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虐方生方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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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虐方生方死(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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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处缓缓走出一影,玄袍随性,气度睥睨,赫然,便是上官瀛邪-
  〃天鄞掌门,在下冒昧来访-〃他沈敛一笑,有种江湖波澜竟在心中的静定之态-
  〃阁下如何称呼?〃天鄞真人谨慎问著,眼前这个年轻人殊无杀气,即使在他刻意加重的戒备敌意中,也丝毫不乱,江湖年轻一辈,定力至此,实数难得-
  〃在下不才,忝为震天堡厉怀谡历师兄的师弟-〃上官瀛邪对於自己师门半隐半现,即使息魂众人,也无从知悉详细-
  但是天鄞真人了悟了,但见他瞬间面色惨白,然後惶恐,随之汗如雨下,然後神色和蔼交织尊敬遥念之意,〃你竟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口吻中竟然夹杂了几分豔羡的复杂之情-
  上官瀛邪笑得依旧淡定,〃深夜来访,只为故人,打扰掌门了-〃
  说著若有所思得盯著门内,那位故人,不知可好-
  为何,他下午时分会忽然心悸起来呐?
  
  章五*元夕
  (63)
  回溯这日午後,上官瀛邪自裳长老处离去之後,一路轻功不敢耽误,但是他的目标,并非微德客栈,他去了城守府。
  燕城城守李文贽,抑或说昆仑弟子李文贽,抑或说息魂潜伏昆仑的三十三星宿之一,少微。城守府的守卫极其森严;也许是因为李文贽的江湖意性;更多的;是因为明日元夕的窒息一般的紧绷。
  天山派,净莲派,再加上在江湖上浮沈如仙般的昆仑派,成为小小燕城三足鼎立的江湖势力,如今却成为两方稍弱者联合对於强敌的境况,正邪原本真的只是一线之间,没有什麽可以真正靖定。
  所以也注定了明日元夕,没有什麽〃东风夜放花千树〃胜景,更没有〃灯火阑珊处〃的温情,有的只是蓄势待发的杀戮,仇恨,还有血腥,阴谋。
  
  〃站住!城守府要地,不准乱闯!〃守门的衙役拦住了径自站在门外的上官瀛邪,看他一身黯黑,气度睥睨,神色尊贵,不由声音弱了几分,战战兢兢的。
  〃在下乃是李城守的远亲,请代为禀告一声!〃上官瀛邪不紧不慢的,他不想打草惊蛇,凡事越是光明磊落,越是不引人注意。
  〃远亲。。。。。。这位公子,您贵姓?〃衙役似是想起了什麽,忙拱手问著,显然是已经被交待过的样子。
  〃季-〃上官瀛邪说出事先约定的姓氏,但见衙役立即必恭必敬的,引著他向门内走去了,於是气定神闲跟随著,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天极,但是他还是有所听闻此人一切。
  
  很快转到了内廷,衙役拱手退下,立即有丫鬟上茶,然後但见一人匆匆的迎了过来,抑或说,是一团白花花的肉,包裹在酱紫色的官袍当中-
  〃贤侄啊,你终於舍得来见叔叔我了!〃李文贽拽著脸上层叠的赘肉,早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似乎睁大了一些,腆著宛若十月怀胎妇人的肚子,两条象腿却稳如泰山,毕竟是练家子出身。
  〃今日拜访,实在冒昧!〃上官瀛邪看著李文贽伸出的左手,上面天生六根手指,不容错认,这便是息魂人称六指弥勒的天极。
  〃不冒昧,不冒昧,走走,我们到後面,见过你婶婶!〃李文贽亲切异常的状似拥著这位久别重逢的侄儿,然後便向深厅而去,燕城无人不知,他们的胖城守极其惧内,也因为他们状若猪态的城守,有一位月宫仙子一般的夫人秦氏,秦氏不喜人打扰,所以整座城守府中,秦氏所居的乐水园便是禁地,除乐李文贽夫妇,无人可以进出。
  当然乐水园,也就如同其名般,一片智者向往。
  当然一切安定下来,李文贽有些笨拙的单膝跪倒,惶若山塌一般的,〃属下少微,参见帝尊!〃
  〃少微免礼请起!〃上官瀛邪温和的扶起他,几百斤的躯体,对於他而言,不过举重若轻。
  
  李文贽忽的再度跪倒,〃属下有罪,不敢起身!〃
  上官瀛邪微眯了眼,心中暗自想起他所知的底细,三十三星宿中,若是论起狡猾成性,似乎也无人可以比得过这位少微了,纵横官场,悠游正派,还娶到一位世代经商的贤妻,他这一再跪,便是真的有罪,也不会大了-
  〃那你倒是说说,何罪之有?〃上官瀛邪瞥了他一眼,纵是少微,也不自禁的淌起了冷汗,毕竟他此时面对的是息魂的曜帝,行事最为无常狠厉的曜帝呵-
  
  〃属下随栖身昆仑,但是同在一城,没有阻止天山派知悉我息魂所在,即是大罪过!〃李文贽小心翼翼的,他有些了悟,似乎这一次,帝尊并非问罪而来,自己,怕是小心过头了呐!
  〃你身在昆仑,即掌握昆仑事宜就可以了,此事与你无关-〃上官瀛邪摆手算是赦免於他,天山一路无阻的入侵息魂,不知有几方势力在暗中较量操纵,寒静缚无法独善其身,祈苒一无法嚣张其事,而他和他的徵也注定无法置身其外了-
  〃多谢帝尊明鉴!〃李文贽没有起身,其一自是上官瀛邪这一回并没有扶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以他的体态,跪著比站著要舒服多了,他挪了一下硕大的屁股,坐在自己粗壮的小腿肚上。
  〃我这次前来,乃是向你征询一下关於昆仑的事情-〃上官瀛邪若有所思的,他并非不知道昆仑与寻魔医的往昔,曾经寻魔医少年入世,就为了昆仑一位掌门弟子将江湖颠倒的天翻地覆,而那位弟子最终死去,寻魔医也疯狂杀戮为之报仇,一段尘魇留下了武林一段禁忌的往事,原本上官瀛邪是不屑於这些秘辛往事,但是,那是关於他的徵的过去的事,不是在意他的过去,只是想要知悉他所有的事,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执念占有,更是一种无从解释的痴狂而已-
  〃帝尊请吩咐!〃李文贽自是不知道上官瀛邪如此辗转的心思,也不敢些微疏忽,这位少年帝尊的双手,也是蘸满了鲜血的-
  〃昆仑是否有一位掌门弟子在十年前亡故?〃上官瀛邪思索须臾,直接问道-
  〃。。。。。。〃李文贽一怔,心中百转千折,然後回答,〃是,那人名叫卫蘼-〃
  〃卫蘼。。。。。。麽?〃上官瀛邪面无表情的,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麽,而李文贽却僵直了身体,开始汗如雨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麽-
  李文贽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的,把自己所知的关於卫蘼的事情言无不尽,这样繁琐小半个时辰,他厚重的冬衣早就被汗水湿透,而上官瀛邪依旧那麽讳莫如深的,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大概,大概就是这麽多了,帝尊若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属下一定再仔细调查!〃李文贽第一次惶恐如斯的,却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麽,只是凭借一种本能,多年来助自己逃离死劫的本能,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什麽气势压制著一般,难以言喻。
  〃那麽,昆仑这一次参与净莲天山元夕一战,可有别的用心?〃上官瀛邪不留痕迹的转了话题,他想要知道的,抑或说能够知道的,已经探听得差不多了。
  〃帝尊也知道天山祈苒一为人阴险狡诈,野心勃勃,昆仑天鄞真人本著武林大局想要除却此害,再加上净莲派的惠净真人和他乃是多年挚交,惠净真人清理门户,天鄞真人自是襄助!〃李文贽不由的喘了几下,腮边的赘肉放松一些,他宁愿这位年轻帝尊问一些现在的事情,因为过去总是有著太多不可告人了,让他根本无从揣度。
  〃天山派现在留守的是谁?〃上官瀛邪继续问道。
  〃叶薰一为首!〃李文贽简明扼要。
  〃他。。。。。。〃上官瀛邪不由审慎起来,那个曾经和自己交手却败在自己手下的男人,前任焰後与外人私通所生之子,天山新十三莲之中的龙莲叶薰一。
  
  (64)
  〃是的!〃李文贽不敢怠慢,〃天山这一次可谓倾巢而出,留守不过数十人,为首的,便是新十三莲中的龙莲,当然他也是这一次天山与净莲之战的领衔之将,其余出战之人,属下尚未察明,只是知道,并非天山平素露面之人,大多是天山秘密训练之人,实力。。。。。。不敢小觑!〃
  〃嗯,重要的是,此战後武林态势如何,少微,你说!〃上官瀛邪没有正眼看他,但是心底已经千回百转,将一切可能发生之事,心中暗暗演练。
  〃属下。。。。。。不敢说!〃少微抖抖了腮帮子,谨言慎行。
  〃但说无妨!〃上官瀛邪这才又瞥了他一眼,心中也记住了少微的细微做人之道,果然有够狡猾多疑。
  〃属下以为,武林乃是一盘棋,祈苒一执白,而帝尊执黑,尚有旁观之人,白子孤军深入,但是纵横交错,貌似险象环生,却也在不败之地,而黑子。。。。。。〃李文贽再看了上官瀛邪一眼,仔细斟酌他的表情,忽的一咬牙,〃黑子自以为构建大局,必能收回失地,却不知,早有人将黑子的套路泄漏出去了。。。。。。〃
  〃哈哈哈哈。。。。。。〃上官瀛邪豪放大笑起来,仿佛睥睨天下,无所畏惧,而李文贽眼中诧异一闪而逝,臃肿的身体竟然俐洛的翻起,在空中一个鹞子转身,已然站在上官瀛邪数步外,神情冷峻,与刚才的庸碌之态,全然不同-
  〃你知道北辰的底细了?〃李文贽说得没头没尾-
  〃我也知道你得底细-〃上官瀛邪答得更是没头没尾-
  〃哼!我的底细?真是劳烦帝尊辛苦了!〃李文贽微带嘲讽的-
  〃帝尊这个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坐的呐!〃上官瀛邪不留痕迹,〃诺大息魂,数百年基业,有人支持元老,有人支持正统,有人支持前人之後,偏偏你天极支持的,是。。。。。。〃
  〃焰帝雄才伟略,豪放不羁,在我李文贽眼中,根本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哼!我不信焰帝什麽亡故的传言!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找回焰帝,重新奉他为息魂帝尊的!〃李文贽眉目眦裂,显然动怒-
  〃少微你说错了一点,我不在这盘棋上!〃上官瀛邪起身,缓缓踱步,逼近李文贽-
  〃帝尊此言怎讲?〃李文贽微眯著眼,讳莫如深的-
  〃执黑子的,另有其人,而我,不在棋盘上,不在旁观者中-〃上官瀛邪站定在李文贽面前,气度洒脱,〃我是那设下棋局之人!〃
  〃。。。。。。〃李文贽微微怔了一下,言语闪烁几分,〃你就如此自信?小心自己把自己陷了进去!〃
  〃至今为止,息魂的帝尊,还是我!〃上官瀛邪桀骜一笑,不必赘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起来,李文贽不动,上官瀛邪不躁,仿佛是在比谁的耐性更好一般的,转眼株香功夫,一阵香风夹杂著悦耳动听的铃铛声音从门外渐渐逼近,一团粉紫色的织锦劈头盖脸的向李文贽袭来,随即是女人清脆的谩骂-
  〃你这头死猪!给老娘我的午後茶呐!〃说话的乃是一个凤目妩媚的泼辣女子,极其豔丽,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仿佛北地最辣的烧刀子酒一般-
  〃夫夫夫夫。。。。。。人-〃李文贽一改刚才的沈稳不惊成为现在的草木皆兵,颤巍巍的赘肉仿佛随时可能抖落一般的,〃哎哟!夫人您轻点儿!我,我错了!〃
  〃呦!这里还多了一个眼生的小俊哥儿!长得真是俊俏啊!身材也不错!死猪!是你新给老娘找的男佣?这姿色还算不错!〃李夫人秦氏媚眼横斜,娇柔的往上官瀛邪怀中偎依过去-
  〃夫人啊!这位不是给你,而是我-〃李文贽有口难辩,恨不得立即跳下黄河-
  〃你!你这个死猪居然也学会人家玩男人了!竟然还能找来这麽漂亮的小白脸儿!快点!就在这里做给老娘我见识一下!死猪你轻点儿!别把俊哥儿压坏了!〃秦氏的风流话从樱桃小嘴中不停冒出,没有一点遮拦!
  〃不是!夫人!您听我说!我!他!我和他。。。。。。〃李文贽总是心思千变,但是遇到今生的劫数,眼前自己的夫人,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和他?!死猪肥猪臭猪!?你和他难不成真有点什麽!说的这麽心虚!老娘不和你过了!老娘自己带著那两只小猪仔也能过!〃秦氏忽然横起秀眉,怒气冲天!
  〃夫人啊!我给您跪下了!您冷静点听我说!!〃李文贽跪得倒是迅速,整个一瘫肉摔到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一时间,屋内乱成团麻,夫妻斗法,其实准确说是一人发飙,一人全部承受而已-
  
  上官瀛邪在一旁看了半天,有些不耐了,〃你们夫妻的戏演完没有!〃
  李文贽和秦氏身体一僵,本能的相望一眼,他们似乎忘记了,此刻身边还有外人-
  〃帝尊,属下-〃李文贽的口吻忽而又回到最初的毕恭毕敬,变幻莫测,然後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夫人-
  〃拽什麽拽!〃秦氏不以为然,〃你说要试探什麽曜帝资质,结果自己弄得像唱大戏,还要老娘我来配合,结果呐!〃
  原来李文贽刚才反复,竟有隐情-
  〃夫人,您就别说了!〃李文贽汗水涔涔,赔笑道,〃帝尊恕罪,您也知道,属下与您第一次见面,总要有所试探,干我们这一份的,所谓忠心,要看到底值不值得呐!〃
  〃哦?〃上官瀛邪自然知道,他至今不过见过十三位潜伏各派的星宿,什麽样的阵仗也都经历,本以为这一关不容易过,但是这般胡搅蛮缠,也绝非他料想到的-
  〃至於您呐?〃李文贽收敛了一丝滑稽,多了两分严肃,〃等到棋下完了再说吧!〃
  〃那麽一切後会有期!〃上官瀛邪双手背後,足下轻点,轻功卓绝,已然身形掠过,消逝在厅堂之外-
  
  李文贽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秦氏一改刚才泼辣的样子,多了几分温顺的问道,〃夫君,戏算是被戳穿了麽?〃
  李文贽狡猾一笑,〃夫人,看戏的愿意看到底呐!即使他知道我们是演给他看的,但是他也不得不看啊!因为出了这戏院,豺狼虎豹,可不是他一时半会儿可以对付的呐!〃
  〃嗳?还要奴家继续演麽?好粗俗啊!〃秦氏嫌恶的撇了撇嘴-
  〃可是为夫喜欢的紧呐!〃李文贽噘著嘴,亲上了秦氏的胭脂红晕的颊侧,眼底却是宛若一潭深渊般的,心中暗暗赞叹,这位曜帝不愧是曾经的朱雀宫主极力推甄的呐!燕城不大,但是风云际变,棋局飘摇,每一子,举手无回,而胜负很快就要初见端倪了呐-
  一切僵局的破立拿捏,皆在明日元夕-
  
  (65)
  未时三刻,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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