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也很酷- 第1部分

　　


奶爸也很酷　　　作者：黄串青

☆、第一章

　　灰蒙蒙的天空，常年笼罩着一层非云非雾的东西，阳光透过厚重的阻隔照射到这一片土地上，已经变得朦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刺激的人一阵阵难受。这一片区域是联盟最大的废弃物处理场——E区。这儿神奇的生存着一批命如草芥的贫民，他们似乎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却还是挣扎着生存，甚至为了生存舍弃了人性，如同野兽一般残忍。
　　一个月前，在某一座偶然存在的空地上，一个用废弃金属板材搭成的“房子”里有一个小女孩被残忍杀害，原因是有人为了夺走她手上仅有三分之一个矿泉水瓶的水。她才六岁，有一双和她爸爸一样乌黑的眼睛，乖巧听话又坚强，就算呼吸都不顺畅的时候，也只是难过的抓着吴歌的衣袖。
　　吴歌沉默着，不吃不喝的看着女儿，两天之后把她放在一个金属盒子里，埋到地底下。她又瘦又小，小小的身体还填不满那个废弃的箱子。吴歌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一个地方，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一滴落在裸/露的泥土上，不一会儿就在面前的地板上留下几个不规则的小洼。
　　他的妻子身体不好，女人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女儿身体也不好，在E区没有一个像样的医院，像样的医生，药物比金硅（普通民众意识中最贵的东西）还珍贵。吴歌像呵护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小心的养，好不容易把病弱的女儿养到这么大……
　　杀了最后一个仇人，吴歌绕过垃圾山往自己的地盘走去。他的右上臂骨折不自然的下垂，大腿上的伤疤不停的流血，这些他都已经没有办法去考虑了。打斗的过程中，头挨到重击，现在晕眩的厉害。
　　“宝贝。爸爸也要来陪你了。”找个地方艰难的坐下，吴歌捂着自己的头稍作休息。
　　过了一会儿大腿上的伤疤已经开始止血，破布条一绑就可以，难的是右手，吴歌嘴里咬着胡乱从地上捡到的东西，指挥酸疼的左手，笨拙的包扎右手，要将折断的骨头对好位置，用坚硬直条状物固定住，因为伤的是右手还是上臂，包扎的困难度大了不止一点。
　　“唔！”总算弄好一切后，吴歌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几乎撑不住要晕过去，他强打起精神，却怎么都不想再动一下也动不了。
　　E区是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恶劣的生活环境，极端稀少的生活资源。当然，并不是E区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少数条件较好的地方被几个相当于是区域老大的人霸占。吴歌和家里人一直生活的这个地方是最大的垃圾投放点，环境最差，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占得有利位置，第一时间捡到价值较高的可回收垃圾。聚集在这一带的，是最贫穷和无能力的人。
　　亲人相继过世后，吴歌因为带着女儿，没有人照看，不得不一直留在这一带。这么多年都安全的过去了，谁知道，还是发生这样的事……看着她从巴掌大长到一小团，再长到一小个，还想看她从小豆芽长成大姑娘，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年轻小伙子。结婚的时候，他可以拉着一张老脸蹭过去，那男人要是敢让她受气可以试一试！如果她不愿意嫁人，那就一直一直的陪着她，疼爱她，让她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嚓！咔！沙沙沙！”一阵不大的声音从身边的垃圾山上传来，不像无主动物，和偷袭者放轻了的脚步声不同，而且这声音也有些奇怪，似乎行走不稳，下脚很重，一直到吴歌身边才停下。
　　吴歌抬起疲惫的眼睛看过去，那是一个一岁多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开文都有理由，请让他们幸福！——20121222


☆、第二章

　　小孩蹒跚学步，摇摇晃晃的走到吴歌正前方，小鬼头有颗大脑袋，没有穿衣服，长得白白胖胖的，嫩脸蛋上一双大眼睛占据了差不多半个脸盘，不像E区那些母亲营养不良或者早产的孩子，他打量人的眼神也不像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孩。
　　但是，无论从那儿看那都确实是一个人类小孩，看过四周没发现大人之后，吴歌挪动脑袋和小鬼头对视。
　　“咿呀！”小鬼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
　　“受伤了，那是——我的血——”这么小的孩子不该有这么高的智商，吴歌发现他好像能听得懂，继续专注的打量。那打量和普通人的看不同，好像一个极度渴望驾驶飞船的家伙因缘巧合之下进了驾驶室一样。小鬼头可能还想走近一点，抬脚却整个人圆滚滚的摔倒，于是干脆手脚并用的快速爬到吴歌身边，抓着他的手臂。
　　处于极限状态的吴歌，没有力气防备，况且是个一点力量都没有的小孩，也没有想要去防备。他没有想什么，如同本能的问了几个问题：“小孩——你怎么在这——你爸——妈呢？”
　　也许是某个出生没多久就失去双亲的孩子，也许是被无力抚养的双亲遗弃的孩子。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出现任何无法想象的事，都是正常的。
　　太阳下山后，被浓厚污染气体遮盖的天空很快就黑暗一片。一到夜晚，人呆在没有防御的环境就非常的危险，吴歌明白这一点，却没有力气移动，也没有办法去找做什么。挨在身边的小鬼头，一点都不知道危险，抓着吴歌受了伤不能一动的手臂，睡得香甜。
　　身边的垃圾山上有些夜光的垃圾碎片，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小孩脸蛋红扑扑的，睡得毫无防备，看起来健康极了。他女儿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健康红润过。可惜，今晚也许他们两个都会在睡得无知无觉中落入某一种变异动物的口中。吴歌努力和自己的意志作战，努力保持清醒，希望至少能发现危险来临。
　　这个夜，不平常的安静，连附近的野狗都没有吠叫。巨大的体力消耗和流失的血液，让吴歌的精神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
　　危险和陌生的环境中，吴歌睡得并不安稳，醒过来的时候，由于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身体的酸疼更严重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力气总算恢复了不少。小鬼还坐在身边，拿着几块不知名金属的碎片在自娱自乐，半边脸蛋上留着吴歌衣服的印子，还沾了一点他的血。
　　傻头傻脑的，吴歌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擦掉他脸上的血迹。有些遗憾，这样健康可爱的小孩，无论是被遗弃还是走丢，没有大人在身边都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小鬼，再见了。希望我们真的有缘再见。”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各方面都恢复的很好，吴歌有一个在这样恶劣环境下，被别人羡慕的特点，他的恢复能力比多数人都要强。吴歌站起身，慢慢的往外走去。
　　小鬼丢下手中的东西，纯洁的大眼睛看着吴歌，他在责备吗？吴歌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孩子，还根本就不知道相识和分别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带走这个孩子，他不想担起这样一份责任，也已经没有信心能承当得起。与其给他一份希望，不如把机会留给下一个人。
　　吴歌往回走的时候，心里面想了很多的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种行尸走肉一样的存活状态。
　　“咦哇哇！”有小婴儿突然啼哭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吴歌像被打了一棒，跑回去。
　　那个小鬼头四肢着地，爬得飞快，手脚并用的向疯狗爬过去，那只身上都开始腐烂的疯狗，撒开蹄子扑向他。急切的像几百年没见面的情侣一样，可惜，双方的目的天差地别，眼看着疯狗就要扑咬到小孩了，那是疯狗，被咬一口就死定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吴歌奔跑几步，速度飞快，分毫不差一脚踢到狗头。听到“咔嚓”一声，疯狗狗头一瘫死在地上。
　　吴歌松了一口气，刚想过去看看小鬼头怎么样了，小鬼动作更快，“唰唰唰”几下爬过去，就像用手去抓死狗。
　　“你——”眼疾手快的把小鬼头捞上来，显然吴歌比那只狗有吸引力，小鬼老老实实的被抱在怀里。
　　吴歌这么一抱就有些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才好，总不能现在又把他放到地下，继续呆在这里，过一会就会有各种昆虫和野兽到这儿来。另一方面，他刚刚才决定不管这个小鬼的。
　　巨大的垃圾山顶被简单挖出一个洞，里面铺了几张光滑的纸片，一个胖乎乎的小鬼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眼睛发亮的看着吴歌，求抱抱。他的旁边插着一面粗制的旗子，旗子上写着“找妈妈”三个大字。做完这一切，吴歌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下总算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垃圾新区就是吴歌原来和女儿居住的地方，那儿甚至还有一棵有着茂盛绿色叶子的大树，入秋后，黄色的叶子一片片的往下飞，很美，像天堂。吴歌在这儿住的比较久，已经开始有一两个固定的邻居。如同往常一样，这儿比较安静。只是，他的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坑。
　　“吴歌，你可回来啦！我的家没了！”
　　“怎么回事？他们找到这了？”
　　“不是，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这儿突然发生一起大爆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炸出来一个大洞，还把那几个老头炸死了！我听人说，爆炸从垃圾堆里飞出来一个魔鬼。也许是来毁灭我们的。”何道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天到晚渴望世界灭亡的家伙。
　　吴歌对爆炸完全没有印象，炸了就炸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反正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以后也只会有他一个人。到哪儿都可以生活。
　　“吴歌，你去哪儿？”
　　亲人没了，家毁了，还可以往哪儿走呢？吴歌自己也不知道。
　　


☆、第三章

　　E区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部靠海且连接着D区，环境和物资都比较充足，萧老大统治着那一块，手中掌握着火力以及最珍贵的粮食资源，所以，虽然是在贫瘠的E区依然富得流油。吴歌所在的地方靠近沙漠荒芜地带，属于北区，势力最强的人是科斯，那个男人开了一家大型电子加工厂，从拾荒者手中低价回收可利用垃圾，只要提供猪窝不如的住处，以及远不可饱腹的食物，就有无数的人求着要进工厂。制造出来的产品通过渠道销售到别的地方，换取粮食军火以及其他必须品。
　　电子加工厂应招的地方，小办公室的门那儿挤满了人，有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家伙，手上拿着铁棍，遇到人就打，生生挤出一条道来。要不是小办公室门口站着好几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场面还真的控制不住。
　　“哎哟！”一个面色苍白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被推搡，跌坐在吴歌面前，被拥挤的人群踩到“哇哇”直叫。怕他被踩死，吴歌用左手拉了他一把。
　　“兄弟谢谢啦！这些鸡XX的，赶着去投胎！要不是老子实验室被炸毁了，请我都不来！”
　　吴歌这才发现前面的中年人，烧焦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血迹，衣服也有些破烂，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吴歌！快来这里！”何道伸手灵活早就挤到前面，正在招呼他们一起过去。
　　“科斯老大这次怎么招收这么多人？”
　　“走吧！听说是工厂里发生传染病，死了很多人！”
　　“那个工厂有些邪门，每隔几个月就来招人，他招那么多人，住得下？”
　　“死了！”有人压低声音。“那里每天都死人，死的人扔到沙漠里喂鹰……”
　　“砰！”尖锐的枪声响起，人群尖叫着散开来，一个男人中弹死亡，身边有个被误伤到的女人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哭嚎。
　　“科斯老大心肠好才会扩张厂房招收员工，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还敢造谣！死？留在这里才是真的死！去了工厂，吃好的睡好的，你以为是想去就能去的？能为老大干活的人才能去！那些没用的还喜欢说话的人，趁早滚！”说话的是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开枪打人的是他身边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克明，那种看上去就是弱鸡的人别招回去！”
　　凶脸男人这么说的时候，克明正在给吴歌扶起的男人登记，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大胡子中年男人。
　　“你说谁弱鸡？”大胡子中年男人，卷起自己的左袖子，秀肌肉，瘦白的上臂，还真的没什么肌肉，引得众人大笑。
　　“克明，让他过去！到厂里多吃几顿就胖了！”
　　“这还差不多！”
　　吴歌、何道、教授和其他一起过了初选的人全部站在后面等待检验。科斯老大的工厂爆发传染病，死了很多人，害得他损失了好大一笔钱。这次过来招人，派了得力助手，而且要经过严格检验。科斯命令，绝对不能招“烂鱼”回去，臭了整个工厂！
　　传染病检测分两部分，血液检测和体表观察，每个进来的人都被抽了至少200ml的血。说是有很多检测项目要做，怕不够。
　　“骗鬼！卖血还敢蒙教授！这个科斯真是个可怕的人，比吸血鬼还厉害，蚂蚁身上都要吸出3升血来！”
　　这个喜欢碎碎念的男人，当真不怕死，看他说的话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吴歌只好警告他：“闭嘴！”
　　吴歌并不知道进个剥削死人的工厂还有这么麻烦的检查，所以听说还要脱光了给人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也不习惯让别人看自己的身体。
　　哪知道早就做完检查的何道，兴奋的跑过来：“是女的！医生是个美女！我还想让她再看一遍。”
　　医生长发扎在脑后，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厚的口罩，穿着胶手套，每个男人都要站到她面前的机器上，经过检测，她说好了才能走。
　　“好了！”
　　“医生，我屁股眼里长了个东西，我怀疑是传染病，机器可能检测不出来，你看一下！”排在吴歌面前的男人，光着屁股也不害臊。
　　“好了就下去！”吴歌踹了他一脚。
　　轮到吴歌的时候，医生看着他受伤的手脚，没有说话。
　　“我没病！”
　　“你有伤！”
　　“伤不是病！”吴歌看着医生的眼睛，坚定的说。
　　“好了！一会儿来找我。”女医生最后还是让吴歌过关，只不过告诉他：“伤是病！”
　　通过检测的人，当晚就收拾东西上车，连夜上路。吴歌、何道还有教授三人一同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