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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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灾厄-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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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进了屋就奔着床去了,他躺在床上,侧着头,问重衍:“你说,这些人缘何变成了鸟,下不得原去?”
“大概是咒法。”重衍坐在床侧,牵过他一缕发丝,“先别睡,等待会儿吃了之后再躺着,好不好?”
天机瞪他:“我就不能躺着吃吗?”
重衍哭笑不得:“我怕你呛着。”
最后还是天机妥协,下了床吃了点东西,洗漱完毕之后才躺床上睡着了。
梦里有谁在笑,忽远忽近的,声音温柔,对着天机说:“你放松,张开双臂,对,不要看底下。”
天机睁眼,天地尽在脚下,身前是夕阳染红的霞云,霞云里站了一个人,笑意盈眼:“重,你可真胆小。”
那是陆吾?不。。。。。。那是入了魔的陆吾,平淡温和。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笑话他:“你好歹是个神仙,腾云驾雾之术你都不会?你会什么啊哈哈哈哈,快回去找你家重吧。”
天机回头,就看见寒江在一旁乐不可支,捂着肚子低着头,双肩抖个不停。
天机心想:这可真怪,他和寒江与陆吾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定定神,才看见重衍,他站在寒江身后很远的地方,慢慢的走上前来,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漫天红霞作陪,映着重衍绯红的侧脸,光线在他的脸上奇异的折断,一半温柔,一半冷漠。重衍穿着玄色长袖广袍,头戴着墨玉冠,身形修长,气质凌厉。对着天机招招手,示意他继续。
一旁的陆吾逗他:“这才离了片刻,就耐不住啦?”寒江应和:“就是就是,我估计这俩人是巴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一处,也不觉着腻。”
天机不知作何反应,陆吾又说了:“先收收心,学会了招云,再去诉长情行不行?”
俩人重又站在云朵之上,陆吾看他,说:“专心,感受风的流动,让它带你去找方向。”
天机闭眼,些微凉风刮过耳侧,很轻,像树上微摇的叶子,旋转飘落的柳絮,皱起涟漪的湖水。鸟张开了翅膀倏然冲天,又悠悠荡荡的从高处滑向地面,河边的芦苇轻摆腰肢,白色的丝绢在风里翻飞。疾风而过,叶子伸长了手臂,哗啦作响,柳絮在地上打了个璇儿,倏然腾空,湖水涌动着波涛,扑向岸边,风贴着河岸,冲向了广袤无垠的天空。
“天机,天机。”
天机被重衍从睡梦中摇醒,正要问他怎么了,重衍一把捂住天机的嘴,压低嗓音,在天机耳畔向他嘘道:“有人。”天机瞬间睁大眼睛,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悄悄的推开了门,借着窗外的月光,透过沙帐,能看到一个身影在靠近床边。
天机紧紧揪着重衍的衣襟,重衍慢慢探出手去,去摸放在枕边的剑。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那人影印在床幔之上,重衍终于拿到了剑,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落在地面,隔着床幔劈砍出一道剑气,床幔后的人影发出一声尖锐长啸,弯着腰转身欲逃,重衍按住天机肩膀,语气低沉:“待在这儿,保护好自己。”将自己的本体仙灵留在天机身侧,就追了出去。
门外月光冷清如雪,照着地上斑斑血迹。
天机看着门外,眉头紧皱,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天机在床边坐了一夜,天亮后,重衍并没有回来,倒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昨夜领着他们进院儿的小姑娘带着四五个人,站在他房门前,满面怒气,指着天机,对身后人喝到:“把他给我抓起来!”
天机咬牙:“为何抓我?”
“哼,胆敢与主人作对,下场只有死!”姑娘看着娇小可爱,嘴里话却是歹毒狠厉。
身后那几个壮汉,冲上来就要抓天机,天机左闪右躲,本体仙灵也幻化兽态扑向那几人。天机虽术法薄弱,但也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凡人没什么问题,何况有重衍仙灵在旁护着,半天也没落到下风。
那姑娘见占不了天机什么便宜,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尖厉,刺地天机耳朵疼。周围几人似乎也受不了这声音,纷纷捂着耳朵倒地打滚。
天机趁机逃到屋外,刚跑过长廊逃到院子,就听到了不寻常的吵闹声,极其聒噪。像是脑海里煮了一锅沸水,不停的翻腾涌动。
外面遮天蔽日的鸟将整个院子包围了,阳光无法穿透鸟群,院子上空黑压压一片,天机心里暗骂:这得祸害多少人才有这么多的鸟啊!
身后的小姑娘已经追上来,喊道:“看你往哪里逃!”
重衍追着那血迹,走出清食小巷,那血迹就没了踪影,待他想要清食小巷之时,却发现,那个热闹的巷道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死气沉沉的清冷小巷。重衍捏紧了剑,转身跑向栖鸟园。
将栖鸟园搜刮了一遍,逮着只鸟问了个清楚。
这周鸟原上有一大妖,大妖就住在清食小巷那家客店里,清食小巷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平日里都没有人在那个地方。
问完话,天色已亮,重衍面沉如水,将剑缓缓插回剑鞘,正要施展术法,却见栖鸟园众鸟满天飞过,于清食小巷上空没了踪影。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他的本体仙灵受到攻击返回体内。
他盯着清食小巷所在的方向,眼神阴郁,结印在手,无端风乍起,树木颠来倒去,重衍的头发在空中乱舞,劈头盖脸遮了他满面。广袖长袍随风鼓起,浮于空中。重衍满脸煞气,周身杀意肆虐,剑气所到之处,皆为齑粉。眼前的清食小巷上空,隐隐有波光闪烁,随着一阵脆响,现出了它本来的样貌。
重衍提剑走进巷子,那个姑娘已经等到了院门口,身后是数不清的飞鸟,暴躁哀鸣,惶惶不安。
“哼!自找死路!”那姑娘看着重衍,冷笑一声,“你的同伴被我们抓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变成鸟了。你确定要跟我们斗?”
重衍横剑,劈出一道剑气,朝着那姑娘呼啸而去,小姑娘侧翻闪道一旁,身后百来只鸟被那剑气砍中,哀嚎一声,落在地上,一时鸟羽乱飞。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受死吧。”小姑娘以为重衍也不过和天机一样,是个虚有名号的废物。直到剑架到脖子上她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多大的失误。
“他在哪里?”重衍站在那姑娘身后,剑就横在那细长的脖颈前。
“哼,有本事杀了我。”
重衍眼里无波无光,满面死寂,扬起手中剑,随意挥下,斩断了那姑娘一只胳膊。姑娘惨叫一声,捂住伤处半跪到到地上,血顺着手指尖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汇成一小滩。
“还想要另一只胳膊吗?”重衍低头,认真的和那人商量,在他看来,不过蝼蚁一只,拔掉了手足而已。
小姑娘低头,全身不停颤抖,咬紧了牙,紧闭着眼,等着下一剑落到身上。
“人在我这儿,来向我讨要便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重衍回头,征住。
身后人竟然与自己一个模样!
那人勾唇一笑,摸了摸肩上一只雪白带点鹅黄的鸟儿,开口说道:“想不到,这天下有与我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啊。”
重衍回神,声音低沉:“天机在哪里?”他已经没有耐心与这人耗下去了。
“他呀,快死了吧。”正说着,那人瞳孔倏然放大。一道剑气蹭着他的脸划过,落在身后墙上,将整个墙面劈倒。脸上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他眯了眯眼,手指揩过脸侧血迹,冷笑一声。长袍一甩,从袖中甩出一物,是一只鸟,在地上滚了几遭停在重衍脚下,重衍低头,不解其意。
躺在地上的鸟倏然幻化,身形拉长,变成了天机模样,脸颊带着血污,衣衫破烂。重衍大惊,忙蹲下去喊他:“天机?”天机昏迷不醒。
重衍站起身,一字一句:“你把他,怎么了?!”话语凝聚成凛冽杀气,同时手中剑翻飞,刺向面前之人。
“别忙着杀我,你再不为他固魂,怕是要魂飞魄散咯。”那人翻身轻巧后撤,躲过重衍的剑意。
重衍咬牙,停下折回,将天机揽在怀里,用灵力查看。六魂不全,七魄散逸。重衍一阵发冷,咬牙切齿的对那人喊:“我要杀了你!”
那人耸耸肩:“他本来就这样,我施完咒法,才发现他魂魄不全,咒法伤了他残魂,所以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奉劝你一句,还有救,现在固魂来得及。”
“怎么做?”
“以魂固魂。”
重衍听后,将天机放在地上,双目通红。
还是不能陪他一生啊。
重衍敛了心神,放下手中剑,单指伸向自己的额头,试图将魂魄抽取出来。
“以残魂补残魂,你觉着他能活?”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拉住了重衍的手,重衍抬头,满目凄惶。
桑讲天机揽过,转手捏诀,封天机天灵,又吐纳煞气,以术法引之,渡入天机体内。
“先这样吧,命无大碍。”桑起身看向对面的人。
问道:“你因何故将此地百姓化为飞鸟?”
“我这是在救他们,如今天下,朝不保夕,只有待在这个地方,才能逃过一死。”那人这样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啊,我说的对吗?灾厄化身?”
“你意为救人,实为害人,还冥顽不知。”桑摇了摇头,“那些人化身为鸟可是自愿?你可想过,有朝一日,这场灾祸结束,他们该何去何从?”
“我只看重眼前。”那人不以为意。
“你说你是为救人?”重衍也跟着起身,拿过一旁的剑,高举在天,“那我就要杀了你所救之人。”
“你要记着,这些人的恶果,皆为你一人所铸。”重衍看向桑,桑冲着他点头。
骤然风起云涌,墨色的云翻滚着从远方聚集在周鸟原之上,天地阴沉,风沙四起,有隆隆雷声从云中传来。
“你做什么?!他们可都是人!”对方冲过来就要阻拦重衍,可是天罗地网已经布下,无法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雷云涌动,降下万道闪电,将这个周鸟原劈了个粉碎,空无一物。
这个他心目中的桃花源没了。
重衍再不看他,抱起天机就走。
桑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人,招出寒鸦,说道:“让你的同类送你一程吧。”
寒鸦在空中化出千万,一齐扑向地面。须臾,寒鸦散尽,只留下黑白两色的神髓,桑捡起神髓,看了眼重衍离去的方向,下了周鸟原。
重衍下了原之后,便转头御剑飞回空山雾上。
空山雾上在幽州以南,衡阳以东,空山纵膈南北,空山雾上是空山最高峰,峰顶入云,云中瀚海。坐忘门在空山雾上东侧凿崖壁造殿,面朝云海,朝迎旭日。崖侧修栈道,一路绕到山腰。
重衍带着天机回到坐忘门的时候,恰赶上其师帝俊闭关,可是天机魂魄已陷入混沌,随时都有可能崩碎,他顾不得门规戒律,抱着天机就去逍遥宫敲门,被守门弟子喝止,却不听劝,死活要硬闯宫门。还是弦轻拦下他,说道:“师父此次闭关日数不长,你且耐心等等。”
“我去找师父要几粒固命丹药,你别急,越急越乱。”
弦轻与重衍并非师从同一人,弦轻师父是酒老恒清老人最小的弟子洛长疏,素来与帝俊交好,当年帝俊叛出酒老,自立门户,洛长书二话不说就跟着帝俊走了,当时帝俊叛出,有意建立坐忘门,将其道法传承下去,却无心打理门派琐事,遂将这一切交于长疏。弦轻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洛长疏收为门内弟子的。说起来也算是坐忘门的肱股之臣了。
天机靠着续命丹吊着一口气,熬到了帝俊出关。
和重衍一样,都是魂魄不全。重衍听得这个结果,问帝俊:“是不是当年。。。。。。”
帝俊摇头,当年重衍本就是残魂,又经灭魂阵撕扯,魂魄尽碎,化为黑色石子模样,肉身却是不复以往,老君与商君只能替他做了个魂器,温养他的残魂。如若是当年灭魂阵的缘故,只怕天机这会儿与重衍一般,身死魂存。
只怕这俩人,一出生就属魂魄不全。
帝俊摸了摸下巴,问重衍:“你们这次下山,遇见的那个桑,怎么样了?”
“弟子无能,动不了他。”
“无碍,本就是天命所化,你杀不了也在意料之中。”帝俊燃起还魂火,慢慢滋养天机残魂,“听说这个灾厄之子,在搜寻什么神髓?”
重衍点头:“这神髓是人死后所有,不知他收集来有什么用处。”
“可是黑色棋子模样?”
重衍一愣:“师父为何这么问?”
“那神髓有一黑一白两色,确是棋子大小。”
“看来果真是天意啊。”帝俊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天机的头,“当年你于灭魂阵身死,化为一枚黑色石子,冥冥之中我便知道你今后将有一番际遇,却不想是这样的事。”
“天机这样,估计那个灾厄之子知道怎么救。”
“那我现在就带天机去找他!”
“先等天机恢复,他这样现在不宜离开。”
重衍点头,言辞恳切:“还望师父多加看护。”
“你这小子,这些年也没变过,还是有了道侣忘了师父啊!”
“师父,天机也将您视为恩师。”
“快得了,他的脾性我还不清楚?在他眼里,我和玄机就是俩顽固不化的糟老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帝俊气笑,“用得着你在这替他言好?”
“看在老君的面上,我也会尽全力救他,你放心吧。”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天机醒来,已是小半月后了,一睁眼就看见一侧趴着的重衍,下巴颏蓄满了胡渣,眼底下青黑色一团,天机抬手,摸了摸重衍的脸,重衍从恍惚的梦境中醒来,呆愣几分,一把握住天机的手,语带温柔:“你醒了。”
天机用大拇指摩挲他的脸颊,低低的恩了一声。
“你要不要喝水?”重衍想要起身倒水,被天机拉住了。
“你陪我躺一会儿吧。”天机摇了摇重衍的手,“你是不是一直没睡好?”
重衍回头,脱了鞋袜躺在天机一侧,天机将被子拉开,盖在重衍身上,往他怀里窝了窝,闭上了眼睛。重衍侧躺着,拍了拍天机的后背,也合上了眼。
已到深冬,空山雾上落了雪。殿门外落了厚厚一层雪,天机每日靠在窗边,看着重衍在雪地上练剑,山崖太高,种不了梅花,只有几棵松柏还是翠绿。
天机捧着茶,热气氤氲,忽听得殿外有人喊重衍,是一个内门弟子,与重衍说几句话,就走了。
重衍收了剑回到殿内,看见天机坐在窗口,走过去替他敛了敛外袍,说道:“你当心受了寒,还没好几日又躺着了。”
“方才有人找你,是什么事啊?”
“师父让我们去广成殿跟他一起吃饭。”重衍顿了顿,“今日大雪。”
天机皱起了眉,颇有些不情愿,问道:“不去行吗?”
他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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