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作者: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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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作者:卫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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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钧望著他,杨丹悠悠说:“也就是说,第一种情况是那凶手对庄里情况,比你还要熟悉。二是,那人是外来的,但是非常不好惹,你师尊衣发不乱,一剑毙命,那人的功力一定很高。”他想了想,补充一句:“比你我还高。要知道你师尊我虽然没和他动过手,但是想来我要和他对上,想赢也不简单。” 

  易钧一直沈默,最後说:“那个人,也或许是师尊极熟识的人。” 


  杨丹没有说话。他并不擅长宽慰开解。他从小所接触的人,都在费尽心力的讨好他,让他快活。 

  他从来没有做过安慰人的事情。 

  当然,对家里那个宝贝弟弟的宠溺,那是另一回事。 


  翔23 

  更新时间: 04/05 2007 

  翔23 


  “那个人,或许是师尊熟识的人。” 


  易钧这样说,杨丹并没有追问原因。 

  对於这个地方,对於这件事情,他只是个局外人。这件事情里的全部原因他并不了解,种种错综的关系,一个又一个可能的或不可能的人,他也并不认识。 

  他现在只想得到雪盗的消息,希望他安然无恙。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易钧沈默了半晌之後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是呵,这一天,是极漫长的一天。 

  “我让人给你收拾了间客房,你……” 

  “我这就告辞了。” 

  易钧一句话被打断,然而杨丹的话似乎他没有听懂,怔在那里。 

  月光照在杨丹的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抹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就算是丹青妙手也画不出的风致:“我要告辞了,我想先赶回一归城去,再仔细寻找。雪盗他是自己走了也好,遇了意外也好,我总要得到一个确定的消息。不然,我心中的不安不会停止。” 

  “可是夜已经深了……” 

  “但是雪盗现在也许十分危险,可能他很无助,正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盼望著我找到他。”杨丹不等易钧再说挽留的话,微微颔首说:“你请多多保重,後会有期。” 

  易钧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只是站在窗前月光里的杨丹,象一阵随风而逝的轻烟,转眼间在眼前消没了踪影。 

  那一刹那的情形,仿佛那是一束月光所幻化的美少年,入夜而来,又悄声逝去。 

  易钧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月光洒在身上,手上,衣上。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杨丹时的情形,那如玉少年,在烛光宛转中弄琴调曲。 

  那一瞬间的柔情脉脉,仿佛便注定了他的心慢慢的被那看不见的缕缕情丝捕获,牢牢系在这少年的身上。 

  可是,也是从一开始,似乎也注定了今天的必然分离。 

  从他知道杨丹是上界中人,就知道了一定会有分离的一日,不是今日,也会是来日。 

  杨丹有漫长的生命,相对於他们芸芸凡尘中的人,几乎是无垠的长生。他的一生只有几十载,而且,经历生老病死,离合悲欢。 

  对於天人来说,他们太卑微,太渺小,太短暂。 

  月光似流动的银砂,在手心中平平的铺满。 

  可是易钧握起手来,手心之中却是空的,什麽也没有。 

  没有月光,没有银砂,没有那幻影一样的前尘过往。 

  不知道在杨丹的记忆中,他会留存多久?一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杨丹会有将他遗忘的一天,不是今日,也是来日。 

  被遗忘…… 

  总有一天会被遗忘。 


  易钧抬起头来,圆月依旧悬空。 

  前些日子,听杨丹说过一句话,记得模模糊糊。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畔的人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朝代,而那一轮明月,却仍然皓洁如故。 


  明月会记得有人抬头仰望过它吗? 

  那见月的人,与见人的月,永远不可能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人心中永远记得月,而月却可以轻易的抛却了人。 


  夜鸟们时时的窜出一只来,伴著杨丹前行。 

  他走的并不快。 

  对於柳冰的话,他信一半。 

  另一半,却是全然的不信。 

  柳冰与雪盗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结怨,雪盗啄了她的耳环,抓乱她的头发,还顺便偷走了阴山令。柳冰是厌恶而憎恨他的,这点毫无疑问。 

  等到雪盗去还东西的那一次,她又施辣手逼雪盗的话,险些拔光雪盗的翅羽。对羽族人来说,翅羽的重要,仅此於翎羽,雪盗对她也是恨的牙痒痒的。 

  如果柳冰可以重创柔碧,没有道理,会轻易的让雪盗脱身。 


  但是,城中的同类,也的确没有一个看到柳冰掳走雪盗,或是将他杀害。 

  连柔碧看到的,也只是雪盗被抓出门。可是其他的消息,却都证实了柳冰从一归城一直到山庄都是孤身一人。 

  雪盗似乎水气般蒸发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雪盗那样伶俐懂事的,可是这一次却为什麽会这样? 

  是他另有想法,还是……他身不由已? 


  他将这山庄的前後勘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异状。 

  杨丹说不上来心中什麽感觉。这里一草一木都显得非常协调正常,很少人行,而且并没有任何一个同族看到过哪怕一点点可疑的事,一个可疑的人。 

  一切显得太过於正常。 

  在山庄庄主离奇而安静的被谋杀时,山庄周围的一切,平静的让人不安。 

  是的。 

  在这一切正常面前,杨丹觉得不安。 

  发生过凶案的地方,无论如何总该有些不一样。 


  一只夜枭立在枝头上,并不敢靠近杨丹,低声说:“公子,我们在外面的,大家已经全都问过了,什麽也没有看到过。” 

  杨丹嗯了一声,说:“辛苦你们了。” 

  “哪里的话,听公子差遣是我们的荣幸……不过……”它踌躇了一下。 

  杨丹敏感的抬头:“有什麽话只管说。” 

  “庄里面也有我的们的同族的。後园有一对鹤,前面有画眉和鹦哥儿,它们一直被养在庄里,公子若问这庄里的事,它们本该能知道的更详细。” 

  杨丹微一思忖:“可是我并没有在庄中……” 

  “是啊……所以我刚才才在想著该不该说,”夜枭犹豫著:“从今天早上,它们就一声也没出过,似乎是都睡著了。” 

  杨丹疑惑的挑高眉梢,夜枭忙说:“它们没有性命之忧,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气息。我们时常互通消息的。只是,只是它们一直不出声……我想,”夜枭低声说:“它们或许是受了惊吓也说不定。” 



  —————————————————————————— 


  今天加班加得我啊,,,简直要疯了! 

  午饭也没吃,晚饭也没吃,喝了一点酸奶……感觉好累…… 


  今天有潆潆细雨,清明时节雨纷纷,果然是这样。 

  好累,爬走…… 


  夜枭低声说:“它们或许是受了惊吓也说不定。” 


  “受惊?” 

  “是。”夜枭说:“虽然说人们的事不关我们相干,但是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 

  杨丹吁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那麽我就不多耽误公子的时候了。公子若还有吩咐,只管唤我前来。”夜枭慢慢退开,随即展翅掠走。 

  看来,解铃仍须系铃人。 

  这个症结,多半还是在柳庄之内。 


  他主意拿的快,身形在暗夜中仿佛一片浮叶般轻飘,掠过院墙,又落回庄内。 


  庄里点著许多灯火,然而那一派凄凉气氛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去的。 

  杨丹似有所觉。 

  阴山令主,一代豪雄,却如此横死。 

  以前听爹爹说过笑话。当官的人死了老爹老娘老婆都无所谓,全是喜丧,车马盈门,吊客不绝。但是当官的自己万万不能死,一死就是树倒猢狲散,再也没盼头儿了。 


  这里冷冷清清,刚死过人的宅子里总有种压抑,也许是人心的的惶恐…… 

  但是,的确没有鸟虫鸣叫之声。 

  一团沈沈的死寂,让人心生不详的预兆。 


  杨丹的身形与夜色仿佛合为一体,没有一点声息。 


  那间设了灵堂的厅外面有大树的浓荫,即使有人走到树下来,只怕也发现不了他。 

  厅堂的窗子敞著,烧纸的味道,伴著细微的纸灰从窗子里飞出来。 

  一并透出来的,还有人在低声说话。 

  “师兄,你有什麽打算?” 

  “我爹虽然收回阴山令,但是也只是对你一时生气,你写贴子的时候,为什麽不写你的身份了?你已经不认自己是他徒弟了吗?” 

  “不是。” 

  易钧的声音有些哑,可见这一天,对谁都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风吹动树叶,有一片直飘起来,落在杨丹肩上。 

  他一动不动的侧耳倾听。 


  这庄子的确不太对劲。 

  可是究竟古怪在什麽地方,他又说不上来。 


  柳冰的声音传出来:“师兄……我知道你讨厌我……” 

  易钧口气疲倦:“没有的事。” 

  “那你把那些报信的贴子改过来吧。” 

  “都已经写好,不用改了。想必旁人也不会都注意这个。” 

  柳冰忽然提高声音:“你就是想与我撇清关系是不是?” 

  易钧的声音也高了一度:“师妹。” 

  柳冰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人走了?” 

  杨丹心里微微一动,柳冰又问了一次,易钧隔了半晌才说:“走了。” 

  柳冰呀了一声:“怎麽真走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易钧岔开她那明显的假意的话,直白的问:“师妹,雪盗究竟是不是被你杀了?” 

  杨丹心中一紧,连呼吸都停了,只听到柳冰说:“没有。” 

  易钧追问:“那他怎麽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柳冰发起火来:“你是我师兄吧?就总偏帮著外人!他不就是生的好,还有什麽?你是男子他也是男子,你还想什麽邪事不成!” 

  易钧怒喝:“师妹!” 

  屋里的声音又停了,寂静如针一样扎刺人的耳鼓,这种不自在的沈寂,令人觉得喘不上气。 

  “爹尸骨未寒,你就要欺负我吗……”柳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却软了,带著哭腔:“师兄,你究竟还是不是我师兄?咱小时候,你带我去抓鱼,逛集市,因为我和别的孩子打架……後来,有什麽事你都帮著让著我……师兄,你以前说过,等我们大了,你就娶我的。” 


  又是长久的沈默,然後杨丹听到易钧说:“好……” 

  柳冰反而愣了,声音呐呐的:“啊?” 

  “等师叔他们来了,我就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成亲。我会好好照顾你。师妹,师傅若是在天有灵,看到我们相依为命,好好过活,想来,他也会安心。” 

  柳冰的舌头打起绊来:“师兄……这……你,你心里不是喜欢那个杨丹的吗?” 

  易钧的声音很低,但是杨丹耳力特别的好,一个字也没听漏: 


  “我和他,是不可能有什麽了。师妹,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的声音象烧过的灰,没有一点力气和热度。 

  杨丹的手扶著树干,觉得心中微微发酸。 


  易钧的心意,他并非不明白,不理解。 

  可是,就象易钧说的。 

  他们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们身份有别,寿数相差的天高地远。 


  杨丹的那颗心,也早就放在了一个他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他也没有什麽,可以给易钧的了。 


  “师妹,你先睡一会儿吧。” 

  “我,我不困。”柳冰反过来说:“我下午睡了,师兄,你歇歇去吧。明天若是来客人……还得你来招呼。” 

  “我不困。再说,这第一夜,是一定要守的。” 


  然後厅里又沈默下来。 

  杨丹可以斜斜的从窗口看到一点厅内的情形。白幔已经挂了起来,下午才赶著采买的棺椁陈在厅中,两个人守在灵前,低头头垂著肩,一副颓唐景象。 

  “对了,师兄,”柳冰忽然问:“阴山令呢?在你那里麽?” 

  易钧茫然的抬头:“没有啊,师傅带回之後,我没有见过。” 

  柳冰喃喃的说:“可是爹身边没有啊……是不是丢了?”她声音忽然高起来:“难道是被人偷了!肯定是那个杨丹对不对?” 

  易钧皱起眉来:“师妹,不要瞎说了。杨丹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又知道了?你替他担保?”柳冰站起身来:“你就护著他!你就一直护著他!你心里到底就装著他是不是?那你还娶我干什麽?你和他好去吧!” 






   翔24 

  更新时间: 04/17 2007 

  柳冰大步走到了门口,喊道:“来人,来人!” 

  喊了两声,并不见有仆人过来,她声音尖厉起来:“人呢?都死到哪裏去了!来人!” 

  “师妹,因为师傅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所以大半的人已经看管起来了,内院没剩什麼人。你要有事,明天一早再喊人吧。” 

  “看管什麼!我自家的奴才我信得过!倒是你!那个杨丹妖妖娆娆来历不明,要说我爹的死他者嫌疑最重的一个!你倒好,把他给放了,把我家的人看起来!你,你……”柳冰气得浑身发抖:“你和他是不是一夥儿的?你记恨我爹说要赶你出门,所以你和那个妖精……” 


  “啪”的一声响,在夜裏传出很远。 

  柳冰捂著脸愣住,易钧则是抬著手愣住。 

  两个人都是一脸震惊。 

  柳冰半天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你打我……你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你现在就和我动手!我爹还没入土呢!你,你,你滚,滚蛋!快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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