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红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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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红尘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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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儿别说了,收著别人家的兔儿说别人家的嫌弃话总是不好。”红缨姑劝她一句。红娘抚摸著怀里的小白兔,闭口不再说话。
  兔儿神出了月老仙府,偷闲之中,特意下到了阴间地府去,悠哉悠哉地走过长长的黄泉路,来到奈何桥,正欲过桥,碰巧遇到了黑白无常两个鬼差。
  黑白无常互相对望一眼,迎上前,出言:“这不是兔儿神麽,怎麽有空来到阴间?”兔儿神答道:“我来这里是有事要请教阎王。”黑白无常了然:“既是如此,请过桥罢,我等要去例行公事,不能为你通报了,请。”话罢,径直往前行。
  兔儿神独自过桥,因是仙体,阴间里的各种鬼差都不敢拦他,放他入阎罗殿。他一步入殿中,朝高座唤了一声‘阎王’,那高座上的阎王忙抬起头,一见他,忙走下来,笑道:“别来无恙啊,兔儿神!久别多日,怎麽有空到阴间来?”
  兔儿神径直答,“自然是有事而来。”阎王心里也早已很清楚,心里也早已有准备,不再往下寒暄,也径直问他道:“只要不是为难阴间的事,你就大方地说罢。”
  “我怎麽敢为难你呢,只是劳烦阎王查一查簿子而已。”兔儿神坦然。阎王犹豫一二,笑了笑,负手说:“我记得你是专司男子间的姻缘的,份内之事似乎不须到我这里来查生死簿吧?”
  兔儿神心知阎王对来者查看生死簿之事存有警惕之心,笑道:“虽然不是为了份内的事情,不过阎王也不必担心,我来只是想知道一个人在凡间的下落而已,劳烦阎王帮我查一查,我知晓以後马上就走。”
  阎王皱了皱眉,疑惑道:“你要查什麽人?”兔儿神大方坦白,“前些天刚刚被贬下凡间的月老。”阎王登时好奇,“月老不是因为得罪了你,被你告上玉帝那里才被贬的麽,玉帝还了你公道,你还关心他在凡间的事做什麽?”
  兔儿神抿唇不答,阎王得不到回答就胡乱瞎猜,指著他道:“你莫非是还对月老耿耿於怀,连他的转世也不放过吧?”随之变了脸色,严肃起来,“那我更不能帮你!”
  “阎王误会了,我只是想去凡间看一看他。”兔儿神一番解释。阎王闻言,眯起眼,绕了他一圈打量,再度好了奇,“你跟那月老是什麽关系?你告了他,如今又要去看他的转世,这怎样看都不对。”
  兔儿神有些不耐烦了,脱口:“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你就帮我查,告诉我就好!你是阴间管凡间生死的,不是管别人的关系的!”
  阎王面露无奈,扬起手,打了一下兔儿神的屁股,正经道:“你能当兔儿神,全多亏我上天庭奏请玉帝,真认真论起来,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既然是再生父母,你跟月老的关系难道我就不该问麽!”
  兔儿神凶阎王,阎王爷不甘示弱,比他更凶,令兔儿神知难而退,稍稍收敛了些。他对阎王笑了笑,说:“阎王,你就帮我这个忙,帮我查一查罢。”
  阎王负手,别过脸,开出要求,“拿你的回答来换。”兔儿神瞧了瞧他的神情,忍不住低喃,“小气鬼……”阎王听之,愠怒,连推了他几把,把他推向殿外,“我是小气鬼,那你就别站在这里妨碍我办公事,滚回去!”
  兔儿神忙喊道:“阎王……阎王……你要是把我赶出阎罗殿,你就是自己承认是小气鬼了,殿上的鬼差都看得很清楚!”阎王扫了一眼周围的鬼差,放手,放出话来,“那你就自己在阎罗殿上呆著,我不帮你!”
  兔儿神心里微微愠怒,但却不敢在阎罗殿上发火,生怕惊动玉帝王母。他只有暂时委屈自己,求了那阎王,“阎王,就帮我这一次吧!你的问题,我实在不能回答你啊!”
  阎王也姑且退让一小步,说:“好歹给个回答吧!”兔儿神不想与他浪费时间,随便给他一个答案,“仙友。”这个答案自然不假,而且三界之内普遍皆知,一时让阎王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命令鬼差把生死簿搬来。
  阎王从如山的簿子里找出了一本,翻开来,一页一页地查看,一边查一边说,“月老是十日前被贬下凡间的,落到凡间时应该是卯时三刻,那在凡间的转世便是四月十八出生,而今应该十岁。”
  他又翻了一页,一瞧,喜道:“找到了!找到了!”兔儿神跟著喜道:“快告诉我,他在凡间叫什麽名字,住在哪里?”
  “洛阳港白家白歆月。”阎王念道。兔儿神心满意足,谢过阎王就离开了阎罗殿,沿著黄泉路返回凡间时,他边走边想:“我未当神仙之时,还只是凡人的时候,也是闽中人,刚好阿月也在那里转世,实在是巧,闽中我亦熟悉,就去那里走一走。”
  凡间,闽刺桐港支港──洛阳港。
  兔儿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地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此处因是港口,往来的商船频繁,遍地仓库,商贾也云集至此,所以十分繁荣。
  他只顾著一直往前走,耳边的吆喝叫卖声丝毫不管,至大街尽头,又随便拐了一个弯,走进偏冷的一条街,又胡乱走了几个小巷子,这才出到一条街,往尽头一走,赫然见一座私塾立在左边。
  兔儿神瞧了一眼私塾门牌,觉得有趣,便大步往里面走,径直来到院子,此时院里正好有人,不过,只是几个十来岁的孩童在一起玩蹴鞠。
  孩童们为了一个藤球,你争我抢,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间有人一踢,把藤球踢远了,孩童们停下来,齐齐回头,只有一个孩子跑出来,追著藤球,想是要把它捡回去。
  藤球在地上滚了一滚,撞上兔儿神的双脚,兔儿神弯腰捡起,直起腰时,那名孩童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向他伸手,“哥哥,把球还给我。”
  兔儿神理所当然是要把球还给他,正当要递过去,陡然看见那孩童的颈项上挂著一件项饰──红火的细绳贯穿著一颗雪白的时不时闪现出五彩星光的珠子。
  他的目光立即被凝结住了,甚至心里十分清楚那东西是以前自己送给阿月的雪晶。他捧著那个藤球,向那孩童开出了要求,“我可以把球还给你,不过还给你之前,你要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
  孩童天真无邪,没有犹豫,张口就说,“我叫白歆月。”兔儿神微微弯腰,抚摸了他的脑袋瓜,把藤球递还给了他。
  孩童拿到球,就再也不理会他,奔回到小夥伴们的身边,继续玩蹴鞠。兔儿神犹不介意,就立在原地,远远看著那孩童开开心心地玩游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余,有一个撑著油纸伞的老者前来,经过兔儿神的身侧,走向那些孩童,冲他们招呼一声,“少爷,少爷,快随老仆回去罢,夫人可担心你了。”
  那个先前捡球的孩童从他们当中走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那老者打开折扇,一面为他扇风一面用伞为他遮阳,如此带著他离开私塾院子。
  兔儿神一直望著他,直直看著他消失在街角,却是不移步,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阿月的转世如今尚且幼小,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离开了私塾以後,兔儿神便一直守在洛阳港的兔儿神庙里,在那里一面做份内的事情一面等著阿月的转世长大成人。他总是往返於凡间与天庭,凡间十年一转眼之间可就到了。凡间十年後,兔儿神依旧回到洛阳港,那时不巧,天正下著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落到地上,整个洛阳港因此像被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著,街上人人也因这场雨而匆匆奔跑,为的只是避雨,兔儿神却极为特殊。他不是凡人,不为风雨风雪所动,手里撑著一把油纸伞,依旧慢步悠然行走。
  刚刚年满二十岁的白歆月一直往前冲,他的书童撑著伞为他遮雨,一边跟著他跑一边劝他,“少爷!你慢点!”正好迎面向兔儿神。
  兔儿神止步,愣在原地,看著他们靠近,可当他们靠近他时,却是与他擦肩而过,往左边走,立在了一大户人家的宅邸门前。白歆月低头拍袖上的雨露,书童则是收了伞,一瞬间,只有书童看到兔儿神在目不转睛地盯著他们。
  “少爷,有个人在看咱们啊。”书童最好奇,也最多事,唤了身旁人。白歆月闻言,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男子撑伞立在不远处,识不得他,就不放在心在,回答书童:“别管别人了,你快点敲门。”
  书童照办,敲了敲宅门,很快地,宅门咿呀一声开了,书童又撑开伞,挡著白歆月的头顶,跟著他一块儿进到那大宅子里头去了。
  兔儿神直直看著他们进去,看著宅门紧紧合上,抬头一看宅门顶上的牌匾,默默记下了那三个金字──‘船王府’。

  误入红尘道13

  第十三章
  兔儿神想入那大宅内仔细看一看白歆月,迈步上前,正要变幻,不料府门上那两个门神现身,拦住了他的去路。左扇门门神神荼质问一声:“你是哪里的孤魂野鬼,哪里的妖精,胆敢要擅闯民宅!”
  兔儿神瞧了瞧他们一眼,答道:“非鬼非妖,我是兔儿神,两位神君请让路。”右扇门门神郁垒启唇,“原来是兔儿神,方才我两兄弟只觉来者不凡,无凡人之气,便错认为是妖魔鬼怪,请仙君勿怪。”
  话罢,一眨眼间,两位门神同时变幻做两个星光飞回到门神图中。兔儿神亦也变幻做一道五彩光,顷刻消失无踪。
  他再度出现时,已然立在了船王府内,因仙气罩身,使的隐身术,凡人肉眼凡胎皆看不见他,不知他的存在,他也由此可以无拘无束地在宅子里随意乱走。
  他走进一间屋子,看见白歆月正坐在里面喝茶,直接走到他身边,绕著他打量了好几眼,觉得他的样貌虽然与前世不差,但神情、性情以及举止却已是不同。之所以会是如此,全然是身世不同的关系──阿月是贫民出世,而阿月的转世则是富贵之家出世。
  贫民出世者,多为憨厚、老实,富贵之家出世者,多为精明、严谨、附庸风雅。兔儿神心里明白这一点,但始终没有计较,此刻能见到阿月,他已然很高兴,端详了他一会儿,一转身,再度变幻,在屋子里消失了。
  小雨停了以後,过了两日,兔儿神忙完了就变作凡人,独自来到一座酒楼,坐在靠近楼台的位置,点了一桌子胡萝卜菜,菜名如是:金菇胡萝卜春卷、胡萝卜素菜水饺、胡萝卜白菜花菇羹、山药莴笋炒胡萝卜、醋拌胡萝卜丝……
  菜肴皆上全之後,他便自己舀饭,自己独自吃,不把身边惊奇的食客放在眼里。少时,白歆月与书童也登上了酒楼,兔儿神远远看见他,觉得这是一个与他正面重逢的机会,但碍於对方认不得自己,便暗暗施了法术,制造出重新相识的机会。
  就在白歆月在一个空桌前坐下时,几个色胆包天的男子倏地起身,经过他们的桌前,一步一步走到兔儿神面前,调戏兔儿神,“点了这麽多菜,美人一个人恐怕吃不完吧?”兔儿神不抬眼,只淡然道:“与你们有何干系。”
  “既然吃不完,不如让爷儿陪你吃怎样?”男子说话时,满脸淫笑,甚至无礼地抚摸他的长发。这一番情形,其实是兔儿神的法术所变,因而他心里根本没有生气,只是为了引来白歆月,才故意怒目。
  “大哥,这美人连生气都这样好看,可不能放过了。”其中一男子脱口。白歆月闻声,望去,一见有人被登徒子调戏,心底里的正义登时蹦出,立起身,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走上前,一把拉开登徒子之首。
  那些男子立刻扶住那人,朝白歆月怒喝,“小子!敢插手管我们的闲事,不要命啦!”白歆月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敢这麽对他说不敬的话,撩起袖子,交叉著双臂在胸前,摆出有权有势的模样,脱口:“不要命的是你们,洛阳港是我白家的地盘,你们敢在我面前调戏玉面公子哥,我就给你们颜色看看!”
  那些男子一听,连忙收敛了,一转身,赶紧逃出酒楼。白歆月见他们落荒而逃,很是得意,回头,面向兔儿神,微微张口,本来是想说安抚的话,但一见他的面庞,登时呆了一下,改了口:“你……你长得好美……”
  书童无奈,出声提醒他一声,“少爷!瞧你说的什麽话。”兔儿神不动容,只拿起案上的一只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白歆月瞧了一眼他桌上的菜肴,出语:“你一个人点了这麽多菜,是心情不好,还是胃口很大?”兔儿神瞥向他,“你为何觉得我是心情不好?”白歆月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人一不开心的时候就尽会糟蹋东西了。”
  兔儿神不答,继续夹菜吃,白歆月瞧了瞧他几眼,在他一侧的空位置坐下来,脱口大方道:“你要是不嫌弃,这桌子菜我全包了,跟你一起吃。”
  兔儿神平静启唇,一唤,“夥计,再加两只碗两双筷子。”白歆月又说,“不过我向来不跟陌生人一块吃饭,咱们就先说名字,就算是有缘相遇了。我叫白歆月。”兔儿神缓言,“胡天保。”
  “啊,胡?难怪你点的菜都有胡萝卜,原来是一家的啊……”白歆月忍不住脱口。兔儿神表面上很镇定,内心却一点也不镇定,心里怒忖:“阿月……虽然你的身世变了,性子也与以前不同,但……你一说话就中伤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他暗暗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将白歆月剁剁剁了,不过一想起今日是与此人重新相识相知的第一天,便只好忍一忍,心里暗暗发誓等将来彼此关系熟络以後来再把旧账新账加在一起狠狠地报复。
  白歆月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仍旧与前世一样再度得罪了兔儿神,安然竖起筷子,安然舀起饭、夹菜吃,吃饱了以後,大方付账,慢步下楼,到了酒楼前的大街上,照理说是要与兔儿神分道扬镳,可他却一直陪著兔儿神沿著大街走。
  “……我还在书院里读书,不过我爹说了我不用跟他们一样上京赶考,读完书了就回家帮他经营船运,不过我倒是对武状元什麽的有些兴趣。”
  白歆月边走边说,兔儿神只听不答,白歆月不管他答不答,张口不停,“我爹年轻的时候曾经去京城闯荡过,在那里应该有人脉,我如果上京,兴许有些照应吧?”扭头,看著兔儿神,“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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