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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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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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昧知闭上眼,终于给自己下了判决:“是我……毁了他对生的所有眷念。”
  阮昧知闭上眼,终于给自己下了判决:“是我……毁了他对生的所有眷念。”
  殷寻问搂紧阮昧知的肩膀,无声地给予他力量。说实话,他对阮尔踱没什么感情,但此刻,他对那个男人,是佩服的。虽然很弱,但他却是为阮昧知拼尽了全力,即使这个儿子伤他至深。
  看到阮昧知崩溃到空洞的表情,和自家儿子那谴责的正义眼神,殷函子心里小小地别扭了一下,毕竟他本质上并非一个恶人,于是沉吟片刻后冷着脸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你父亲如此牺牲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你,他并非绝望赴死,而是希望能尽到为人父的责任。”
  “不,不是的。”阮昧知摇着头,声音低哑。
  “不是为你还能是为谁?”殷函子又怒了,若是阮尔踱牺牲到如此地步还要被阮昧知怀疑,未免也太过分了!难道非要将尸体摆在阮昧知眼前,这个混蛋小子才会明白感恩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若只是为了帮我拖延时间,为何不直言问我要假死药?他没有药不代表我也没有。但他却执意选择了瞒着我服毒,一心求死。”阮昧知手脚冰凉,但头脑却无比清晰:“他是故意的,他要我欠他一命,欠着这永远都无法偿还的债,悉数回报到伊逝烟母女身上。”
  “啊?”殷函子愕然,他的三观一天内已经被刷了好几回,都快死机了。
  阮昧知喃喃开口,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伊逝烟拖累得整个天仙门都被问责,事后很可能会被天仙门追上杀掉以泄愤。阮尔踱很清楚他已经无力再保护伊逝烟,所以他才会告诉我当年隐秘,求取我对伊逝烟的谅解。所以他才交代我转交行李,提醒我他对那对母女的重视,然后……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待得我事后知道他以命护我,满心歉疚之下唯有一路可走——那就是尽心完成他临走前的最后心愿,照顾好伊逝烟母女。”
  说到最后,阮昧知的声音已是几不可闻。他想起了阮尔踱在后堂说“我还以为你一直也恨着我,原来并非如此,这实在是……太好了。”时的温柔嗓音;他想起了阮尔踱将所有家当从储物袋中取出,托自己将东西交给伊逝烟时的温和模样模样。阮尔踱这个人,还真是逆来顺受到让人害怕……他怎么能,对自己狠到这般地步!
  说到最后,阮昧知的声音已是几不可闻。他想起了阮尔踱在后堂说“我还以为你一直也恨着我,原来并非如此,这实在是……太好了。”时的温柔嗓音;他想起了阮尔踱将所有家当从储物袋中取出,托自己将东西交给伊逝烟时的温和模样模样。阮尔踱这个人,还真是逆来顺受到让人害怕……他怎么能,对自己狠到这般地步!
  殷函子想着偏殿床榻上那个直到昏迷前还试图激将反抗的男人,忍不住垂目感叹:“阮昧知,阮尔踱果然是你亲爹。”
  这般玩弄人心的本事,果然是遗传的吗?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所以自家儿子绝对不能落到阮昧知这妖孽手上!要知道,率真正直这毛病他们家的也是一脉相承的啊。
  这般玩弄人心的本事,果然是遗传的吗?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所以自家儿子绝对不能落到阮昧知这妖孽手上!要知道,率真正直这毛病他们家的也是一脉相承的啊。
  “是啊,他是我亲爹。”阮昧知哽咽。
  那可是就算被自己摧毁了毕生信念,也会温柔笑着保护自己到最后一刻的男人啊,如果这都不叫父亲的话,还有谁当得起这个称呼?
  那可是就算被自己摧毁了毕生信念,也会温柔笑着保护自己到最后一刻的男人啊,如果这都不叫父亲的话,还有谁当得起这个称呼?
  殷寻问默默将视线投向了周围躁动不安的人群,这比试还能继续下去吗?父亲开口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阮昧知抛下自己去给他父亲收尸又该如何是好?罢了,大不了自己顽抗到底。
  “阮昧知,你看这比试……”殷函子和殷寻问还是很有默契的,紧追他儿子的思维步伐,不合时宜地将话题拐向了当下。他倒是很想知道,现在阮昧知会怎么选择。要是阮昧知现在还有心情勾搭自己儿子的话,那他就是个纯人渣不解释。
  殷寻问咬牙切齿,第一次觉得父亲恶劣又卑鄙。他目色含忧,将阮昧知又搂紧了些,不管阮昧知如何选择,他都支持到底。 


157、一定要幸福
 
  殷函子长眉皱紧;半晌无言——虽然听上去挺真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倒不是殷函子铁石心肠;实在是他这一路被忽悠得太彻底;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阮昧知与正大光明、唐正磊落等褒义词挂上钩。
  “阮昧知若真有心以实力服众;又何必遮遮掩掩;百般误导?”殷函子别过头辩驳道。
  掌门大人这话说得未免无理取闹了些,阮昧知要是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会儿怕是早就被他给处理到某个遥远的犄角旮旯去了。
  自家伴侣被一再贬低;便是殷函子乃自己亲爹,殷寻问也忍不住火冒三丈: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不认;要不要这么无赖啊!
  殷寻问冷着脸问道:“父亲,我知道,您恼我的欺瞒,恨昧知的算计,所以,请容儿子问一句,您阻止我与阮昧知结侣,真的只是出于为我好这个考虑吗?亦或是因为心下不忿,想要扳回一局。”
  出乎殷寻问意料,殷函子并没有勃然大怒继而奋起辩驳什么的,他忽而收敛去面上种种神色,背起手,眼睛平平垂下,轻轻说了一句——“小寻,你逾分了。”
  
  殷寻问面色一滞,看着父亲那清冷出尘的身影,心中陡寒。他怎么能忘了,父亲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他之所以并不精于算计,是因为他够强,强到即使落入陷阱,也大可凭实力将事情强掰回他想要的轨道。父亲若下定决心要达成某个目的,根本不需征得任何人的认可,也不需顾忌任何人的算计,他只要出手,将一切不顺眼的统统抹去就够了。与其说父亲不会算计,不如说是……不屑。
  隐约有悔意泛上心头,刚刚他不该挑衅的,激怒了父亲只会让事态更糟,父亲这种级数的强者岂是用投鼠忌器这般理由便能捆死的。之前父亲步步妥协,只怕是有心让着自己,不欲认真计较而已。若父亲一心反对,执意以武力暴力镇压又当如何?
  恃宠而骄什么的,真是难看啊!也许……他高估了自己和混元宗声誉的分量,也低估了父亲身为元辰界第一强者的傲气。殷寻问越想越觉得冰寒入骨,惶恐间只觉得之前种种布置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殷寻问的唇动了动,想要再解释些什么,却被殷函子一个抬手给堵了回去。“你不是说阮昧知是在为你而战吗,那就好好看着吧。”
  见父亲不欲多说,殷寻问也只好压下烦乱的心思,侧头往比试台望去。阮昧知这会儿还没上场,疏影正手执竹节在台上翩然旋舞。竹节相叩击打出清越的节奏,唇齿开合,少女的甜美的嗓音便在竹音中袅袅缱绻。那曲儿似乎是凡界的小调,糯软呢哝听不大清内容,却是悠扬婉转得很。
  疏影虽仗着修为能做出些凡界女子难以比拟的动作特效,但毕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生疏非常,刚看着还好,但多看一会儿便发现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动作几个调子,渐渐便乏味起来。
  “不知一会儿昧知上台又会是何种光景。”殷寻问看着不远处阮昧知那纤长的剪影,又是心疼又是期待。虽然从来没见过阮昧知唱歌跳舞拨弄乐器,但就身体条件而言,阮昧知可比台上那女人柔韧了不知多少倍……咳咳。
  
  事实上,如此期待着的,可远不止殷寻问一个。因着眼下的节目略显乏味,台下观众便忍不住交头接耳吱吱喳喳了起来。
  “你猜那阮昧知一会儿会如何行事?”
  “这我猜不出,但我能确定,一会儿咱肯定会大饱眼福。”
  “没错,别的男人唱歌跳舞兴许不堪入目,但这阮仙君嘛……你看那小脸儿,那身段,真舞起来怕是比那娘们儿还要妖娆三分呢。”
  那掌门甲被同伴勾起了兴致,偷偷摸摸地将视线投向站在台边的阮昧知,之前没存什么别的念头,只觉得阮昧知长得俊秀风流,这会儿再看时,感觉却又不同了。只觉得那唇是软的,眼是媚的,身是柔的,腰是细的,臀是绵的,便连那三千青丝,也透着股暧昧的色气。
  
  掌门甲的视线粘到了阮昧知身上,再拔不出来,不由将嗓音又压低了几分议论道:“果真是个肉腻骨香,百媚横生的尤物。”
  那同伴得了赞同,附和着自家掌门说话越加无所顾忌起来:“若非如此,他一个男人又怎能勾搭上这混元宗少主,多半人后也没少行那雌雄颠倒之事。说什么学女工和烹饪都是为了修炼,以我之见,怕都是为了伺候他男人才特地去学的吧。”
  掌门甲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眯起三角眼道:“之前只当这阮昧知资质非凡体质妖异,是个人才。这会儿才发现,他那性格为人可是要比体质资质还要妖异非凡得多。居然甘心雌伏在男人身下……嘿嘿。不知这等人才在床上享用起来又是个什么滋味,都说纯阴体质者乃天生炉鼎,千娇侧聚,穴软露香,殷寻问好福气啊!”
  
  那掌门自持元婴后期修为,打架打不过,神识封锁还是没问题的。一时间精虫上脑,色。欲熏心,谈话不知不觉便全无底线起来,话题往猥琐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却不知,在场有三人,在神识方面都能完爆他——
  一是殷函子,境界在那里,神识自然强大。
  二是殷寻问,神兽宿主,神识比他爹差不了多少。
  三是阮昧知,异界穿越,天生便开了神识,身有外挂,作弊不怕。
  原本这三位是不会注意到这群蝼蚁窃窃私语了些什么的,可谁让他们要在一开始便直言说出“阮昧知”三个字。这就好比发微博时明晃晃地打出法。轮。功这等敏感词,不被重点关注才有鬼。
  
  殷寻问的反应最为激烈,修长的手指猛然握紧,指节被捏得发白,真元奔腾着冲向掌心,飞快压缩凝聚,发出可怕的噼啪声。殷寻问此刻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居然胆敢意。淫我家昧知,去死去死去死!
  但殷寻问的杀招到底没能成功放出,因为他旁边站着殷函子。殷函子强握住自家儿子的手,将那高度浓缩的真元给生生掐灭了。
  “小寻,冷静。”殷函子的嘴角保持着有礼的弧度,眼底的波澜深不可见:“若是每一个议论阮昧知的人你都要杀,那这儿可就要变成炼狱了。”
  
  殷寻问一愣,瞬息间便将神识四散开来,无数夹杂着丑恶欲。念的议论声瞬间塞满了耳朵——
  “这女人的乐舞也不过尔尔,还不如早点下来换阮长老上,听说凡界有种舞是边唱边脱的,若阮仙君跳这种舞不知该有多惑人。啧啧,以阮长老的脖颈那块儿来看,他一身肌肤,怕是也白嫩得很吧。”
  “你想得倒美,阮长老就算真要跳,那也只会在玄明殿跳给少主看。咱这区区掌事,哪里消受得起这等艳福。”
  ……
  “那阮仙君再如何阴柔,到底也还是个男子,他那歌舞,能看吗?”
  “他哪里算得上是个男人,不过一个男人身女儿心的妖人罢了。咱就当看个新鲜就是,想那阮仙君连女红都会,乐舞怕也不在话下,毕竟他可是要成为少主夫人的‘男人’啊,对不?嘿嘿。”
  ……
  其实宾客们不敬的议论从阮昧知绣花时便开始了,但殷家父子和阮昧知心思起伏间,谁都没特意去留心。于是这帮人的胆子越说越肥,直至此刻,肆无忌惮,丑态百出。
  
  “这帮畜生!”短短四个字,像是被殷寻问在牙下磨成了渣滓再狠狠唾出一般。
  “别忘了,这帮畜生可是你们费尽心思请来的宾客。”殷函子淡淡道,再次压制下了殷寻问的危险动作。
  殷寻问咬着牙,明明已经拼命绷紧了肌肉,却还是觉得无力万分,再开口时,已是声含悲愤:“父亲,你以为阮昧知是为谁才沦为他人眼中的……笑话。是我先肖想的他,是我执意将他拖下泥沼。阮昧知何错之有,要因我而饱受践踏?掌门大人您此时若还有心情幸灾乐祸,未免也太叫人心寒!”
  
  殷函子没有说话,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唯有那皱紧的眉头,泄露出了几分与殷寻问并无二致的怒意。
  “你放开!”殷寻问的忍耐力已然耗尽,他不是反抗不了,他不过是不想和父亲彻底撕破脸罢了。
  “何不让我看看……阮昧知到底能为你牺牲到什么地步?”殷函子不为所动:“你们既是决定了要结侣,就早该有被天下人非议的觉悟才是。若是连这点小小议论都忍不得,遇上一个杀一个,你与阮昧知迟早会因此毁了我混元宗。”
  殷寻问挣扎了片刻,眼底怒火渐渐焚尽,唯余一片焦黑的残垣,无边无际。的确,现在并非报复的时机,冲动行事,只会让计划功亏一篑,贻害无穷。他撤去指掌间的力量,放弃了现在动手的打算。
  
  总算将小寻拦住,殷函子暗舒一口气,这才有心去看那个站在台边的少年。那人垂着头,面色涨红,身子绷得很紧,像是一张拉开到极致的弓,一旦再拽不住弦,便会射出致命的锋锐,让人血溅三尺。
  殷函子看着阮昧知,默默道:阮昧知,你也听到了吧。你会如何选择?明知将受人侮。辱遭人鄙夷,你还会继续这乐舞比试,扭动腰肢讨好宾客们以求胜利么……
  
  “阮仙君,到你了。”负责主持比试的长老在疏影终于下台后开口宣布道。
  “知道了。”阮昧知扬起眉梢,凤眼微眯,淡色的唇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清艳无双。
  “不知仙君要选何种乐器?可要门人准备?”长老询问道。
  “不必,我自备。”阮昧知说着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五枚玳瑁所制的假指甲一一戴好,然后拎出一把梨形乐器来,竖抱于怀,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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