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那张脸，憎恨之意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过了好一会，皇后才下命道：“留意着，若是皇上离了凝香殿，通知本宫……不过照如今的时辰看，皇上今晚不会离开凝香殿了。”
木诗涵本以为皇后能够做些牵制楚王的事来，可这几天并没有看到宫里有动静。
皇后始终没有那么魄力，因为没有权势强劲的娘家人，做事也都缺了份果决。
京都的局势她看的清楚，可她孤立无援，身份不够，没办法影响这局面。
第240章 冻死之骨
本以为在冬季时，京都才是最为寒冷的，可今年似乎各位反常，越往南边走，这寒风越是凛冽，像是想要将人的灵魂从身体内刮走一般。
白玉兮一行人已经到了汀州，或是刚进城的原因，路上不见行人。
下午时分，天空又开始飘雪，不过片刻之间，就从敞亮变为灰暗，整个天地都笼上一层浅白色的灰雾，雪花从米粒大小逐渐变成鹅毛大小，席卷着整个天地。
这么大的雪，他们也不好再往前，需要找房屋安顿六千人。
这里是汀州的主城，众人又走了一段路，到达了知府住的地方。
门口不见有人，让人叫门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算汀州知府已经畏罪自杀，可这府上怎么也该有个人在，他的家人，下人，还有守卫都该在的，怎么如今不见一点生气。
纪昀本想用轻功进去瞧瞧，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假扮季如辉，不能这样做。
“小姐，我进去看看，若是没人，我在里面将门打开。”红云烟透过车窗朝白玉兮道。
“你小心点。”白玉兮点头，总感觉这里诡异的很，一路上竟然不见有百姓，就算都躲在屋内，扶摇也该有所感觉，可扶摇却周围都没有活人。
死人倒是有几个，那是染了瘟疫，被绑在外面，直接冻死的。
她不相信染了瘟疫的人都死了，这座城的人少说也有一万，怎么会一个也看不到，就连尸体都没多少。
“季大人，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今日这雪是不会停了，附近的房间都是空的，只要别跑远了，都能住下。”白玉兮打开车窗对纪昀道。
“就在此处落脚，我会将人安置好的。”纪昀骑在马上点头道。
“派人找找附近有没有存活的百姓。”白玉兮再次说道。
“白县主放心好了，这些小事不用县主嘱咐，本官自会派人查探。”纪昀感觉自己演的很像，他不知道季如辉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林稠江口中了解一二，很有主见的一个人。
“那就好。”
“吱呀”声响起，拖着很重的尾音，府衙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穿着红衣的红云烟，只听她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进去吧，先安顿下来。”纪昀说完，首先下马，朝府内走去，因为雪下得很大，台阶上已经积了不薄的一层，踩上去能够留下脚印。
他已经将事情交代给手下，所以不用在外面看着他们选房屋。
白玉兮在进去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三千汀州百姓，他们有没有就住在府城的呢？
“扶摇，你用神念看看，那些百姓有没有说些什么，有说自己是住在府城的吗？”白玉兮不动声色朝扶摇传音道。
“没问题，待本凤凰看看。”扶摇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开始在那三千百姓的话中赛选出需要的信息。
“有两个是的，他们还说要不要自己回家，看语气有些犹豫。”扶摇传言回倒。
“哪两个？我要问一些事情。”
“这让本凤凰怎么形容，他们都长得很丑，也长得差不多，可以确定是一男一女，没了。”扶摇思索了很久，发现那些凡人都长得差不多。
白玉兮脚步一顿，对身边的白梨道：“你带着扶摇去百姓那边找两个人问话，扶摇会告诉你的。”说着就将扶摇扔到了白梨怀中。
扶摇很不满的斜睨了她一眼，兮兮又将她给抛弃了。
白梨将扶摇放在手掌上，道：“我这就去，小姐等消息就好。”她知道扶摇会传音，但基本上都这和小姐传，不会和他们说。
白玉兮朝屋内走去，有些小事她不该亲自去做，得让身边的人来，以免导致自己过忙，他们也觉得自己不够看重他们。
进了房屋，白玉兮感觉到里面有些阴森。
“云烟，可曾联系到楼名驭他们？”白玉兮询问道。
红云烟摇头道：“还没有，他们会沿途做标记，可在附近一带都没看到，他们肯定不是走的这条路。”
“怪我，当时太仓促，没说好汇合的地方，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白玉兮有些担忧，他们的人不多，若是遭遇不测，恐怕难以解决。
“小姐不用担心，他们实力不错，就算出了意外，也不会全都栽进去。”红云烟看出她的担心，故作轻松道。
“你不用安慰我，那些人的实力我知道，可隐藏在暗中的人也不容小觑，尤其是第戎国的人，现在还潜伏在汀州，并且第戎国还有人关心他的死活，那说明他身份不简单，肯定有高手护卫。”白玉兮分析道。
红云烟点头，不再说话，这些她能想明白，可担心也没用。
没一会，白梨就和扶摇回来了，白梨并没有将那两人带来，而是直接将问道的消息给转述给白玉兮：“那两人是夫妻，家在府城东边巷口处，父母也是府城人，所以他们对着府城熟悉得很，只是如今这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他们现在要回家看看。”
“找人陪他们去。”
“季大人已经让人陪他们回家了。”
“他们知道这附近有藏人的地方吗？能够藏下一座城的人的地，有吗？”白玉兮问道。
“这我问了，他们也不确定，府城有上万人，现在一下全消失，他们说可能到乡下了，也有可能去山上了。”白梨自己说着也觉得有些不可能，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家中待着，到乡下，到山上岂不是被冷死冻死。
“现在什么可能都有，可以让人去看看，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不住府城，那就是住在别的地方，可府城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们都搬出去了。”白玉兮感觉摆在眼前的是一团迷雾，看不透啊。
“确实是搬出去，我刚翻了卧室，一些衣物和钱财都带走了。”红云烟抱着手背着一根漆红的柱子道。
“这会不会是那些人搞出来的？”纪昀的声音从走廊上响起，他还是季如辉的模样，跨着刀，昂首阔步。
第241章 一座空城
白玉兮见他来了，伸手扶着有些疼的脑袋道：“说好的赈灾，现在搞得像是查案一样，百姓都不知道哪去了，怎么赈灾啊。”
“必须得找找，现在雪下的大了，看不了多远，也不好找。”纪昀接了句，就算武功在强，也解决不了这事。
“这样坐在这里不是个办法，我们各带一队人出去找，不能再拖时间了，赈灾的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白玉兮将手放下，斩钉截铁道。
“我们倒是没问题，可那些普通人……咳……武功不算好的人，怕是走不了多久。”红云烟提醒道。
“不用他们跟着，我和你各自带一队人，让林大人留在这里。”白玉兮立马说道，“我带着云烟和白梨，还有二月他们，你和我两位哥哥，还有琴弦子，他身体以及好多了，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不会出事。”
“好，我去通知他们。”纪昀点头道，“我不能只带着他们，还得带几个军队的人，不然他们会起疑的。”那些人其实不算是军队，可他实在想不出怎么称呼他们，比官兵要更有纪律，却比不上军队。
“没问题，不要走太远了，食物和水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要回来，人不能和天对抗，被冻死在外面了。”白玉兮感叹道。
“这你放心，我还没活够。”纪昀说着就转身离开。
白玉兮还需要交代欧阳奕一些事，将他留在这里更为放心，不然怕林稠江到时候会做出不经过思考的事来，并且那些太医也需要人带着。
白玉兮让白梨准备东西，顺带通知二月他们，浅浅不会武功，当然是留在这里。
等到出发的时候，她才发现人还是挺多的，还有那六个武林中人，现在也是她的属下，谁让她开的工资高，福利待遇好，成为她的属下，事情少，日子好，能不好好干嘛。
纪昀已经将那对夫妻给带回来了，他们要出去找人，自然需要一个向导，刚好一人带一个。
那对夫妻也愿意，他们父母也不在家中，当时他们就是因为得知自己染上了瘟疫，才离开家，想着不能传给父母，可没想到回来时却没见到他们了，他们当然也要跟着去找。
纪昀他们带着那个男的，一行人撑着伞往东边去。
白玉兮他们则往西边走去。
听他们说，这两边的村落最多，也有一些不高的山，里面挖着可以藏人的山洞，一般都是家里人放一些东西的地方。
路上，留下凌乱的脚印，因为大雪不停，脚印马上就被掩盖了。
白玉兮向那个妇人询问道：“在瘟疫发生的时候，你们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那妇人长得普通，看着很实在，肤色也有些偏黑，像是常年劳作的农家女。
“就是不常发生的事，和平日里不一样的事。”白玉兮以为她没听明白。
那妇人一边走着说道：“县主钦差，我听懂了，只是在想了。”
“你回忆一下。”白玉兮撑着伞，和她并排走着，风不大，但在雪地上，声音似乎没那么清楚。
她回忆了一下道：“感觉……没什么奇怪的事，硬要说奇怪，就是街上的乞丐少了很多，当时还以为他们换地方了，现在想来，怕不是因为他们身上太脏了，才产生的瘟疫吧。”
白玉兮表情未变，道：“乞丐消失，并不能说明瘟疫是由他们产生的，若真是你想的那样，那天下岂不是每天都有瘟疫。”
“唉，我也是随口一说，瞎猜的，县主钦差是神医，说的才是对的。”那妇人笑呵呵道。
白玉兮对她有了新的认识，看着挺老实的人，却还有小心思，会讨好人，同样是个孝顺的人。
一路向西，几个人时不时说上几句话，白玉兮也通过那妇人的口，对这汀州更为了解了。
妇人知道的并不详细，大多数都是她推测的。
自从汀州洪水，汀州知府自杀后，汀州就变得很混乱，人心不稳，有人甚至成为贼寇，抢杀百姓，后来瘟疫出现，人人自危，不断有人逃出汀州，也让瘟疫传到附近几个州。
两个时辰后，众人见到了村落，这时候天也黑了。
但是他们看到了火光。
“小姐，有火光，里面肯定有人住，看这光亮，人数怕是不少。”白梨走在最前面说道。
“小心些，有可能是那些人。”说完，她感觉自己多虑了，若是那些人，扶摇会提醒她的。
扶摇现在在她怀中，伸出个小脑袋，朝村落后面的一座山看去，那是一座很高的山，天黑，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山上有烟雾，因为不够真切，她没有提醒兮兮。
“我知道了，小姐，你们先在这儿。”白梨说完，就朝前走去，一下午的大雪，将这村落的路都给掩盖了。
走近了，她才发现在地上有很多脚印子，门前的雪也都被清扫了，只是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
她来到一户人家旁，侧着身子，左手处拿着暗器，敲门道：“屋内有人吗？”
好一会，都没有搭话。
白梨再次敲门道：“屋内善心人，烦请开一下门。”她敲门的声音更为急促了。
“你是什么人？”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是个老妇人。
她能感觉到屋内人有些不安，似乎在害怕什么。
“善心人，可否开一下门，外面的雪很大，我和我家小姐从这儿过，实在受不住这寒冷，烦请老妇人收留我们一晚，天一亮，我们就走。”白梨带着欢喜和哀求的声调说道。
“咳咳……咳，你们从哪里来的？”
屋内的人咳嗽声很重，又像是卡着什么，这声音她从患上瘟疫的人身上听过，但不确定。
“我们从云州过来，想要找走散的亲人。”白梨随口就扯了个慌。
屋内的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道：“你们走吧，我这儿你们住不了，会害了你们的。”
“奶奶。”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虚弱的像是快要死去，若不是白梨内功深厚，说不定还听不见这一声。
第242章 原因何在
白玉兮朝怀中的扶摇传音道：“村里的人你能察觉到吗？”
她能听到白梨的声音，能听到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不知屋内的人为何不让他们进去，像是有难言之隐。
“里面的人都活着，不过有些人病的很重，就是你们说的那样染了瘟疫，也有些是太冷了，冻得。扶摇将眺望后山的目光收回，回复道。
“我明白了。”
她说罢，就朝着白梨那家人走去。
“老人家，我们带着治病的药过来的，你不用担心会将瘟疫传给我们。”白玉兮柔声道。
屋内一片沉默，半晌才有声音传出：“……你又是谁？”
“我是来救你们的，云州那边也有人染上了瘟疫，但是已经被治好了，只要服下药丸，就能脱离病痛。”白玉兮想要说服屋内的老人。
白梨接着说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身边的孩子着想，这药是真的有用，如果没用，你再将我们赶出去也不迟。”
“你们都不怕我这染了瘟疫的人，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老人说着就将门打开。
屋内点着油灯，不是很亮，却足够将简陋的房间都照亮了，这房屋很小，没有客厅厨房，睡觉吃饭都在这一个木房内，透过这薄薄的木板，他们能够感受到外面的寒风，刺骨的冷。
红云烟提着刚才点好的木框防风灯笼进来，一瞬间，这房间更多了分亮色，将屋内的一切都展示得清清楚楚。
老妇人身体孱弱，咳嗽连连，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捂着胸口，脸色白中泛青，看起来命不久矣。
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孩童，七八岁的样子，眼睛看向他们，却是一片迷茫，似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