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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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瓶邪/世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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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不解,问这是为毛。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经验。”

    的确是经验,失忆人士特有经验。

    其实失忆的人本身比谁都痛苦,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想知道自己是谁,看着别人总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总是压力特大,别人如果硬是给自己灌输东西,自己一旦消化不了接受不能,反而会一阵阵的挫败,结果是对那些未知的过去更加的抵触。

    我只知道我不是专业的医生,失忆说到底是个病,在有把握治疗之前我不想给张起灵任何的压力,万一不小心压垮了,我找谁讨去?

    我三言两语地跟胖子解释了一下,他虽然粗线条但也算能明白其中微妙,叹了口气说他知道了知道了,不追着问就成了,等到了北京给他找家大医院治治。

    我看了他一眼,拍着他的肩说,“谢了。”

    胖子古古怪怪地瞅了我一眼说,“谢啥?”

    我答不上来。

    眼前这个是失了忆的闷油瓶,保护他人人有责,我谢个啥。

    那我那个呢?那个我一个人的小哥,哪去了?

    之后是整整六天六夜的奔波,一路上的经历乏善可陈。起初闷油瓶还需要我们搀扶,后来他渐渐能跟得上我们的步子就开始自己走,他一直没有起色,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没有记起来过。我和胖子很有默契地什么都没说,什么都绕开了说,我本不想去跟闷油瓶搭话怕多说多错,胖子却说不能晾他一个人在一旁万一胡思乱想地钻了牛角尖就完了,于是我和他开始轮流抓着闷油瓶念叨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这雨林里的草蜱子太他妈可恶了,比如说那蛇褪下来的蛇皮可是好东西不如带走拿去卖之类的,再不然就问他小哥累么,小哥饿么,搞得像我们这一路是来野炊的不是倒斗来着的。

    我没有告诉他他叫张起灵,我也没有告诉他我叫吴邪。

    最后我们回到了戈壁上,意外地发现定主卓玛在等我们,更意外的是潘子被扎西救了回来,他虽然时而还有些糊涂但起码性命是保住了,我们在原地跟着他们休息了三天,终于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三天以后我们重新上路,扔掉了帐篷,食物减半,带足了要喝的水开始往回走,四天后走出了魔鬼城的范围,一个礼拜之后到达了公路,联系上了裘德考的人,三十小时之后他们来人将我们救起。

    我坐在回程的越野车上,头靠在玻璃上,副驾驶的胖子唱起了歌,用他的破落嗓子唱了一首又一首,一首感慨一首悲凉。

    车窗外是滚滚黄沙,跟我来时的黄沙一样豪气冲天,我坐在那里,身旁是蜷缩着的张起灵,我看看他,看看窗外,无话可说。

    我挠了挠脑袋,无意间碰到自己左脸这边疯长的鬓发,我愣了一愣,于是慢慢地,慢慢地,用自己的左手把他们全都捋到耳朵后面去,最后压了一压。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骆驼声,声声敲心坎——”

    

 二十六 世界。

    一直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落得个是满盘皆输。

    这是很多年以后有个人问我那天的感受,我记得我是这么笑着回答的。

    我们回程的路线是往格尔木赶,但潘子和闷油瓶的情况不能再拖,才到了大柴旦的锡铁山镇,我们就第一时间送他们俩去了当地的医院,一番抢救之后两个人都算是一时半会死不掉了,我和胖子憋着的一口气也就松掉了,结果身体上的伤啊痛啊的一下子席卷了上来,我俩当场就垮了,掉了几瓶盐水才缓过来。

    胖子说必须马上带闷油瓶去北京,我说只有格尔木才有机场,但现在他们俩都不适合上路,起码要再等个两天,胖子略一沉吟也答应了,跑出去打电话张罗起了机票和医院什么的,我留在病房里看着平躺着的那两位。

    我一开始蜷在闷油瓶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企图睡觉,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换了N种姿势之后只得站起来朝窗外干瞪眼。

    我看窗外看的太入神,胖子进来都没发觉,直到被一只肥硕的手猛拍了一下才回过神,胖子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小邪,自己出去吃个饭吧。”

    然后我就被赶出了病房。

    我漫无目的地在锡铁山镇唯一的医院附近逛荡。这地方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镇,来来去去的都是锡铁矿里的工人,医院附近已经是少数几个热闹的集中地,我走了两步就发现一个面摊子,随即走了过去坐下,老板娘是个汉人,说话已经带了很重的当地蒙古人的口音,她说的话我已经大半都听不懂了,于是我只能指着墙上的菜单,点了碗牦牛面。

    面很快上来了,我吹了一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结果发现并不好吃,牦牛的味太重,我吃不惯。

    忽然,很想吃卷子面,很想吃我自己原创的青菜小排黄金面。

    我记得是我从秦岭回来之后,刚出医院那会行动还不是很灵活没力气做吃的,我就让王盟帮我去买了一大袋的卷子面放着,每天每天就煮面给自己吃,方便。

    我当然知道那东西没什么营养,但是充饥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我整整吃了两个多礼拜的原创大杂烩卷子面,吃光了那一大袋子,我记得最后还剩一卷,我搁在柜子里了。

    从长白山回来以后我早就忘记了那卷卷子面的存在了,还好那个人那次替我吃掉了它,不然放到这会早就该坏了吧,任何东西就算是再耐放,都有一个头,过头了,谁都会坏,不是么。

    人也一样的。

    可惜这会哪来的卷子面,更别说小排骨了,就是青菜都难找一颗。我的面前只有一碗杭州人怎么也吃不惯的牦牛面,我傻眼了。

    忽然我想到一个办法,我跑去问老板娘要一点辣酱,老板娘摆着手用她的蒙古汉语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我听了两三遍才知道她说那个放辣不好吃,我说没关系,我只想试试看而已,我承认我不是特别能吃辣,杭州人嘛都喜甜,但是现在只要能盖掉那股牦牛的味道就好了。

    老板娘找了一瓶辣酱给我说这个很辣,我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接过,倒在了面里。

    面汤一下子就变成了红色,看上去就是一副辣得狰狞的样子,我尝了一口,果不其然,辣得我差点喷出来。

    我忙叫老板娘上水,她心领神会地拿了一个最大的碗给舀了满满的一碗清水给我。

    我对着血红的牦牛面发愣,最后决定还是把它吃掉,我吴小爷西王母都不怕,怕你个区区一碗面,笑话!

    我一边吃面,一边喝水,再吃面,再喝水,期间还要停下来大口地喘气和大声地咳嗽。

    吃到汗流浃背满面通红,我还依然在吃,吃到泪眼婆娑泪流满面,我也依然在吃。

    我承认,我放肆地流泪。

    我一直觉得,哭顶个屁用。

    我像在和一个叫老天爷的无赖抢娃娃,抢输了娃娃被没收了,是不是我坐在那里拍着地板嚎啕大哭老天那个无赖就把娃娃会还给我,当然不会。

    所以我只能撑在那里,就算精疲力竭还是只能撑在那里,撑到一脸的狼狈,满身都是破绽。

    就像我一个不能吃辣的人偏偏在吃辣,吃到狼狈得像一个白痴在逞强在装纯爷们。

    是,我逞强。

    但是我如果不逞强,又能怎样?

    所以我没有哭,我只是被辣了,仅此而已。

    不多时,整碗面就被我消灭了,我还喝了大半碗的汤,我放下只剩一点渣底的面碗,一仰头,拿出一张餐巾纸就捂在嘴巴上,最后用力地一擦,连同脸上所有的痕迹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我起身,结了面钱,转身走了。

    我以为所有的事情只要我尽力去撑,总有撑到头的时候。只要张起灵还在那里,我和老天的这场赌局就还有的打,只要能撑到最后,我就不会输。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都还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没有筹码了。

    我回到医院,刚上了他们病房的那层楼,就看到王胖子顶着一张要杀人的脸朝我冲过来,劈头盖脸就吼我,“吴邪你他妈没事干带小哥出去溜达个头啊,就他那小身板!”

    我心一凉,忙说,“死胖子你给我看清楚再骂,我哪有带小哥出去我脑抽么我?!怎么回事啊?!”

    胖子严肃地看了看我,又扒开我看了看楼梯的上上下下,最后一脸沉痛地说,“坏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脾气问他,“什么事?”

    “小哥不见了。”

    我冲进闷油瓶刚才还睡着的病房里,看到空空荡荡的病床上只剩下一条白色的毯子,输液管落在了旁边流了一地的盐水。

    闷油瓶张起灵,不见了。

    吴邪,你的世界里终于一无所有了。

    

 二十七 争吵。

    那一天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强。

    胖子说,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有人叫他去办手续,他才离开了一会顺便放了个水回来,闷油瓶就不见了。

    我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找。

    再之后就是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才两层的医院上上下下都快被我踏平了,我和胖子吵到了院长那里,说大白天的医院丢了个人,不赔出来大家就都别安生。

    医院的人也觉得奇怪,这平白无故怎么会来这么一出,于是召集了所有医生护士,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还不够站满一屋子。

    人来齐之后终于有个老护士说,有个上礼拜才来实习的看护没来,于是又派人去找,居然也没有找到。

    我拍着院长的桌子说人很有可能是她接走的,院长说没理由啊他们又不认识,带走他有啥好处。

    我说爷我不管,他们俩一起消失了,难道你要我相信他们俩一起被外星人抓走吗?院长也解释不清,我说你们医院用人肯定要登记欣喜,把那人的资料给我。

    院长看我和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知道来沙漠里的外地人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就找了那个实习看护过来工作之前登记的资料,我们跑去当地的派出所一查,发现本地查无此人,身份证号码都不对。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我和胖子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我们俩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医院。

    事情很明白,有人猜出了我们的行车路线,甚至猜到了我们一定会上医院,一个礼拜之前就在这埋伏好了,一有机会就带走闷油瓶。

    能做出这种部署的人一定要非常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我能猜到几波人有这样的能力,阿宁公司那边,三叔的新手下这边,还有定主卓玛一行,毕竟他们可以在绿洲边上等我们并带我们出来,自然是熟悉我们的。

    但是无论是他们当中的谁,我都不认为他们有需要费如此大的手笔绕开我和胖子带走闷油瓶的理由,闷油瓶固然身手了得但是这会被格盘了,接手过去就是一大麻烦,什么用都没有,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麻烦事杠上我和胖子。

    这个计划太缜密,缜密到一击即中,让我和胖子这会像迷雾里的瞎眼苍蝇一样乱转,连个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我忽然想起一个名字,陈文锦。

    我和胖子在陨石下面等了他们七天,七天以后我们等会闷油瓶,然后就转回头走,一直走出沙漠走到这里,陈文锦理论上从陨石里的另一端出来,再提前我们七天到这里埋伏。但这仅仅是理论,陨石里面如果有另一个出口没理由闷油瓶在里面七天都发现不了,更没理由放陈文锦一个人走。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的脑子快爆炸了,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坐在了医院门口的长凳上。

    我可以接受他失踪,因为我相信他总会记得回来。

    我可以接受他回来了但是失忆了,因为起码人还在,我相信我自己能把他掰回来。

    可是我不能接受他失忆了又失踪了,因为这几乎注定了,他回不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他叫张起灵。

    我还么有来记得告诉他,我叫吴邪,他张起灵的吴邪。

    忽然觉得很好笑,一路上小心翼翼汲汲为营,是为了让他在得到正确的治疗之前没有精神压力,结果却意外地砍断了他回到我身边的可能。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吴邪是谁,他不知道,吴邪在等他。

    我坐在长凳上开始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自作聪明和自作主张,嘲笑自己机关尽算,依然变成别人圈套里面的待宰羔羊。

    我开始笑,狠命地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胖子问我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答道,“我要去找他。”

    “去哪里找?”胖子问道。

    “格尔木,闷油瓶的状况走不远,他们肯定要去格尔木,再从那里去别的城市。”

    “好,等大潘能走了我们马上动身。”胖子应道。

    “不,我要马上走。”

    “你想颠死大潘么?!”胖子有点急。

    “必须马上走。”我坚持道。

    “妈的,小哥的事就要紧,大潘的事就不是事了么?难道扔他一个人在这里?”胖子骂了一句。

    “找不到张起灵,我们大家就都别活了。”我冷冷地说。

    忽然胖子不再说话,他从我身边站了起来,走到我身前,我抬头看他,倏不及防地,他狠狠地甩了我一嘴巴。

    “吴邪,你疯够了。”

    然后他转身走进了医院。

    我低下头,揉了揉红肿的半边脸,苦笑了一声。

    笑声散在柴达木盆地边缘的锡铁山镇的微凉夜里,几许苦闷,怎么都说不明白。

    

 二十八 寻找。

    我还是另外雇了车,连夜赶去了格尔木,离开之前连解释和道别都没有。我知道胖子是真的气我,因为以前的吴邪虽然是一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但起码不会扔下兄弟不管。

    我无从辩驳。我不像我,我不是我。

    吴邪的冷静和义气,理智和自控,大概全都和闷油瓶的记忆一样,被扔在了陨石坑里,再也拿不回来了吧。

    我在赶回格尔木的车上打了电话给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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