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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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难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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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前他扭头看了林朗一眼,见到林朗也隔着护士看他,他心里猛地动一下,赶紧转身离开。

    从医院出来以后,郑辛去学校上课,一下午在课堂上心不在焉,总是忍不住想起林朗疲惫的样子。从小到大,林朗没吃过什么苦,这次住院一定吃尽苦头了吧。

    下午放学时,郑辛闻到校门口炸鸡排的味道,想起中午林朗说想吃炸鸡排的话,就跑到一中的门口,排了二十分钟队,买到一份孜然味的炸鸡排,他加了两毛钱,让老板给装进塑料饭盒里,这样能够保持温度。

    到了医院,看到林朗的病房里依然人影走动,郑辛迟疑一下,决定先不进去,站在走廊的角落里,小心地捧着手中的炸鸡排。

    如果被舅妈知道他偷偷给林朗买炸鸡排,一定会骂他,而且还会没收,那样林朗就吃不上了。

    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林朗病房的门才打开,林朗父母陪着一男一女,四个人有说有笑从里面走出,临走前舅妈还转身对着里面说:“小迪,你陪林朗多说说话,他这几天总念叨着想你呢!”

    另一名女子也说道:“对,小迪,你可要多陪陪林朗,这次多亏了林朗。”

    郑辛从一开一合的门缝里看到,周铭迪正坐在林朗的床边,对大人微笑,又低头仔细地舀起一勺汤喂给林朗。

    郑辛看到他们的样子,隐约猜到,那对夫妇应该是周铭迪的父母吧。

    这几天因为林朗受伤的事情,林朗的爸爸妈妈对周铭迪多少存有怨言,如果不是周铭迪惹事,林朗也不会卷入其中。但是周铭迪的父母来医院四、五次,专程看望林朗,不仅带来很多进口的营养品、药品,更是花钱从北京请来医生给林朗会诊,林朗父母很高兴,两家的隔阂也渐渐地消除了。

    四个大人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周铭迪和林朗。

    郑辛手中的炸鸡排已经凉了,他想,林朗有周铭迪亲手喂汤喝,应该早就不想吃学校门口三块钱一份的路边摊了吧。

    郑辛走向垃圾桶,把炸鸡排扔掉。

    他想回家,可是步子怎么也迈不动。

    林朗和周铭迪会聊些什么?

    林朗那天是为了给周铭迪救场子才赶过去的……他们……会不会?

    郑辛想不下去了,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向林朗的病房,站在病房外,贴着墙,透过没有关严的房门,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再喝点吗?”周铭迪的声音很温和。

    “不喝了,这几天吃什么都没胃口。”林朗对周铭迪说话时也没了一惯的懒洋洋和不耐烦。

    “林朗,那天谢谢你了。”

    “跟哥们说这些,你找揍啊!”

    “等你好了以后,我让你揍,身后背个皮鞭,来给你负荆请罪!”

    “行呀,到时我抽你丫的,你可不许急!”

    两个人都笑了。

    过了一会儿,周铭迪收起笑意,“林朗,我跟贺佳妮分手了。”

    “嗯。”林朗并不惊讶,就像早就料到了似的。

    周铭迪感慨地道:“你说得对,我跟她不合适,越是相处,就越觉得不自在,她的大小姐脾气我真是受不了,凡事都要以她为中心,从不为别人考虑……算了,不说这些,唉,哥们又恢复自由身了,以后还是钻石王老五!”

    林朗轻笑道:“不知道以后又有多少妇女同胞要被你祸害了!”

    “滚蛋!”周铭迪向林朗挥挥拳头,却在半空中收回来了。

    “对了林朗,有一件事你得跟我说实话。”周铭迪似乎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

    “我听刘智楠说,在北戴河时,他看见你和郑辛亲嘴了,是真的吗?”

    病房外,郑辛的身体蓦然怔住,一颗心无法控制地狂跳起来。

 第21章 离开



    林朗缓缓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周铭迪,看了足足半分钟,才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少听大楠子胡说八道!他是记恨我在北戴河没借钱给他,所以在背后给老子造谣,妈的,这混蛋,等我出院非得揍他一顿!”

    “真的吗?林朗,自从北戴河回来以后,我感觉你好像有事瞒着我似的。”周铭迪其实早就有这种感觉了,近些日子,他与林朗之间仿佛产生了距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林朗伸手在周铭迪的头上揉了揉,“瞎寻思什么!咱俩从小玩到大,谁跟谁啊,我有事瞒着谁也不会瞒着你。别乱猜,你以为我是同性恋啊,怎么会跟男的亲嘴儿,恶心不?”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再说,就算我是同性恋,要亲男的,也不会亲郑辛啊,我亲你多好,你长得多俊!”

    站在门外的郑辛瞬间感觉头上好像有一道响雷劈了下来。

    虽然早料到林朗会否认,但没想到他否认得这么干脆!

    郑辛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在林朗回答之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林朗会承认呢?可是事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郑辛听不下去了,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反反复复只剩下那一句:“我亲你多好,你长得多俊!”

    是呀,周铭迪多俊啊,不是连自己都喜欢他嘛!

    郑辛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病房,只是他没有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病房内,周铭迪还在跟林朗轻快地聊天。

    “少贫嘴!老子是你能调戏的?!”周铭迪拂开林朗的手。

    林朗收回手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周铭迪的头发很硬,不像郑辛的发丝那么柔软,以前他摸郑辛头发的时候,总觉得掌心痒痒的……周铭迪的头发却是扎着他手心的。

    “说真的,我觉得你跟郑辛的关系好了许多。”周铭迪没有注意到林朗神色的变幻,又说道。

    “哦,我们本来就是表兄弟嘛!”

    “呵,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刚住进你家那阵子,你那不高兴的劲儿,就差把屋顶掀翻了。”

    “……”林朗少见的没还嘴,他想说那时候他不知道郑辛这么有趣,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房门被推开,周铭迪的大姨走了进来,她是县医院的医生,过来看林朗。

    “大姨。”林朗和周铭迪同时打招呼。

    “嗯,”周铭迪大姨关上房门,“奇怪,我刚才看到你表弟下楼了,低着头,边走边抹眼泪,我跟他说话他也没听到。”

    林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您说的是郑辛吗?”

    “对啊,不就是上回额头伤了,你背过来给缝针的那个嘛!”周铭迪大姨道。

    林朗的脸色蓦地变了,掀起被子就要下地。

    “哎哎,你干嘛?!”周铭迪和他大姨同时阻拦。

    周铭迪大姨严肃道:“你还没拆线呢,怎么这么莽撞?!在床上躺着,不许下床!”

    “可是……”林朗欲言又止。

    “林朗,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放心吧。”周铭迪起身,出了病房。

    他在楼道里找了一圈,又在医院的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郑辛的身影。他急忙去停车场,开着车子出了医院,沿着马路向前,果然走了几分钟后,看到背着书包,独自走在路灯下的郑辛。

    郑辛走得很快,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脚尖,也不看路,就那么大步往前冲,像一头倔强的闷驴。

    “滴滴——”周铭迪按了几下喇叭,郑辛根本听不见。

    周铭迪只得把车停在路边,又跑了几步,才追上郑辛。

    他拽住郑辛的胳膊:“郑辛!郑辛!”

    郑辛扭过头,看到周铭迪,下意识地赶紧用袖子去擦眼泪。

    周铭迪另一手攥住郑辛的手腕,借着路边的灯光,看着郑辛满脸的泪光。

    “你怎么了?哭什么?谁惹你了?”

    郑辛咬着下唇,连连摇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周铭迪皱着眉追问:“说啊!谁欺负你了?我一定饶不了他。”

    郑辛往外抽手,想要摆脱周铭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郑辛,说话啊!”周铭迪晃着他的身体,问道。

    如果放在半年前,跟周铭迪这么近的接触,郑辛早就脸红心跳、不知所措了,可是现在,他除了想逃还是想逃。

    曾经周铭迪是他崇拜的对象,学习好、样貌好、样样都好,仿佛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只是一心倾慕着,从没拿自己跟周铭迪比较过。

    而今,他忍不住偷偷衡量,却悲催地发现,他在周铭迪面前就像一个可怜的小丑,周铭迪满身光环,他只有让人笑话的破衣烂衫!

    “郑辛,你到底怎么了?”

    周铭迪问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得不到回答,无奈之下,他只好拖着郑辛,想要把郑辛硬塞进车里。

    就在车门打开的一刹那,郑辛突然低头狠狠地咬了周铭迪的手背一口,趁着周铭迪松手时,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铭迪疼得直龇牙,不停地甩手。

    看着郑辛拼命往前跑的背影,他终于体会到,郑辛真跟林朗说的一样,死拧死拧的。

    周铭迪回到病房以后,把手背往林朗面前一伸,“瞧,你表弟的杰作,他是属狗的吧!一声不吭,张嘴就咬!”

    林朗笑了笑,“错!狗在咬人时是会汪汪的。”

    “滚蛋!”周铭迪找来一块纱布,按在手背上揉,“真够用劲儿的,你说郑辛这是抽什么风,至于的吗!”

    林朗想到在北戴河的那一晚,郑辛拼了命似的抵抗,死活不肯让他做,不由得苦笑:“这才哪到哪,你没见过他真跟你拼命的时候呢。”

    “啧啧!整个一小老虎!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我看他那样子,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林朗向后靠在床上,叹了口气,喃喃道:“或许吧……”

    ………………………………………

    过了些日子,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锥子被判刑了。

    那天的群架被定性为恶性斗殴事件,所有参与的人都受到处罚,但因为周铭迪和林朗家里都有关系,所以最后处理的全是锥子那边的小混混。

    外界传言,L县首富周铭迪的父亲周刚,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了,立刻火了,当天就去找县长,拿出一沓子钱拍在县长家的茶几上:“谁敢动老子的儿子,活腻了!”

    后来,锥子那伙人只要参与那天打架的,全被被处理了,判刑的、罚款的、进少管所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锥子作为主犯,被判四年,“光荣”地二进宫。

    林朗的伤在医院里养了一个多月,也差不多好了,剩下的就是休养,林朗的父母把他接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林朗就往沙发上一躺,“哎呦喂,总算回来了,还是家好!”

    闫丽珍给林朗拿过一瓶可乐,放在茶几上,“这回知道家里好了吧!”

    “那是!”林朗打开可乐喝了几口,“妈,郑辛怎么还没回来,这个时间也该放学了吧。”

    闫丽珍系好围裙准备去厨房做饭,随口应道:“哦,郑辛住校了。”

    “住校?什么时候的事儿?”林朗从沙发上站起,追到厨房门口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住院呢吗,让你安心养病,就没告诉你。”

    林朗的心里咯噔一下,自从那天郑辛离开以后,这一个来月他都没见过郑辛,郑辛也再没去医院里看过他。

    “妈,郑辛才上初中,住什么校啊!”

    闫丽珍一边切菜一边说:“让他住校还不是为了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静养,他在家不方便,而且你今年高二,明年就高三了,不管是高考还是准备出国,都需要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郑辛那呢,本来我跟你爸想把他送回你姑妈家,但是你姑妈家也没地方住,再说你姑父不喜欢郑辛,后来没办法,我们就商量着,让他住校了。”

    林朗在厨房门口站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忽然觉得回家住跟在医院里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了。

    林朗又在家休息两个月,这个学期就过去了,期间林朗想回学校上课,都被他父母劝下。林海源说,他正在给林朗找国外的大学,打算让林朗高中毕业就出国,反正也不参加高考了,耽搁两个月就耽搁两个月吧。

    林朗对于出国其实没什么概念,他觉得国外未必就比国内好,也就没往心里去,自己在家随便看看书。

    郑辛两个月都没回来过。

    有一次,林朗在家无聊,就骑着自行车出去瞎逛,逛到郑辛他们学校外面,正好瞧见有班级在上体育课。

    林朗把自行车放在一边,走到操场边看着那个上体育课的班级。

    他忽然想到许久以前,好像郑辛就这么站在操场边看着他和周铭迪上体育课,那时候郑辛的眼里只有周铭迪,两只眼睛随着周铭迪转悠,他在一边轻易地看出郑辛的心思,故意走上前去逗郑辛。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改变。

    林朗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上体育课的是初二的学生,他想起来,郑辛上初三了,初三的学生课程紧,体育课都安排在最后一节课集中训练考试的那几项。

    很快,期末考试结束了,学生们也都放寒假了。

    林朗对他妈妈说:“妈,寒假把郑辛接回来吧,学校的宿舍寒假都关门了,再说也快过年了。”

    闫丽珍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就点头答应了。

    “那明天我去接吧,我反正呆着也没事。”林朗说。

    “还用接?”闫丽珍撇撇嘴,“他那么大了,不知道自己回来啊!”

    林朗叹了口气,都两个多月了,郑辛一次都没回来过,如果不去接,说不好还真就不回来了。

    尽管妈妈不愿意,第二天林朗还是去了郑辛学校,算上住院的时间,林朗有三个月没见过郑辛。

    他走进学生宿舍,宿舍里已经没什么人,多数学生考完试就回家了。

    林朗在传达室打听到郑辛的宿舍,直接上三楼,到宿舍门口,发现郑辛住的宿舍锁门了。

    林朗愣住,他一直觉得郑辛除了他家和宿舍这两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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