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铜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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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板铜琶-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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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他的那些爪牙,已各自虚晃一招。纷纷逃逸。
  古太虚也奋力攻出一招,将白天虹迫退一步之后,飞身而起。
  白天虹衔尾疾追,一面厉声怒喝,“老贼!留下命来!”
  只听于四娘震声大喝道;“小子,穷寇莫追,快来救你爷爷!”
  白天虹闻声一震,猛然刹住飞射的身形,回身扑向于四娘身前,颤声问道:“姥姥,您说甚么?”
  这也难怪他激动,他,本来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经过多少劫难,才得知自己的身世,但身世虽明,自己的生身父母。却还陷身在魔巢之中,如今,平空钻出一个爷爷来,又怎能不教他激动得难以相信!
  于四娘一面向白云飞身前走去,一面却答非所问地向邱尚文说道;“邱大侠,快去将那公冶弘叫来。”
  邱尚文一声恭应之后,飞奔而去。
  这时的白天虹,已意识到白云飞就是自己的爷爷了。
  但他却仍然有点不敢相信地向于四娘问道:“姥姥,您说白老人是我的爷爷……”
  于四娘点点道:“不错!”
  对于四娘的话,白天虹自然信得过,他,闻言之后,无暇多问,一个箭步,窜到白云飞身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地,颤声叫道:“爷爷……爷爷……”白云飞本来已于与“天残”司徒楚互斗时,受了内伤,未经好好治疗,又与古太虚的手下恶斗,最后,当他与徐丹凤联手对付古太虚时,又雪上加霜地中了古太虚的一掌。
  所以今天这一场厮杀,要以他的伤势最为严重。
  这时,江月娥顾不得本身的疲乏正趺坐一旁,一手按在白云飞的“命门”穴上,以本身真力,帮助其周身血气之运行。
  白天虹两声“爷爷”一叫,白云飞虽然并未张开双目,但却禁不住身躯一阵颤抖,眼角也挤落两颗星大的泪珠。
  江月娥连忙沉声说道:“小明,别打扰你爷爷!”
  白天虹促声问道:“阿姨,他老人家伤势怎样?”
  江月娥道:“不算太严重,却也不轻。”
  白天虹悬心略放地接道:“阿姨,让我来帮他老人家……”
  江月娥截口接道:“不必。”
  接着,又注目问道:“小明,身上带有‘小还丹’没有?”
  “没有,”白天虹苦笑道:“我身边所有的重要物件,都埋在一个秘密地方。”
  一旁的于四娘轻叹一声道:“这真是劫数,徐丹凤的‘小还丹’,也没带在身边。”
  白天虹这才嗫嚅地说道:“姥姥,我去瞧瞧师姊和申老等人的伤势去……”
  于四娘截口接道:“不必,他们的伤势都不太严重,目前正在运功自疗,暂时别去打扰他们。”
  白天虹只好苦笑,就在原地四周打量。
  综计这一战,群侠方面,徐丹凤,白天虹,枯木大师,申天讨等四人,皆负严重内伤,丐帮人物之中,死伤长老,和弟子走十五人。
  冷剑英那边,冷剑英本人,“天残地缺”二老怪和西门翠都负重伤,并遗尸二十余具。
  古太虚方面,他本人虽全身而退,但他那费了多少心血调教出来的怪物,却损失三个,手下人也死伤达二十来名。
  至于独孤钰,便是全军覆灭。
  白天虹目光环扫一匝之后,不由苦笑道:“原来是两败俱伤,如今却成为四败俱伤啊!”
  江月娥正容接道:“咱们的损失,虽然不轻,但只要你安全出险了,就算是咱们最大的胜利。”
  接着,又一挫银牙道;“古老贼作恶太多必遭天报,谅他也不会再猖狂多久?”
  这时公冶弘与向日葵,青梅等人也已到达。
  经公冶弘将伤者分别诊断之后向白天虹正容说道:“令主,所有外伤的人,都不太严重,但这四位……”
  伸手一指白云飞,徐丹凤,申天讨,枯木大师等四人,脸色一整地接道:“却有点麻烦。”
  白天虹心头一震道:“此话怎讲?”
  公冶弘道;“说来也没甚么,不过,如用老朽灵药,恐非一月以上不能复元。”
  白天虹接道:“如果用我爷爷的‘小还丹’呢?”
  公冶弘笑问道;“令主说的是‘不老双仙’的‘小还丹’?”
  白天虹道;“不错。”
  公冶弘笑道:“那是太好了,只要有‘不老双仙’的‘小还丹’,老朽保证他们四位,一个对时之内复元。”
  江月娥连忙接道:“那么,劳驾你先以灵药稳住他们的伤势,咱们立即赶返‘白马寺’去……”
  群侠回到白马寺后,免不了有一番忙乱,一直到上灯时分才安顿下来,白天虹也已由于四娘口中获知别后的详情,以及他自己更详细的身世。
  晚餐过后受伤群侠的伤势都已见好转,正各自运功调息中。
  白天虹心情一平定下来,这才想起一个在他心灵深处,占有很重份量的人来,那个人,就是貌艳如花,薄命如纸的绿珠。
  以往,他生活在紧张惊险的环境中,无暇多想,如今这一脱险归来,一切就绪之后,依然不见伊人的倩影,就不由他不急于要查问一番了。
  就当他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室外找人查问时,袁玉琴与陈素娟二人,已联袂含笑而入,白天虹微蹙剑眉,脱口说道:“二位姊姊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哩!”
  袁玉琴,陈素娟二人几乎是同声问道:“甚么事啊?”
  白天虹目注袁玉琴道:“琴姊姊,绿珠到哪儿去了?”
  袁玉琴闻言心头一酸,热泪也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她却扭头故装向陈素娟发问,以作掩饰道:“娟妹,你看到绿珠么?”
  她,虽然掩饰得颇为自然,但那语声却不争气,几乎是带着哭声,而陈素娟更是娇容惨变地咽声答道;“没……没看到……”
  话没说完,两行热泪,已簌簌滚落。
  白天虹未见绿珠,本已有着不详的预感,目前这情况,不由使他脸然大变地疾趋两步,一把反搭上陈素娟的香肩摇撼着促声问道:“绿珠怎样了?师姊快说!”
  这一问,更使陈素娟泣不可仰地咽声说道:“绿珠……她……她……她……”
  “她”了半天,却接不下去。
  袁玉琴这才满含痛泪,颤声说道:“弟弟……你要镇静一点……”
  白天虹目蕴泪光,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她……她是上次突围时,重伤不治。”
  陈素娟默然点了点头。
  白天虹接过两张椅子,袁玉琴,陈素娟二人坐下之后,才强抑心头悲痛,注目问道:“琴姊,当时情况是怎样的?请说给我听听。”
  当袁玉琴含泪复述当时情况,尤其是说到当绿珠弥留之际,所说的那一般令人鼻酸心碎的话时,袁玉琴已是泣不成声,陈素娟更几乎痛哭失声。
  白天虹目注案头摇曳不定的烛火,脸上肌肉抽搐着,上齿紧咬下唇,已沁出殷红血迹,却默然不语。
  袁玉琴入目之下,不由失声惊呼道:“弟弟,你……你要镇静一点。”
  白天虹长叹一声,木然地问道:“琴姊,方才你说,绿珠是死于阴山门下的淬毒白虎钉?”
  “是的。”
  “好!”白天虹失神的双目中厉芒一闪,剑牙一挫地恨声接道:“司马因,有朝一日,我要血洗你阴山满门!”
  这时,于四娘,江月娥、冷寒梅等三人,相偕走入室中,于四娘首先含泪接道:“报仇雪恨是应该的,但人死不能复生,小明,你可不能过份悲痛,以免伤身。”
  白天虹等三人连忙起身让座,江月娥一把将白天虹接过身边,一面以自己的手帕拭去他咀唇上的血迹,一面无限爱怜地道:“傻孩子,看你悲痛得成了甚么样子。”
  接着,也目蕴泪光地轻轻一叹道:“说来也难怪,患难中的友情,是无价的,尤其还加上男女间的情爱,何况绿珠那孩子,又是那么可爱,可敬,而又可怜,唉!”
  冷寒梅也含泪接道:“小明,姥姥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节哀顺变,化悲愤为力量才对。”
  白天虹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冷寒梅接道:“知道就好,你们两个人的情形,我们都全部知道,对绿珠那高洁的情操,和不幸的遭遇,连丹凤也感到无比的钦敬和哀悼……”
  白天虹长叹一声道:“生前担个虚名,死后沦为孤鬼,阿姨,您……您教我心怎安?”
  话声中,星目中已涌出晶莹泪光。
  是的,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白天虹秉承乃祖和乃父的风流遗传,本来就是一个多情种子,而貌艳如花,命薄如纸的绿珠,又委实惹人怜爱,然而短短几天的别离,竟成永诀,以往的灯前笑语,耳鬓厮磨,转眼间成了过眼烟云,梦幻泡影,但伊人的似水柔情,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缅怀往事,又怎能不教他黯然神伤!
  江月娥幽幽地一叹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绿珠姑娘算得上是貌艳如花,命薄如纸,小明,我们都了解你心头的悲痛,但你才是太阳刚出山的人,肩头责任又是如此艰巨,你……你可千万不能为了儿女柔情,而消磨自己的壮志!”
  白天虹不禁瞿然一惊道:“阿姨,明儿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那就好,”江月娥正容接道,“至于绿珠,你姥姥和冷师叔已经同丹凤谈过,你爷爷也同意,你们两生前虽然不能结为连理,但绿珠死后仍然是你们白家的人,将来你同丹凤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就过继在绿珠名下藉慰芳魂,”
  白天虹强忍星目中滚转的泪珠,轻轻一叹道;“阿姨,绿珠的坟墓在哪儿?”
  江月娥道:“她的坟墓在关林外。”
  白天虹道:“阿姨,我想先去祭奠一番。”
  江月娥神色一整道:“不可以小明,目前咱们多少负伤的人正在调息中,你怎能轻易离开!”
  也许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重了,微微一顿之后,又轻叹着接道:“孩子,急也不在一时,且等此间负伤的人全部康复之后,阿姨陪你跑一趟关林……”
  第二天初更时分,白天虹又回到金谷故园的通天教总坛中。
  此行任务是取回他埋藏在秘密地点的铁板主令牌随身重要物件,和探查冷剑英的动静。
  因为今天已是八月十三了,距通天教重九开坛的日期,已不足一个月,对敌人的虚实,自然有了解的必要。
  为免打草惊蛇,他是施展季东平所传的隐身术,取回自己的重要物件之后,他首先走进“矮叟”朱诚的房间。
  本来徐丹凤已通知朱诚,古剑,玉环等三人,不必再在魔巢中冒险,及早找机会脱身,但这三位却都自信本身非常安全,自愿冒险留下来,以期能多尽一点力量。
  “矮叟”朱诚自七天之前,季东平等人突围,施展苦肉计被震伤之后,虽然内伤已经痊愈,但他却仍然是装成未全部康复之状,在调养中。
  白天虹进入朱诚房间时,朱诚正斜倚床栏,目注窗外的夜空,默然沉思着,烛影摇红之下,但见他形容憔悴,双眉微锁,倒蛮像那么回事。
  白天虹入目之下,不由微笑着问道:“朱老别来无恙?”
  朱诚一楞之下,旋即双目一亮地传音反问道:“是令主么?”
  白天虹道:“是的,朱老伤势确已完全痊愈?”
  朱诚点首苦笑道:“多谢令主天注,老朽已经复元,但目前却不能不装成这样子!”
  接着,又目注白天虹发声处说道:“令主来得正好。”
  白天虹一楞道:“有甚么要紧事么?”
  朱诚接道:“是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转达您,但这几天,古剑老弟一直没来,所以这消息,没法传出去。”
  白天虹道:“朱老,那是甚么消息?”
  朱诚沉思着接道:“令主,今天是八月十三了,距他们重九开坛大典已不足一个月……”
  白天虹不由截口笑道:“目前他们内部弄得四分五裂,而且元气大伤,居然还敢准时开坛。”
  朱诚脸色一整道:“令主,您别小觑了他们,据老朽午前所获消息,冷剑英与古太虚业已释嫌修好。”
  白天虹讶问道:“有这种事?”
  朱诚道:“令主,他们并不糊涂,在合则两利的情况下,这是必然的趋势,而且看情形,古太虚已取得了教主的实权。”
  白天虹接问道:“这就是朱老所说的重要消息?”
  “是的。”朱诚接道:“还有,他们由各地所请来的牛鬼蛇神,也已陆续到齐。”白天虹问道:“那是些甚么人?”
  朱诚道:“详细情形,目前还不清楚,但老朽已知道,拉萨的布达拉宫与天竺方面,都派有番僧到来。”
  白天虹微一沉吟道:“朱老如何肯定古太虚已取得教主实权?”
  朱诚笑道:“这是想当然的事,令主试想想:昨宵在北邙一战,四败俱伤中,比较起来古太虚的损失,可远比冷剑英要轻,而事实上古太虚并未受伤,在冷剑英与‘天残地缺’等三个首脑人物遭受重创的情况之下,古太虚能重返教中发号施令,那是意味着一些甚么呢?”
  白天虹沉思着道:“朱老说得有理,不过,古太虚既然是乘冷剑英之危而取得领导权,则两人之间势将难免再发生倾轧。”
  朱诚笑了笑道:“令主,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时势不饶人,冷剑英不甘心也不得不委屈一点,何况在一致对外的大前提下,他更是不得不低头啊!”
  白天虹“唔”了一声,才接问道:“朱老,那位古少侠住在哪?”
  朱诚道:“出此宿舍往东,门外有一株白杨树的那幢房子,树上最左首一间。”
  话锋微微一顿,又接道:“令主去瞧瞧他也好,我真担心他出了甚么事。”
  白天虹微一沉吟:“朱老,此间已没再呆下去的必要,希望你早点找机会脱身。”
  朱诚点点头道:“多谢令主关注,老朽会把握机会的。”
  两人传音至此,一个小厮端着药罐走了进来道:“总镖师,药已熬好了。”
  朱诚点点头道:“好,摆在茶几上。”
  白天虹传音接道:“朱老多保重,我走了。”
  由“矮叟”朱诚的宿舍前往古剑的住处,必须经过白天虹原先住过的那幢宿舍,为免触景伤情,当他经过那宿舍时,几乎是埋首疾趋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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