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世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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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世奢靡-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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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不禁心里一怔,原来他倒认识自己,那自己对她的熟悉倒也不是作假的。这左手喝道:“右手来这木安府没有任何目的,他护着我是应该的,倒是你这厮,装神弄鬼,究竟是什么人?不管你是谁,乱闯我木安府就是找死。”
  说着便使出那降魔橛,向这紫衣女子掷去,原来这左手用这降魔橛,几日上手,已是将其运用于心,可以气御之。这降魔橛发出一道利光,向着紫衣女子劈杀而去,这紫衣女子连忙往后一退,退到一处太湖石上,伏下身来笑眯眯道:“哟,小少爷,想当年你毫不留情将我赶出木安府,今日更加痛下杀手欲杀我,看来在你眼中,便是觉得我一文不值啊!”
  听她这般言说,左手心头一亮,忙将降魔橛召回,其时,这紫衣女子立于太湖石之上,月光与灯光映在这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女子脸上,倒把她映得光亮——“我道是谁,竟然是黎大姐,多年未见,想不到你还把过去的事记在心里。”
  原来这紫衣女子便是那黎丽,这右手倒也识得她,在葬月死鱼岛上,与她倒有几分交涉,只是二人年龄,心智差距尚远,虽认识得久但依旧白头如新,始终谈不到一块去,不过葬月死鱼岛统共不过百人,他自然是记得此女的。
  右手这才想得之前吴情味对自己说道的这木安府中,曾经有一位叫黎丽的女子被赶出去,想不到就是这位大姐,只因天下叫此名的女人可太多了,倒未想到一块儿去,何况葬月死鱼岛上的女性,几乎都是幼年时便被送往岛上调养,怎能由得黎丽这样已有了身孕子女后才被送往岛上的?不禁一脸茫然。
  他却不知,这黎丽的身份,乃是葬月死鱼岛上的内线,囚白娇自知那岛上诸女实难控制,自然需要一名间谍插于其中,当年黎丽大着肚子被左手赶出府后,无立足之地,幸被囚白娇所收留,待诞下子嗣后,便命她伪装一番,送上了岛去,她的这层身份,即便是Tabitha也是不知的。
  黎丽忍着思子之痛,失去自由之苦,在葬月死鱼岛,平白无故的渡过了许多年,然而岁月的磨砺,并没有让她对左手的憎恨有半分消失,反而愈发的强烈,而由于囚白娇这番要对付青龙堂,便破釜沉舟将九十九名女杀手尽数谴回中国,黎丽亦一同回归中土,她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说,初一到上海,便悄然来到木安府,找左手“叙旧”来了。
  黎丽不笑了,她淡淡的道:“我今日特地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我黎丽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受人唾骂与嘲讽,被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才!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当初赶走的可怜女人,今日回来做这木安府的主人!”
  “这……”左手蹙紧了眉,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黎丽竟然对他仇恨如斯,见她人比黄花瘦,可知这些年来,她内心所受的折磨。“黎大姐,我敬你年纪比我大,才尊称你一声大姐,若你不知好歹,非得与我青龙堂作对,我左手虽不喜欺女流之辈,可也不会手下留情,你要存此幻想,也行,只怕你有心无力。”
  黎丽道:“我已经不再奢求别的了,我只有这一个愿望,老天爷会帮助我的,想当年,我错信一孽障为良人,怀了他的孩子,谁料欢情却薄惨遭遗弃,你不但不助我,反而怪我败坏木安府名节,将大着肚子的我赶出木安府,小少爷,你好狠的心,可是天不灭我,反而助我,我偏是遇到了贵人,将孩子平安诞下,交给了一位色拉寺的阿嘎,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将我赶出木安府的那个夜晚,刀剑风霜,好黑,好冷,这些年来,我日夜不寐的辛苦练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我的……功夫已可在木安府中来去自如,恐怕,这一切,你是……料也料不到的吧?”说到后来,她已是哽咽。
  这右手听她这般言语,再加上方才躲避左手一击的那一手,果然是有几分好功夫,想到这黎丽在葬月死鱼岛中,一直处于中下游水平,竟然全是伪装,不免佩服她隐藏得好深。
  左手抱拳叹气道:“黎大姐,你的遭遇虽叫人备感同情,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木安府就是不允许未婚生子的女性,继续担任赭女之位,你在第一天入府之时便该知道这条规章制度,你既然要当叛逆者,就要承受当叛逆者的罪罚,何来怨恨?若你当真心结成怨暗恨生,作死也要报复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无愧于心。”

第九章 道林如晦桃花血 太颠宝贝清昼驰下
更新时间2011…8…13 1:05:11  字数:7357

 “好一句无愧于心,这么说你丝毫没有悔悟?”黎丽心头一紧,愤然道:“左手,我要你为这无愧于心而付出代价!”说罢,便将腰尖佩剑抽出,翩然飞至他身前,一如闪电,动作之迅猛简直无可挑剔!右手还未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就只见得左手的右肩膀上插入了一把利剑!这强烈的一剑虽未穿过肉身而出,但已入寸,逼得血流横飞。
  这一下发生得极快,以左手高深的武艺,却竟然避之不过,亦觉得诡异非常!
  不过好在他反应迅速,这本该插在心脏的一剑,被他略微偏移了半分,入了肩头!能够瞬间刺中左手肩膀的人,在这世上可说是寥寥无几,这黎丽怎的功夫修炼到如此境界?左手正不可思议之时,忽然双目一怔,见得这黎丽的一张脸,迅速枯萎沉衰,就这般刹那间的功夫,竟然满是褶子,活脱脱老了几十岁。
  哦~~~~左手这才恍然大悟——
  想不到黎丽为了报仇,竟然铤而走险练就自伤武学“泪女神功”!
  这泪女神功乃西藏一门恐怖的邪派密功,在1888年时,美国以“游历”、“传教”等名义,派遣人员进入西藏做调查工作,美驻华使馆秘书柔克义就是其中之一。在中国史书上,对此人的笔墨虽少,然而他却也是首次进藏的美国人。也就是他在藏东一代,获得了此密功心法,这之后,他来到山西五台山,将这泪女神功的秘籍传于中原。
  囚白娇曾大肆搜罗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这泪女神功便是其中之一。练就此神功者,并无须过高的武学基础和天资奇赋,只需配合迷药和长时间的修炼,即可成功。而一旦发功,就连世间最顶尖的高手,也未必是其对手。然而,此武学只能由女子修炼,同时,由于必须配合迷药才能有所进展,因此,若当使内力进攻时浑身精气神肤会加速衰老,女人都爱美,几乎没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的练此神功,这功夫也几乎绝迹于江湖。
  而如今,黎丽竟然为了报仇,连这么危险的武艺亦学了会,左手不免诧异。
  诧异的不光是左手,还有黎丽,她多年来练习此功,却并未真正将其用于临敌上,此刻忽然间见得自己的双手有如枯木一般,透着叫人心寒的枯黄,不免害怕道:“我……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脸,我的脸……”她用手抚摩上自己的脸皮,只觉得脸上的肌肤仿佛如树木的树皮一般软塌丛皱,她的眼睛中出现了惊恐之色,她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她睁大眼睛,惊恐得看着左手,左手也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忽然,黎丽大叫一声,似要把这么多年的痛苦和辛酸宣泄出来,她捂着脸蛋冲出了花丛道,跌跌撞撞的飞出了木安府。
  左手这才明白,黎丽虽然学会了泪女神功,但对它的可怕,似乎并不知情,或许囚白娇并未告诉她这门玄功的可怕之处,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又玩弄了一个无辜的妇人!
  待她离去,左手与右手均有一种发冷之感,也不知是天上的月亮透过云彩的光太冷,还是黎丽这样以自伤为代价报仇之举让他们感到寒冷。
  右手见左手的肩膀血侵衣裳,险些哭了:“左手,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碰到了那个女人,你……你痛不痛?”
  左手方才见得黎丽那张恐怖的脸,再见到右手为他伤心难过的模样,分外觉其清新亮丽,情不自禁道:“右手,这不是你的错,我不准你哭,我要你笑。”对他来说,受伤,家常便饭,这样的小伤,不值得大惊小怪。这时,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方才黎丽那一声大叫,已经引得一些赭女往此处寻来了。
  来此搜罗的似乎并不仅仅是赭女们,隐隐还间杂了两名男子的声音。
  左手耳力极好,虽离得尚远,也听出了来者是谁:“糟糕,我爸爸和师傅到府里来了,我现在受了伤,可不能让他们担心,走,到你那里去。”
  说着,他拔出了长剑,一股子鲜血飙到了右手的脸颊上,他不忍目睹,左手怎能镇定若此?不过,他虽未叫喊,然而他额上密布的豆大汗珠,已能证明他有多痛,可是他就是不喊叫出来!左手自己封住了自己肩膀上的穴位,止住血窜,在右手搀扶下往锦瑟间去矣,右手见他竟然如此豪情,不免深深景仰,一边扶着他一边问:“左手……哥哥,你有没……事啊?”他已语无伦次。左手见这纯洁可爱的少年如此关切于己,心里不免感到暖意,肉体上的伤痛,还在其次。
  他们一去,便有几名赭女引着两位老先生往花丛道度来,那两位老先生,果不其然,一位是左手的父亲石仰汶,一位是他的师傅空芏洞主。二人行迹匆匆,一身风尘,自然是方才来府中,听到那女声尖叫,便慌张的赶到了这片开满郁金香的小山坡。
  待到了此地,除见到地上的一摊鲜血外,倒也见不着其他的了,不过,石仰汶倒也从馥郁清香的空气里,闻到了一股酒气,道:“方才明明听到这附近有叫喊声,空气中还有一股子酒味,啊,这地上还有一摊血?这个左手,真不知将这木安府弄成了怎样!”
  空芏洞主背着手,巡查了四周,也未见有何其他线索,便道:“看来,只有寻到了左手,才可以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木安府里说来也着实大,一时半会儿倒不见得找得着,石兄,我们还是先回大厅坐着等消息吧,怎么样?”这空芏洞主长须满面,个子虽然不比石仰汶高,但模样周正,想来年轻时该是个很白很俊秀的人。
  石仰汶紧握双手,点头:“嗯。”便与空芏洞主往回走了去,这石仰汶因岁月而累积了气场,有着一股子九州之王的威严气质,他若在这儿,没有赭女敢说半句玩笑话。那几名赭女,不敢跟着他,就留在附近搜索着蛛丝马迹。
  右手将左手带到了自个儿居住的锦瑟间,那餐厅的赭女们果然是有眼线的,待他们一过来,那闹腾极了的餐厅霎那间声音小了许多。等进入到右手的房间里,左手道:“快点关门。”右手忙将门关上,满屋子的漆黑,左手把灯点亮,漫天的星辰便堂皇的出现在了屋顶房梁处,右手借着这微弱的灯光,上前检查左手伤势,见左手捂住肩膀的手一摊开满是鲜血,不禁尖叫失声,左手的皮膏是白净的,那鲜血在他的皮肤上,愈发的红。左手凝望着右手,嘘了一声:“小声点儿。”
  右手因为惊怕而手忙脚乱的,他让左手坐在床上,然后又去打了一盆清水来,“水,水……水来了!”因为他浑身都在颤抖,水盆子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待右手打来了水,这左手便将外套脱下,又将那黑衬衣扯开,露出结实而健康的身段来,右手虽然心下有几分羞耻,但更激起了一种漂流的欲念,再看到他赤裸裸的肩膀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也顾不得许多了。
  右手先为他上了止血愈合的伤药,再给他清洗了伤口周边的鲜血。
  那一张干净的白帕子,被鲜血污染成红色。一盆水也变了颜色。
  这左手的身子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一些粗糙疤痕,它们一个个的散落在左手结实的肌肉上,右手一边清理他的伤口,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手臂上的伤痕,这些在左手看来,也许都是皮肉苦吧,然而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伤痕却是那么的显眼,那么的可怕,右手是个内心善良的人,遥想他身边这个男人,究竟是在生死线中徘徊的人,不禁眼眶一红。
  左手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那么细心的为自己清理伤口,慢慢的用干净的棉布贴着伤口,再用白纱布为自己包扎,心下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又是忐忑,又是平静,眼中露出了纯粹的欲望与温情,末了忽然想到什么,问他:“那黎丽说你来府中有目的,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倒是叫右手听得一吓,包扎伤口的受一歪,倒是把左手弄疼了。右手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他掐着自己被左手的鲜血染得血淋淋的指甲,将指甲边上的肉掐出血来,轻声道:“左手,请你相信我,不管囚姐儿命我初来府中的目的是什么,此刻的我,已然全然做不出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他又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已让我知道,哪些人是真正对我好的,哪些人是真正对我坏的。”他心道:我丧失了自主的权利,不代表我丧失了爱人的权利。肉体不归我管,精神却是我的。
  左手听他这段话,心里更是感动,什么怀疑都不见了,道:“原谅我幼稚的怀疑。”这时,听到赭女敲门声:“左少爷,你在这里么?老爷到处找你。”左手有些不高兴,他可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甜蜜,便道:“我已经睡了,你让老爷和师傅先去睡吧。”那赭女不敢再说什么,悻悻离去。
  这右手道:“左手,你父亲和师傅来了府里,你不去见他们,这样好吗?”左手道:“今晚我谁都不想见,我只想见你。”右手羞然忸怩,他的这种忸怩,更让左手感觉到自个儿的刚性,右手道:“我也是谁都不想见,只想见你。”他一时间觉得,如果能够跟左手这样彼此赤诚相对,生生死死相濡以沫,该是多好,只可惜自己的命掌握在囚白娇的手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不禁唉了一声。
  左手见他总似有一种微微的扰烦,不明所以。发了问:“你为何叹气?”
  右手道:“我只是怕这样的快乐太短暂,毕竟,我们堕落在一个不可知的抽象世界。”左手笑道:“这又是怎么说得?”右手不敢告诉他实情,怕他担心自己因生存而挣扎之痛,更怕他恐疑自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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