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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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大明-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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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刻,他心里翻涌的却是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郁闷。

    官道上的厮杀,千里护卫着王爷到这繁华的京都,换来王岳的提携看重,他得到了他以前从来想都没有想到过的前程,但是,理所应当志得意满的他,在这位小公爷的面前,不过依然是一个传话的角色,他相信,如果不是不是因为王岳的缘故,这位小公爷,只怕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下,哪怕自己把这四海会馆折腾得再赚钱,也是如此。

    再多的银子,在权势面前,只怕也就那么一回事情吧!就好像自己在牛市那些会馆做的那样。

    他在黑暗中无言的笑了笑,如果是那位小公爷出面,大概只需要派几个人去说一说,这事情就成了,而自己却又是要扯虎皮做大旗,又是亲力亲为劳苦奔波。

    自己已经不算北京城里那个单纯木讷的锦衣卫了。

    他觉得在自己心里,似乎有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正在蓬勃的燃烧,既然权势是这样的好东西,那为什么自己不能多拥有一些,像徐鹏举一样多,像王岳一样多,甚至,像奉天殿里的那位“立皇帝”一样多。。

    他胡乱的想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好像做了很多梦,那个恍若前世的梦境,却第一次没有再回到他的梦中来。

    第二天一大早,吴虎臣已经起来在院子里练拳了,他才沉沉醒来,因为睡眠不足,他还有点困意,对于昨天晚上的梦境,他却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是当脸从在冰冷的井水中抬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同,好像想通了点什么。

    “姐夫,给我爹的信,我实在弄不好,干脆你给我弄吧,就说我很想他和阿姐,跟着姐夫过得很快活,反正过些日子他就要来了,其他的话,不用说了吧!”

    吴虎臣擦擦额头的汗,瓮声瓮气的说道。

    “成,我就给你添这几句话进去,你叫人有空把那两间空屋子打扫整理一下!”钱无病随口应了一声,“等下我出去转转,你没事就在百户所呆着,跟着那些老人多学学,干咱们这一行,光知道打打杀杀可不行!”

    “知道了!”

    走出家门的钱无病,并没有穿那身惹眼的官衣,他今天要去王岳那里,那身衣服有些扎眼了。

    巷口有一家卖粥的铺子,每日去百户所之前,钱无病都喜欢在这里吃一碗白果子粥,店家腌渍的小菜很是爽口,他很喜欢那种味道。

    习惯性的在自己常坐的那张桌子坐下,钱无病笑着和卖粥的妇人打着招呼:“桃大娘,老规矩来一份!”

    脸上微微有些鱼尾纹的中年妇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按照他的吩咐弄好了吃食,送了过来,只是放下这粥碗和菜碟的时候,用的力气未免大了起点,震得桌子砰的一响。

    钱无病也不在意,微微笑了笑,就这正对着巷口的河色秋景,用起自己的早餐来。

    吃过粥,从袖子里掏出五枚铜钱,放在桌子上,钱无病起身离去,卖粥的妇人过来收钱收拾碗碟,至始至终,卖粥的妇人没有和钱无病说一句话。

    。。

    熟门熟路的走到镇守太监府的侧门,钱无病溜了进去,镇守太监府早上的门口,永远不乏等候王公公召见的轿子,钱无病已经已经了从侧门进出,而镇守太监府里,对于这个脸上一直有着温和笑容的年轻人,也都熟悉,一路走来,除了偶尔的问候之声,就连拦着他查问的人都没有。

    时间还早,王公公或许起来了,或许还没起来,不过,打搅一个老人的睡眠,是很不道德的事情,钱无病决定先到孙倩那边转一转。

    镇守太监府,其实并不是很大,算起来,也就比知府衙门大上那么一点点吧,比起绿园来,当然就差得远了,除了一个算不上大气的花园,前面是衙门公署,后面就两三进院子,按理来说,这里只是镇守太监署理公务的地方,历来的镇守太监,没人寒酸到住在这里,不过眼下,似乎王岳没有置办宅子的意思,也就勉强凑合着住了。

    绕过花园的小径,走进月亮门,钱无病遇见了一个熟人。

    他微微一笑,佯装不经意的遇见,走到那个正对着假山边一株小白花发呆的男人一抱拳:“唐先生请了!”

    正在琢磨着自己心思的唐寅愕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脑中酝酿了半天的某句诗词,却是被这么一打搅,顿时不翼而飞。

    “数点轻盈娇欲语。。数点轻盈娇欲语,你是何人,不是叫你们没事不要打搅我吗?”

    “听闻舍妹跟随先生学习诗文,一直无缘拜会唐先生,今日一见先生,忍不住问候一声,打搅了先生,实在是罪过罪过!”

    听的眼前这人是孙倩的兄长,唐寅脸上的颜色变的好看一点,虽然他很是不屑和这镇守太监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对于这个百依百顺的女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

    “好了,你问候完了,可以走了!”好颜色是好颜色,但是唐寅却是没有和眼前这人攀谈的兴趣,昨日里好不容易出去放浪一番,不料却被人讥讽他如今投身镇守太监府,为王公公出谋划策,他虽然不屑辩解,回来却是气了半宿,早上起来,好不容易有点雅兴,他可不想被人打搅了。

    “好,好!”钱无病笑了笑,朝着小径尽头走去,走了一段,却是回过头来,对着唐寅喊道:“唐先生大才,我四海会馆仝人都是很钦佩的!”

    “四海会馆?”唐寅疑惑的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什么玩意?”,然后,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出去了?”钱无病听着孙倩的丫鬟说道,忍不住惊讶了一下:“还骑着马,这丫头要不要这么有精神啊!”

    “小姐每天早上都骑马出去溜一溜的!”小丫鬟对钱无病也很熟悉了,掩着嘴偷偷笑道。

    “好吧!我还是去看看叔爷吧!”

    钱无病再次经过唐寅的身边的时候,看了看这个出身的家伙,嗯,脸色红润了许多,看来吃得不错,不过,这神神叨叨的模样,还是和当日一样,读书人都是这般有毛病的么?

    作为一城的镇守太监,实际上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根本不多,大多数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在还没有送到镇守太监府邸的时候,已经就处理完了,王爷是来南京养老的,可不是来南京大有作为的一番的,再说了,就是他懈怠了些,难道还有人说他不成,只怕南京城里对于他的不作为,某些人还巴不得呢。

    就是通报了,钱无病还是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王岳才慢慢悠悠的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恭恭敬敬等候他的钱无病,也不说话,等到一口热乎乎的参茶落肚,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来了?”

    “来了,叔爷!”

    “徐家那小崽子的事情,倩丫头昨儿给我说了!”王岳用茶盖子划着茶碗,“你是为这事情来的吧!”

    “我想听听叔爷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王岳微微笑了笑:“他徐家不是说,这小孩子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和那几个老家伙的关系么,你一大早来,也是想听到我这话吧!”

    钱无病笑了笑,果然姜老而弥辣,一句话就抓到了那徐鹏举话中的漏洞,这什么都没说,似乎却什么都说了,至少,钱无病知道了王岳的态度。

    “那我要不要做点什么,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若是不做点什么,都怕对方忘记这事情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问我这糟老头做什么,你是锦衣卫,我又不是锦衣卫!”王岳眼皮都没抬,“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事情吗,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管不了!”

    “我知道了!”钱无病笑着点点头,既然对方说这事是小孩子打闹,那就当小孩子打闹好了,自己把握这个度就成了。

 第33章 润物如细雨无声

    作为应天府的推官,栾玉平日常的生活,还是很清闲的,在应天府里,没有什么太多大的案子,需要他这个推官直接出面去处理,而且真正有什么大案子的话,他这个推官的话,也未必有多管用——应天府里说话比他管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俗话说:前生作恶,今生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这话对不仅仅对应天府整个知府衙门有效,对于在这衙门中当差的各级官吏,同样也是有效的。一个从六品的推官,若是外放到地方州府,也算的上跺一跺脚当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了,但是,放在南直隶的中心应天府里,那就屁都不是,至于放在北京,那就更不用说了,只怕从酒楼上掉下个竹竿来,都能砸到几个六品七品的官儿。

    所以,栾玉平一直琢磨着外放,就算不能外放,他也想寻莫着一个有着实职,有着权利的职位干干,无论那一种选择,总比呆在这个看似风光,却每天闲得蛋疼的职位上要好得多。

    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心思,他终于和定国公家的那位小公爷攀上了关系,而且,凭良心说,这位小公爷,实在不是很难伺候的主,骄纵之气就不说了,以人家的家世,若是一点骄纵之气都没有,那才是怪事了,栾玉平好歹是十年寒窗读圣贤书出来的人,若是让他昧着良心去为虎作伥,替定国公的这位公子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心有不安的。如果真要形容这位小公爷的话,嗯,这位小公爷,有点木讷。。

    徐小公爷对欺男霸女不感兴趣,感兴趣是兵刃铠甲马匹这一类东西,虽然说,眼下的这世道,似乎没有什么战事,需要身份这么清贵的人物去提刀上马带兵打仗,但是,作为大明柱石的勋贵们,对于这武事一道,一直却很放在心上,而徐铮,可以算的上这些勋贵子弟中的走火入魔者了,在他脑子里,除了这些上阵杀敌能用的上的,其他的,只怕都是些不紧要的。当初栾玉平,似乎也是靠着一把辛苦寻觅来的宝刀和这位搭上关系的。

    说说最近的事情。

    在外东门的大街上,为了徐小公爷的意思,自己的属下捅了个大漏子,徐小公爷虽然不在乎,但是栾玉平却是不能那么淡定,别的不说,就是那个锦衣卫走的的那眼神,他都不敢掉以轻心,对方没准记恨住自己了不是。

    在官场上,再狂妄的人,也会变得小心谨慎,不小心谨慎的人,不是已经被打落尘埃,就是在被打落尘埃的路上,栾玉平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他还年轻,刚刚过而立之年的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他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惹了人,然后从此一蹶不振。

    那锦衣卫身份打听出来了,是新调来的一个百户,好像是从京师调来的。栾玉平在锦衣卫中说得上的,也有那么几人,不过,对于这位新来的百户的背景,他那些锦衣卫的朋友,都是语焉不详,只说的调令直接从北镇抚司下来的。这个,其实栾玉平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在他看来,那位姑娘才是正主儿,那锦衣卫大致也自己一样,也是一位帮闲的人物罢了。

    接下来,就是那位被他得罪的姑娘了,那位姑娘的身份不大好查,不过,那个姑娘身边的小厮的身份,倒是一查就出来了,那人叫张二郎,盐商王某家的下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他很快就查到了绿园,查到了张二郎如今是在镇守太监府里做仆役,到了这个时候,那位姑娘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能用上镇守太监府的仆役,而且让军兵当街护卫的人,能让一个锦衣卫百户火急火燎的人,这在镇守太监府,该是什么样的地位。

    栾玉平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如今大明,说话最管用的,不是那几位大学士,而是九千岁,这谁不知道,九千岁是什么人,是宦官啊,而九千岁的心眼不怎么开阔,那也是谁都知道的,得罪谁也别得罪宦官啊。南京虽然不是中枢,但是,南京镇守太监这个位置,九千岁不点头,谁又能得到。

    能做南京镇守太监的,哪怕是一个无名之辈,南京城里又有哪个敢轻视呢,更别说眼下做在镇守太监府里的那一位,是提督东厂多年的王岳王公公,以眼下东厂比锦衣卫更盛的气焰,王公公要整治他,只怕都不用说话,只要一个眼色,就会有无数人来,将自己撕扯成一地碎片吧!

    所以,不管他见不得到王公公,从第二天起,栾玉平就出现在了镇守太监府的门房外面,恭恭敬敬的递上了自己求见的帖子。王公公见不见他,那是一回事情,但是,他来不来,那就是态度问题了,他丝毫不怀疑,此刻自己祖宗三代包括自己所有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被人查得清清楚楚了,眼下这个时候,谁都靠不住,他只能自救。

    好像是他的态度,起了一点作用,虽然每天一直等到晌午,王公公门房外面的人或者见或者不见,都有了个回音,他一直无人理睬,但是,他所害怕的半夜被番子们踹开大门然后一锁链拷走的情形,也一直没有发生,这让他忐忑之余,微微有些心安,这是自己做对了吧!

    依然是一大早就等候在镇守太监府门外,依然是丝毫不抱希望的被王公公召见,栾玉平眯着眼睛,坐在自己的轿子里打着盹,轿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他掀开轿帘,望了出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栾大人似乎有些精神不振啊,要不要下轿子来,散散步,活动活动?”钱无病微笑着看着眼前这有几分憔悴的面孔,心中大有快意。

    栾玉平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钱百户说的有道理,我正要下来活动一下呢,又怕王公公突然召见,耽误了事情,这才勉强撑着!”

    钱无病看了看一眼,掉头朝着远处走去。

    栾玉平不假思索的走下轿子,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两个轿夫一眼,跟了上去。

    “栾大人这几日,听说都在求见王公公,不知道是什么公务,钱某不知道有没有资格知晓啊!”钱无病听的身后的脚步声响,不紧不慢的说道,眼下不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街边铺子说话的氛围,而跟随在他后面的栾玉平,似乎也没觉得这个锦衣卫对自己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妥。

    “哪里有什么公务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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