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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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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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吉利也无法,皇后的丧事是国丧,曹玺领着曹寅和曹荃一一送宾客出门后,立即喜服换丧服直奔皇宫。
    另一边孙氏则有条不紊地指挥仆人把红绸、喜字还有红烛全撤下,从库房里搬出四年前才用过的白幡挂上。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喜庆的红绸全成了惨淡的白幡。
    这些外面的事珍珍并不知道,她跟着塞和里氏还有多毕夫人在新房里陪秀芳。喜服红盖自然是不能再穿,换下一切后的秀芳满面泪痕地坐在喜床上,虽说不上惊慌失措但略略有些失神。
    珍珍心里叹气,任谁在婚礼上碰见这样的事情都会看不穿,更不要说才十七岁的秀芳。这不就是年龄太小,刚才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急于表现她是懂规矩守规矩有忠心的曹家媳妇竟在正堂里就开始哭泣,可她偏偏忘了她是新娘,新娘在婚礼上哭不吉利又失礼。
    珍珍看的清楚,刚刚孙氏听见秀芳哭声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不快和嫌弃。
    不一会儿,孙氏领着两个丫鬟一个手捧丧服一个手白皤进了屋,这两大摞白色出现在一片红色的喜房中极为刺眼。
    “两位亲家太太,我也替你们找了丧服来,珍二姑娘也有。大丧中就不要穿红色走在路上了,等一会儿换完衣服我让人用轿子送你们回去。”
    秀芳站起身垂首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说:“多谢娘。”
    孙氏眉心抿成了一座山峰,似乎是对秀芳这一声称呼颇有微词,她没有接秀芳的话而是对塞和里氏等人说:“两位亲家太太,事出突然,我和大人竟连口媳妇的茶都没能喝上。可你家孩子已经进了我曹家门便是我曹家的人,往后我定会多加照应。”
    秀芳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珍珍想她这回不是装哭应该是真的想哭。孙氏一边说没喝上媳妇茶,一边只说秀芳是曹家“人”,明摆着是针对秀芳那一声“娘”来的。
    孙氏又转身看见珍珍一个小不点一样的人躲在塞和里氏身后,她从怀中掏出一枚荷包朝珍珍招招手:“珍二姑娘吓到了吗?”
    珍珍摇头,孙氏却拉着她的手,将素色的荷包塞给了她,“小孩子最惊不得吓了,你回去多喝点茶让你阿奶给你煮些甜粥。我这就是送你个小小礼物,你且收着,权当我向亲家家中赔礼了。”
    搞事情啊!曹夫人!曹大奶奶!秀芳受委屈,你送我东西干什么!!就算是你看新媳妇不顺眼,你也不能拖我下水啊!
    珍珍那是连声“不不不”,孙氏那是连声“要要要”。拉扯之中,孙氏竟看向秀芳说:“你家这小妹妹怎么这么腼腆呀!”
    可怜秀芳咬的银牙都要碎了,还得装得谦恭和顺地说;“小侄女快收下吧,这是娘的一片心意呢。”
    塞和里氏朝珍珍点头后,帮着秀芳对孙氏说:“曹夫人,咱们家的姑娘到底年轻,劳烦您往后多教导教导。”
    “会的会的。”孙氏是宫中待过的人,她说话那是滴水不漏,“国丧里诸事不便,这新院子本来还有好些是要等婚事完了再添置的,现下也不便添了。我便准备让秀芳先去我院子里住些日子,等着国丧都过去了,再规整这里。”
    秀芳愣了,塞和里氏愣了,多毕夫人愣了,连特不待见秀芳的珍珍都愣了。
    这刚过门,孙氏就准备让新媳妇和丈夫分房睡?
    大概是知道一群人心中在想什么,孙氏叹着气解了帕子按了按眼角。“皇后薨逝是国丧,我等圣上贴心之人亦应痛君之痛。新妇过门却是我家中的喜事,可又怎能比得过国事?一切一切都等国丧后再说吧,也请亲家太太都见谅。”
    说罢孙氏就请塞和里氏等更衣出门,她们刚走出院子就见到了一身白麻孝服的曹荃。
    “娘,父亲同哥哥已经进宫去了,家里的白幡也都挂好了。送您入宫后我会领着管家到各处巡查。”
    好好的一场婚礼弄成这样,孙氏就算再怎么经历大风大浪的人也被今日的事折腾得身心俱疲,刚宾客都在她也是勉励支撑,此时对着儿子脸上方才露出一点疲惫。
    “我送亲家们回去,秀芳累了已经歇下你就不要进去叨扰她了。明日开始京中有诰命的夫人都要齐集举哀,我同你父亲哥哥都不在家,接下来一个月家里的事都交给你打理了。你就不要回内院搬到外院去住吧,若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问管家。”
    曹荃对母亲是言听计从,自然是连声应下。他又对吴雅氏的人再行了礼,眼中满是愧疚,“委屈诸位了。”
    珍珍刚想这曹荃还是个人知道屋里的媳妇怕是要受委屈,就听见他对自己说:“娘给珍妹妹的赔礼……”
    孙氏咳嗽了两声说:“收下了,等丧事过了,再送些去亲家那儿。”
    珍珍觉得这母子两透着说不出的古怪,等她到了马车上赶紧打开荷包一看,竟然又是曹荃那枚竹枝玉佩!
    丫丫个呸!这母子两到底想干什么!
    …
    回到吴雅家,一切也像曹家一样变得惨白一切,丝毫看不出刚经历过喜事的样子。
    莫说曹家人了,就连珍珍也被这红事撞白事的意外搅得心烦意乱,一直到这会儿踏进熟悉的家门她才缓过劲来,脑海里却瞬间浮现出另一层恐慌:皇后死了?自己的姐姐伺候的可就是皇后啊!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开始狂跳,她飞奔进找到李氏,焦急慌张地问:“阿奶,如今宫里有没有,有没有殉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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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的话是:成与不成,可与不可,之间。

第 23 章
    塞和里氏跟在她身后进门,一听见珍珍的话心陡地就揪成了一团,方才听着皇后薨逝她只为秀芳的婚事徒生变故而忧愁,没来得及往深里想。
    当珍珍这一问出她是先怔后急,眼泪唰得涌了出来,“你这孩子别瞎说话,现在哪有这样的事了!”
    可另一边望向李氏时却哆哆嗦嗦问:“额娘,如今是不会再像孝献皇后那会儿一样了吧……这仁孝皇后难产死,也没听说宫里要人殉葬的……”
    李氏厉声道:“你快把眼泪收了,孩子年纪小没经历过事不懂问一问也就罢了。孝康皇后和仁孝皇后丧事你都经历过,怎么还问这样糊涂的话!”
    珍珍却把李氏这番话听了进去,她急急地揪着李氏的衣摆问:“阿奶,先头那位皇后薨逝后身边的姑姑们后来都怎么样了?”
    李氏松开眉心,摸着她的头诉起珍珍尚未穿过来之前的往事。
    “入关之前殉主是常有的事,有被逼的也有自愿为主殉葬的,可进关之后这事慢慢就少了,前几年听说哪家的郡王爷去世王妃娘娘闹着要殉夫都被皇上给驳了。我记得先头那位仁孝皇后薨逝后从前身边的宫女太监或去了别的宫服侍新主子,或放出宫归旗。”
    珍珍听得眼睛一亮,“那姐姐……姐姐是不是能回家了?”
    塞和里氏擦干眼泪,脸上也跟着一下亮了起来。
    李氏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却说了一句颇值得玩味的话。
    “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于是在国丧的悲痛之下,吴雅家的每个人心底却怀了一丝小小的期待,期待着哪一天三年前带走蓁蓁的那辆马车会载着她再次出现在家门前。
    当然这点小小的心思被妥妥当当地深藏在他们心底,面上大家都还是为去世的皇后悲痛服丧。
    珍珍是万万没想到穿到古代来她还真披麻戴孝了一回,还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然而更让她吃惊的事还在后头,披麻戴孝那还只是小事,国丧期间男人不准剃头,家中不能吃肉,普通百姓的喜事停一月,而他家这样有一官半职的则要服丧三月。
    除此以外,像大官如萨穆哈是日日进宫完成各种国丧“任务”,而威武作为侍卫也要在皇后送丧中出几次“短差”。
    家学也在国丧中暂停,珍珍无所事事,只能每天待在家里练字,顺带掰着手指数还有多少天姐姐才能回家。
    国丧期间万物萧条京城平寂,唯一能泛起些波澜的就是那位王佳氏了。
    古代女子出嫁三日后要由夫婿陪着回娘家,俗称归宁。秀芳归宁那天据说王佳氏备了一桌菜就等着她的好女儿带着乘龙快婿登门。谁想左等右等不来,过了午时曹家派了个管家来说国丧避嫌,归宁作罢。
    王佳氏一听当场就气了个半死,在屋子里嚷嚷了一句:“就他们曹家要脸要做人,是忠臣孝子,咱们这些正儿八经跟着先帝,跟着肃王扛脑袋打天下从龙入关的都不及他们了?”
    然后就大张旗鼓点了几个家仆要去曹府接人。幸好萨穆哈这时从宫中返家,官轿恰好撞上了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他火冒三丈二话没说就把他这惹事的婆娘给押回了家,还把一桌菜全倒给了灶王爷。
    这事传到威武家,抽着烟杆子的额森说了一句:“萨穆哈到底脖子上还长着脑袋。”
    珍珍却心想,她这位小爷爷哪止长了个脑袋,他简直就是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王佳氏再能闹腾,也不过就是个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没见小爷爷平日里缩着脑袋不理事,可关键时候哪次不把他这婆娘治得妥妥帖帖的,更何况是这最要紧的国丧呢?
    撇开这一点点的波澜再无其他事发生,三月后官员除服,皇后停灵巩华城,这国丧才算告一段落。
    孙氏在除服后第二天就亲自带着曹荃和秀芳回了萨穆哈家,算做迟来的“归宁”。
    那一天曹家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但三人皆是坐轿而来,另有四个仆人押了整整一车的礼物进了南官府胡同,如此排场算是给足了萨穆哈家面子和里子。
    但孙氏行事也真是处处透着古怪,她从萨穆哈家出来后没有直接回曹府,反而是领着儿子媳妇又上了一趟威武家,说是答谢李氏在媳妇出嫁前的教导。
    珍珍瞧着地上堆得半人高的绫罗绸缎心中暗暗咋舌。
    到底是织造夫人,这在京城难得一求的江南织锦于她不过是寻常送人的玩意儿。
    她再偷偷打量低眉顺眼地跟在曹荃身旁的秀芳,她精神尚好,同出嫁前一样依旧是珠圆玉润的体态,就是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愁苦。
    珍珍是一直在打量秀芳走路的姿势以及她和曹荃的小动作,从他两那生疏的动作和一直避免碰到的双手暗暗猜测两人还未圆房。不过当她事后悄悄问李氏时,收获的只有阿奶一顿板栗及一本女则。
    曹家的人也并未久留,放下礼物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等他们离开塞和里氏才猛然惊醒地喊了一句:“哎呀,蓁蓁的事应该请曹夫人帮忙打听一下。”
    珍珍回过神来也是觉得有些后悔,怎么刚才偏偏把这事给忘了。这孙氏到现在都能经常进出皇宫,姐姐的事她问一下不马上就知道了。
    李氏瞧了这地上的礼物半天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珍珍轻轻晃了晃她的手问:“阿奶,你怎么了?”
    李氏说:“同你额娘把这些都收到库房里去吧,咱们家如今还不到用这些的时候。”
    莫说李氏说了,就是不说珍珍觉得她们家也受不起曹家这份礼。她之前跟威武去布庄子买过布知道行情,普通的棉布大约要六百文钱一匹,普通的绸缎大约是二两银子一匹,但江南绸缎由于奇货可居一般都得五两银子一匹,孙氏送的这几匹绸缎就要五十两银子。
    珍珍费力地帮着塞和里氏把东西都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想,过一阵子她非得撺掇塞和里氏把这几匹绸缎都卖了不可,绫罗绸缎哪有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是不是?
    …
    除了担心姐姐,珍珍的日子淡的可以出水来。但入冬下起暴雪的那日她从学堂回来吃了一嘴的寒风,这脆弱的小身板接着就发起高烧。塞和里氏赶紧请了郎中,替她熬药去热,有额娘无微不至的照顾,珍珍在热度退去后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幸福的咸鱼。
    第二天,她正继续“咸鱼”养病时,塞和里氏忽然冲进屋慌慌张张地把她叫了起来。
    珍珍满脸疑惑地被额娘拖出被窝穿好衣服,又着急忙慌地抱着她进了正屋。正屋里额森、李氏都在,连她那本该在贞顺门当差的阿玛不知为何这会儿也在家。
    撇开威武家的人,屋子里还站了两位男子,一个她认识,是她的堂叔佐领多毕。另一个瞧着四十不到,天生一张苦瓜脸,一对狭长的眼睛下悬了两个大眼袋,脸上透着几分愁眉不展的味道。
    这两人都穿着官服,尤其是那个苦瓜脸男,胸口的补子上是一只孔雀,同萨穆哈的一样,也就是说他是正三品的大官。
    多毕有些紧张地跟在那人身边,“海大人,威武家人俱在此,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就直说吧。”
    苦瓜脸海大人肃着一张脸看了一圈屋子里人,威武一家人被他瞧得战战兢兢的时候,他突然朝额森一拱手笑着说:“老爷子大喜,您家的吴常在昨儿给皇上添了一位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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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吴常在?”威武是傻了眼,“哪位是吴常在?”
    不等苦瓜脸男回答,塞和里氏却已捂着嘴开始哭泣,“是蓁蓁,是咱们家闺女啊!”
    她这一喊威武浑身一震,接着一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即淌下了眼泪。
    那位海大人也不急,等武威等人情绪稍平后才用欣喜的语气道:“这是大喜的事啊,如今常在母子二人都在宁寿宫太后娘娘的身边,一切安好。”
    他挥手让一随从送上一只木箱说:“皇上侍奉太皇太后在汤泉,太后做主先赏常在家中二百两银,太后娘娘说吴常在是有福之相,来日皇上回京会再有赏赐的。”
    这海大人就是内务府总管海拉逊,他公务繁忙,此次亲自跑这一趟也是太后的授意,赏赐带到收了威武的一枚荷包便告辞离去。
    他走后,威武捧着那沉甸甸的木箱却站在沉默良久。这一晚威武家极为安静,没有别人以为的喜悦和欢庆,每个人都默默地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珍珍因为风寒这几日睡在塞和里氏屋内的茜纱橱内,这日安置后她的心绪依旧因姐姐的事起伏不定,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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