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趣呢。“不，我只是想再在这休息会儿。”双手撑着修尔扎所坐的木椅扶手，亚瑟拉笑着回答。不远处的墙壁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比起一个影子孤然伫立，要温暖许多。修尔扎仅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去注意墙壁上浅浅的影子，他侧过头去，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轻声，“呵。”
作者有话要说：
啊，总感觉感情线——真是难写啊，每次似乎感情都进展不大？😂；😂；😂；
第45章 柊家
自那次血宴之后又过去了些日子，也许那些流逝的时间并不是只能用“日子”来计算吧。不过也和“日子”没多大差别，在血族看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也不过时候转瞬之间的事罢了。
修尔扎就如同他在血宴上所表现出的那样，对一些血族私底下做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久以来，那些血族从人人自危又回归了最初的安然。一时间，血族竟又恢复了之前虚假的和平。
“修尔扎大人也真是的，又是拖我们给这个贵族送信，那个贵族送信的，简直是小题大做嘛！”克鲁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语气中带了几丝抱怨的意味。亚瑟拉闻言，伸手弹了弹克鲁鲁的额头，说出的话中却还是宠溺的意味居多，“你这丫头。”自从亚瑟拉和克鲁鲁顺利度过了血族长达五年的幼年期后，亚瑟拉和克鲁鲁大多数时间都被修尔扎派去充当跑腿的角色，而原先本就不过多出现在血族视线之中的修尔扎出现的次数却更加稀少。也许别人不知道修尔扎在盘算些什么，但亚瑟拉却隐隐有些感觉，修尔扎一定又是窝在他的实验室之中吧。
在这几年间，亚瑟拉也先后去过几次那个实验室，几年来，修尔扎的研究课题始终不变，还是修尔扎那个倒霉的弟弟诺亚。不知道修尔扎最近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居然尝试着将诺亚塞进兵器之中。用修尔扎的话来说，鬼本身就是没了形体的堕落灵魂，自然也是可以塞到物体中去的。亚瑟拉并不明白修尔扎为何为向他解释这些，更不明白修尔扎为何直到现在还是允许他们兄妹居住在他自己的宅邸之中。
突然，亚瑟拉目光一沉，止住了步伐，他的视线尽头是一小队人马。为首一人骑着壮硕的黑马，一头爽朗利落的黑发。他一身笔挺的军装，纵然其上点缀这许多稀罕的宝石，整个人都显得贵气无比，但还是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严肃和威严。这样一队人马静静的守在人类和血族的活动边界上，那姿态简直像是在特意等待他们似的。
果不其然，目光交汇还是对方先开的口。对方先是打量了亚瑟拉克鲁鲁一番，在看到他们那袭象征着贵族身份的服饰后，他缓缓的下马，又一次向他们靠近了些，“久闻血族阁下们的大名，往日听兄长唠叨，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啊。”
久闻？亚瑟拉挑眉，眼前的这一队人马怎么看都是人类吧？似乎和血族有过摩擦的人类只有柊家？亚瑟拉看向领头男子的目光顿时带了几分探究，仔细看去，那男子虽外形上与柊天绪有几分相似却终究不是他，“既然已经将柊家未来的继承人接回去了，那么柊家这次又是为何事来访呢？”
听闻“继承人”几个字时，那男人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他笑着掩饰之前的失态，“阁下说笑了。早些日子听闻血族的强盛，在下这才慕名而来。”兜兜转了半天，他说出的还是这些虚伪的客套话。
亚瑟拉细细的观察着面前男子的每一个表情，在联系到男子因“继承人”而变幻的脸色，他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无非是家族内部的争端罢了。不过这男人也是胆大，求援都求到血族来了。人类不是有句老话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几年前柊家才闹出了个“终结的炽天使”计划，妄想靠着那样的生物武器巩固自己的位置，而眼前又出现这样一个低声下气请求异族深处援手的男子，该感叹真不愧是柊家吗？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看到亚瑟拉和克鲁鲁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男子了然一笑，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命令手下将两瓶酒状的液体奉了上来。男子像早已排练过无数遍一样从容的将酒往亚瑟拉和克鲁鲁手中各塞了一瓶，“这可不是普通的酒量。”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一般，他当场打开了另外一瓶。当盖子被完全揭起时，一股强烈的气味从瓶中飘出，是血！
对上亚瑟拉复杂的眼神，男子微笑着解释，“这是处女血，趁着新鲜就给各位送来了。采集对象都是健康的花季少女，整整一千两百瓶。这两瓶就送给两位大人尝尝鲜，其余的都是要送给血族的统治者大人的。”
一千两百瓶？这样庞大的数字，这样巨大的血量，很明显并不是出自柊家内部，那其的来源很明显——平民。虽然亚瑟拉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他在心中是很唾弃这样的人的。他曾经也是平民，最厌恶的自然是贵族的剥削。而且这些贵族竟如此心安理得的将这些血液献给敌人，养虎为患，就像是一边坐等被卖一边兴高采烈的为卖家数钱一般，愚不可及。克鲁鲁闻此更是脸色发青，袖下的手蠢蠢欲动却被亚瑟拉按下。亚瑟拉唇角公式化的上扬，“那你们是打算面见我们的统治者咯？”闻言，男子眼眸一亮，赶忙回答，“正是！”阳光撒在他胸口厚重的象征着军人荣耀的胸章上，折射出异样的光彩，随后，那男人又一次补充，“我们这次来还筹备了礼品，你们的统治者一定会满意。”
“我明白了，跟我来吧。”亚瑟拉微微颔首，扯过愤愤的少女，为那一队人马引路。那男子自然注意到了克鲁鲁对他们的不满，不过却被男子自动的认为是强大种族对弱小种族的蔑视，就像人类中的强权者对贫民的蔑视一样，因此也就没当回事。不过，即使他当了回事，亚瑟拉也是不会向他们道歉的。跟着修尔扎生活了一段时间，亚瑟拉已经彻底习惯了血族的生活方式，对于这些有求于他们的，实力也远远弱于他们的家伙，根本就无需在意。不过在亚瑟拉看来更重要的还是克鲁鲁，在有实力的前提下偶尔任性一下也是可以的。
亚瑟拉特地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斑驳的地上也就几个寥寥的影子。那男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骑着的黑马因为过度的阴冷而惊慌不安却始终被压制着，保持在亚瑟拉和克鲁鲁身后一米开外。
等差不多快抵达修尔扎的宅邸时，不用亚瑟拉提醒，那男子便起身下马，随意的将黑马铨在了路边的树上，对亚瑟拉谦卑一笑。看着眼前的男子，亚瑟拉仿佛能在他身上寻觅到昔日自己的影子，在夹缝里求存的可悲生物。明明出身于柊家这样的大家族，声而高贵，那这男子为何却活的如此的小心翼翼？虽然小心翼翼的不一定都是有野心者，但是有野心者必定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他们不甘心啊，不甘心在愿望达成前遗憾落幕。而眼前的男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谁又明白他心中的城府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难得的存稿~
第46章 次子
看着地上宛若臣子般的男人，修尔扎饶有兴趣的多瞟了他几眼。自从之前他见过柊天绪之后，他一直以为柊家人全都是那副高傲的模样。而现在他面前就正跪着一个柊家人。“你，叫什么名字？”单手撑着头，修尔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懒散，一双眸子半睁半闭，像一只刚饱腹过的猎豹。在他开口之前房间内除了亚瑟拉外多余的人和血族都已被遣散，就连克鲁鲁都未能幸免。
而伏在地上的男子是万万不敢怠慢的，“大人，在下名为柊蓝裕。”柊……蓝裕？在很久之前，亚瑟拉从柊天绪口中也听过这么个名字，不过，当年柊天绪像是刻意在回避这个话题一般，直到现在亚瑟拉也只是知道柊蓝裕是柊天绪的弟【鱲】弟罢了。
得知了柊蓝裕的名字，修尔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他斜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等待着柊蓝裕的下文。仿佛面前的并不是身为人类顶梁柱的柊家成员而是一个无名小卒。更奇怪的是，柊蓝裕面对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的怠慢却始终默默的忍受着，这对一个出身于大家族的人，尤其是本家的孩子来说尤为难得。当初柊天绪可是连用血液与血族交换生存用品都视为耻辱呢。修尔扎摸着下巴，唇边的弧度逐渐扩大，继承人候选一个傲气十足一个隐忍低调，一般柊家本家都只有一个独子，即使是有双子，天赋弱的也都自愿成为另一个的影子，成为其的利刃。而如今，这个柊蓝裕明显是个不安分的。这一代的柊家还真是有被期待的价值呢。
柊蓝裕一定很不甘吧？出身高贵却被自身的天赋所限制，自出生开始他的状图就被腰斩，此生只能沦为兄长的垫脚石。好不容易，因为一次以外，柊天绪失踪了。眼前的这个孩子一定在狂喜吧，甚至，差一点他就可以以出身压过其他竞争者成为柊家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不过，那也只能是“差一点”了。托了亚瑟拉的福，那个名为一濑白莲的男人将柊天绪带回，经过在血族这里残酷的生存考验，柊天绪的实力更上一层，失落的长子重新成为家族的瑰宝，而柊蓝裕这个次子还未摘得桂冠便已经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时间，修尔扎竟有了将亚瑟拉的行为造成的结果透露给眼前的男子，阿拉，那一定很有趣吧，将原本因柊天绪而产生的怨恨加在小亚瑟拉身上，人类啊，总是这样。
不过到底修尔扎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亚瑟拉是他的“孩子”啊，怎么能与这样一个人类家族的次子相提并论。呀呀，这个理由什么的，连修尔扎自己都无法说服呢。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对亚瑟拉刻意的刁难越来越少了呢，果然，还是因为小亚瑟拉太优秀了呢，更华丽的剧本才适合他出场。这样可爱的小亚瑟拉怎么能和柊蓝裕这样一次性的玩具相比呢，一定，是这样的呢。这样想着，修尔扎看向柊蓝裕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挑剔，对这次的游戏也没有之前的热衷了，他昂了昂下巴，“说明你的来意吧。”
修尔扎就那样漠然的听着柊蓝裕将柊家的老底揭的一点不剩，柊蓝裕甚至连最近柊天绪打算偷袭血族的事情都一一吐露，从参战人数到后勤补给都说的清清楚楚，为的只是一个柊家家主的名号。真是——无趣呢。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围绕着权利和地位展开，俗套而腐朽，单调而枯燥。这简直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圆，人类血族都被困于其中。
身为次子的柊蓝裕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察言观色本领，在看到修尔扎无趣模样时的不甘一闪而逝，随后他再次扬起了笑容，“到时候，若是人类中的霸主柊家和血族合作，掌控这世间已不是问题。”携手统治的承诺固然吸引人，可惜柊蓝裕却打错了算盘。若是修尔扎还是当初那个跟在血族真祖身后满怀憧憬，渴望被承认的孩子，修尔扎自然会欣然接受，可惜作为一个活了几百至几千年的存在，修尔扎所有的野心和热情早被时间磨去了棱角，留下的只是一颗感慨沧海桑田的不会跳动的心。权利对修尔扎来说，甚至连取悦都做不到。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修尔扎无趣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就连声音也带上了敷衍，他眼眸微眯，“不过我不需要你让血族登上巅峰的承诺。”登上巅峰？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将现已腐烂的根茎尽数挖掉即可。但是那又能如何呢？新生便是腐烂的开端，腐烂是新生的终点，如此而已。“我想和柊家合作的，是另外的项目。”
柊蓝裕并没有急切的询问到底是什么项目，他始终恭敬的站着，因为无论是什么，他都必须答应，为了他的梦想。
“‘终结的炽天使’计划你知道吧。”不是疑问的语气，因为早已确定。柊蓝裕仅是愣了一瞬，随后不假思索的点头，与此同时他心中在狂喜，他根本没想到血族居然连柊家那些长老秘密在捣鼓的实验都知道，那将柊天绪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似乎这个计划已经停止一段时间了吧？我想让这个计划继续进行，当然，我也会提供帮助。”勾唇，修尔扎露出了第一个还算真诚的微笑。柊蓝裕对修尔扎的要求自然是十分困惑，毕竟当初无论柊家再怎么潜心研究，制造出的都只是不为人所控的怪物，渐渐的“终结的炽天使”计划在柊家中就很少被提及。即使心存疑问，柊蓝裕也不会傻到问出来，作为一个生来就是为了陪衬长子的次子，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本就不该他过问。于是，柊蓝裕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修尔扎看到剧本已经被串起，微不可觉的颔首，随后闭上眼眸，送客之意十分明显。而柊蓝裕看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是见好就收，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整齐的摆好后悄然无息的离开了。
亚瑟拉从头到尾一直默默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像。今天一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大家族的内部纷争罢了，只是确定柊蓝裕和柊天绪的命运。亚瑟拉知道自己其实是有可能改变这样的结果的，柊天绪在他初到团队时别扭的关心着他，亚瑟拉甚至在心里将柊天绪当成一个值得托付真心的朋友，谁知，最后柊天绪竟然抛下了克鲁鲁随柊家远远的避开了危险。人人都惜命，亚瑟拉知道，这是人的本性，柊天绪这么做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可惜，理解不代表一定会原谅，所以亚瑟拉选择了袖手旁观，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亚瑟拉的目光扫过修尔扎始终阖着的双眼，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出去时，修尔扎的话语却幽幽的响起，“你跟随我多久了？”“十二年了。”亚瑟拉如实回答着，对于修尔扎这种毫无边际的行为他多半已经习惯。“是我的疏忽，一直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修尔扎眼眸微睁却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么，他的声音飘飘悠悠，就像纤细的铁丝，颤颤巍巍，可以奏出美妙的乐章也能轻而易举的勒断一个人的脖子，“身为上位始祖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服侍确实是委屈你了。”一般上位始祖在血族中都是统帅般的存在，因此即使是服侍第一始祖的最为优秀的侍从也不过是稍强些的中位始祖罢了，而修尔扎此次却将亚瑟拉和克鲁鲁两个上位始祖留下来帮他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