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狸驯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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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驯仙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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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安?
  我问:“他人呢?”
  侯叶说:“太子说要找崔大人说几句话,奴才就请他进去了。太子见了崔大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我头皮一麻,难道——
  我一跺脚,冲进门去。一口气冲到自己房里,却不见崔叔闻的影子。逮住几个下人问过,才知道他到湖边的亭子里去了。我连口水也顾不上喝就一溜烟跑过去,只见他一个人站在那亭子里,手里拿着一张白纸。
  怀安你个杀千刀的——你要是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就抢你的皇位!
  我走近了,崔叔闻过头回头来,朝我行礼:“王爷——”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这是怀安给你的么?”说着夺过他手里拿张纸,扫了一眼之后便撕了个粉碎。崔叔闻淡然地笑笑说:“王爷,下官,已经把题目都背下来了。”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怀安跟你说什么了?”
  崔叔闻轻轻地把我的手扯开,平静地说:“太子命下官照着这纸上的题目好好准备,后天比试之时无论如何都要胜过苏学士,娶到怀碧公主。”
  我一拳打在亭柱上。
  他……还真不愧是我的亲兄弟。
  我一回头,两手抱住崔叔闻的脑袋左右摇晃了一番:“快点给我都忘掉!你不是记性很差的么——”
  他有点无可奈何地说:“王爷,你要下官说多少次才记得住——下官的记性好得很。”
  我瘫坐在亭子的扶栏边。这下可好,我辛辛苦苦跑去苏家这一趟,就这样白费了。
  我抬起头问崔叔闻:“叔闻,娶了怀碧,你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她舅舅就算真的把她当亲女儿看,顶多也就是帮你在兵部谋个差事——功名你已经有了,如果你要利禄……难道我就给不了你吗?”
  我一时嘴快说了出来,立刻就后悔了。
  但是我心一横,将错就错:“其实……为着你的名誉着想……以后我在人前,就装作不认识你,甚至是跟你有仇……也是可以的。可是你要别的,我也可以帮你嘛,怀碧一个女孩子家,又能给你多少?”
  他站在亭子正中间,两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天边不知何时积起了浓浓的一层云,我仰头只见他的身影映在上面,很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他哼了一声:“那么请问王爷,这大奚国的国库中,王爷你可以调用多少黄金白银?大奚国的五十万铁骑中,王爷你能调动多少人马?大奚国的朝廷官署中,有几人听王爷的差遣?王爷你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文武百官中又有几人会为你说话?王爷你不妨问问自己,再夸下海口也不迟。”
  我给他问住了。
  这些东西,我什么都没有。
  我企图扳回局面:“我是什么都没有。可是……可是……我可以去求父皇……”
  崔叔闻再哼一声:“王爷,恕下官说句大不敬的话,生年不满百,皇上总有要驾鹤西去的一天,到时新君临朝,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剪除所有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的势力。到时候……王爷你将如何自处?”
  崔叔闻话没说完,我背上已经有冷汗淌下来。
  不要说等新君临朝——就在怀安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周围已经有无数的人在为他铺路,为他清扫障碍。
  那么多的事实摆在眼前,我无话可说。
  崔叔闻接着说:“王爷你现在固然可以仰赖皇上的庇佑安稳过日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站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他微微挣扎了一下,我再加一把力气,他就安静了。我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小声问:“叔闻,你是怕我不能保护你,所以急着找靠山呢,还是为了将来保护我……才要去投靠那万大将军?”

  第五十四章 嘴硬会被吃的

  他身子一僵。我两手紧紧地收牢了,说:“老实交待,是哪一样?”
  我听到他呼了一口气,说:“哪一样都不是。下官,真的是因为对怀碧公主心存爱慕,才会想与公主共结连理的。”
  我凑到他耳边,用几近耳语的声音说:“不对。不是这样。你喜欢我,是不是?你暗中联络你父亲的旧属,又想拉拢万将军,是为了将来有能力在怀安登基后保护我,是不是?”
  他哈哈哈大声笑了三声:“王爷你要是真的这样想……下官只能说王爷你实在是太过自恋,太过自以为是了。既然如此,下官还是选第一个答案吧,下官确实是觉得王爷你手中无钱无权无兵无马,才想要另攀高枝的。下官这样回答,不知王爷可满意么?”
  两个人那样紧贴着,我身子很快就热了起来。
  我也扯开喉咙哈哈哈大笑三声:“满意!满意极了!”
  说着一把把他横抱起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回去:“叔闻,你想要高官厚禄是么?那好吧,从今日起,本王要振作精神,不做这个无钱无权无兵无马的窝囊王爷!待到本王能在国中呼风唤雨之时,你要什么,本王都翻倍给你!”
  他用力挣扎了一番要跳下去,都给我抓得稳稳的。他似是有些着急了,连连喊了几声:“王爷——”一番挣扎不遂之后,又回到了他那副不顺从不反抗的认命样。
  我抱着他回到房里,一把把他按在床上:“本王今天就先振作一把给你看!”说着嗤啦一下拉开了他的衣服。外面响起一阵雷声,积了一天的阴云终于化成雨水铺天盖地地打了下来,雨声轰鸣,盖住了这房间外的所有声响。
  这一次我的动作很快——至少没花多少时间在脱衣服上。
  崔叔闻很平静地躺着,就像上次在荷叶丛中的小舟里面一样,任我摆弄着他的身躯四肢,把他的衣衫一件一件地除掉。我几次俯身去亲吻他的脸颊,小声说:“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不然你能让我对你这样么?说给我听听,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到了最后,我的声音近乎哀求。
  他微微一笑,垂下的眼帘下面仍旧有我的影子。然而他说:“换了别人也是可以的。谁说了这种事情一定要喜欢才可以做的?”
  想到他嘴里大概是不可能吐出我想听的话了,我及时地咬住了他的唇,免得他再胡说八道。他的身躯入手冰凉。我吻着他,胡乱扯过来一条毯子把两个人都盖住,然后放开了他:“你是不是很冷……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没有说话,却伸出手臂,绕到我背后,抱住了我的腰。我凑到他耳边,耳语:“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说完咬了咬他的耳垂,在沿着他颀长的颈项往下吻去。上一次我有些紧张,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他的身体。现在还是白天,虽然外面的大雨使得房里一片昏暗,却也足够我看清楚他身上的所有。
  精瘦的身躯,白玉无暇的胸膛,最高处的两点嫣红,下面微微抬头的分 身……随便看到哪一个地方,都足够我鼻血横流。
  我抱紧他,两副身躯一寸一寸地贴紧,再用自己的滚烫去温暖他冰凉的肌肤。我热切地吻他,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叔闻,算我求你,别折磨我了成么?我每天想你的心思,越想越猜不透,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人……”
  他粗喘着气,声音也有些沙哑了:“猜不透,就不要猜。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你想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唔——”
  看来这种时候,不让他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温柔而坚定地挺进,顺便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常有轰隆隆的雷声夹杂在雨声中。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声和他偶尔的吟声虽然越来越响,却也淹没在雨声雷声中。
  这场雨一直下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外面还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打在瓦上,似乎每一下都清晰可辨,仿佛绝妙的琴声。
  我替崔叔闻清理干净之后,一阵疲乏涌了上来。我用毛毯把他盖严实了,打起精神来跟他说话:“喂,你说……我比上次……有没有进步啊?”
  他用慵懒的声音回答:“王爷你很有自学成才的天分。”
  我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得好。累了就睡一觉吧,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他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却还嘴硬,一本正经地回答:“禀王爷,下官睡不着。”我一时兴起,突然很想逗他玩:“这样吧,我唱个曲儿哄你睡怎么样?你爹和少爷都不像是会唱曲儿哄你睡的……”
  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我不暇思索,随口唱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童谣来——
  “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哪个爱做梦,一觉醒来,床畔蝴蝶飞走了。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半唱半和一首歌谣,湖上荷花初开了……何地神仙把扇摇,留下霜雪知多少,蚂蚁有洞穴,家有一个门,门外狂风呼呼叫……”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幻像——大雪封山,雪下埋着一栋小小的木屋,屋里一只烧得旺旺的火炉,我和崔叔闻在炉边相拥而坐……
  那样的光景,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有的吧?
  来回唱了两遍,不知不觉地声音竟然哽住了。好在他两眼已经完全闭上了,气息均匀得很。我打个呵欠,惴惴不安地搂着他睡过去。
  又惴惴不安地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比试的日子。
  我装模作样地在家门口放了串鞭炮,又亲自跟着崔叔闻到宫里去。他是朝廷命官,自然是穿他那身蓝色的官袍——看上去那一个叫偏偏君子玉树临风;可惜只有我才知道那板正的官袍下面,其实是只滑不溜手的野泥鳅!
  一到了那专门为比试准备的宁清宫,我顿时吓了一跳。
  宁清宫的正殿前面,一整片宽阔的广场上摆了两排长桌,后面坐满了红的蓝的一群人。基本上,上早朝的时候能看到的官儿们,现在都到了。
  上面的龙椅还空着。怀安却已经到了,焦急地看着场中。我坐到他那张桌子的下首,就看到崔叔闻和苏青溪早就坐到了中间给他们准备的桌子后面。我眼睛一花——怎么是三个人?
  多出来的那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微带笑容,看着……非常眼熟。
  苏青溪非常有礼貌地拱手向另外两个打招呼:“崔修撰,钟侍郎——”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多出来的这小子,是三年前在东宁城拦住我和崔叔闻要请我们喝茶的钟少棋!

  第五十五章 比试

  我先在还记得,三年前素羽带着我们在东宁城住了几天;我和崔叔闻在街上随口谈论着那个东宁府尹的事情,他听到了,跑过来说要和我们结交。
  要知道那时候我们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啊,别人都是拿我们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的,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要和我们交朋友,看来也是个随性的人。那时候他自己说是驻守东宁城的万将军帐下的文书,可刚才苏青溪却叫他“侍郎”——不知道是哪一部的侍郎呢?
  话说……驻守东宁城的万将军,不正是万远川么?万远川是怀碧的亲舅舅……
  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们三个寒暄完了,崔叔闻正往我这边看过来,我于是朝钟少棋努努嘴。崔叔闻偏头看看钟少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在看看苏青溪脸上的表情,也颇有些惊奇——看来钟少棋是一声不吭地从半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我暗喜,这小子三年之内能从文书爬到侍郎,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和苏青溪崔叔闻他们两个一起比试,那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啊!
  我真恨不能奔回二十一世纪买个高音喇叭再举个小旗子给钟少棋助威!
  突然我的衣袖动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怀安。他凑过来小声问:“钟少棋不是兵部侍郎么?他什么时候提的亲?”
  我正想说不知道,上面已经有人喊了起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齐齐叩头行礼,又是一阵忙乎。我先同情一把直挺挺站在等着礼毕的老爹,然后再同情一把旁边的怀安——然后暗自庆幸自己好歹可以做个逍遥王爷,不用每天受那个罪。
  再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粉色的纱亭,隐约能看到亭子里有个人影,似乎是个女子——难道是怀碧?
  父皇已经坐下,说了“平身”之后就没有再说话。旁边李幸已经举起一块黄绸布念开了——先是歌颂一翻皇恩浩荡,然后介绍场上的三个求婚者,最后是读比赛的规矩。
  比赛分三场:按父皇出的题目当场写文章,内容是分析奚齐宋及其他诸小国的连横合纵之势;三人各随意画一幅画,再题上字;三个人各与父皇请来的国手对弈一局。
  一个小太监提着一面锣在场中敲了一下,他们立刻甩开手腕飞笔写开了。
  苏青溪和崔叔闻写得尤其快,几乎是走笔立成。倒是钟少棋,坐在那里呆了半天,才不紧不慢地写开了。几乎是每写一句,就要停一下。我心里大叫不好——
  苏青溪和崔叔闻都是看过题目的,可钟少棋显然不知道!
  这样的话……他的胜算就少了不少。
  我忍不住转向怀安小声说:“皇兄,咱失算了——早知道就把题目给那小子,天下太平!”
  他顶着额头上几颗闪光的汗珠,很是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不久那锣声又响了一下,一个年纪较长的太监走过去把他们写的文章都收了,送到御座下坐着的三个退了休的阁老跟前。那三个阁老低头看了起来;崔叔闻他们桌上的纸笔已经重新换过——换上了大张的画纸和墨水颜料。这回他们的动作快了些——第一个完成的竟是钟少棋。两个小宫女举着他的画在场边绕了一圈。
  原来他画的是一个骑在马上的,身穿铠甲手持弓箭的战将。那战将在高处勒马,手里的弓闲闲地垂在身边,侧脸看着天高地阔的远处;那人视线的尽头,是一片淡淡的夕阳。整幅画,大有得胜归来后信步疆场的闲适,偏偏勾人遐想那人在战场上厮杀时的雄姿。
  画上题的是王维的诗句:“回望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我忍不住多看了钟少棋一眼。突然觉得……他像是经历了很多事,然后又什么都看开了的那样淡然从容,比苏青溪多了一份平易,比崔叔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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