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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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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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晖回头想叫陈开宇,刚好看见陈开宇端着脸盆进厨房,再回头,那手机第三次震动起来,黎晖这才看见屏幕上闪动的字体——张媛。
  陈开宇进屋,黎晖坐在床边看电视,那台电视是第一次走私生意中黎晖给自己剩的,叫做纪念品。陈开宇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走过来揽着黎晖的脖子亲了一口,顺势坐在他身边。两人靠在一起,像老夫老妻一样偎在一块,没多久黏在一起部分就开始出汗,陈开宇顺手卷起半张报纸扇着,
  “安个空调吧,这夏天太难熬了。”
  黎晖摇头,
  “不行,电压不稳根本带不动,夜里谁再开空调,这一整院都跳闸。”
  陈开宇摸了一把黎晖脖子里的汗,用舌头舔了舔,咸咸的还带着青春肉体的味道,那味道像鱼腥刺激了猫,陈开宇猛然把黎晖拽倒,按到身下,热烈的亲吻铺天盖地落下来,黎晖喘不过来气,憋得脸通红,陈开宇放开他,笑着说,
  “害羞呢?”
  黎晖睁大眼,恶狠狠在陈开宇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屁,是热的!”
  陈开宇翻过身,平躺在床上,手掌抚摸着黎晖光滑的大腿,
  “要不最近换个地方住吧,这也太热了。”
  “没事儿,这地快拆迁了,住一天少一天呢。”
  “哦?开发商来跟你们谈补偿了?”
  “嗯。开价太低了,以后西京的房价肯定会飞涨,这点钱根本不够,更何况咱们买的是个小院。”
  “都这样,不然怎么赚钱。你觉得少,我找人去问问,多补贴一点好了。”
  黎晖支起胳膊,俯在陈开宇脸跟前,
  “我不要钱,哥,我听人说挖土方是很赚钱的事儿呢。”
  陈开宇闭着眼笑,
  “你想干啥?”
  黎晖不说话,腻在陈开宇怀里,陈开宇搂着他,
  “做基建太辛苦,而且危险。”
  黎晖也就不说话了,静静躺在陈开宇身旁,对面的电视机里正放着片尾曲,和一墙之隔的邻居家交相呼应着。
  陈开宇最近很累,每三年的轮调开始,机关干部的苦情戏开始,陈开宇每天早上在办公室处理完事儿,喝两大缸子热茶,然后一头扎进库房里,和军需的战士们工作一下午,这么忙乎到六点,还要和战士们打会儿篮球,才开车往市里赶,等回到琉璃巷,都已经晚了。黎晖不会做饭,经常是盼着陈开宇回来给他做,好在黎晖不挑,陈开宇下一把面条就打发
  了两个人。这样折腾一天,再加上这么热的天,陈开宇只要一挨着床,没一会儿就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黎晖关了电视,去厨房绞了一把热毛巾回来,给陈开宇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陈开宇迷迷糊糊的拉了他一把,嘟囔着说,
  “小晖,赶紧睡吧。”
  黎晖答应了一声,把陈开宇的军装用衣架子搭起来,挂在门背后,又用手捋平整,这才轻手轻脚上了床,蹭着陈开宇躺下,两人热乎乎的挤成一团。
  睡到半夜,黎晖被吵醒,发现窗扇正被风吹得匡匡响,外面正电闪雷鸣,夜风中已有渗人的凉意,看来马上就是一场大雨,黎晖爬起来,把窗扇用挂钩挂牢靠,
  看了一眼陈开宇,依旧睡得沉沉,于是顺手拉过墙角的毛巾被,盖在陈开宇的肚子上。
  “今晚能睡个好觉。”
  黎晖亲了亲陈开宇,正准备躺下,发现对面桌子上的电视机电源灯还亮着,外面的闪电更亮了,黎晖不得不再爬下床,过来拔了电源插座,转身的时候,发现陈开宇的军装裤在门板上发着亮,他走过去,掏出那只陌生的手机,上面依旧显示着张媛的来电,而电池已仅仅剩下最后一格,手机的后板滚烫,说明一晚上电话就没闲着。
  黎晖扭脸看看躺在床上的陈开宇,鬼使神差的按下接听键,手机还没举到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老公。”
  黎晖手一抖,通话被挂断了,黎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的盖住了外面的雷,它迅速的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好一阵子,黎晖才抚平情绪,轻轻而长的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有几十条新短信,黎晖翻到通讯录,发现里面只存了三个号码,一个就是张媛,还有一个是陈开宇家里的座机号码,因为是军区直线,所以黎晖记得很清楚,最后一个号码他不认识,通讯录上只写了军区两个字而已。
  黎晖关了手机然后塞回裤兜里,转过身,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等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黎晖爬上床,靠在墙边坐好,脑子和心里都是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干巴巴的坐着,直到天亮。
  陈开宇醒过来,睁眼看到黎晖就冲他招手,黎晖顿了一下,还是听话的爬过来,陈开宇搂住他的脖子拽进怀里,
  “怎么这么早醒了?”
  黎晖靠在他的胸口,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踏实而温柔,
  “下大雨,睡不着。”
  陈开宇撑起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
  “哎哟,真下下来了,我以为天气预报又胡说呢。”
  早上时间宝贵,没有过多温存,陈开宇跳下床穿衣洗漱,黎晖还窝在床里,眼睛跟着他进进出出,陈开宇套裤子的时候
  ,黎晖就看着那只兜,陈开宇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裤兜里有一只手机一样,利索的系上裤扣,扎好皮带,过来俯身在黎晖嘴上亲了一下,
  “晚上想吃什么?”
  “啊?”
  陈开宇转身,
  “今天凉快,晚上去东新街吃吧。”
  “好。”
  院子里静悄悄的,黎晖还在床上靠着,他动不了,浑身都是软的,乏力到一颗眼泪都流不出来。
  可是陈开宇很快就回来了,黎晖听见院子门响,然后屋门就被推开了,陈开宇喘着气站在门口,看见黎晖时,突然安心的靠在了门板上,黎晖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到陈开宇从裤兜里掏出那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黎晖的眼泪才突然的落了下来,陈开宇把手机放到床上,人也坐了下来,伸手来捉黎晖,黎晖摇着头躲闪,
  “小晖,过来,哥跟你慢慢说。”
  黎晖慌张的躲闪着,他不是不给陈开宇解释的机会,他只是害怕,他好害怕听到什么,昨天一整晚他强迫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陈开宇还是捉住了他,有力的手臂把他箍在胸口,黎晖带着哭腔说,
  “哥,你放开我,我真的不想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也不要说。”
  陈开宇抹了一把黎晖的脸,像从前一样把他抱在膝盖头,紧紧的抱住,
  “小晖,我……”
  黎晖突然狠狠抓住陈开宇后背的肉,陈开宇疼的一皱眉,但还是接着说,
  “我结婚了。”
  黎晖狠命的抠着陈开宇,即便隔着军装,陈开宇也感到了钻心的疼,可是他清楚,此刻怀里的孩子承受的是比这更深的痛苦。
  “哥,我不想听,你不要说。”
  陈开宇紧紧的抱着黎晖,
  “小晖,哥不是故意想瞒你,我原来打算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事实上我的确在处理,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陈开宇一边说,一边和黎晖较劲,他们俩力气都很大,没多大功夫两人就都汗淋淋的,黎晖努力想离开陈开宇的钳制,几次都快要成功了,陈开宇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按着他的额头大声说,
  “小晖,你不要这样!这没什么,说清楚了就没什么事儿了!小晖,听话!”
  黎晖受惊一样看着陈开宇,眼角还有没来得及擦的泪水,
  “哥。”
  陈开宇亲着他的眼角,把他的脸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口,忽然间,千言万语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两人在静默中拥抱着,好半天,黎晖才说,
  “哥,你不用解释,我不怪你,我自己也是这样。”
  陈开宇叹了一口气,
  “不是,小晖,难道说因为你结婚所以我也要结婚吗?再说,你结婚的事情我很清楚,是为了你妈。”
  “不管怎么样,我都
  ……”
  黎晖那压抑了许久的负罪感涌了出来,唠唠叨叨说了很多,直到陈开宇说,
  “小晖,真的和你没关系,我是在你之前结婚的。”
  陈开宇的婚姻几乎是早就注定的,像他这样背景的高干子弟,大半都逃不出这种命运。很早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审时度势,在心里排出一个亲家的明细,在随后的十年中,随着势力的转变,这个明细上不断的删减添加,直到确认出一个最为有利的人选。
  当然,这是双向选择,而且越是高层越是双向选择,没有高攀也没有下嫁。
  


    ☆、心诈

  陈开宇的岳父是他爹的战友,两个人十几岁就在一起在高原上扛枪,一起入党,一起提干,陈开宇他爹正团的命令下到了秦皇岛,那时从高原下来的人都受优待,行政级别同的高原背景就高半头,他妈怀着他的时候,他爹破格提成副师,举家落到了西京。而他老丈人前半辈子都在高原上,熬到年龄直接进了北京部里,这些朝里朝外都是人面,说句话都要上红头文件的。
  两人一个部里,一个军区,遥相呼应,首尾互助,那些年做了不少事情。其实结亲家这事儿,两家人一直似有似无的在开玩笑,陈开宇不是独子,上面还有哥哥姐姐,这边却是独生宝贝女儿,有时说给了大儿子吧,有时又说小儿子聪明俊俏。
  有一年春节,全家去北京过,主要是他老爹要走动关系,于是和老战友家一起吃饭,对方的宝贝女儿在饭桌上老瞅着陈开宇看,等大人们酒劲上了脸,大声说笑的时候,女孩绕了一大圈跑到陈开宇跟前,笑着问他手上的表是什么牌子。
  小姑娘自以为做的谨慎,其实大人们都看在了眼里,再后来陈开宇读不下去书,他老爹要送他去当兵,老战友特地从北京打来电话说,要当兵就要舍得孩子吃苦,哪儿最苦就去哪儿。这话儿明摆着是要送到高原上去,但是进藏是有名额和条件的,老战友大手一拍,嗨,小宇就是我儿子,我送我儿子到高原去。
  这句话一说,意思就定了,陈开宇背着行李包懵懵懂懂的去青海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家的‘童养婿’——他那时已经有了黎晖,虽然那说不清的感觉还没有被识破,可是两个人心里已经分不开了,陈开宇在青海的头几个月,一闭眼就能看见黎晖忍着眼泪的小脸。
  在青海当兵那三年,位高权重的叔叔居然去看过他两次,每次部队的领导都诚惶诚恐,自然也清楚这个小爷不是寻常人物。每次领导巡查也都带着自己丫头,给小年轻时间接触,要说那丫头长得真挺漂亮,开始陈开宇只当妹妹那么待着,也知道这关系对家里很重要,可是渐渐的,陈开宇发现事情不这么简单。
  先是陈开宇提干回到西京,那女孩后脚就跟了过来,工作落在总后的军队医院里,做行政,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多起来,然后家里的口风有点变,他妈总问他这丫头怎么样,问的陈开宇莫名其妙,再者,这妹妹的表现越来越不像个妹妹,要他请客吃饭,要他陪着看电影逛街唱卡拉OK,还总要他陪着她们一票小姐妹玩儿。原来探亲假的时候,陈开宇出于礼貌,总是抽出一两天陪她,后来从高原转到了陆军学院,和黎晖的关系也有了质的改变,俩人恨不得分分秒秒腻在一起,补偿之前的分
  别,哪儿还有时间顾及这边,时间一长,妹妹有了意见,对陈开宇怨怼甚多,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有一次,她喝了酒,半夜呼陈开宇,陈开宇正在院总值班,就给她回了电话。女孩儿说难受喝多了,要他开车去接,他说总值班出不去,让她打车自己回,两人纠缠了几句,陈开宇就把电话挂了。第二天他老爸就打了电话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陈开宇也习惯了,不解释什么,可是之后老他姐姐也打给他,怪他不懂事,陈开宇挨了几顿骂,脾气也上来了,
  “我怎么不懂事啊?我在总值班呢,能出去接她吗?她是谁啊,国家元首吗?喝个酒还要正营级干部开车送!”
  她姐姐也急了,
  “她是谁?你傻呢吧,她是你老婆!”
  陈开宇原本没在意,他知道自己这个年纪,父母希望他结婚是必然的,可是没几天他爹就开车到学院把他逮了回去,回家一看,老领导也在,小丫头也在,一屋子人坐那三头六面的说开了,老领导态度很温和,可是也很坚决,大致意思是说,你俩也算青梅竹马,以前觉得你们年纪小,脸皮薄,大人都不说破,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就赶紧把终生大事定下来。
  看着所有人喜气洋洋,陈开宇彻底懵了,他和谁青梅竹马啊,怎么就要定终生了呢?
  晚上他和家人长谈了一整夜,翻来覆去的讲自己不想结婚,成家还太早等等老掉牙的理由,最后被逼的没办法,说自己和她性格不合。他老爹一拍桌子,
  “性格不合是个屁,你以后让着她就行了。”
  陈开宇摔门而去,开着车回到琉璃巷时已经是凌晨了,搂着黎晖温热的身体狠狠的做了一次,心里才算舒服,摸着窝在怀里的人,陈开宇下定决心,绝不结婚。
  这世上有个词叫事与愿违,就是专门给陈开宇这样心性的人泼冷水的。
  这事陈开宇从未和黎晖讲起,一来觉得事情他会解决,说了让小孩儿难过没意思,二来,李萍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李萍也想看儿子结婚,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心愿,黎晖躲不开,陈开宇也不能拒绝。带王欣去医院那天,陈开宇的心情很压抑,两个人坐在车里,黎晖搂着他的脖子,
  “哥,对不起。”
  陈开宇吸着烟,一只手抚摸着那干瘦的背颈,
  “没事儿,小晖,就按阿姨的意思办好了。”
  “哥,对不起,我……”
  “没事儿。”
  黎晖的眼泪沾在他胸口,弄得他的心湿漉漉的,他不想小孩娶别人,可是心里却隐隐伸出另一种担忧,也许他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那么,大家都有个假象的家,也算互不相欠吗?这是自私又恶毒的念头,陈开宇把它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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