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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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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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实这么一喝下,一旁丁零部士卒都是愣住了,这时王实才意识到他们听不懂汉话。幸亏这时候斛律宏用丁零话大呼道:“听他号令,不要乱射。”
  丁零部士卒这才停止射击,引满弓蓄势在那,这时候契丹骑兵冲得好快,瞬间已是逼近到车阵面前了。契丹骑兵纷纷勒马,滚鞍而下,并一齐要往车上跳。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王实大喝道:“射!”
  车阵内丁零族的弓手,将箭矢尽数射了出去,契丹人顿时扑倒了一片。
  “哦!”
  四面响起了一片契丹话。将箭矢一口气射尽后,又一波契丹人杀了上来,而这时丁零弓手连忙装箭,已是手慌脚忙。
  契丹人拼死地攻向了车阵之内,丁零人弃弓拔刀与契丹人杀在了一起。这丁零人斛律部的士卒果真都是十分悍勇,拼命起来浑然也不畏死。
  特别是斛律宏拿起一狼牙棒。左冲右突,但见一道黑影过去,就是一人仰天被砸翻倒在地上。两军厮杀的吼声混杂在一起,明暗不定的火光下,白刃飞舞,两军都是短兵相接。
  见到这一幕,王实脑子一热。正要拔出刀子对左右高喝一声道,随我杀。
  这时左右家丁拦住了他道:“少爷,你是主将,这时候,不能拼在前头。”
  “那我该干嘛?”
  “看到哪里不支了再上,好钢用在刀刃上才是。”
  王实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陌刀往地上一砸,身旁五十多名汉子都是冷眼旁观,仿佛身旁血肉横飞的战场与他们丝毫无关一般。
  战事胶着,契丹人向斛律宏防守这一面突击了好几次,都被斛律宏赶了出去。而这时牛角号响起,马蹄声滚滚而来,那是两个奚族千骑队的方向。显然是奚族骑兵发现后阵被袭。立即连夜赶来增援。
  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契丹骑兵看见奚族骑兵增援而来,发动了抢攻,要抢着攻破车营。
  王实见到这里,提起陌刀道:“终于来硬得了,兄弟们给老子上。”
  王实身旁五十几名都是待罪之身的汉军一并高呼。
  王实当下舞起陌刀,冲锋在前。他传自父亲王君廓的武艺。王君廓善用斩马刀,后改用马槊。而王实呢,则是耍起了陌刀。陌刀双刃,刃间厚背,王实私下将此刀称为三尖两刃刀,重三十七斤,平常人都舞不动这兵器。
  陌刀本就是精锐士卒才能使用,而王实左右家丁也是勇武之辈。同时拿起两柄陌刀。
  这时车阵东面已快契丹骑兵攻破,数骑契丹骑兵正要趁着缝隙杀入阵内。但见王实一跃而上,先是一刀斩下了突进契丹骑兵的马头。
  马头上血如喷泉,战马四蹄扑地。而王实的家丁上前,随手一刀将契丹骑兵斩下。见王实杀来,几十名不怕死契丹勇士持矛快步上前。
  王实两个家丁居然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先将一人砍翻在地,右边一名契丹人红着眼睛拿着长矛刺了过来。那家丁身子一错,骗开过矛尖,脚下一个错步,陌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撩起。
  那契丹人顿时长矛脱手,王实乘机欺近身子,一刀将此人砍翻。
  “杀!”鲜血喷了王实一面,他此刻心情既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激动。
  他与两位家丁配合默契,三柄陌刀犹如一面刀墙横在那,竟将几十名契丹人硬生生挡住。
  而左右汉军死士都是揉身扑上,迎上杀入车阵内的契丹人。杀入车阵的契丹人有五十多人,都是断发纹身的悍勇之辈。但他们没有料到,他们今日遇到了比他们更狠更不要命的人。
  很多人不避格挡对方武器,只求杀死对手,沉闷的刀子入肉声,一下一下响起,鲜血喷溅了到处都是。而丁零士卒跳上车垒,拿起弓乘机放箭。契丹人的突袭又被射退。
  呜!
  急促的号声响起,攻击无果的契丹骑兵开始怕了撤退。
  “叫你跑,叫你跑,老子还没杀够了!”
  而王实杀得兴起了,一舞陌刀,反追着身前十几名契丹人冲了出去,这十几名契丹人早被王实这样子,吓得连滚带爬直逃命,连上马都忘记了。
  “少爷不要追了。”两名家丁一并齐喊。
  王实却仿佛没有听到,直直的追了出去。
  “不好,少爷魔怔了。”
  魔怔,第一次上战场的人,见到袍泽血流满地,断手断脚的场景,不少人都会吓得直接疯了。而有另一种人,上了战场不是吓得疯了,而是杀得入巷了,自己收不住了,失去理智,见人就杀,甚至连袍泽也不放过。
  而王实明显属于后一者。
  眼见王实双目赤红,口中发喊地杀了出去,眼睛早没有了理智。两名家丁吓得不轻,如果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我们少爷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状况不断啊,一名家丁当下咬了咬牙,用刀背重重一下敲在王实的后背上。
  噗通一声,王实终于栽倒在地,合着全身甲胄重重地砸地上。
  王实此后就人事不知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以利诱之
  
  王实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睛时,他发觉全身都痛,人还在颠簸的马车上。
  “啊!”
  一觉醒来,王实发出了一声惨呼,他只觉得脖子痛,后背痛,屁股上的棒伤也痛,浑身上下无一不痛的。
  “怎么回事?给老子停下车来。”王实大声嚷嚷道。
  马车旁有人惊喜道:“少爷你(校尉大人)终于醒了!”原来是斛律宏,还有王实两个家丁一并惊喜交加地言道。
  “老子死不了,契丹贼呢?老子不是在杀人吗?怎么回事,我草,天都亮了。”听王实这么说,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少爷昨夜是你率我军击退了契丹人。现在郭都护有请你去大帐见他啊。”家丁一脸兴奋地对王实言道。
  斛律宏拱手道:“校尉大人,果真英雄了得啊,我们丁零部上下对你都是佩服不已啊。”
  “那是当然的啊。”王实不由仰起头哈哈大笑。
  “这位是王校尉吧,郭都护请你一见。”一名骑兵前来言道。
  “知道了。”王实随意的答允一声。
  一旁家丁道:“少爷,这郭都护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你一会去见他可要万万小心,谨慎说话才是。”
  “怕什么,当年在瓦岗寨时候,他不过跟徐世绩的副将,见了我爹还得唱喏呢。”王实一副二世祖的口气。
  家丁听了急道:“少爷话可不能这么说,都说不怕县官就怕现管,郭都护现在掌着松漠都护府的生杀大权啊,你可千万不能和他顶牛啊。”
  距离乌桓山不足三十里,赵军大营之内。
  王实骑马来到军营,但见靠北的两座大营已是草草完工,而中军大营前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甲士林立,防备森严。挖掘完壕沟的民役。都蹲在地上捧着蒸干的硬米,作为军粮咀嚼。就算是如此粗劣的军粮,也是一堆人在那翘首以盼的等着。
  至于战兵们则是在下营的地方,用木碗端着粟米饭,粟米饭虽不是什么美食,但是却是热食,在这四面荒芜的草原上。能吃上一口热饭,就是一种奢求。看到这里,王实的肚子也咕嘟咕嘟地叫了起来,他也是早都饿了。
  “末将王实参见大都护。”王实在营门外喊道。
  也未听什么声音,营门打开,王实走进帐内。但见一名将领正在吃饭,桌上都美味佳肴,一鼎鲜香的鱼汤,手切的黄牛肉,鲜嫩带血的羊肠子,一壶温香的美酒,还有一头乳羊在火上烤着。
  “你就是王实?”那将领口中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道。
  “正是。”美味扑鼻倒是令王实肚子里的馋虫大动,但他知道面前这将领就是松漠都护府大都护郭孝恪。
  “坐!”郭孝恪用满是油腥的手向前一指。
  “末将不敢。”
  “废话什么?叫你坐就坐。”
  听对方口气不善,王实肚子里那股无名的中二之火,又是燃了起来,之前两个家丁的叮嘱顿时都抛在脑后了。王实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你能拿我怎么样?
  “棒伤在臀,不能坐。”王实一句话顶了回去。
  郭孝恪听了不怒反笑道:“某倒是失了计较,来人。给他整个软垫,坐!”
  王实大马金刀坐下。
  “晚饭还没用吧,吃吧。”
  王实听了郭孝恪这么说,毫不客气抓了一大块牛肉,放入口中大嚼。牛肉入肚,反而令他食欲更开,王实当下拿起桌上小刀。切了一条羊肠子,整个带着血一并吃掉。
  王实吃得风卷残云一般,横扫桌上的菜,郭孝恪看得有意思。倒是停手看着他吃喝。
  “都护,乳羊烤好了。”
  “将背脊一块,切给壮士。”一旁士卒连忙切了一块肉给王实。
  这一块肉是全羊中最鲜嫩的肉。王实这时吃得半饱,脑子清醒了些。他也并非全然不懂礼数,在之前王君廓就有教过他奚人部落食全羊的规矩。当下王实拿起刀子将羊肉又切了一片,端上放在郭孝恪的盘子中。
  郭孝恪见了哈哈大笑道:“好,果真是人才,我没看错,你就是弱水州大都护王君廓的儿子吧。”
  “不错。”王实听郭孝恪提及他父亲,一脸骄傲。
  郭孝恪却冷笑两声道:“你别以为我这是攀交情,说实在话,当年在瓦岗寨时候,你爹整日一张死鱼脸,我早看不顺眼了,甚至我与你爹还结下了一点小梁子。知道为什么你来,我就打了你二十军棍吗?我这是公报私仇啊。”
  说到这里,郭孝恪哈哈大笑,显然十分快意。
  “娘的。你这卑鄙小人。”王实一怒,顿时跳了起来将椅子一脚踢飞并破口大骂。
  郭孝恪喝退了正要闯入的帐外亲兵,然后对王实道:“你这样子算什么?只能一辈子依附在父亲的威名下,毫无寸进。就你这样也想出头。”
  王实听了大怒,郭孝恪却是哈哈一笑道:“坐下,我有话与你说。”
  见王实不动,郭孝恪道:“军令如山,你要违背吗?”
  王实只得坐下,郭孝恪道:“你与契丹人打得一战,着实不错,不过凭这一战要击败契丹人还不行,我们必须攻克乌桓山。乌桓山数万契丹青壮,可能还有霫,奚,突厥的援兵,我们要仰攻代价不小,所以我想选轻兵死士,从乌骨岭,袭击契丹人侧翼,你有信心走这一趟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得?再说你手下那么多大将,突地稽,额托,为什么要选我?”
  郭孝恪道:“因为他们名声在外啊,若是调动他们,必然惊动契丹人,你不一样,无名小将,就算失利折在乌骨岭,也不会挫了我军锐气。当然我也不一定非要拿下乌骨岭,正途进兵也不会没有机会,但这对于你来说,却是个好机会。”
  王实双手抱胸冷笑道:“这明明是条死路,我不会去的,你以为我不知你的算盘,别想拿军令压我。”
  郭孝恪笑着道:“选死士,当然要自愿之人,否则就不是死士了,我不会来官身压你,不过若是你能攻下乌骨岭,我就天子面前保举你为正五品鹰扬郎将如何?”
  “什么鹰扬郎将?”
  
  第六百三十八章肺腑之言
  
  幽京陈府。
  这是大赵尚书左仆射陈孝意的府上。
  一名身着官服的御医对陈孝意的妻子道:“宰辅的病已入骨髓,我等会商多日已是尽力了,请恕我等无用。”
  陈孝意的妻子闻言眼泪流了下来道:“大夫,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相公的性命。”
  陈孝意的妻子连说好几声,但御医只是低下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陈孝意的妻子见了顿时掩面大哭。
  傍晚,陈孝意的妻子端了一碗药进入屋中,目光犹自红的。
  但陈孝意躺在床榻上见了夫人道:“不要再煎药了,浪费这些名贵药材。”
  陈孝意的夫人忙皱眉斥道:“相公,这都是宫里赐下的,你说这样的话,不是辜负了陛下和皇后一番心意,大夫说你的病没有事,只要将养一阵,不过你这样子,就算再好的药也没用。”
  陈孝意道:“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孝意的夫人悄悄抹了把眼泪道:“都这时候了,脾气还这么拧。都与我拧了十多年了。”
  陈孝意摇了摇头道:“是我亏待你了,现在又要先走一步,以后的日子苦了你了。”
  其夫人听了这里终于忍不住泪水流下,伏在陈孝意膝上大哭。陈孝意手抚着妻子的长发道:“以后再也不能替你绾这满头青丝了。青罗你的头发真好看,我这一辈子都看不够的。”
  说到这里,陈孝意不由吟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这首诗是你我当年新婚你作的,我还记得。”
  其妻道:“夫君,你我夫妻结发,你可知结发之意,同生而共死。”
  陈孝意听了长叹道:“我怎么会不知,结发之妻不可忘。结发之恩情爱深。”
  说完这里夫妻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都是双目泪流。
  说到这里陈孝意顿了顿道:“人死后总算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吾陈孝意此生侍奉两朝三帝,虽没有什么功劳值得大书特书的,但也能说一声俯仰无愧。只是苦了青罗你了。”
  夫人道:“相公,什么两朝三帝,三位皇帝中对你最有知遇之恩的,是当今圣上才是。”
  陈孝意笑了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释褐出仕,是高祖皇帝亲自拣拔的,武皇帝时,吾得罪了权相苏威,是武皇帝照顾的我,不能因为当今天子之恩。而忘了前朝两帝之恩啊。”
  夫人道:“可若非当今天子,知道你陈孝意的,当今天下又有几个?”
  陈孝意道:“你说的不错,算算时间差不多天子也该从洛阳返回幽京了吧。不知还能不能见他一面,我有几句话向告诉天子。”
  正说话之间,门外仆人急匆匆步入屋内道:“老爷夫人,陛下驾到。”
  陈孝意惊道:“什么陛下竟然来了?”
  “是啊。”仆人道,“陛下是今日上午才在幽京码头登岸的,后听说老爷你病重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赶来见老爷你的。”
  陈孝意听了不由一愣道:“快,扶我起来,穿戴整齐了,我好面圣。”
  夫人听了责怪道:“老爷你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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