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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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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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才怪。”黄濑不客气地坐了半边钢琴椅,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半,“坐着摸,我爸妈那边有个C5,那个是纯手工的,我妈的最爱,她不给我玩那个,不过这个也不便宜。摸坏了把你身体赔给我就行。”
  
  黑子根本没把黄濑的玩笑放在心上,只一心一意地盯着那黑白分明的琴键。他伸手轻轻触了触,硬朗而滑腻,冰冰凉凉的手感在指尖游弋一不小心就渗透到心里去了。他稍稍用力,悠扬地仿佛从天际传来的长音符柔软地响起,尾音渐渐变小,如同被风带去远方的蒲公英。 
  
  “好听。”黑子扭脸过去惊喜地看着黄濑,对于音乐,除了偶尔听听流行歌曲之外黑子完全就是个门外汉,这会儿的自己反而有点像那个时候捧着自己的画,一个劲儿地说“真像”的黄濑。又温柔小心地按了几下,黑子的声音里带着点激昂带着点欣喜,从喉间发出来带着轻微的缠绵,像是一把看不见的琴弓拉响了空气里的琴弦,干脆又透亮。“这是我第一次碰钢琴,好听。”
  
  “C'est agréable,”黄濑着了魔一般把手覆到黑子轻触琴键的手指上,他轻柔的声音穿透干燥寂寥的夜色,仿佛低诉无尽的回忆一般:“mais loin d'etre aussi agréable que 
  vous。”
  
  “……什么意思?”黑子扬起笑意好奇地问。
  
  黄濑不去看黑子晶莹动人的眼睛,低头认真地说,“好听。很好听。”他用舌尖摩挲着自己有些干燥的唇皮,“有想听的歌吗,我弹给你。”
  
  黑子呆呆地盯着琴键,突然就有点伤感。“《Someone Like You》,听过吗?”问完了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一句废话。
  
  果然黄濑很挫败地吐了一口气翻了翻眼睛,“没听过,行了吧?”一边好笑地撸了撸袖子,轻声哼了两句前奏就开始演奏。
  
  他手指挨着琴键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谨慎认真的模样透出震撼人心的强大,那种苦涩的温柔和沉痛的浪漫如同金色的夕阳在注视着一株细草的发芽,一朵花的盛开。 
  
  音符缓慢而平静,像是没有月光照耀的湖水缓缓流淌,思念的焦心被注入最有活力的脉搏中,温润地倾泻。没有波澜壮阔与荡气回肠一样让人陷入了浓稠的爱意之中,忘却了惆怅的岁月。
  
  黑子盯着黄濑长长的,漂亮的手指,轻声朗念道,“我听说你心有所属,找到了合适你
  的姑娘,和她结婚。”
  
  我听说你梦想成真,她给了你我所不能给予你的。——你不必害羞、遮遮掩掩,我虽然不甘心被取代,但我没办法就此离开,我无法释怀。
  
  我曾经多么希望你再看看我,并且提醒你自己,对我来说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不过没关系,我会找到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过得很好。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因为我记得你说过,有时候爱情可以很永久,有时候也会如此地伤人。
  
  时间流逝地飞快,只有过去的才是我们最珍贵的回忆,我们的爱在夏日薄暮中萌芽,青涩的岁月满载了光辉和惊喜,我不想出其不意、不请自来,但我无法逃避无法抗拒。
  
  没有人能够和你相比,没有人担忧也没有人在意。记忆力尽是悔恨和错误,而又有谁能够知晓这其中的酸甜苦楚?
  
  琴声戛然而止。
  
  黄濑簌簌地流泪,泪滴重重地砸在琴键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你故意的。”他的手落在身体两侧微微地抖,“你故意让我弹这个。”
  
  黑子默然。
  
  黄濑颓然地抬手用力拍打琴键,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回响在四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不再温润似往昔,而成了狰狞的呜咽。
  
  “所以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黄濑稳了稳哽咽的胸口,伸手抹掉咸涩的泪。
  
  黑子摇了摇头,“不全是。”他站起来把琴键上的水珠小心地抹下来收在手掌中,握紧了手心再朝下慢慢松开,那些泪早已晕染蔓延到整个掌心和指间,漏不下一滴来。“睡觉去吧。我很困。”
  
  他转过身,看不见黄濑了才敢放纵自己。“要坚强。”他在心里说,等一切都过去了就好。黑子一步步地踏过稳当的台阶坐在最顶的那个上面,往下静静地观望黄濑的背。他想起来第一次看到他也是这个线条优美的背,到现在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那时候谁也不认得谁,不知道名字没见过脸庞,没牵过手没吃过饭也没有互换眼泪和亲吻。那时候青蟹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种河生动物对他来说也只是一道菜,提阿莫是蛋糕上的潦草字体,于他而言是一句平凡又感人的意大利情话。那时候他们互相陪伴着自己身边的人,对明天对以后都没有要求,没有动不动就冒出来的撕心裂肺的流泪冲动。
  
  黄濑平复了心情之后走上二楼,领黑子进了他的房间,屋里灯光非常昏暗,视觉模糊让听觉和嗅觉突然变得十分明显,空气里尽是黄濑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床头的那一盏小灯虚弱地亮着,流淌着的光如同掺了蜂蜜的牛奶,柔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除此之外各处的墙角一片漆黑。
  
  “睡这没问题吧。”黄濑问了一句肯定句,然后看黑子掀开棉被爬上床。小小的身影缩在那一大团鲜艳的明黄色睡衣中显得尤为可爱。他走到枕头边俯下身出其不意地按住黑子的双臂,黑子转脸一躲,那个吻就印在了他的左侧太阳穴。
  
  “Bonne Saint Valentin,mon chéri。”他说完仿佛不携任何留恋地转身关上灯,走出去带好房门。
  
  黑子在这一片光明与黑暗混沌的夜色中睁着自己的双眼。枕间优雅的香味催人乏困,然而他却像是喝了一整罐咖啡。这是在黄濑的家里,黄濑的房间,黄濑的床上。那个名字像是被刻上了最恶毒最残忍的诅咒一样,不停歇地在心脏上烙。说没有期待是假的,但是他还没有冲动到不在乎以后的生活。束缚像是颤音金丝雀身周的四壁牢笼,像是经不起斗鱼冲撞的窄小高脚杯。
  
  他想起山田花袋的书中男主人公最后也是在这样幽微昏暗的室内,嗅着热爱之人的棉被,怦然心跳。窗外狂风大作,不同的是,他和黄濑还没有分开。黑子微微起身从床头摸来电话拨黄濑的手机,静谧的夜似乎让整个城市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来。“砰砰砰”,几下过后黑子惊地暂时放下了电话。他看了看周围漆黑一片,不禁扭亮那盏几乎没起什么照明作用的床头灯,揉揉眼睛翻身小心地下床,黑子借着手机的光慢慢走到墙角,“砰砰”地又是一下。
  
  难以形容地兴奋感与畏惧感让黑子快要窒息,拿微弱的屏光一照,黑子握着电话的手也有些抖——黑乎乎的小眼珠和灰蒙蒙的皮毛,胖胖的尾巴大大的耳朵——他赶忙给黄濑再打过去,盲音刚过就小声急切地讲到:“你快过来,你屋里进了只大耗子,上蹿下跳的可欢实了!”
  
  果然听到黄濑那边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边赶来一边说:“我就过去。”
  
  黄濑没来得及穿鞋就下床狂奔,穿过走廊只跑到自己房间门前,最后小心翼翼地开门进了屋再把门关上,却见黑子蹲在墙角转过头无辜地看着他:“我弄错了,它在笼子里的。”尴尬地把头别过去小声说道,“光线太暗了没看清刚才。”
  
  黄濑一边翻白眼一边往床上一倒:“吓死我了,我说我房里怎么可能有耗子。——拜托那么大个耗子要在的话我不早发现了啊你这猪脑子!”他边说边笑起来,拿被子掩住脸仔细闻黑子留在上面的气味,沐浴液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样,“也怪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这屋里还有个龙猫。”
  
  黑子听到他说“猪脑子”三个字就有点气不过,他想还不是因为你屋里太暗了,没事装这么小个灯屁大点用也起不到。站起身来走过去就扯黄濑身上的被子,“起来。”
  
  黄濑不动弹。“我想喝水。”他声音自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
  
  黑子踢掉鞋子上了床去推他的手臂,“那你喝啊,我这又没水。”拽了好几下踢了两三脚都得不到黄濑的一点回应。
  
  “别装死。”
  
  僵持了那么一小会儿屋里静得吓人,墙角中龙猫又开始新一轮的上蹿下跳,“砰砰砰”听着像是走快了的钟表。黑子叹了口气也钻进被子中。
  
  反正打电话的目的达到了,——或者说,过分的达到了。
  
  脸依然被埋在被子里的黄濑听到黑子那边安静下来,偷偷掀开一点被角大口地呼吸,顺便又把灯扭掉。
  
  …TBC…                    
作者有话要说:  




☆、XVIII。

  
  黑子睡得并不是很沉。 
  
  白天从早晨一直折腾到晚上没有消停,皮肤和筋骨挨着柔软的床铺就像是搁浅了很久的鱼回归到了海洋里一般,那种即刻入梦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 
  
  黄濑的海绵宝宝睡衣后面挂了个大大的黄帽子,帽子上还有一排纽扣。一直枕在脖子后面难受的紧,他看床的另一边没什么动静,便偷偷伸手把上衣掀掉了。舒服很多却又不由地觉得裤带有些勒,想了想就缓慢小心地蹬掉了睡衣裤子。 
  
  然而刚要进入睡眠的第一阶段,背脊上传来的点点滴滴的触感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之中。昏昏欲睡到突然醒来身体忍不住一抖,背脊上轻柔的触碰也瞬间停了下来,如同不曾存在过一样。 
  
  只过了那么几秒钟,又再次开始了。仿佛有节奏一般,柔软发烫的指尖轻轻地一点一点挨过脊椎骨,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黑子慢慢蹩起眉。 
  
  黄濑的手指从脖颈到棘突,往下数胸椎十二节到横突,再向下腰椎五节——“你干嘛?”黑子不带一点儿感情地出声打断他——再不停下可要数到尾椎去了。
  
  “呃?”黄濑显然一愣,声音也清清亮亮的,不像是梦游的模样,“哦,我以为你睡了呢。”
  
  “我是睡了。”黑子没转身,“我问你在干嘛。”
  
  “没事,你睡你的吧,说出来怕你不信,我练弹琴呢。”说完他停顿在腰椎上的手指一个转向又开始往上走。
  
  黑子心说你当我傻了,问他:“你不是说你口渴?我背上又没水。”
  
  “……非我所欲也。”黄濑兀自嘟哝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黑子叹了口气,“我是困的不行了,你也别太折腾。”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意识逐渐朦胧,看样子竟然说完就能睡了去。
  
  黄濑手上的动作停下,慢慢伸去放在黑子的腰线上。黑子很瘦,腰也比他整整细了一圈,肉软软的,有点凉。黄濑的手放了很久,见黑子没什么反应,也就大胆地靠了过去,慢慢去啄他后背的皮肤。
  
  偷偷地亲了一会儿,他就伸出舌头舔了几下。不料黑子突然伸手按住黄濑的手腕,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问他:“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在练习吹口琴?”
  
  听声音是完全清醒了。
  
  黄濑低了低头,看了看被子里一团漆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黑子一听,扣住黄濑手腕的掌心就带着些几分犹豫缓缓松开。
  
  黑子想了想,翻了九十度身体,躺平了脸朝上睁着困乏至极的双眼盯着浸泡在夜幕中的天花板。“你就是个流氓。”他说。黄濑听到之后反而又靠近了些,一边笑着一边去亲吻黑子的肩头:“那好歹是个有文化有道德的流氓,你别怕。”他一边啄着黑子削瘦的肩一边讲,声音含糊不清,手也得寸进尺地去摸索黑子的肚皮。黑子忍着一口没有呼出来的气,小腹绷得紧紧的。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干嘛,但无论如何不能示弱。这样想着黑子也伸出右手去贴上黄濑的小腹,不料一摸,几块腹肌排在那里,看来他也挺紧张,只是这样一比起来自己的小腹就显得挺缺少那么点气概。“……还挺壮实,挺硬。”
  
  黄濑一听就笑出声来,一面大大方方地任黑子的手乱来,一面又带着点试探,“还有更硬的,你要不要摸?”
  
  “滚。”嘴上是骂着声音里却带着笑意,他这么一笑反而两个人都有所放松。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我手臂肌肉啊。”
  
  话音一落黑子就撑起来右肘不轻不重地顶在他胸口上,“不装能死。”
  
  黄濑大笑着把脑袋抵住黑子的脸颊,轻轻地在他耳边吐气,一伸手干脆把黑子搂进了怀中。“这会儿想通了?”他问道,整个身体也紧紧地贴住黑子的身侧,抬了一条腿压住黑子的下半身。 
  
  “我也没说会跟你做什么。”黑子想也没想回答道。果然黄濑那个硬硬的东西就顶在腰股之间,热热的温度隔着内裤一丝不漏地传达过来。“把你那东西收回去,贴着我难受。”
  
  “小黑子说的轻巧,你当是吹小号呢收放自如啊,别说你现在光溜溜地躺在我怀里,就算你穿着衣服我都把持不住。哪天我要是能达到那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想硬就硬想软就软这世上还造别的男人干什么用。”他把手往下一探,黑子就倒抽了一口气。“再说了你不也硬着么,凭什么说我。”他的手动了动,明显感觉出黑子渐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喘了一会儿就学着他的模样也伸手去够黄濑下面的器官——握住了才大吃一惊,果然硬的不像话了,胀大的程度让人十分意外。
  
  被他一碰黄濑的手立马就老实了,“拜托你轻点抓,都是肉长的,连着心呢……”可怜兮兮的。
  
  “恩。”黑子点了点头,用手丈量了大概的尺寸,偷偷地在心里作了一番比划,虽然不是普里阿波斯,但大卫那略显得“娇小”的**往他身上一安,也难怪他看见会觉得挺委屈。对男人来说最大的侮辱莫过于你说他小,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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