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热烈的气氛，仿佛黑洞乐队才是今天的主角。
曹吾用余光扫了下站在台下，面色铁青的古城乐队，coolboy乐队他们，昂了昂脑袋。
你们赢了一份合约，而我赢了听众！
这一仗，我们虽败犹荣！
台下，张浩哲看着享受荣耀的曹吾，神色复杂无比。
肩上一沉，却是张少强站到了他身旁。
“怎么了？”
张浩哲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神色有些黯然。
张少强微微一笑，自顾自说道：“那是市电视台的吕记者，那个是市广播电台的孙记者，那个是风云音乐杂志的编辑……他们都在为黑洞乐队欢呼。”
听到这话，张浩哲面上黯然之色更盛。
张少强话锋一转，道：“可是，等会儿活动结束后他们不会去采访黑洞乐队，而是会来采访古城乐队，也会一起采访你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浩哲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你们的背后是大迈音乐！”张少强加重了语气：“你将来就会明白有公司和没公司的艺人区别有多大，没有公司支撑，就算再有才，也永远出不了头！永远只是个爱好者！”
“你知道每天跑来我们公司递demo的不入流音乐人有多少么？你知道全国有多少音乐爱好者，又有多少音乐从业者么？不足百分之一！而你，就已经在那百分之一里面了！”
张少强看向台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承认，那个曹吾有点东西，这首歌写得确实不错，现场气氛也很好，他征服了这几千人。但是，征服这几千人又有什么用呢？”
“古城乐队的背后，是数以百万计的歌迷！这些新闻媒体，背后是上千万的用户受众！大迈音乐是一家专业的音乐公司，有专业的运作模式，就这点小浪花，随随便便就能抹平，区区几千人，不值一提！”
张浩哲有些担忧道：“可那些媒体拍到的视频，拿回去一上电视，一宣传，不就……”
“不就什么？”张少强回过头来：“你还是没搞懂，今天的主角是古城乐队！他们是冲古城乐队来的！观众想看的也是古城乐队！就算他们拍了黑洞乐队的素材，拿回去也只是一过眼的素材，就连你们也是一样！”
张少强眯起眼睛道：“你以为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园乐队，一首歌，就能对古城乐队造成什么影响么？那你未免也太把三流艺人不当回事儿了！”
“你放心吧！那些媒体记者回去只会报道古城乐队，我会让他们多穿插一些你们的镜头。”张少强站得笔直。
“你说话这么管用？”张浩哲惊讶问道。
“那当然！”张少强得意的哼了声，采访完后，那些记者媒体可都是要拿车马费的，他们敢乱写？而且，自己是以大迈音乐的名义在和他们沟通，将来想要拿到古城乐队的通告位，他们就得给自己面子。
一个黑洞乐队，蝼蚁而已。
只不过，看着被欢呼声和掌声送下台来的黑洞乐队，他还是忍不住黑起了脸。
好好的一场活动，花了十几万经费，居然为几个臭小子作了嫁衣，博了名声，自己却落了个灰头土脸，这口恶气，教他怎能善罢甘休？
得想办法出口气，可该怎么出呢？
张少强虽然在公司贵为总监，手下管着几十号人，随便一句话便可以让手底下的人疲于奔命。但出了公司，就算一个路边收停车费的老大爷都能骂他两句，他有什么本事收拾人家？除非是黑洞乐队能到他手底下干活，他才能下手。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呀！
既然能向公司要来一份新人合约，那再要一份也不是问题呀！
张少强拍了拍脑袋，我可以将黑洞乐队也签下来呀！就说自己向公司申请了特批，让他们签个意向协议，走分成合约的形式，分成比例就放在百分之十，他们还不感恩戴德？
想到这里，张少强便迈步向回到班级位置上，被众人包围起来的黑洞乐队走去，身旁助理紧跟着他，一步也不敢落下。
待到行至近前，张少强却忽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往这边走来。
“牛小姐？”
打完电话回来的牛莉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大迈音乐的张少强，登时有些警觉起来。
难道这家伙也是来签古城乐队的？他不是选了coolboy乐队了吗？难不成，他也想给黑洞艺人约？
念头急转，牛莉还是展颜笑道：“张总监，你好。”
“牛小姐还记得我？”张少强有些惊喜。
“嗯？”牛莉眨了眨眼，自己见过这人么？
张少强朗声笑道：“上次行业座谈会匆匆见过一面，就再没见过，牛小姐怎么来到香城了？”
“工作，来这出差。”牛莉实在没心情跟他闲聊，生怕他捷足先登，便冲他笑了笑，来到了曹吾乐队面前。
“曹吾，我和公司申请过了，分成比例我们可以提到百分之五十！”
嗯？！！！
来到她背后的张少强笑容一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第五十二章 大本子
“咱们签的只是一个意向协议，就是说在黑洞乐队所有成员成年，并且有意向进入音乐界发展时，我们公司拥有优先签下黑洞乐队的权利。”
咖啡厅内，牛莉和黑洞乐队所有成员以及成员家长坐在一起，商议着签约事项。
“那如果我家乐乐毕业后不想玩乐队了呢？”齐慧敏显然打心底就不想让乐乐再玩乐队了。
“我不管那些。”卢青松的继父路怀良也过来了，他吸着烟，说道：“签约不是有签约费么？你们能出到多少？”
牛莉笑道：“路先生，您说的那是三流以上艺人被转让或者签约新公司时的炒作，一般是签一个有底薪的合约，先预付合同约定的底薪，实际上是没有签约金这个说法的。”
“那没签约金谁跟你们签合同啊？”路怀良靠回椅背上，坐在他身侧的富态妇人埋怨的推了他一把，向牛莉赔笑道：“牛小姐别介意，他就是口无遮拦，那你说的那个分成……？”
“哦，分成协议是这样。”牛莉没有在意他们拙劣的配合，解释道：“按照行业内新人分成合约的惯例，公司会负责艺人的专业培训、形象包装、作品监制等等幕后工作，而艺人收入这一块，专辑首销新人一般可以拿到5——30％，再版销售可以拿到10…40％，国内活动可以拿到10…30％，海外活动则可以拿到30…60％。”
“海外活动为什么可以30起？”路怀良插话问道。
这个问题曹吾就能回答，他笑道：“因为新人很少有机会参与海外活动。”
牛莉点了点头，道：“这个比例一般适用于新人到三流艺人之间的艺人，考虑到公司的资源付出，已经是很合理的比例分配了。”
路怀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马上感觉不合适，赶紧梗起脖子，差点抽了筋。
停了下，牛莉看了看曹吾，认真道：“因为看重黑洞乐队的潜力，我特意向公司申请，将所有分成比例都调整到了最高限度，也就是顶尖三流艺人才能拿到的比例。专辑首销30％，再版销售40％。海外活动60％，而国内活动直接提到了二流艺人的比例，也就是50％，这个比例，我相信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做到。”
说罢，她自信满满的喝了口茶。
曹吾没说话，也喝了口水，微笑看着牛莉，看得她心头发毛。
的确，她没有说谎，但曹吾认为，这并不是对方的最后底线。
“这就是贵公司的诚意？”曹吾笑问。
牛莉一愣，继而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样子居然还有点萌：“这还不够有诚意？你的胃口是有多大？你该不会真想要80％的分成吧？”
曹吾没有接话，而是站起身来，说道：“这样，咱们让家长们商量一下，你和我单独去外面谈谈。”
“行！”牛莉抿了抿嘴，心中暗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底气，能撑得住这么大的胃口。
来到大厅，找了个空座坐下来，曹吾笑道：“在商言商，莉姐你别怪我绷得紧。”
“不会。”牛莉摇摇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惭愧，自己居然还没一个高中生沉得住气。
“我就直说了吧！这个比例我不满意。”
“可是……”
“让我说完。”曹吾抱臂撑在桌面上，靠近了些：“今天的演出你也看了，我的实力你应该也心里有数了。说实话，我们乐队根本不愁没有公司签。而且，我们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好好挑选，你们森林的优势，仅仅是第一个找到我们而已。”
牛莉神色凛然，她不得不承认，曹吾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我呢，这次不会直接拒绝你，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向公司重新申请一个合理的比例，咱们再谈一次。但记住……”曹吾竖起一根指头：“这次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牛莉面上阴晴不定，她很想拍案而起，愤然离去，但却怎么也舍不得。
又是这该死的直觉作祟！
说实话，这是她从业以来，谈的最憋屈的一次签约了。
“我很欣赏你。”曹吾坐直了身子：“你能忍受一个高中生夸下的海口，而放下身段，来参加一个校园活动，确定签约对象的实力，就已经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了。”
牛莉不由苦笑了下，她其实并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是直觉感到留下会有所收获。
而她的直觉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曹吾居然拿出了一首一流水准之上的歌来，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你相信了我一次，敢不敢再信一次呢？”
牛莉一愣，心头忽然突突的跳了起来。
曹吾为什么会如此笃定？难道现在的他展现出的还不是他全部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
像是看出了她的纠结，曹吾知道，该拿出大杀器来了。
他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五线乐谱本来，那本子的封面已经有些粗糙，起了些毛边，但却没有丝毫褶皱污渍。
看到这个本子，牛莉的心尖忽然猛猛一跳，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直接攥住。
就是这个感觉！
她紧紧盯着曹吾手中的大本，看着他将它放在桌上，轻轻翻开。
一页，
两页，
三页，
……
翻到第七页，曹吾将本子掉了个个，推到了牛莉的面前。
看着布满蝌蚪的乐谱顶端粗线条的梦回唐朝四个大字，牛莉屏住了呼吸，因为在那四个大字前面，还有两个字母和一个阿拉伯数字。
no。7！
她快速朝前翻了翻，从第一页开始，本子上便全都是歌曲总谱，不是乐器简谱，而是编好曲的总谱！
no。1 she“s gone
no。2 倔强
no。3 都选c
……
牛莉颤抖着手，将本子半卷，用大拇指捋着飞速翻页，从no。7一直到no。135，后面没有是因为本子已经被写完了！
厚厚一个本子，已经全部被写满了！
而且不光有中文，除了第一首外，后半本几乎全部都是英文歌！
他还会写英文歌？！
这还只是一个本子！！
牛莉忍不住看向曹吾身后鼓囊囊的背包，看上去像是放满了乐谱本！
口中有些发干，牛莉呆滞半晌，涩声道：“我再向公司反馈一下。”
“行，那你慢慢反馈，我们不着急的。”曹吾起身从她手中抽回乐谱本，却有些艰难，她捏得有点紧。
将乐谱本放回到背包中，曹吾站起身来，他想了想，忽然停下脚步，回身道：“这话我说得可能有点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们花多大的代价，只要能签下我们乐队，你们都是赚大了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牛莉仍在出神，这次曹吾是真的将她吓到了。
按照他本中的编号来看，《梦回唐朝》只是他早期写的歌，后面还有一百多首完整的歌，那么会有多少首《梦回唐朝》这个级别的歌？
亦或者，还会有比《梦回唐朝》还要好的歌？
她不敢确定，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公司必须签下黑洞乐队！必须签下曹吾！不计代价！
如果公司不签，我就辞职！自己开家公司，把黑洞乐队签下来！
牛莉胡思乱想着起身回到包间，匆匆和众人道了个别，便出门结账离开了。
她要连夜赶回魔都，亲自说服总监！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收尾工作，总算可以下班休息的张少强精疲力尽的回到车前，脚步一停。
紧接着，整个停车场都回荡着他的怒吼：“这是谁干的！谁把我车胎气放了！”
第五十三章 白衣胜雪
李可回到家中已经是周日晚上十点多了，虽然疲惫，但她却心满意足。
这个周末，她不仅见到了古城乐队，要到了签名，还在香城好好逛了半天。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翻看着空间动态，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个好友给她的日志和相册点赞留言了。
点开相册，翻看着昨天在活动现场拍的照片，李可却发现，她拍的照片中，除了最喜欢的古城乐队苏晨以外，就是那个叫黑洞乐队的表演特写了。
那首叫《梦回唐朝》的歌真是太好听了，只可惜网上还没有资源，她只搜到了黑洞乐队另外两首《倔强》和《都选c》，不过也很好听。
戴上耳机又将两首歌听了一遍，她和很多网友一样，在评论区留言：什么时候能听到《梦回唐朝》啊？求音频资源呀！
这两天，在两首歌下面留言的网友很多，都是参加了校园行活动的观众。
突然冒出的许多留言搞得没去现场的网友有些糊涂，不住在评论区发问，打听《梦回唐朝》到底是个什么歌？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问？
后来，还是评论区活跃分子“白衣胜雪”出来解释了下，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古城乐队去了黑洞乐队母校做活动，黑洞乐队在现场唱了一首巨好听的歌。
很多在现场的观众意犹未尽，就到网上来搜资源，但黑洞乐队还没有发，所以大家都搜不到，便在评论区抱怨。
李可认得这个“白衣胜雪”，准确的说是认得这个id。
这个id是酷猫上的老人了，听歌时间已经有16万分钟了。
她在好多首歌的评论区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