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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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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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好好对他们。”
  “嗯,哥,等你转到清岔,见面就容易了,我到时和兄弟们每周都去看你。”
  在看守所的会面时间是被严格
  控制的,而且很短,很快就有狱警过来,给陈开宇带上手铐,陈开宇站起来,
  “小晖,这几年哥就照顾不了你了。”
  黎晖也站起来,想绕过桌子但是被拦住了,只能看着陈开宇被狱警带走,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叫,
  “哥!”
  陈开宇扭过身,冲他笑了笑,
  “等着哥。”
  不久之后,陈开宇就从西京第二看守所转到了清岔监狱,运送当天,黎晖和李石开车跟着去的,但是车子进不了管理区,在外面远远的站着看,他看见陈开宇从车上下来,手上拿着自己的被褥卷,和其他几个犯人排着队进了管理楼。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陈开宇,远远地,在阳光底下,陈开宇的腰背挺拔依旧,保持着军人的身姿,即便穿着囚服剃着光头,也还是从前那副从容淡定,满不在乎中微微透着嚣张的样子,就像李石说的,
  “进去了,他还是西京城的小宇哥。”
  然而这一眼竟然成了永别,陈开宇的身影没在清岔管理楼浓重的阴影里,再也没有出来。
  当半个月后,黎晖揣着十万现金敲开清岔监狱的内部关系时,对方却告诉他,没有陈开宇这个人。黎晖觉得可能是关系不够,就加码,后来关系一直通到一个中层主任那,还是说没有陈开宇这个人。黎晖急了,带着人去堵主任的门,说要把事情捅开,主任害怕了,从清岔影印了一整份的名单和交接记录给黎晖带了出来,黎晖查了几个通宵,可那几百张的A4纸上,却始终没有找到陈开宇的名字。
  黎晖还是像从前一样过日子,一面拼命夸张生意吸钱,一面又大把撒钱出去疏通各种关系寻找陈开宇的下落,李石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可是黎晖就那么一天一天,一秒一秒,半死不活的熬出来,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不信我哥死了。
  年头一久,任何希望都会变得渺茫,当初接手陈开宇转狱的人,不是调离就是退休,渐渐能找的关系越来越少,李石说,就算小宇哥活着,对我们而言,也和死了一样。黎晖却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会隔三差五一个人开车到进秦岭,在山路边俯瞰青岔口,一呆就是一天。
  这个频率这大半年被路云平改变了,黎晖自己也清楚,路云平比他想象的要有力量,这也许就是滴水穿石吧。
  黎晖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定,他多年对于路云平所谓的兄弟情都是建立在距离之上,一旦路云平突破了距离,便轻易占据了他,那种温柔倾巢而下,根本无从抵挡。
  所以听到手机里响起程晓佳的声音,黎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会嫉妒,心里酸酸的,这种感觉很陌生,从前和陈开宇在一起时,从不
  知道什么叫吃醋,这是路云平这种浪荡鬼才会给他的难堪。他那一晚开车都在想路云平和程晓佳在一起做什么,以及程晓佳的各种好,相较之下,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法一心一意爱别人的可怜货,利用了路云平的身份从而获得一些温暖,自己淡漠,乏味,身体僵硬,所以出于本能,任何男人都会在酒醉后会去找一具年轻的身体。这种酸涩的感觉令人窒息,黎晖晃醒睡得昏昏沉沉的李石,
  “石头你说,我和平子现在算什么?”
  李石揉眼睛打呵欠,
  “算什么,两口子呗,都住一块多久了,你才想起这问题?”
  “两口子?你说平子干嘛一直喜欢我?”
  “唉,黎哥,你咋有时候也这么瓷呢,你是平子的初恋,而且还没恋到,他肯定放不下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
  “因为一直没操过,所以念念不忘?”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
  “那我俩现在也上过床了……”
  李石没听懂黎晖的意思,随口说,
  “是啊,他现在不知道多满足呢。”
  黎晖扭头看看李石,
  “你说的对,没吃过老米家泡馍的时候,总觉得遗憾,排一下午队都要去尝一口,可是吃过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不值得再去排长队了,是这个意思吧。”
  李石含糊的嗯嗯了几声又窝着睡了,黎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拿过手机,通讯录里路云平没有名字,只有一个1,就是方便拨,黎晖把手指在上面点了几次,还是按不下去,打过去要说什么,问他是不是两个人上床了吗?如果对方说是呢?何必让三个人都尴尬,黎晖把手机关机丢到了车后座上。
  黎晖一路都在跑神,为了安全,凌晨时分换了李石来开,黎晖坐在副驾上也睡不着,看着高速路上的橘色聚光灯,齐刷刷的往后倒,突然心酸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当初路云平玩的天昏地暗,他都只是生气,怕路云平出事,和现在这种腌在醋里的感觉完全不同,有点伤心又觉得没资格伤心,想弄清楚又情愿稀里糊涂,总之乱七八糟的过了一晚,
  回到家,看了眼卧室的床,路云平昨晚果然没有回来过夜。他此时也没有睡意,烦躁的不知该做什么好,熬着通红的眼睛干坐着,坐了大半天才发觉是在等路云平回家。
  电话一响,黎晖就知道是路云平,除了路云平和李石,再没有人知道这个号码,他没立即接起来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路云平,害怕一句话就泄漏了心事。听着路云平一如既往的愉悦,黎晖不住的苦笑,原来会掩藏的不止自己一个人。挂了电话,黎晖一刻也不愿意在家呆,他害怕路云平一脸若无其事回来,然后搂着他,没事一样的亲密。从前是知无不言,如今
  成了更亲近的人,却要演戏,黎晖无法接受。
  在清涧里温泉池子里,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热气氤氲里慢慢找回头绪,黎晖改变了决定,他要亲口问路云平,亲口听他说他和别人上了床,然后告诉他,做情人不如做兄弟,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失去他。


    ☆、传说

  然而路云平没有给黎晖这样的机会,他轻描淡写的谎言甚至不在黎晖的计划中,当他问黎晖是不是后悔时,黎晖真想跳起来给他两个耳光,可是能做的只有在水里握住拳头,强迫自己看着电视屏幕。
  黎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找人去查酒店记录,竟然是抱着路云平会骗他的想法而做的,原来他是了解他的,竟然还奢望他会说实话。
  酒店没有记录,那路云平一定是回了新港别墅,黎晖知道路云平把那房子留给了程晓佳,终究是旧情难断。
  黎晖从一池子脏水里爬出来,到隔壁的单间里又冲了个澡,这才穿了衣服,慢吞吞的往外走,边走边开机给陈东林打电话,问了问几处点法的情况,临了陈东林问,
  “黎哥,今晚得空吗?”
  黎晖一愣,才想起最近这段日子都是和路云平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东林约过他几次都没去,
  “嗯,搓两把?”
  东林高兴的很,
  “哎呀,太好了,那我给石头哥打电话。”
  “先找地吃饭吧,我和石头昨天在运城都没咋吃。”
  “成,去坊上吃吧。”
  黎晖顿了一下,
  “不了,我这会儿在清涧那,晚上就在大车家巷吃夜市算了。”
  “行,路老板来吗?”
  “他不来,你叫西林吧。”
  很快,三个人在大车家巷口碰了头,东林说他弟还在南二环的丽都处理点事情,不用等他。于是三个人就在裤带面的门口要了一张桌子,一人叫了一晚裤带面,又从隔壁阿Q虾尾叫了炒虾尾。李石在家睡了一天,这会儿饥火烧心,吃完面,拨了一桌子虾壳还没够,又从街对面叫了一大份的牵人麻辣肥肠粉,黎晖叼着牙签看他吸溜吸溜吃的香。
  隔壁桌做了三五个小年轻,看样子都不到二十岁,染着鲜艳的发色,还没入夏,脚上都夹了拖鞋,有一个手腕上纹着黑乎乎一团东西。几个人已经拼了半天酒,这会儿都有些飘,其中一个把酒瓶子重重一墩,大声说,
  “他也不要太皮干,不想寻事就避远点,日他妈,把老子惹急了,连锅给端了。”
  他旁边坐了个头发火红的,一把夺下酒瓶,
  “你不要扎势了,人家关系硬着呢。”
  这个用鼻孔哼哼,
  “他有个屁的关系,不就是认识二熊嘛,我不怕!”
  黎晖听到二熊的名字愣了,用筷子敲敲李石的碗边,
  “二熊现在干啥呢?”
  李石也听见了,抬起头看了那桌一眼,
  “他一直在北郊盯薪澳,最近没啥事。”
  薪澳门是北郊的暗法,和金堂一样的地位,二熊也是老人,跟着黎晖七八年了,为人戾气很重,以前都是跟着李石去砸别家场子或者讨债的,前年结了婚,李石就调他去薪澳镇场子。
  他
  们没想到二熊还会和这么年轻的小混混认识,都来了兴趣,支着耳朵听。
  红头发显然不给同伴面子,
  “你快别吹了,你不怕?不知道是谁听见二熊的名字,吓得手都抖。”
  这个脸红脖子粗的辩解,其他人都不信,越说声音越大,那人一拍桌子,
  “唉,你们这些怂人,今天告诉你们,我怕二熊个屌,他老大我都认识!”
  其他人都愣了,
  “二熊老大是谁?”
  那人神奇起来,一拍桌子,
  “李石!”
  霎时间,周围都静了一圈,李石端着碗的手一抖,但还假装镇定的往嘴里夹粉丝。
  那人看报出李石的效果这么好,得意的不得了,
  “我管李石叫石头哥,上个星期我们还在阳光国会一起喝酒来着。”
  李石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口把嘴里的粉丝喷了出来,幸好桌子大,不然肯定喷黎晖一脸,黎晖皱着眉拿纸巾擦掉脸上的辣子水,
  “你个挨球货!”
  李石这动静挺大,隔壁那桌也回头看他们,正和李石看了个对眼,显然对方并没认出自己的‘石头哥’,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话题。那个手臂上纹了东西的,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些,一副老大哥的姿态教育他们,
  “咱们出来混的,平时要低调,大哥的名字不能随便讲出来。你知道这坐着都是什么人,兴许就有仇家。”
  另几个都受教,唯有李石的‘小弟’不服气,
  “我就不信西京城敢有谁动我石头哥!”
  纹身哥摇头,
  “老话说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混的晚,以为他李石就是天了吗?”
  “那当然,李石是西京城的老大!”
  纹身哥还是摇头,痛心疾首的说,
  “你们太浅了,他李石……唉,这话你们别传出去,我跟谁都没说过,李石和我是同辈,我们是一个老大。”
  这下两桌人都傻眼了,陈东林已经憋不住要笑出声来,李石捂着他的嘴,不许他打扰他听八卦,黎晖倒是不怎么上心,叫来老板结账。
  “李石还有老大?”
  “当然有了。”
  “是谁啊?”
  纹身哥高深莫测的笑了,
  “黎晖,听过这个名字吗?”
  有些人摇头,有些人点头,纹身哥做怅然回忆状,
  “西京城的黎哥啊,你们居然不知道,白出来混了。”
  “李石和你都是他的小弟?”
  “当然,当初黎哥被人追着砍,从五路口一口气跑到大差市,还是我替他挡了一刀呢。”
  陈东林已经笑得溜到桌子底下了,黎晖付了钱,伶着陈东林站起来,走到纹身哥身后,拍拍他,
  “小朋友,牛皮要破了。”
  纹身哥一瞪眼,
  “你睡啊你!不要寻事!”
  黎晖笑了,
  “你不认识我?你不是替我挡过一
  刀吗?”
  说完三个人就离开了,只剩下纹身哥呆若木鸡的呆在原地,半天才喃喃自语
  “黎哥……真的有黎哥。”
  晚上牌局照例在三叶堂,好久没玩儿,一打就是个通宵,最后是陈西林撑不住了,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才透了进来。
  “黎哥,还玩儿吗?”
  黎晖低头数数牌子,
  “不玩儿了,再玩儿裤子都没了。”
  李石伸懒腰,
  “你输成这样真是少见。”
  黎晖打牌很有脑子,手气也不错,玩牌极少有输得时候,今天只他一家输,那三家都有钱数。
  出门的时候,李石问黎晖,
  “今天咋了,看你打牌心不在焉的。”
  “没事儿,累得很。”
  “哦,平子今天不在家吗?”
  “我不知道啊。”
  李石跟黎晖久了,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经,扭过脸看黎晖的脸色,
  “吵架了?”
  黎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吵什么架啊,又不是小孩。”
  李石看他的表情,又想起路云平前一天打过两次电话找黎晖,越发笃定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但是他知道黎晖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情,谁也套不出一个字。只得等黎晖开车离开,才给路云平打电话,没想到路云平那头喧杂的厉害,喊了半天只知道路云平在外面玩儿的正起劲,剩下一点都没问出来。
  李石开车回家,半道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即掏电话,
  “下午黎哥是不是在你那?都见了什么人?……嗯,路总去了,然后呢?嗯,嗯,豹子来过电话?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就给豹子打,
  “豹子,我是石头,下午黎哥找你办啥事儿啊?”
  那边好像还没起床,迷迷糊糊的,
  “没啥大事儿,就让我查一下路总住在哪个酒店。”
  “酒店?哪个酒店?”
  “没有,四星级以上都没记录。”
  “为啥查他?”
  “我也不知道,黎哥没说,不过路总好像前一晚在莎莎和人拼火了。”
  “对方是谁。”
  “宋刚。”
  “宋刚!”
  李石心里一惊,
  “他不是一直在甘肃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和路云平拼火。”
  “他也才回来不久,带着人回来的。听莎莎老板说,好像是为了个男孩两边起了冲突。”
  “查查那个男孩的底。完了给我电话。”
  “成,那这事和黎哥说吗?”
  “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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