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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靠在树旁，静静地看着场上的比赛； 整个人就像是融合在了黑夜里。
…………
篮球场上。
那颗篮球猛地飞出了场地； 力气大到让黑子的右手手掌有些被摩擦得抽痛起来。
黑子哲也顿了顿，看着夜色下显得面色冷硬的青峰大辉； 他感受到了自己昔日的同伴，现在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你这样的实力，没有资格说喜欢他。
听到青峰大辉的话； 黑子哲也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褪去了迷茫。
“喜欢这种情绪，和篮球实力无关。”
水蓝色头发少年轻轻说道；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韧； 即使是在此时，也像是发着光一般。
“——就像是青峰君很强，却不敢承认； 自己喜欢宋君。”
“哈……”青峰大辉的额角抽动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如果青峰君不喜欢宋君的话，那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情呢？”黑子哲也淡淡问道。
深色肌肤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便张扬地笑了，“随你怎么说好了……我当时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一时兴起？”
黑子哲也将球捡了回来，他纤瘦的身子带着某种力量，“那么……我是非常认真的。”
——非常认真、非常认真地喜欢宋君。
黑子哲也低下了头，他继续运球向青峰进攻。
…………
场面简直是一边倒。
宋以然在一旁看着，他不清楚黑子哲也挑战青峰大辉的理由。只是，从现在看来，的确是没有意义的。
凭借青峰大辉的实力，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将黑子的球截断，但是他没有——
——他就是猫逗耗子一般，刻意放水让黑子哲也以那在他们眼里看来极其缓慢的速度运到了篮筐下面，在黑子哲也要投篮的时候，才将黑子哲也的球以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抢断，这种满不在意的姿态……实在是让人火大。
宋以然眯起了眼睛，他的那双墨瞳里闪着冷光。
只是，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黑子，只会让黑子觉得难堪。
——毕竟……一对一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有他人插手的话，无论对谁都是一种很大的不尊重。
…………
在球场上，水蓝色头发的少年不断喘着粗气，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是低于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他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青峰大辉。
“所以说，还是不肯放弃么，哲。”
青峰大辉淡淡地问道。
“我不想放弃，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愿意。”
仿佛是一语双关般，黑子哲也沉声道，他又慢慢站起身子，只是脚步已经有了些许不稳。
青峰大辉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帝光的时候，他们一起练习投篮的场景，当时黑子的球技也很差，却还是想进入帝光篮球部的正选，那股坚韧的拼劲一直保留了下来。
——只是……现在的黑子哲也，目的是要击败青峰大辉……为的是，维护青峰大辉同样有些喜欢的人。
“抱歉了，哲。”
青峰大辉慢慢捏紧了拳头，想到宋以然和黑子比较亲密的关系，突然想要认真了起来。
“这样的对决，根本没有意义，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青峰大辉喃喃道，将身子慢慢伏低，不再是原本懒懒散散的模样，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青峰大辉持着球，左脚斜斜一跨，一个瞬时般的转身，就让黑子哲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的脚步一个停顿，便被青峰大辉又投进了一个球！
接着……便是一场噩梦。
在短短的五分钟内，黑子哲也的进攻没有一次可以进入三分线内，然而青峰大辉却已经连续进了十几个球！
…………
“阿哲……”
在树影下，宋以然在原地等待着，他看着气息已经有些混乱的水蓝发少年，不由抿紧了唇。
“如果阿哲能把我们私底下练习的那一招成功展现出来的话……即使是青峰君，也无法短时间破解。”
…………
球场上，青峰大辉将球又是一个高高抛起，在球进入篮筐之后，他看着已经有些脱力的黑子哲也道，“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转身要离开，“哲，很多事情你都想得太好了……你真的太天真了。”
猛然间，青峰大辉感觉到了一阵微风。
风从不远处传来，仿佛是极其细微般得被夜色遮掩。
他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那不是风声……
——那是……！？
青峰大辉猛然一回头，却感觉到它在自己耳尖处上方的位置穿过，一阵不同于海边冷风的热气，让他突然意识到了……
——那是……篮球穿过的声音！？
他一回头，却发现那颗篮球已经轻轻到了篮筐上方，落进了球袋之中。
轻巧的……仿佛不存在一样，那似乎只是一个错觉。
但是青峰大辉却清楚地明白……
——那不是错觉，那是能够骗过自己惊人的动态视力，一颗堪称魔术一般的进球！
青峰大辉一下子盯紧了微微撑在地上的水蓝发少年，那颗原本在他脚边的球已然不见踪影。
“哲……你做了什么！？”
青峰大辉的神情颇为惊异，他看着再普通不过的水蓝发少年，明明他现在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可是青峰大辉却知道……能投出这样篮球的人……绝对是他！
黑子哲也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慢慢站起身，神情有些异样的认真。
“我的确做不到像青峰君那样快攻……可是，在宋君的引导下，我将自身的低存在感又用到了运球和投篮上，这是——”
“——会消失的运球，视线诱导的更深层次进化。”
看到那无法看清轨迹的投篮，场边的宋以然终于露出了松口气般的微笑，他知道，黑子终于……成功地突破了。
“将自身的低存在感同调到篮球上，于是无论在运球还是投篮上，篮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成为了人们视角的盲点。”
将额前的黑发微微撩起，宋以然的眼神很柔和，“阿哲……真的很棒呢。”
他走出树荫，动静惊扰到了场上僵持的两人。
“宋以然！？”
“宋君……？”
他们脑海里想的，都是黑发少年究竟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宋以然走进了篮球场，将身体发虚的黑子扶了起来，水蓝发少年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似乎对他的到来不敢置信。
“宋君？你……”
让黑子哲也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宋以然看着青峰大辉，声音平淡，“青峰君，还没有完。”
深色肌肤的少年眯起了眼睛。
“你下午做的那件事，有些恶心到了我，作为代价，下一次在冬季杯上如果遇到了桐皇，我绝对不会手软。”
宋以然说道，眼瞳里闪着微微泛冷的光。
“呵……求之不得。”
青峰大辉看着黑发少年的双眸，心里有些复杂，面色却还是冷哼了一声。
宋以然扶着黑子哲也走向他们的宿舍，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声音。
“……哲，那个球，是你赢了。”
“不过，接下来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输！”
黑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微小的弧度，却反握紧了宋以然扶住他的手，心里默念着：
有宋君在，我就不会输。
——因为……他就是我想真正追随的光，我本以为，为了他，我可以一直甘愿做一个传球的影子，匍匐在他的身下。可是，却是他，让我脱下了影子的外衣。
黑子的脑海里又出现当时黑发少年引导自己的话来，是宋以然让他不要过于焦躁，慢慢地用自身的特质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投篮技术。
那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当一直匿于人群的影子，选择接受了光的照耀，那种感觉……温暖得让灵魂也要颤栗起来。
第70章 紫原敦的承诺
从海边的合宿回来以后； 黑子哲也的球技被诚凛的正选都知道了。
“黑子竟然能投出会消失的三分球……？”
“实在的太不可思议了！”
宋以然笑着将黑子赢了青峰大辉一个球的事情告诉了诚凛众人； 他们看着黑子的眼神已经变了。
＃天哪这还是我们那个柔弱的小黑子么＃
所有人的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叹； 黑子觉得自己在他们眼中仿佛变异了一般，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人群中眼角含着笑意的黑发少年； 他本该有些恼怒的，心里却只剩下软软的情绪，也许是因为看到宋以然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就连黑子哲也抿起的唇； 也在那微漾的笑痕下融化了。
——算了……只要宋君开心就好。
———————
“唔……然仔回来了么？”
紫原敦平时一直不怎么注意信息，却将一个人的电话设为了特别关注； 他嘴里咀嚼着什么，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紫原敦准确的说，只和宋以然见过一面； 但是在某些方面而言； 这个身高两米余的魁梧少年，有一颗单纯透明的心，他感觉宋以然周身干净的气息相处起来很舒服； 所以就有一种像是孩子般直率的好感。
自从他加了宋以然的号码后； 紫原敦经常会发一些类似美食的图片，虽然宋以然有时不能及时回复，却都会礼貌地回应。
“敦； 你最近怎么爱跑到中餐馆来了？”
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的俊美少年有些无奈地看着鼓着嘴巴在努力学着吃麻婆豆腐的紫原敦。
“明明不喜欢，那就不要吃啊。”
他看着紫原敦皱着眉吐着舌头，却还是将那裹着一层辣油的豆腐都吞咽进去； 不由劝道。
“唔……”紫发少年将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室仔，我一定要吃完啊。”
“——因为，这是然仔喜欢的。”
冰室辰也听后，抓到了一个重点，“然仔？你是为了一个人在学着吃辣么？”
紫原敦点点头，嘴角翘起，炫耀般地将手机放在冰室辰也的面前，“这就是然仔。”
在那微微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个黑发少年坐在沙发上的场景。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纯黑T恤，却将他挺拔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少年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着身旁的红黑碎发少年的耳语。
冰室辰也先是被那个少年秀丽的面容怔了一下，却被他身旁的高壮少年吸引了注意。
——那是……tiger！？
冰室辰也一下子伸出左手握住了手机。
“唔……难道室仔也认识然仔么？”
紫发少年有些茫然地问道，毕竟冰室辰也一贯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少的人，现在他的面上突然露出这样的神情，的确不太正常。
“没什么，敦。”
冰室辰也一下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他将手中握着的筷子放在了一边，“你说的那个然仔……是诚凛的学生么？”
“然仔是诚凛的一年级生，也是篮球队的。而且，然仔好像很强呢……”
紫发少年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诚凛……”
泪痣的少年眯起了眼睛。
阳泉和诚凛并不是一个赛区的，所以他对诚凛并不是那么了解，除了在火神大我刚入学时，他查过诚凛篮球部的资料，那是一支新生的球队，成绩却并不出挑。
“原来如此，这一届的诚凛，竟然曾经打败过桐皇么……”
他看着网络视频中飞扬的少年们，抿起了唇，那心中的战意悄然点燃起来。
紫原敦把那麻婆豆腐一扫而空后，还在百无聊赖地摆着勺子玩，却在不经意地转头时，看见了一个人。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明明距离不近，人群也熙熙攘攘地在不断流动，少年的个子并没有高到鹤立鸡群的地步，可是，你就是能那么清晰地看见他。当他停留在你的眼里时，所有周围的人都仿佛变成了虚影，他的身影不断地放大，逐渐撑满了你的所有思绪。
——就是这么……近乎无理般地侵占。
他的黑发柔顺地垂下，被帽檐遮掩，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非常温软，让紫原想到了极其可口的食物。
紫原敦的眼眸逐渐变深，他的喉结微微一动。
——然仔，看上去真好吃。
…………
“打街头篮球？好，我本来就对街头篮球的风格挺感兴趣的。”
诚凛众人从海边回来的那个周末，就决定去打街头篮球。
宋以然的耳上戴着挂耳式的耳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将自己的些微脸庞遮盖住了。
虽然夏季的全国大赛结束后，那些粉丝的狂热劲已经褪去了一些，可是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做了一些伪装。
只是，有些人……即使如此，他也显眼得就像是发着光一样，就仿佛在一片迷蒙的雾气中，他那未被完全遮掩的艳丽面庞，明亮得就像是吹散了一片雾霭，让那山林间的晨露也被阳光照出了炫目的色泽。
在球场上，宋以然在试图领会青峰大辉那样的随性球感，他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打球，尝试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去打比赛，尽管……在落败的那一方看来，就像是赤裸裸的讥讽。
接连将两个街头球队打败后，宋以然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这完全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别说和青峰大辉相比了，和全国大赛里东京赛区遇到的任何一支球队，都没有可比性。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隐隐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
“然仔！”
紫发的少年拦在了他们面前，由于焦急紫原敦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甚至还有着些许辣油渍的残余。
他这样二米余的大个子，即使不带凶意，拦在诚凛所有球员的面前，只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然而在碰到宋以然后，那压迫感都完全消失了。
“然仔，真的是你～”
紫发少年低下脑袋凑近他，乖顺得就像是一只巨型犬。
“你好，紫原君。”
宋以然点点头，微微退后了一步，之前初遇时紫原敦抱住他蹭脸蛋的事情，还让他映像颇深。
“然仔，你也在打比赛么？”
紫发少年看着宋以然几乎没有出汗的脸庞，又将目光扫了一眼诚凛的球员们。
——似乎，都变强了呢。
直觉极其敏锐的紫原敦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是……曾经奇迹的世代之一的……紫原敦？”
诚凛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紫发的少年，并且颇有些跃跃欲试地想与他比一场。
“你们怎么都那么斗志十足啊……篮球明明是很无趣的东西啊。”
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对于比赛一点都不热衷，反而是亮了亮眼睛，“然仔，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别打蓝球了，这里的中餐馆我也很了解，我可以去带你吃东西啊～我最想约然仔去吃遍所有好吃的了。”
“而且我都特地体验过了，我可以引着然仔，然仔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吧。”
紫原敦说着，用那双干净的眼眸望着他，像孩子一样直白地释放着自己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