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完结)作者:寒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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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心(完结)作者:寒鸦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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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陛下。”桑落连忙放下酒盏,出屋恭迎行礼。
  然而这个礼却没有行完,因为楼枕寒上前一步,将他托起:“你在孤面前不用多礼。这酒的香味,是竹叶青?”桑落往后不动声色退了半步,回答:“是。”“孤记得那日酒宴,你就是酿的竹叶青。”楼枕寒连这个细节也记得,不可谓不用心。
  只可惜,他这心用在了太多人身上,就算再认真,也是廉价。
  “陛下竟然记得。”可那时的桑落还不懂此道理,尽管心中百般告诫自己,也被这楼枕寒动容些许。“桑落疏远孤,孤要让桑落你心甘情愿与孤在一起,怎么能不用心呢?”楼枕寒试探着开口,心中更是苦笑连连,还从没有一个人让自己这般费心去追求。
  千百年来,那些人从来都是自动贴上的,除了他,和他。
  不过正是如此,才算有趣。
  “陛下玩笑了。”桑落面上疏离之态又显,这让在他对面,看得清清楚楚的楼枕寒不禁有几分失落,可是他面上仍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竟然还极其温柔地开口说:“孤可并非玩笑,孤对桑落你确实有意。”
  没有人应答,春风卷起梨花,吹皱一池湖水,小院中,二人伫立。
  “陛下先进屋吧。”桑落岔开话题,避之不答,又忽然意识到让楼枕寒这样站在这里,极为失礼,于是赶忙邀请他进屋。
  “孤可正想讨桑落你一杯酒呢。”
  楼枕寒满面春风地走进屋子,享受着扑鼻而来地清甜香气。
  竹叶青,酒名别致,酿酒之人更妙。
  “陛下,这便是小仙今日刚酿的竹叶青酒。”桑落走到一旁,端着酒盏来到楼枕寒面前,呈了上去,心中却只盼这尊大神快些离开。
  楼枕寒坐在小桌旁,心情愉悦地接过酒盏,小啜一口,果然酒味上乘,于是又不禁多饮了一口,夸赞道:“正道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孤一肚子烦心事,倒是全让这杯美酒给化为虚无了。”桑落自谦道:“陛下过奖了。”
  楼枕寒凤眸一扫,笑着对桑落说:“桑落,你看着真像孤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桑落自然联想到自己也觉得楼枕寒眼熟,但又怎敢沾惹他?于是连忙想要撇清关系:“陛下,小仙面容普通,自然与旁人多相像。”
  楼枕寒笑盈盈地回答:“不,我是说,你的眼睛,一对墨玉珠子一样沉静,很像孤当年见过的,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说着,他竟然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抚上了那双幽深平静的眸子。
  桑落不喜他人太过亲昵的动作,但此刻,当楼枕寒的手抚上他眼睛时,竟然微微有情动之感。
  “陛下,谬赞了。”桑落忽然惊醒于自己刚才的心境,连忙退后。于是楼枕寒的手,落了空。遗憾地收回手,楼枕寒感受着方才的触感,浅笑答应:“桑落,你,动了情,对不对?”
  他向来善于体察别人情绪,方才那样亲昵,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桑落明显,加快的呼吸。
  “陛下误会小仙了。”桑落连忙解释,却在一抬眼间,瞧见了楼枕寒那张倾倒日月的脸上,徐徐展开的笑意。
  什么“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竟不及他楼枕寒半分风华,这让桑落微有些移不开目光,所以也自然瞧见了,那双染上笑意,流光溢彩的凤眸。
  而对面的楼枕寒看着桑落愣怔的面庞,笑得更是得意:
  看来,他很快,就能得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前几天有事,一直没更

  不可玩笑

  “今日孤就不打扰桑落了,先行告辞。”楼枕寒看桑落那愣愣的模样觉得有趣,但又知道追求人时不能逼得太紧,还想起文羲和紫微帝君待会儿要来拜访,于是准备离开。
  桑落却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副不似方才拘谨的模样,温言回答:“小仙恭送陛下。”
  楼枕寒看桑落明显舒展开的眉眼,不由得有些郁闷:难道孤就这么不受人欢迎,否则孤要走,这桑落怎么一副那么轻松的模样?
  “那孤过几日再来看你。”楼枕寒面上仍然是一副含笑款款的模样,任你是火眼金睛,也瞧不出半分不满和郁闷,不去做戏子倒还真是可惜了。
  桑落全当没听见楼枕寒最后一句话,面不改色地将楼枕寒送出屋外,直到那背影去得远了,面上才显出几分情绪来。
  “这天帝陛下为何要缠着我?”
  桑落疑问道,心中一片迷茫。但是有一点他却是知道的,就是这人的真心真情,太难得。可即使是他楼枕寒风流薄情名满天下;就算是他旧人未去,新人在怀;哪怕桑落再清楚这人招惹不得,更不能对他动心,但是桑落还是不得不承认方才:
  他确实有了那个心思。
  方才,楼枕寒凤眸半阖,笑容慵懒,风华万千,他确实,动了情。
  那样的人,鲜有人会不喜欢,也鲜有人能得到。
  “桑落哥哥,你在里面么?”忽然门外传来素蔓娇脆的声音,听得出这小丫头今个儿心情一定很好。桑落于是连忙收拾好自己慌乱的心思,含笑出去开门:“素蔓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素蔓一扬清眸,笑容灿烂地指了指自己的嫩青裙子,还美美地转了一个圈,问道:“桑落哥哥觉得素蔓这身新衣服好看么?”
  桑落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俏皮丫头,连连夸道:“好看,咱们素蔓最好看!”
  素蔓高兴地蹭了蹭桑落,得意地说:“还是桑落哥哥有眼光。”她那双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问道:“桑落哥哥今日酿的新酒能不能给素蔓尝尝?”
  桑落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小酒鬼来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裙子。
  “那素蔓就进来吧。”
  桑落轻笑着拉着素蔓入了屋,面上笑容却是比方才纯粹了许多,就在与素蔓笑闹之时,他忽然想通了:
  他桑落不管楼枕寒来不来招惹,他只管自己喜不喜欢便是。但只求一样:以真心换真心。如若所爱之人胆敢欺骗负心,那就不怪他哪怕逆天,也要试问天道!
  那时候,楼枕寒并不认为桑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他只看到他表面的温顺,却不曾想过,这样温顺的表面下,有着一颗坚韧无比的心。所以他做错了事,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不过此时的楼枕寒,仍然是春风得意地走入了紫微宫,眉飞色舞,不难看出他的愉悦。
  “陛下你回来了,北明天君和紫薇帝君已经等了很久了,就在里间。”一见楼枕寒回来,琉薇连忙上前掀开门帘,禀报道。
  “文羲和语悠等了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了。”琉薇算了算时候,回答。
  楼枕寒眉头轻蹙,将手中折扇扔给流薇,问道:“半个时辰?!那孤可真是劳烦他们了。”说着他加快步子,入了里头。
  正对着,那文羲和紫微帝君就坐在里头。一看见楼枕寒来了,这文羲淡笑着开口:“陛下可算是来了。”而那紫微帝君却与楼枕寒是一般的神态,风流薄幸,开口也是慢悠悠的,透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纨绔气息:“哥,你这是去见哪位美人了?现在才回来。”
  原来这天帝有一弟,名为楼语悠,正是这紫微帝君。
  他们是亲兄弟,又是一般的风流多情,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楼枕寒看上去更为端庄些,那双凤眸到底比楼语悠的桃花眼多出几分威严。
  而文羲知道,他们这俩兄弟最大的不同,不过是楼语悠与楼枕寒,一个有心,一个无心。
  “不过是去酒仙那一趟而已。”楼枕寒笑着落座,又问道,“你们今日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你这坐坐吗?”楼语悠一寸一寸展开白玉雕花镂空扇,面上的笑容可真是算得上炽热邪魅,桃花眼中情谊如酒,缓缓漾开,掩住了那双色泽略浅的眸子里,别样的思绪。
  “只是来叙叙旧而已。不过,陛下,我听说您今早,打散了明容的妖丹?”文羲忽然开口,清淡的眉眼中清澈的忧愁如水,缓缓淹没人的心田。
作者有话要说:  

  一语谶言

  楼枕寒听到文羲提起了明容,不禁有些不快,却也坦言:“孤是送了她上路,怎么了?”他的语气那样轻巧,似乎全然没有将明容的一条命放在眼里。文羲听出他的满不在乎,不禁叹了口气,这样草菅人命,迟早会付出代价:“你何时这样喜怒无常,竟然要碎了她的妖丹?”
  “是她愚蠢,问孤要什么真心!”楼枕寒似乎是被戳到痛处,语气顿然拔高,透出一直未显露的,藏在那副温柔皮囊下的威赫。文羲听到“真心”二字,眸子一缩,随即眉眼被更浓的悲哀染过,他忧虑地劝解:“那么多年,你为何还放不下?明容并不知当年之事,纵然她无意提及真心,你也不必如此残忍!”
  楼枕寒眉头紧皱,原本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他勾出一个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冷笑,寒声吼道:“文羲!你要孤如何忘了?忘了孤失去的一切,忘了你的伤?!”文羲本是十分怪责楼枕寒,此刻却是一滞,他敛眉,柔声劝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她和你以前那些人终归是无辜,你也不该迁怒。”
  “文羲,哥,你们都别争了,免得伤了和气。”楼语悠见两方略微缓和了些,连忙出声打起了圆场,毕竟他今日来只是为了寻乐子,要是卷入了这两个人的争执,那可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原来文羲与楼枕寒也有争执的一日,楼语悠不禁有些感慨。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文羲与楼枕寒关系更是亲近,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待文羲也如亲兄弟一般,想不到楼枕寒和文羲竟然会忽然吵起来。
  楼枕寒听出文羲言语间的退让之意,又加上自家弟弟的劝解,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其实他心中也知道这终究是错在自己性子喜怒无常上,可是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都会让他失去理智。“孤本无心与你们争论,方才是孤有错,在这里赔礼了。”他悠长的叹气声含着歉疚和感慨,让文羲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这不就了结了么?哥,其实今日我们来是问问你那新欢。”楼语悠见事情结束,又摆出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也不知这仙家清净之地,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混世魔王。“你是说酒仙?他可算不得新欢,还没到手呢。”楼枕寒身子放松了些,斜倚在榻上,懒散地回答。
  楼语悠那双媚人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惊讶:“是什么绝世美人,让哥你现在还没追到手?”他的语气中七分惊讶,三分调笑,端的是纨绔风流,薄情冷性。“也不是什么美人,只是一双眸子,着实有趣罢了。”楼枕寒虽说是回了楼语悠的话,不过方才被文羲那样一搅和,着实没了什么兴致,所以也听不出几分情谊来。
  “能让哥哥注意,恐怕不是常人,改日我还真得看看他。”楼语悠的调侃意味更浓,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倒是衬得那双眸子更加醉人。果然是亲兄弟,一样的妖孽祸害。
  “那陛下这次,也只是游戏而已?”文羲忽然问道。
  楼枕寒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他还未开口,楼语悠却替他答了:“怎么可能不是游戏?我这哥哥我还不知道?他若能爱上别人,我也就立刻找个人来喜欢。”言下之意也就是楼枕寒,只是游戏而已。
  他们兄弟二人从来都是如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人人都只看到穿花人的潇洒,谁又想过那些花的悲苦无奈?他们于他不过是过客,他于他们却是一生的信仰。
  文羲从来都明白这点,所以每次他们二人去招惹别人是,他都希望能劝诫一二,却始终无用。“可你们不能总是如此,总该安定下来。况且,我昨日测算天道,隐隐有不详之感,你们收敛些好。”文羲是真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欠下如此多的孽债,天理轮回,总有一天都是要还的。
  可楼枕寒似乎根本不信这个:“孤难不成还能真喜欢上谁不成?如若那样,怕是要翻天覆地吧。”
  文羲知道楼枕寒根本不在乎,可多年友谊毕竟放在这,他还是告诫了一句:“我是怕你这样玩弄人心,有一日会全都报复在你自己身上。”
  日后文羲再想起今日一言,才明白,自己当时轻轻一句,竟做了谶言。
作者有话要说:  

  情网已织

  翌日:
  天际一抹微云,清晨阳光还算疏懒,薄薄几缕,散不尽天宫的冷清与潜藏的肃穆。虽说各宫神君仙女还在睡梦之中,但那天奴和侍奉的仙子们却不得不早早起来,铺陈打扫。尤其是那紫微宫中的,因为天帝主子格外挑剔,不得不十分细致,将各自的活干好。
  琉薇侍奉楼枕寒多年,自然清楚他的喜好,所以每每都早早就起了身,亲自督促那些天奴仙娥们做活。因此往日里琉薇的身影会在紫微宫每个角落里出现,然而今日,她却不在。
  容不得那些天奴们心中暗自奇怪,他们就得赶在楼枕寒起身之前打扫好一切。
  其实昨日,琉薇在楼枕寒就寝前,被楼枕寒吩咐,说让她今早亲自去宝器库挑几样古物珍玩,送给桑落。琉薇既然明白天帝的意思,自然一点也不敢怠慢,所以今早也就没有督促他们,就径直去了宝器库。
  带她领着随同的仙子一同回来时,楼枕寒已经起身了。
  “东西都备好了?”楼枕寒理了理自个儿衣襟,拿起惯用的描金山水画扇,正好瞧见琉薇花容含笑,娉婷而来的身影。
  琉薇颔首,命仙娥们端来珍玩,又回首对楼枕寒打趣道:“陛下这回可是下了功夫,奴婢可盼着陛下抱得美人归一日呢。”
  楼枕寒满意地看着琉薇挑选的宝物,面上笑容里蕴含一丝赞赏,他轻声笑语:“那就借你吉言了,不过琉薇你挑得东西倒是用心,该赏。”琉薇不露半分喜色,只是眼中愈发秋波荡漾,明艳不可方物:“这是奴婢的本分。”
  但她到底得了一对玉如意作为奖赏,但是谁都没有看懂,她眉眼下暗藏的萧索。
  而楼枕寒呢?
  他正满面春风地领着一干仙娥前往桑落所居的酒仙府。不知为何,途中经过花园时,他竟然觉得这花园比平日里好看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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