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他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好几听啤酒。
景梵在椅子上坐下，他开了一厅递给她。
她也没有拒绝，仰头喝了。
喝着喝着，眼前渐渐模糊了。
不远处的江景，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她想，她大概是醉了。
因为
她的手机，又开始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是霍字。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是她的幻想。
可是，即便是幻想，她也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这么晚了，你在哪？”霍景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他在她的小租屋楼下，待了整整一个小时。夜色越来越深，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第258章 如履薄冰
夜色越来越深，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等得不耐烦了，才拨了这串号码。
景梵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模糊的江景，嘟囔一声，“我在哪？”
她仰头望着景渊，“哥，我们这是在哪？”
“傻瓜，江边。”
“哦，我们在江边。”景梵顺着景渊的话回给霍景城。
“在那等我，哪里都别去，我现在过来。”
景梵听得浑浑噩噩的，只觉得他的话，离自己很远，又离自己很近。
轻轻的应了一声，等到对方把电话挂了，她还傻傻的握着电话，木木然的听着里面机械的嘟嘟声。
过了好久，才把手机放下。
手里的酒喝完了，她把酒罐放在一旁，又取了一瓶。
景渊坐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
她是个内敛的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己将所有的难过咽进腹中。受尽委屈，也不见得会找人吐纳零星半句。
当初带着小橙子在国外生活，困境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她也不曾向他求助。
只有后来小橙子病情严重，她不得不开口后，他也才知道孩子的存在。
现在喝酒，反倒让她有个可以宣泄的途径，不至于让她把自己憋伤。
景梵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喝着喝着，从椅子上起来，直往江边走。
景渊被吓一大跳，立刻跟上去，把她从后面搂住，“梵梵，伤心归伤心，但不能想不开！”
景梵傻笑一声，回过头来看他。
“哥，你真傻。我怎么会想不开？我还有小橙子。”
景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听她笑骂自己傻，心头难掩波动。
他苦涩、自责又心疼的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是啊，我是傻。傻乎乎的担心你，傻乎乎的看着你，也傻乎乎的不敢走近你。”
景梵迷离不清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没把他的话听明白。
景渊敛起情绪，苦笑，把她松开，“不是想不开的话，你要跑哪里去？”
景梵挣开了景渊的桎梏，跑到江边，爬上江边栏杆。景渊怕她喝醉酒，走不稳，万一摔江里，伸手心惊的抓住她的手，“乔乔，下来，好好走。”
景梵却是不听，张开两手，踩着边边摇摇晃晃的走着。
她望着前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过一个坎那般，冲他骄傲又得意的笑。
景渊便是不忍扰她的兴致，只紧张的抓着她一只手，“你要想走，就慢慢走。不着急。”
“哥，你说人为什么总爱冒险呢？”景梵边走着，边同他说话，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不堪，听着无比哀伤，“明明有那么大的阳光道我都不走，偏偏要走钢索。”
景渊抬头看着她，并不接话，只听她说着。
“这段时间，每一步我都走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每一步，我都生怕自己掉下去，会抓不住他；可我又怕抓住了他，连带着把他也摔得粉身碎骨”
她真的就那么爱他。爱到，明明自己已经满身伤痕，爱到已经喘不过气，却还不忍伤他分毫。
第259章 爱是冒险
景渊心里疼得厉害。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心疼她多一点，还是心疼自己多一些。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场冒险。这就像是一场轮盘赌，你明知可能没有结果，可你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景渊收紧五指，抬目看她。
他眼神那么清明，又那么恳切。“梵梵，既然明知道是输，不如及时收手吧！也许，你差的就是一个能劝你收手的人。”
景梵低头去看。
景渊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包容。
像温暖的春风，仿佛能拂去她心上的痛楚。
景梵突然就哭了。
站在那栏杆上，崩溃到嚎啕大哭，像个难过的孩子。
从知道他即将结婚的消息，直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情绪崩溃。
景渊心口绞痛，伸手将她一把从水泥栏杆上抱下来。
巨大的冲力，让她扑进他怀里。她捏着他的衬衫，哭得几乎要断气，浑身抽搐。
“哥，我已经没办法收手”她抽噎着，声音悲切。
这场赌局，是一场豪赌，她把自己的所有都赌上。
从此，她再没有了爱其他人的能力。
景渊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她的痛苦，忽然有个念头在心里、脑海里不断的滋长着。
拥抱她吧！
就趁此把她抱紧，永远都不要再放手！
不要再由着她被人伤害，不要再任她伤害自己！
有些情绪，就像一个躁动的猛兽。一直苦苦压抑着，按捺着，到真正要出闸的那一刻，便会爆发得彻底。
景渊素来是个冷静的人，可是，这一刻，却变得前所未有的不冷静。
“梵梵，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他捧住景梵的脸，让她抬起来看着自己。
景梵眼眶里蓄着泪，迷迷瞪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江边的光影下，景渊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和。
只是，隐约间，又觉得此刻的他，变得好像很不一样了。
面上那份坚定，是从前在她面前，似乎不曾有过的。
“梵梵，我喜欢你！”
景渊开口。
六个字，掷地有声。
景梵狠狠一震。
眼泪，还停留在睫毛上。
扇动了下，泪水顺着长睫往下落。
她现在更加断定自己是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她不再哭了，捏着他的袖子傻笑，“哥，你喜欢我，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你啊”
景渊的眼神定定的、灼热的看着她。
她眼神飘忽着，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我是你妹妹，你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哦，不以后等你有女朋友，有妻子了，你还会喜欢嫂子”
女朋友？
妻子？
嫂子？
她其实也是个残忍的人。
景渊知道她在躲，偏不让她躲开。两手执拗的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景梵，我爱你！”
这一次，景梵被震得几乎魂飞魄散。
喜欢，她尚可自我安慰。
可是，爱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她骗不过自己。
“不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喜欢，而是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景梵，你明白吗？”
第261章 两败俱伤
竟是景渊！
他们可是兄妹啊！！
“像你们这样的兄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霍景城开口。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得像千年寒冰。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克制力，才没有冲上去，将那个男人打趴在地。
这一声，仿佛从天而降。
景梵和景渊同时清醒，转头看向来人。
看到他，景梵心口一痛。
刚刚自己和景渊的画面，他都看到了？
张唇，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和他解释，可是，话还未出口，已经收音。
解释？
她从何解释？
说是景渊对自己一厢情愿？说是他苦苦纠缠？说这个吻，不过是他强行夺去？
她说不出口。
她的确从来没有爱过景渊。可是，即使不爱，她也不忍心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如此直白的伤害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况且，她站在什么立场去向霍景城解释？
在他已经要和慕晚结婚，和慕晚上过床，睡过，她若再主动解释，那她也太过低贱。
“你就没什么可和我解释的？”霍景城站在那，冷冷的望着景梵。
她的沉默，让他几乎要暴跳如雷。
眉心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动。
景梵手指捏紧，呼吸都在打颤，“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向你解释。”
从来，她的心，都是一片赤诚。
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爱他。
可是，他们之间，永远说不出这些话。
霍景城神色阴沉得让人害怕。
他想撕了他们。
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景梵的手，拽着她就走。
景梵挣扎，“霍景城！”
霍景城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往车边走。
景渊回过神来，“霍景城，你放开她！”
霍景城不管不顾，将景梵塞进了车里，扣上安全带，锁上车门。
景渊已经过来，拦他。
霍景城双目赤红，一拳就朝景渊砸过去。
景渊生生挨了一拳，当下鼻子就流出血来。
景梵趴在窗口看到这一幕，心痛难当。她拍着车窗，“霍景城，你别碰他！”
这一声喊，霍景城几乎气得头顶生烟。
又重重的挥出一拳。
景渊也不客气，“早就想替景梵好好教训你！”
他拳头很重，朝霍景城抡过去。
看他不爽太久！
景梵看着他们因为自己互相伤害，愧疚的眼泪决堤，拍着车窗，恳求，“哥，不要！他是病人！”
景渊侧目去看。
景梵含泪哀求的样子，让他心软。
如果霍景城在他手上出任何事，景梵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景渊收手。
霍景城推开他，坐进驾驶座。
两个人，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但是，谁也不觉得疼。
更痛的是心。
此刻，谁都不比谁好受。
霍景城踩下油门，车，轰一声冲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只知道，这一刻，心脏无比的疼。
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剜走了一大块。
她在和别的男人接吻！
她心底挂念着别的男人！
他应该转头就走，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他贪恋的不就只是她的身体吗？可是，为什么偏偏放不了手？！
第262章 困兽之斗
就算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胡来，就算知道多年前她背叛了昀深哥，他却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手！
他在想，自己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
怎么到了这么女人面前，底线就突然被一而在再而三的打破？
“霍景城，你把车停下！”
景梵拍着车门。
“想都别想！”他眼底冒火，“坐好。”
景梵把安全带拔了，回头往后看。
他的车开得很快，景渊的车开得也不慢。可是，景渊喝了不少酒的。这样快的车速在路上奔驰，太过危险。
“我要下车，你放我下车！”
霍景城并不理会她。
“霍景城，你要带我去哪，我都跟你走。但你现在让我下车和我哥说一声让他先离开！”景梵想给景渊打电话，可是，她的手机丢在了江边的长椅子上。“他喝醉了，这样开车会出事的！”
很好！
这女人，一口一个哥。
霍景城猛地将车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下。
始料未及，景梵整个人被强大的推力推得抛出去，头重重的磕在前窗上，疼得她哼出一声。
手下意识捂住额头，还没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霍景城扯了过去。
他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拇指贴着她的脸，将她的脸掰过来，看向自己。
“一口一个哥哥，他到底是你情哥哥，还是你亲哥哥？嗯？”他每一个字，都在咬牙切齿，“景梵，你叫这一声哥，你不觉得恶心？！”
他手上很用力，掐着她的脖子，景梵只觉得脖子都要被他掐断了似的。
她喘不过气。
只伸手掰他的手，眼睛控诉的盯着把，“放开我！”
外面。
景渊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朝驾驶座跑过去，拍车窗，“霍景城，你别伤害她！”
霍景城连头也没回，只盯着景梵，冷嘲：“他可真关心你，兄妹情深啊！嗯？”
“你不用对我这样冷嘲热讽，这是我和我哥之间的事。你放我下去！”景梵掰他的手。
可是，她用力，他也用力。
在男人面前，女人的力气，都不过像是在做困兽之斗。
而且，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个盛怒之下的男人。
景梵知道霍景城此刻的心思。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
即便自己从来都不是他认定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的一个床伴，刚刚的画面对他来说一样还是个刺激。
像他这样的男人，是受不了和自己有半点关系的女人和他之外的男人亲密接触的。
霍景城把她反抗的手握住，反剪到身后，“景梵，不如现在说说看，你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多久了？他可是你哥，你们这么接吻，真的就没有半点罪恶感、恶心感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咬牙切齿。
如果可以，他是恨不能将这女人给啃碎了！
这么长时间，一个主动的电话没有，一个质问的电话也没打过，原来不是她真的太过完美，而是她根本不在意！
“霍景城，你有质问我的资格吗？”景梵突然问。
第263章 洒脱一点
“霍景城，你有质问我的资格吗？”景梵突然问。
他竟被她问得愣住。
景梵扬起唇来。
那笑容，悲切，却又有几分清冷，甚至是讥讽，“我们说好结束就不再纠缠，现在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景城从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被她讥讽他竟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回应她。
“霍总，我们洒脱一点。你和谁在一起，我都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反过来，怎么我和别人在一起，你要气急败坏成这样？”
不闻不问！
好一个不闻不问！
霍景城发现，自己也完全看不清她的心思。
在感情方面，她远比自己要潇洒得多。
这个意识，让他胸口剧痛。
捏住她的下颔，将她拽过去，像是惩罚似的，狠狠吻她的唇。
景梵条件反射的想起那天慕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