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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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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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九听室得芸这么说,才记得自己一直忙于国家大事,而对于自己这个义女少了很多关心。以至于她的终身大事都拖了下来。
  李重九懊悔地道:“朕都疏忽了,不过平平口不能言,朕一时也不知如何给她挑选夫婿。”
  李重九见室得芸欲言又止的样子,当下道:“你什么也开始吞吞吐吐了?有话直说。”
  室得芸道:“陛下没有留意吗?那周参军这几日与平平一直……”
  周参军?周洲?
  李重九双目一凝问道:“他们怎么了?”
  室得芸道:“陛下今日吃的鲫鱼,就是他们二人钓的。”
  
  第五百九十九章舔犊之情
  
  李重九看着食案上的鲫鱼骨头,再想到这鱼是周洲与平平合钓上来的,面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李重九看向室得芸问道:“周洲与平平是怎么认识的?”
  室得芸道:“平平这几日来与我说她有些晕船,我就和她说去甲板上透透风就会稍好一点,而周参军时常闲来在甲板上垂钓的,平平见得有趣,就让周参军教她钓鱼。这事不少人都知道,但陛下一直留心军国大事可就现在才明白。”
  李重九听了心底有数,他知道周洲喜欢垂钓,但不能确定周洲是不是有意接近平平的。
  周洲此人品行李重九是了解的,这人很有才华的,但也恃才自傲,当年在郡学读书时,就在招贤楼组织士子大谈清议,还在郡试时大肆抨击朝政。李重九将其名落孙山,不过后来怜惜他有才华,又让他去北平郡作了一任九品官。
  不过周洲就算出任小官,但此人能力还是很出色的,郡守周博多次在奏折里保奏此人,周洲的恩师周旭也写信向李重九举荐此人,不可让他大材小用。
  所以李重九特将他提拔为水师参军,委以水师重任,赵军水师能有今日规模,入黄河作战,周洲是有功劳的。李重九本有意因此事提拔周洲,但周洲与他的上司郡守赵欣交恶,赵欣多次弹劾周洲。中书省的官员看到赵欣的奏折后,对于周洲此人都不甚喜欢。连朝中御史也有弹劾周洲,毫无赵国大臣的行止。
  对于李重九而言。赵欣周洲之间谁对谁错,实在太无关紧要的。作为一名君主,他要忙得实在太多了。只是涉及了平平,李重九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李重九突然记起,年初的时候,赵欣的父亲赵何然也有意让赵欣迎娶平平作为妻子,让赵欣作大赵帝国的首席驸马爷。
  想到这里,李重九不由莞尔,赵欣。周洲这二人本就是郡学的同窗,郡试中赵欣独占鳌头,而周洲名落孙山,在官场上赵欣平步青云,今日已是正四品的一郡郡守之尊,不到三十岁出任一郡首脑,赵欣可谓年轻有为。而周洲苦熬多年。却仍是个八品参军,两人反差真可谓一点也不小。
  而眼下难道二人又争到了一起吗?但若是周洲真有刻意接近平平之心,李重九还不如将平平嫁给赵欣。
  到了下午,李重九不用侍卫跟从,自己从船舱步行至顶层甲板。
  这时天色有几分昏暗,御船正溯流而上。黄河的浊浪拍击着船身一摇一晃的。李重九的坐船已是到了板渚渡,板渚渡在荥阳城以北,当初杨广修筑通济渠,自板渚引黄河至淮水,民间又称此河为御河。
  杨广为了风雅。在河畔两旁便植柳树,隋亡后当地人将此名曰隋堤。现在在船上看去。夕阳下好一番古渡岸柳的宜人景色。
  李重九看向船边,但见甲板一旁果真周洲和平平正在一起。二人十分亲昵,几乎肩膀挨着肩膀,周洲手里拿着钓竿与平平道:“吾此钓法乃是无饵钓鱼。”
  “您先别笑,你定是笑话我如姜太公般,无饵怎么钓鱼,但事实上是有诀窍。”
  平平听周洲这么说,将被风吹散的头发轻轻一缕,对着周洲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相信他。李重九见平平这抚媚的动作,不由讶然,平平何时出落得这般漂亮了。
  想到当初,在河东自己相救平平时,平平不过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生来哑巴不能说话,令她心底十分自卑。后来她的母亲,在怀荒镇保护战中不幸战死,李重九怜他可怜,将她收养为义女。
  当初不过是一时怜悯之情,但多年感情下来,李重九见平平日益长大,终于出落成一名漂亮的二八少女,就如同每个作父亲的那般,内心充满了喜悦。李重九现在仅看平平目光不时掠过周洲,天真无邪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懵懂之情,李重九见平平神态多半已对周洲有了好感。
  周洲与平平到底何意呢?平平自小孤苦,自己绝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否则真是对不起她了。
  “看你把鱼钩这么弯就好,我是跟一个江淮蛮子学得。”
  “咳!”李重九在远处轻咳一声。
  平平和周洲突听到咳声,皆是转过头。见到李重九,二人都是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来。
  “微臣参见陛下!”周洲先是拜下,平平则是雀跃扑到李重九身边。
  李重九拍了拍平平的头,看向周洲道:“周参军没想到你不仅会钓鱼,还是得了姜太公真传,愿者上钩啊!”
  周洲听李重九如此说道:“微臣惶恐,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李重九看向周洲道:“你先不要惶恐,朕没有别的意思,是朕从小看着她长大,与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周洲你能与平平相处得很投机,朕正高兴,何况平平从小没有朋友,朕很喜欢她能有一个相处投机之人。”
  周洲这时笑着道:“陛下,平平心思单纯,仿佛如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明可照人。微臣从未见过如此质朴的女子。”
  平平听了周洲的话,嘻嘻地笑着,向李重九斜斜了脑袋。
  李重九笑了笑,没有说话对平平道:“朕有要事去周参军谈,你先回房。”
  平平乖巧地点点头,向李重九,周洲笑了笑,当下蹦蹦跳跳地回舱房去了。
  李重九对周洲道:“平平母亲过世得早,又是哑巴,朕对她最心疼不过了。”
  周洲道:“这是陛下的舔犊之情。”
  李重九看向周洲笑着言道:“周洲为官数年来,磨砺不少,以往硬直的脾气,倒是没有了。”
  周洲听李重九这么说道:“陛下,微臣不是没有硬直的脾气,只是在官场久了明白,在么没有能力改变这天下重重弊端前,你必须先接受他。”
  李重九听了有些讶异道:“你能这么想,倒有一番道理,你知道这一次朕因为皇贵妃的事,很承你的情,你也是个有才干的人,所以朕要重用你,辽东郡临近高句丽,战事不断,也是用人在即,朕想让你去辽东如何?”
  
  第六百章身后功过
  
  “辽东?”周洲开口道:“我听闻陛下有意在火儿慎草原,新设松漠都护府吗?”
  李重九笑着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不错,白狼城已是建好,朕决定在白狼城设立松漠都护府,由郭孝恪从辽东郡郡守右迁为松漠都护府大都护,靺鞨部突地稽,丁零部崔序都已派人族人,在火儿慎草原放牧,还有契丹匹絮部,他们部族的军主和我说在乌侯秦水草原不习惯,要迁回火儿慎草原。朕看匹絮部这两年来一贯恭谦,也答允了他。”
  “那陛下让微臣去辽东的意思是?”
  李重九道:“郭孝恪右迁后,空缺下辽东郡郡守就由你来担当。”
  周洲神色一震道:“陛下。”
  李重九摆了摆手道:“这可并非是好差事,辽东比幽京更加苦寒,多还是不毛之地,其地的靺鞨,丁零与迁居的汉人时有冲突,还有流徒犯人,昔年所俘高句丽,契丹的军户,加上契丹的余孽,以及高句丽人不时兴兵犯境。这一次高句丽乘我南征,兴兵渡过辽水,杀掠我子民三千人,放火将数个村落烧成白地。这个仇朕是一定要报的,所以在你肩上担子不轻。”
  周洲听了道:“事情越难越好,事情不难,也不能显出微臣的本事,陛下请告诉微臣,微臣该作什么?”
  李重九道:“你身为郡守当先守住辽东郡,保境安民此为第一要事。辽东郡郡兵可以归你调遣。至于登州,都里镇两地的水军大营也给节制。朕说过要报仇的。高句丽杀我子民三千人,朕要杀他三万人。你尽管放手去干,朕会下令郭都护的松漠都护府一切给与你方便,若是必要可派兵协助你,不过松漠都护府,主要还是协助王都护的弱水州都护府防备突厥,你还是要多靠自己。”
  周洲听了当下道:“陛下还请放心,陈汤有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微臣愿效仿陈汤,班定远做一番大事。不过微臣请求凡事直接向陛下直接进谏,不需通过他人肘制。”
  李重九看了周洲一眼问道:“为什么?”
  周洲道:“微臣鲁莽,总不能和上官处好关系,故而不想他人肘制,希望一切能自己放手去干。”
  李重九点点头道:“好。朕给你这权力。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周洲听后拱手告退,步伐昂然。
  李重九看周洲的表情点点头,将他调到辽东郡任郡守,一来对于他委以重用,赏罚分明,二来让他远离幽京。想来以后他也是再没机会见到平平了。
  次日,李重九的坐船经过板渚渡,又行船抵至洛口。
  洛口乃是洛水入黄河之口,杨广为了洛阳成为天下水运枢纽,引谷、洛二水达于黄河。循着东汉张纯所开阳渠的故道挖掘运河。从洛水溯流南下,李重九乘船可以直抵洛阳城的西苑。再从西苑乘船经洛水直抵洛阳宫城。
  当初李重九为了攻破王世充的洛阳宫城,就是派水军战舰,直接从洛水攻入洛阳的。
  可以想象当年杨广的豪情,从其所居的洛阳宫城出门,不用行走一步,只要坐船北上直抵幽京,南下可至江都,免去了车马劳顿之苦,永济渠,通济渠两条运河,一举将将整个大隋一南一北贯通起来。这大运河奠定了后世千年来,整个大一统中原王朝中央集权霸业。
  夜色下,船头巨灯,仿佛如天上的星火般耀眼,李重九居于甲板上,看着洛水景色。李重九见洛水美景,也不愿吃饭,就在甲板上观两岸景色。
  夜色渐深,耳听身后脚步声传来,李重九转头看去原来是杨娥皇。杨娥皇披着一件娥黄色,盈盈走来。
  “娥皇!”
  杨娥皇将披风给李重九系上道:“甲板风大,陛下要保重自己身子。”
  李重九见杨娥皇的神色,心知她已是在心底原谅了自己。李重九不由心底感动言道:“朕知道,只是你看这洛水迢迢,当年曹植在此写下洛神赋,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亦是在此洛水,神龟背驮洛书,而献大禹。”
  杨娥皇悠然道:“这样啊,你这番话,当年我与父皇乘龙舟游江都时,他曾亲口与我道了一次。”
  李重九看杨娥皇的神情,知他是想起了父亲当下笑道:“这说明我与你父皇是不谋而合。”
  说到这里,李重九指着脚下道:“朕突然想起你父皇当年开辟这条运河之,当年从洛阳至幽京,若走陆路车马劳顿,车轮磨坏了,马儿又瘦了一圈,路途最少要走万里,用三个月才抵达。你说若是幽京有叛乱,朝廷要派兵镇压,路上走三个月,士卒早成了强弩之末了,哪里有力气平叛。这就是山川险隘之弊。”
  “但眼下我们坐船,从洛阳至幽京,每日不需每日奔走辛苦,坐在船中,不要五十日即可抵达。朕今日能有此惠,多亏了你父皇之恩,坐享其成。”
  杨娥皇听了李重九这么说,双目泫然欲涕道:“是啊,我早为此不平了,天下人都诋毁我父皇,说他奢侈,好大喜功,却无人见得这永济渠,通济渠之惠。但我父皇生平常说,做事当无愧于己心,后人外人怎么说不要在意。不过你这一番话父皇若是听见,他定要高兴才是呢。”
  “当然我是他的好女婿嘛。”李重九笑着说道,不由李重九又想到自己另外一个岳父李渊,心底就不那么舒坦了。
  杨娥皇道:“你这人倒会打蛇随棍上。”
  看着佳人微嗔,李重九上前牵起杨娥皇的手,凝视她的双目温言道:“是非功过,自在人心,纵然百年内被人蒙蔽,但千年之后,自有人来昭雪。你父皇是非曲直,我会还他一个公道。”
  “小九你。”
  李重九正色道:“李渊称帝后给你父皇上炀字的谥号,实为不恭,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李渊此人忘恩负义,朕绝不效仿他。”
  杨娥皇道:“是啊,父皇是有过过错,但炀字确实不敬。”
  
  第六百零一章大赵年号
  
  杨娥皇听说李重九要给杨广加谥号,当下:“谥法初起时,只有美谥,平谥,没有恶谥。后因周厉王暴政,后人才将其谥号定为厉字,我父皇虽失天命,但炀字恶谥太过,小九,那你要给父皇加什么谥号?”
  炀确实太过了,李重九记得陈后主在病逝后,杨广给他的谥号也是炀,李渊再给杨广加个炀字,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将当年投降杨广的陈后主的谥号,再原封不动地奉还给杨广。
  李重九沉吟了一阵道:“朕决定给你父皇上谥号为武,你觉得如何?”
  杨娥皇听了微微惊奇道:“武字是美谥,父皇毕竟是失了天下的。我看来只要平谥,我和母后就知足了。”
  “不以成败论英雄,”李重九道,“刚强直理曰武;威强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你父皇当年灭陈国,破吐谷浑,威服突厥,虽后来有辽东之败,但仍不失一个武字。以后在我大赵,百姓皆称你父皇为武皇帝就好了。”
  “小九。”杨娥皇听了垂下头脸上露出欣然的神色。
  李重九的御船逆着洛水终于抵达洛阳城下。
  洛阳处于洛水之阳,古人有云山南谓阳、山北谓阴;水北为阳、水南为阴,洛阳之意,就是洛水之北。
  舟船行过但见洛水南北两岸,皆是新田,央苗绿油油的一片。唐郑大战后,洛阳附近已是渐渐恢复了生气。百姓重新定居下来。洛阳附近田产,都为王公大臣的私产。百姓求一田不易。早在战国时苏秦有云,使我有洛阳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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