我失信,你本可以先行离开,却在这空等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做什么事不好,偏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师父教训的是。”长鸣呢?长鸣剑在哪?能不能砍死这老头?死后分尸又怎么做来着?
“昨儿个我让你去见云痕,怎么没去?”
“昨天我被楚师叔拉去做事了,来不及去见薛师兄。”把事都推到楚玄墨身上,楚玄墨也会帮他掩饰的。
“你现在就去找云痕吧。他会给你一块弟子令,有它你才算朝华剑派弟子,才能出入朝华山。你现在无名无分的算什么样子。”
“是。”顾绝心说他都有掌门令牌,还会稀罕什么弟子令吗?
不想再被祝玄武抓住什么话柄,顾绝打算先忍着饿去找那什么薛云痕办了那什么弟子令。
一路问人过去,七拐八拐的,从这座屋子绕到了那座,生生跑出了一身的汗,才算找到了那薛云痕所在。
为贪图方便,顾绝直接爬墙跳进院子,往下跳的瞬间,却瞥见院子门口某个熟悉的人也进来了。
“小师叔?朝华剑派也不小啊,怎么到哪都能碰见小师叔?我俩可真有缘。”
“不要翻墙。”
“知道了知道了。”他敷衍地说道。
见过楚玄墨用朝华剑派的规矩教训纪云清,可不想顶嘴与他多做争辩。现在还不如全认下,照做不照做就是以后的事了。
“小师叔来找薛师兄做什么?”
他提前一步,替楚玄墨敲了敲门。
“查记录。”
“查什么记录?”
正巧薛云痕来开门了,楚玄墨直接对他说道:“这半个月里朝华剑派弟子出入记录。”
顾绝恍然大悟,自出了温家庄他就完全把在那发生的事给忘了。记得那里好像有一颗叫什么什么的珠子被盗了,又有一人因看见了偷珠子的小偷被杀了。
虽不知这小偷与杀人凶手是否为同一人,但必定有所联系。他因为能通阴阳与鬼魂对话,才知道偷那什么珠子的小偷是那鬼还活着的时候见过的朝华剑派弟子。
他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楚玄墨不会。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薛云痕领着两人去了账房,把左侧书柜第二层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册子给拿了出来。
“师叔,就是这本。”
楚玄墨拿过册子翻了几页,问道:“这半个月里,可有弟子离开朝华山超过五日?”
从温家庄到朝华山,一个来回,必定要五日以上。
“五日以上的?”薛云痕凑了过去,自己用手快速翻了几页,“那只有纪师弟和师叔您了。”
“没有别人?”
“这半个月里除了招收新弟子之外,再无其他大事。人是进的多,出去的少。没任务还出山五天以上的只有纪云清纪师弟。”
“有没有可能遗漏?”
薛云痕摇头:“山门有人把守,出山需要弟子令。而云字辈与风字辈弟子每日都有早课点名,这不可能遗漏。”
“知道了。”楚玄墨把册子还了回去。
他原是受了掌门师兄吩咐独自前往温家庄贺寿,下山途中,遇见受了委屈,要离家出走的纪云清,这才带他一同前往温家庄,算是帮他散心。
难道是被人刻意算计了吗?
“这位公子是?”薛云痕揪心地看着书架边上,那个开始翻册子的顾绝,生怕他弄乱那些册子摆放顺序。
“十年前的记录也放在这吗?”
“十年前的记录早就烧掉了。”
顾绝哦了一声,顿时兴致缺缺:“我是受我师父之命,来这拿弟子令的。”
薛云痕也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云绝师弟啊,祝师叔与我说了。”他从书桌上一叠纸里抽出其中一张,“云绝师弟,麻烦你填一下你的生辰,籍贯,以前可有学过哪一门派的武功。”
顾绝胡乱填了一通,就把那张纸还了回去,拿了弟子令,一下逃出这个全是书卷气的房间。
楚玄墨站在门外,看他一出来就和他并排往回走。
“你怎么看?”楚玄墨问道。
“什么怎么看?哦,我觉得你们朝华剑派烧册子的习惯非常不好。”
“我问的是陈如玉见到的朝华剑派弟子,是否会是云清。”
之前他不信鬼神之说,只将顾绝对他说的一些话当成了胡言乱语,然而在烟雨镇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信。
顾绝将手交叉在后颈上,不是很感兴趣:“你要是怀疑,可以试试他。”
从薛云痕院子里出来,楚玄墨问他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顾绝想着楚玄墨是这朝华山其中一位山大王,是大爷。只能讨好,不能得罪。最好还是能与他形成一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到可以讲朝华剑派秘史的关系,就先忍着饿同意了。
并肩走在花园小路上。楚玄墨假意咳嗽了一声,视线移到某一处的花骨朵上,才说道:“我听云清说,你有一样定情信物?”
顾绝犹豫着点了点头,心里是起了一阵火。以后有什么事绝对不能跟纪云清说,太守不住秘密。
想着楚玄墨现在是那玉佩的主人,就有必要为他解释一下玉佩的来历。
“那是我们那一族的规矩,在确定族人名字的同时会做一块刻有他名字的玉佩,玉佩从小随身佩戴,承载的是我们另一半的灵魂。持玉佩的男女双方若是互生爱慕,就会将自己的玉佩送给对方。意为将自己以及未来的人生交给你了。”
“那你将这玉佩送我是……”楚玄墨又咳嗽了一声,微微红了双耳。
顾绝哦了一声:“族里有规矩,不可与外族人通婚,而我又回不了寒台,所以这玉佩我没姑娘可送,对我来说是一文不值了。”
“一文不值?”
顾绝轻笑一声:“否则我怎么会把它卖你。”
楚玄墨冷着张脸,从怀里将那玉佩拿了出来,一下扔到顾绝手里:“还你。”
“你真还我?”他拿着玉佩检查了一番,“你还我玉佩,我可不会还你钱啊。”
“不需要。”
顾绝脸带笑意,毫无愧疚地就收下了:“小师叔,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楚玄墨冷笑了一声。
虽不知在哪得罪了楚玄墨但是能拿回玉佩他还是挺高兴的:“小师叔,这附近的当铺在哪?”
“你找当铺做什么?”
“把这玉佩当了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来朝华山的路上我把盘缠都用光了,现在是身无分文。”
“朝华剑派包吃包住。”
“可我还是想吃点好吃的,需要钱。”
楚玄墨冷冷地盯着顾绝,拿出了十两:“玉佩给我。”
“楚兄。”他叫了一声,躲过楚玄墨伸过来的手,“楚兄,当时是情势所逼,才贱卖了这玉佩,实际我将他拿去给人修修,是能卖更高的价的。”
面目表情的楚玄墨单手掐住顾绝的两边脸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要多少?”
顾绝被掐得嘟着一张嘴,边用手比划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二斯雅。(二十两)”
“给你。”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顾绝美滋滋地收下那笔天降之财,下山买酒喝去了。
——————————————————————
这接下去的一个月顾绝过得是好不自在。原因有三。
一,前几□□华剑派已经结束招收新弟子的事宜了,三天后就要举办次朝华剑派大型拜师礼,顾绝自然也被算在其中。只不过他倒霉,成了现第二代弟子,这仪式就变得更为复杂。早在五天前,就有人过来量体裁衣,还教导他礼仪,在什么时候该行什么样的礼,先要给谁磕头,最后要给谁磕。
顾绝一听又要磕头,立马想叛出朝华剑派了。他那乌龟师父嫌弃繁文缛节,估计根本不会出现在那什么拜师礼上。那他给谁磕头,都是亏大了。
二,楚玄墨一直摆脸色给他看,只要一碰面,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笑连连,真不知道在哪得罪他了。偏偏在一天里,他们能碰上十几次面。不知道该说是朝华山太小,还是他太倒霉。与猜不透性情的人做朋友真是太难了。
三,纪云清的伤好了,楚玄墨因为他一句“可以试试纪云清”就真打算要去试探他。这事他自己做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拉上他一起。
当时他就是没责任心地那么一说,没想到楚玄墨真会把他拉上一起做骗人的事。
也不是多信任纪云清,就是感觉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人。这么一个暴躁易怒又耿直的少年,不太信他有那么深的城府。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有奇怪的地方。他与纪云清第一次见面是在温家庄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他是运气好,不知道那块地方被温大少爷提前清了场,偶然闯入。那纪云清是为了什么去了那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不怎么不跟着他的师叔?还有在一行人要分开搜查温大少爷房间以及陈如玉房间时,纪云清又为何要跟着陈如玉,而不是跟着楚玄墨一起走?偏偏他跟着的陈如玉还被人杀死了。
这么一想,是越来越感到奇怪。
楚玄墨将纪云清叫到了自己房里,顾绝早就在那里坐着了,正默背等会要说的话。
纪云清却是左看看顾绝,右看看楚玄墨,心里发毛得厉害。原本他只将顾绝看做是小混混,现在似乎又多了个身份,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他咽了咽口水,如坐针毡。
“师叔,找我何事?”
他修养了几天,又每天坚持涂顾绝送的伤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难道是师叔看他好了,这次让他过来领罚的?
“云清,你如实说,那天在温家庄做了些什么?”
他马上跪下:“弟子知错,那时候不该丢下温弼一个人离开,都是弟子的错。”
“不,我是问你关于风海珠的事。”
顾绝适时说道:“云清,我亲眼看见了,是你偷了那珠子。”
纪云清一脸不知所措,他求救似的看向楚玄墨:“我没偷!师叔你别信他,我偷风海珠有什么用!”
“据说风海珠能让人长生不老,你不是有个快老死的爹吗?”
“那也只是传闻,谁知道长生不老是真是假。我又为何要为了这不知真假的东西冒险。”
“还要狡辩吗?我真见到了,当时在场的除了我,还有陈如玉,他揭下了你的面具,发现是你偷了风海珠。谁能想到陈如玉之死其实与温弼无关,他只是因为看见了偷东西的贼才被杀人灭口。”
孩子终归是孩子,做不到死皮赖脸,打死不认。他听到是陈如玉揭下了他的面具时,煞白了一张脸。他的表情先把他出卖了。
“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四周,你早就离开了,在那里的只有已成为尸体的温弼与陈如玉,你不可能看见。”
他能告诉纪云清这是为鬼的陈如玉告诉他的吗?不能。所以尽管不太可能,他还是得装作在现场。
“云清,当真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