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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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罚-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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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亲王亲自签署的判决书,您如果不信,可以看一下。”
  亨雷德看着他冷冷地说,身后走出一个办事员,将文书递在他的面前。
  “不,不用了。”
  然而男子只是委婉地推开文书,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跟你们走。”
  站在公馆对面的塔楼顶部,莱昂纳尔神情严肃地俯瞰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亲眼看着那个昔日的同窗被押出府邸,面容上是一成不变的冷峻。
  然而他知道,此时不是留恋的时候,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且一刻都耽误不起了。
  “属下决策失误,致使圣殿骑士全部殒命枪下。。。。。。”
  宽阔的雪拉扎尼官邸客厅里,那个男子单膝跪地,面容憔悴,神情空茫。
  而他前方的人则背对着他,面朝着窗外白路士奇沉沉的夜空,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像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侮辱一般,男子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扔在地上,剑身碰到大理石的地面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此次失职,是属下决策失误,给我军造成巨大损伤,也已严重损害了军纪,辜负了父亲的期盼,在此也已经没有颜面再为您奉剑!”
  然而又是沉默。过了好久雷欧提斯才看到面前的人朝他缓缓转过身来,神色犹疑。
  “应该不会吧。。。。。。”
  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念叨,西泽尔的面容上呈现出凝重的神色。
  “已经是事实了,在9月15日的刺杀事件中,由于情报泄露,圣殿骑士已经全部被剿灭。。。。。。”
  “此外,16日下午卑职前往蔷薇公馆原想按计划劫持海曼斯先生,可是却不知被什么人提前一步带走了。。。。。。”
  “我不是说这个,雷欧提斯。”
  始终紧锁着眉头,西泽尔瞥了他一眼,蓦地冷声道。
  “收好你的剑,现在还不是说失败的时候。”
  “可是圣殿骑士已经全部阵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抗衡!?”
  雷欧提斯蓦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空洞而悲哀。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后面会怎样。”
  勉强让自己朝他挤出一丝笑容,西泽尔却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神情一定比哭都难看。
  等到属下退下后,西泽尔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窗外的夜空。
  从今天看来,雷欧提斯是真的伤心了,否则绝对不会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这枚棋子就可以立刻变成您的一柄利剑。”
  他还记得那天这个男人跪在自己脚边宣誓效忠时的场景,只是现在的时局已经大不一样了。
  而他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他们的情报全部被泄露了,而那个人是谁他根本想都不用想。
  “应该不会吧。。。。。。”
  “。。。。。。。。。。。。”
  “莱昂纳尔。。。。。。”
  。。。。。。。。。。。。
  虽然一切都是按照事先预定好的步骤在走,但不知怎么,从一开头起,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而这种感觉随着计划的进行在逐渐变得清晰而强烈起来,直到这次圣殿骑士全歼的消息传来达到一种空前的顶峰。
  他清楚地知道,再怎么说好了按计划行事,没有了圣殿骑士,只要愿意,这个杀人全凭言语的男人就可以轻易除掉自己。
  也就在那时,他深切地感到了这个表面温文尔雅的男人的可怕。
  


☆、反逆的悖论

  Section。 two
  莱昂纳尔正走在白路士奇通往政务部的道路上。
  然而他突然停住了,接着缓缓举起了双手。
  “果然是你。。。。。。”
  雷欧提斯从他身后的石柱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正对着他的头颅。
  “出卖了全体圣殿骑士。。。。。。”
  他说着,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后,直到最终将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呵呵。。。。。。”
  莱昂纳尔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依然保持着投降的姿势侧眼看向他。
  “既然给您抓住了,您是不是准备把我就地枪毙呢?”
  雷欧提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蓦然说出口。
  “跟我去见公爵。”
  莱昂纳尔随雷欧提斯来到巴萨罗那神庙偏殿时,西泽尔正站在台阶上,面朝着前方智慧女神的雕像。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缓缓降临,玻璃窗上反射出的光芒和白鸽一起投向巨大的锥形拱顶。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钟响,尘埃缓慢地升腾在黯黄的日光里。
  “您还是不愿意信任我啊。”
  等雷欧提斯退下后,他还是先开了口。
  “是不是这几天的事情让您惊慌了,我的殿下?”
  “。。。。。。。。。。。。”
  “你说的没错。”
  面前的人这时才转过身来,莱昂纳尔看到他的手中夹着一个高脚杯。西泽尔定定的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走下了阶梯,来到他的身边。
  “。。。。。。如今,圣殿骑士已几近全部阵亡,想必护廷骑士也折损了不少,兄长那里也是岌岌可危。。。。。。”
  西泽尔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侧脸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选择了直说。
  “现在,当下这个可以算是两败俱伤的情况中,哪怕当事人一个轻微的倾斜,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效应。。。。。。”
  “。。。。。。。。。。。。”
  “请原谅我,虽然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但在如今这个微妙的情形下,我还是不得不有所顾虑。”
  他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直到与他擦肩。
  “。。。。。。。。。。。。”
  “所以,您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呢,比如说,一个能让我完全承认你忠诚的说法?”
  “。。。。。。。。。。。。”
  “呵。”
  过了很久,莱昂纳尔才笑出一声。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突然缓慢地侧身伸手取下了西泽尔手中的高脚杯,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我的孩子,酒喝多了对胃不好,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君主有一个不健康的身体。”
  光线昏暗的狭长廊道里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为什么要突然带我来这里。”
  一直沉默地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这么久,西泽尔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发问。
  刚才的对话中,他原本想从莱昂纳尔口中知道些信息的,毕竟他觉得自己的确不能太过信任这个人,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却把他带到了这里。
  然而前方却依旧没有回答。
  他们目前所在的正是白路士奇陈列宫廷画作的地方。画宫自1833年创建以来,由于收藏太多已经扩建了不下于五次,现在已经达到空前的顶峰。凡是在这里陈列的画作,都是皇室独家收藏的名画,一般以描绘近现代历史为主,也有少部分是宣扬宗教的作品。
  不知道走了多久,莱昂纳尔终于在一副油画前停住了,西泽尔从画角的标签上知道,这是目前享誉全国的画家华格纳兰伯特的作品。
  这是一副战地画,画的是当时著名的曼哈拉顿战役,当年就是这一场战役为奥勋后来占领全南部希尔吉维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这一幅则是画家亲临战场时随手画下的素描,后来上色的,旨在体现出当时亲临战场的白皇十世的勇敢与睿智,所以画面上占主要地位的正是参加此次战役的白皇爱德华白比德,他的父亲。
  整个画面气势磅礴大气,色彩搭配地极具视觉冲击感,细节描绘地也是淋漓尽致,每个人都神情迥异,让人一看便能深刻感受到战争的紧迫。而画面上沉稳指挥作战的皇帝英姿勃发,神态庄重而严肃。英勇与智慧的光芒交汇在他的眼中,像是天神般灿烂夺目。
  那就是父亲么。。。。。。
  不知怎么,西泽尔看着画面上那个英俊的男子,一时竟有些恍神。
  他那时是多么的年轻啊。
  “您看到这个了么?”
  正愣神时突然听到莱昂纳尔的声音,西泽尔一惊,接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另一边与父亲相望的希尔吉维亚将领,黑色的额发下,他的面容年轻而清秀。
  “有什么感想?”
  莱昂纳尔突然转过头来看他,嘴角有一丝深秘的笑容。
  西泽尔看着那个人,没有说话。
  “其实,他是个女人。”
  看到对方不出所料地皱眉,莱昂纳尔莞尔一笑,他转过头正视着整幅画,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二十三年前,有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在攻读硕士学位时,在圣西尔庄严而神圣的欧罗比亚教堂里邂逅了一个如同天神加百列般纯净圣洁的少女。。。。。。”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开口说道,目光逐渐变得空漠而遥远。
  “虽然那个时候青年在白路士奇已经有了妻子,但是他们还是相爱了。。。。。。”
  “。。。。。。少女的身份并不低微,她是希尔吉维亚曼哈拉顿凯恩斯伯爵的女儿,凯恩斯家族曾在十七世纪希奥百年战争中立下过不可磨灭的战功,因此直到现在还很受希尔吉维亚皇室和社会的尊重,她唯一的妹妹,嫁给的是希尔吉维亚桑德维亚欧肖伯爵家的长子,而她的上面还有两个兄长,都在希尔吉维亚国家军部任职。。。。。。”
  “。。。。。。当时,由于种族的原因,这段婚姻并不被人所看好,尤其是少女的亲族,甚至以消除族籍作威胁禁止她和那个青年交往,少女平时优柔寡断,然而这一次却显得异常坚定,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族籍。然而就在那个时候,青年的父亲却在当时震惊世的“6。15”事件中意外遇刺身亡。由于是长子,那个青年理所当然地继承了他父亲全部的荣耀,成为了尊敬的白比德皇帝陛下。。。。。。”
  听到这里西泽尔不自禁地冷笑出声。
  都是聪明人,到此早已明晓始末。
  莱昂纳尔也笑了笑,然而却并没有停顿。
  “于是,那个女人就入住了白路士奇王宫,正式成为了他的女人。。。。。。”
  “然而进宫后,她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加上皇帝身边有很多女人,所以她很快被冷落了,身边没有一个亲族,只有一个保护她的骑士。。。。。。”
  “。。。。。。可是不久,由于白路士奇王子海和乌兰四岛的主权问题,希奥两国终于再次爆发战争,由于实力悬殊,希尔吉维亚很快战败,而更恶劣的是,奥勋在取得了全部主权后并没有撤军,而是借机大举入侵希尔吉维亚,并且经过两年的攻打使希国南部大部分地区也沦落为殖民地。。。。。。”
  “复国行动很快在希尔吉维亚展开了,当时的社会情形与去年的状况很相似。战争又持续了两年,希尔吉维亚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上了战场,女人的父亲和兄长也不例外,他的父亲临危接受希尔吉维亚政府的召令,以卫国将军的名义成为第一批如前线的主力。而在奥勋这里,女人曾经几次向陛下提出抗议,希望能阻断侵略,然而陛下却没有理睬她的话。的确,在国事上,一个女人的哀求是多么的无力。。。。。。。”
  “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曾经的希尔吉维亚曼哈拉顿伯爵的女儿是何等的高傲和要强,在国家危难前她为自己身为国家敌人的妻子而感到深深的耻辱,每一封捷报都是她扎在她心中的一根毒箭!”
  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蓦然连语调都在颤抖。
  “夫妻关系已然濒临破碎,而侵略还在继续,很快,就传来女人的父兄战死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向优柔寡断的女人再一次地反抗了,她怀着家国的仇恨在她骑士的策划下仿照四年前的“6。15”发动了秘密刺杀事件,然而却在前夕被识破,至此夫妻关系彻底决裂,她被判处死刑,然而可能是因为陛下还是不能狠下心来吧,她最终逃过一死,并安全返回了希尔吉维亚家族的领地曼哈拉顿。。。。。。”
  “她一到领地便迅速集结幸存的亲族和散兵,还未来得及寻找父兄的尸骨便不顾一切地发动了反侵略的战争。。。。。。”
  “仇恨!彻骨的仇恨在她的心底里燃烧!昔日仅有的温存早就被这可怕的仇恨之火焚为灰烬,那时的她只想用自身的鲜血洗清国家的耻辱和家族的哀痛。。。。。。”
  西泽尔眨了眨眼睛。他竟然隐隐约约地想起了路宾。
  “。。。。。。。。。。。。”
  “。。。。。。由于领军是已阵亡的卫国将军的女儿,复国军在哪里几乎都是一呼百应,所以很快就集结了全国各地的各路兵力,反侵略战役很快就如火如荼地打响,深深仇视着对方的两个人终于在满目疮痍的希尔吉维亚土地上相见了,然而就在战役刚开始不久,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西泽尔突然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一种隐约的感觉,远远地逼来。
  这是什么故事?莱昂纳尔究竟想说明什么?!
  然而莱昂纳尔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一直注视着画面,眼中蓦然有一种奇异的哀伤的光芒。
  “。。。。。。曼哈拉顿一役持续了五个月,复国军从卡拉姆山脉一直向北撤退直到最北方与苏利安的边界麦格罗夫防线,在最后的撤退中,女人负伤并与部队失散,身边陪同的只有她的骑士一人,女人知道自己此战一定会失败,而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原本灭天的仇恨之火早已随着战争的消亡逐渐熄灭了,在即将死去的前夕,她心中铭记的只有三年前那个日光明媚而宁静的清晨在欧罗比亚教堂里那惊鸿一瞥。。。。。。最后,她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用军刀划开自己的腹腔,取出了才八个月大的婴儿。。。。。。”
  “女人死的时候没有什么遗言,只是叫她的骑士,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骑士埋葬了女人,带着婴儿寻找失散的部队,一路上靠着仅剩的粮食带着孩子支持了七天,等到七天后终于走出森林时才知道,希尔吉维亚果然战败了,奥勋正四处搜寻潜藏的部队和叛军。。。。。。”
  “于是他想起女人最后的遗言,不希望这个孩子跟自己过一辈子漂泊不定躲藏的日子,于是经过一番思索后,他毅然前往了亚斯兰白路士奇,将婴儿亲手送到了白比德十世的座前,与之同时也同时承认了谋划刺杀和背叛的罪名,领受了死刑的惩罚。。。。。。”
  说到这里莱昂纳尔像是勉力平息着心绪一般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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