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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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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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牢,不用多提,南连嵩岳,北濒黄河,乃是洛阳东面贯通河南,山东的通道,也是重要门户。
  而怀州,则是王世充唯一在河北的据点,护翼河阳,阻止唐军水军,要沿着黄河随流直下,攻打王世充后方。
  杜淹听李重九赞许王世充,当下大喜,言道:“那么赵王可否立即出兵援郑?”
  李重九言道:“稍安勿躁,若要朕出兵援郑,那么郑主需答允孤三个条件。”
  
  第五百零四章三个条件
  
  杜淹听闻李重九答允援郑,当下坐不住了,急切地言道:“只要赵王肯答允援郑,莫说是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条件,我们都可以……可以商议啊。”
  杜淹本想一口答允下来,但转念一想还是说了商议二字,但心底又怕李重九狮子大开口,当下言道:“我郑国有回洛,洛口,含嘉三仓,听闻赵王伐刘黑闼,若军粮不足,可随时支取啊。”
  薛万述一晒,言道:“回洛,洛口,含嘉三仓,我军亦有黎阳仓,也不缺军粮啊。”
  杜淹听了一愣言道:“这我倒失于计较了,赵王还请示下,吾必然全力配合。”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恐怕不易啊,比如第一条,若要我郑主去帝号,你说郑主答允不答允啊?”
  杜淹闻之后色变,结结巴巴地言道:“赵王这莫非说笑吗?”
  王世充为了称帝谋朝篡位,可谓什么骂名都往头上栽了,还杀皇泰主了代价不可谓不大。若眼下自去帝号,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砰!
  杜淹吓了一跳,一旁赵军大将薛万彻,一拍桌子言道:“何来说笑,王上万金之言,用得着与你说笑吗?”
  杜淹吓得面色惨白。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薛将军坐下。”
  薛万彻听了这才坐下,双目却瞪着杜淹。李重九言道:“某麾下大将不知礼数,还请贵使不要见怪。”
  杜淹见李重九如此客气,连忙言道:“赵王,哪里的话,这位将军一片忠君之心。可以理解,至于条件,我说了一切都可商议,到时回东都请天子斟酌一下就是了。就算是去帝号,也不是不可商议的。”
  李重九闻言哈哈一笑。张玄素,薛万述亦是捏须微笑。李重九提议让王世充去帝号,不过是一时试探之意,杜淹言这都可以商议,看来洛阳上下都是信心不足,认为唐军势大不可力敌。唯有向赵求援一途,方才能免去郑国这场大难。
  杜淹见李重九发笑,不知何意,心底却是七上八下。
  李重九看向杜淹言道:“方才不过戏言尔,你回去请郑主放心,转告于他李唐乃赵。郑之大敌,李唐攻郑,赵国绝不会坐视不理,待我破了刘黑闼,必率军南下援之,但未破刘黑闼之时,还暂请郑主与李唐暂时周旋一二。杜侍郎先不要高兴太早。孤援郑仍是有三个条件。”
  杜淹听了几乎泪流满面,激动地言道:“赵王能答允,我郑国上下莫感激赵王的大恩大德,三个条件赵王还请示下。”
  李重九言道:“说三个条件其实是一个条件,在孤破刘黑闼前,赵若援郑,郑主需最少确保怀州,河阳不失。”
  杜淹言道:“这战事未起,一切尚不可分说,若战局于郑不利。怀州乃是河北飞地,要想保不失,这恐怕有点难。”
  张玄素言道:“怀州也就罢了,但河阳三城乃是重地,不可轻易弃之。”
  李重九见杜淹默然。言道:“若怀州,河阳失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则回洛,洛口,含嘉三仓,王公不可轻予唐军,若是守不住,最少也要存其一。”
  杜淹默然了一阵,显然有几分手足无措。
  李重九站起了身子,言道:“若这一点,王公也办不到,那只有最后一条了。”
  杜淹亦是连忙站起身,在李重九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言道:“赵王请说。”
  李重九言道:“若是战事实在不利,郑公就算河南各城都丢了也没关系,但必须守住虎牢,确保不失,若虎牢也不保不住,那么援郑之事,请恕孤爱莫能助。”
  听到李重九最后一个条件,杜淹顿时啊地一声,失声叫了出来。
  李重九看向杜淹,问道:“我说的就这么多了,杜侍郎请转告郑主,洛阳城池虽坚,重兵屯驻其中,但孤城也是不能自守的。”
  自李渊下令东征王世充后,大唐府兵征役,扫地为兵。
  出征当日,李渊亲自将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送至霸陵亭,大唐战旗猎猎而东,唐军士卒身着战袄,腰挂长弓,手抓横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东而去。
  李渊见此一幕,欣然言道:“军威壮矣,破贼指日可待。”
  李世民,李元吉皆是一笑。李渊却面露忧色,言道:“王世充虽剽悍,但不难对付,朕唯一心底有所顾虑的,则在于河北。”
  李世民闻言言道:“父皇担忧莫非是李重九。”
  李渊肃然言道:“确实有几分。此贼已成气候,幽燕铁骑在手,将兵十万,若是大举渡河援郑,朕担心伐郑一事,会功败垂成。”
  李世民言道:“父皇不必担心,李重九有扫清六合之志,王世充此人好猜忌,又加帝位在身。两人彼此必然不睦。两家若是联合,也是因利而导,相互心怀鬼胎,面和而心不和,反给与儿臣可乘之机。何况李重九一日未攻下洺州,一日不敢大举南下。”
  李渊言道:“吾儿说得有几分道理。”
  接着李渊与李世民又叮嘱了几句,三兄弟拜别李渊后,各自率军离开。
  李建成与李建成,李元吉也在此分道。霸陵亭乃是潼关道、武关道、蒲津关道交汇之处。李建成直接率人马,北上走蒲津关道,渡黄河至蒲津以备突厥,而李世民,李元吉则亲率十万精锐关中府军,东出潼关官道。
  还有一条武关道,则是往南而行,通江汉,乃是战国时秦楚争雄时所辟。
  十万关中府兵经灞桥,日行六十里,直奔潼关,除了府兵之外,辗转运输民役亦是倍于战兵。
  当时渭河已不可通,原因是渭河水量不够,流浅沙多。由陕州到潼关虽可用水运,但从但潼关到长安一段却十分难行,一段时间渭水甚至不能通粮船,仅浮竹木编筏。
  故此在开皇四年时杨坚令宇文恺开广通渠,长三百多里由潼关而至黄河,漕粮自此可从黄河通长安。不过广通渠开通已是二十多年,因仍是引用多沙的渭水,不久又陷入淤塞的局面,所以潼关到长安一段却要用牛车陆挽。
  李世民率大军于潼关大道上而行,一条潼关道也是历经无数风雨。关中西面号称崤函之固,唯有潼关官道可行。黄河虽越崤函,但因有三门砥柱之险,舟船至此不通,所以长安洛阳,唯有潼关官道一途可行。
  现在潼关官道挤满了东出的士卒,不见任何商旅。
  房玄龄,杜如晦骑驴随行在李世民身侧。李世民跨骑的一匹红马,乃是自波斯而来的名骥,李世民将其名为什伐赤。
  房玄龄见唐军关中锐卒,不得不自己背着干粮,跋涉于潼关道上,不由叹息言道:“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洛阳在王世充,黄河漕路不通,连广通渠也是荒废,舟船无以运粮,累士卒不得不赢粮而行,实大耗体力。”
  杜如晦言道:“南北漕运,并就是大不易,黄河漕运两大难,一是渭河难运,当年汉武帝立都长安时,每年漕米渭水可运四百万石,渭水可驶万石大船,而到了大业年间,渭水每年不过二三十万石,就算广通渠通畅时东来漕粮不过百万石。二是三门有砥柱之险,漕船从洛口到陕州须用弃舟而运陆。开皇年间,天子下诏凿砥柱,最后却不了了之。”
  房玄龄听了言道:“故而洛阳不破,关中难富。破王世充后,再重开黄河漕运。而今长安粮价居高不下,此番东征河南,以粮米储备只能支撑一个月。”
  李世民哈哈笑道:“故而我们要破王世充,唯有就粮于敌。天下六大官仓,王世充居洛口,回洛,含嘉三仓,积累南北之粟,以实东都。我们破任何一仓,都足以供给东征大军军粮之需的。”
  房玄龄言道:“秦王,此次攻郑,以卑职看可以效仿,赵破刘黑闼之例。”
  李世民问道:“如何说来,孤洗耳恭听。”
  房玄龄言道:“赵国这一次破刘黑闼,不过两个月,连下河北数郡,实出乎微臣意料。以微臣之见,赵军能胜除了兵马骁勇,刘黑闼人心未定外,其因有三。”
  杜如晦催促言道:“房兄就不要卖关子了。”
  李世民亦是笑了笑,房玄龄肃容言道:“一来是利用永济渠之便,李重九以水路轻取,绕过夏军重兵把守的高阳城,而沿运河而下,河北各郡皆是望风披靡。”
  “二来李重九从宇文化及手中,夺得黎阳仓,以黎阳仓中粮米源源不断供给南征的十几万大军,否则以赵国军粮之储,不到十月,兵粮就早已竭尽。”
  “三来李重九行分进合击之策,主力临于大名,迫刘黑闼不得轻离,而尉迟恭,徐世绩,郭孝恪三路人马,分进而合击,连战连捷之后,大军包围洺州。此三因对我大唐攻伐郑国,都可以有借鉴之处。”
  李世民听房玄龄之言,目绽精光言道:“房先生之言十分中肯。孤有所得。”
  
  第五百零五章母凭子贵
  
  在中原唐郑之战刚刚开始,赵夏之战快到了快要收官时候,而在千里赵都幽京此刻却是稍显得宁静。
  幽京仍是秋雨连绵,西山的枫叶尽染。
  临朔宫的宫墙依旧,坊间酒楼到处谈得都是赵夏之间这场倾国决战。
  在幽京城南门永济渠码头之上,一艘三桅帆船,在数艘乌头船的簇拥之下,缓缓驶至幽京外的码头。
  码头上早用帷幕遮成了一条通道,帷幕之外自有士卒们把守。见此一幕,在永济渠跑惯码头的人,都知应是什么官宦之家女眷所乘之船,至幽京登岸了。
  北地男女之防虽不严,但大家大族之中,仍有女眷不能抛头露面的礼数。一般的世家登岸,码头上守卫的都是部曲,家丁,也只有官位不小的官宦之家,才动员得起官兵。
  一般的人也就看到这里,也就琢磨得七七八八了,唯有有眼色的人,才看出这守护码头士卒身着着清一色的锦袍,这并非地方上的乡兵,也绝非幽燕府兵,而是临朔宫中的内廷军。
  船梯刚刚搭好,几名粗使婆子,丫鬟即上前撑伞,在码头边一名披着淡青斗篷的女子在候船,她们身后还有丫鬟在帮着打伞。在伞下之见这位丽人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梳了了个圆髻。
  这名女子都望着船舱方向,看着来人。
  随即着一名着素色斗篷的女子,从船舱走了出来。
  说完这名素色斗篷的女子走出船舱后,看着幽京码头,怔怔出神,一旁宦官上前一步提醒言道:“娘娘船上风大。”
  萧皇后点点头。回望幽京码头一眼。
  一旁老迈的宦官,言道:“娘娘可是想起了先帝。”
  萧皇后言道:“当初伐辽东时,我与先帝乘龙船也是在此码头上岸。”
  闻言几位侍奉在萧皇后身边几位宫里老人亦垂泪。
  萧皇后止住悲意,言道:“今天是哀家与公主重逢的日子,不提这些伤感之言。”
  萧皇后出舱走到船梯前。当下那名身着淡青斗篷的女子迎了上去,跪拜言道:“拂衣拜见娘娘。”
  萧皇后神情亦有几分激动,言道:“原来是拂衣啊,我的长乐可好?”未语双目已泪已婆娑。
  拂衣情不能自抑地跪在地上,言道:“公主一切安好,公主让奴婢向娘娘告罪。公主怀了身孕,正在养胎,不能亲至码头迎候,公主日日夜夜心底都在惦记着娘娘。”
  萧皇后一听右手捧心,泪水唰唰直落,口中却言道:“长乐安胎要紧。快带哀家去见她。”
  说完萧皇后登上车辇,宫人放下垂帘之后,拂衣在一旁言道:“幽州士人百姓,都望能一睹娘娘天颜,范阳卢家,太原王家,以及官吏都有女眷。要来临朔宫拜见娘娘,是否代娘娘将她们拒了。”
  萧皇后沉吟言道:“暂时不必,过些日子再见。”
  说到这里萧皇后垂目养神,车辇在巡城甲骑,内廷军护卫之下绕城而过,直抵临朔宫。眼下萧皇后自也没什么观看城中景致的心思,只想快一点到临朔宫。
  到了幽京北门行驶过甬道,车驾内侍奉萧皇后的老嬷嬷,看向远处的临朔宫,不由摇摇头言道:“临朔宫是当年先帝伐辽东时。暂居的行宫,已有多年没有修葺过了。不要说比长安,东都的宫城,连江都的十几座行宫也是比不上。看来公主下嫁是受苦了。”
  萧皇后听了良久没有说话,心底虽还是心疼女儿。但言道:“听闻赵主喜简朴,长乐嫁给她,自要替操持一切,前朝因奢而亡,自当引以为鉴,到了这里,就入乡随俗吧。”
  那老嬷嬷听了连忙称是。
  车辇直入宫城,来到后宫后,萧皇后下了车辇,但见六名宫女一并向萧皇后施礼,而萧皇后在此换坐步辇,直入后宫。
  此时秋风萧瑟,临朔宫庭院中也没有什么景致,萧皇后心念女儿更是直入寝殿。随萧皇后的嬷嬷,宫女,以及拂衣都知趣留在殿外,以作回避。
  萧皇后绕过屏风,入了卧房,但见卧房内大红色罗帐被银勺勺着,杨娥皇就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杨娥皇半枕着迎枕,身着小袄,青丝绾起。
  萧皇后待看见原先承欢膝下,及笄的女儿,眼下及腰的长发已是盘在头上,嫁为妇人,萧皇后不由心间一酸。母女二人再见先是喜极而泣,之后萧后言过喜过悲对养胎不好,杨娥皇才从了言,满脸露出重逢欢欣。
  萧后见杨娥皇仍是搂着自己,露出往日娇憨的模样,心底又喜又愁,喜得是女儿婚后所托得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否则女儿不会仍是如此少女不知愁的样子,不过愁的是……萧后想到这里言道:“眼下你已是为后,将来赵王若大业有成,你将母仪天下,怎可还是如此模样。”
  杨娥皇吃吃笑着言道:“母后,母仪天下那又如何?还不是为人家的女儿,为丈夫的妻子,为子女的母亲。”
  萧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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