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天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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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天知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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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杰都是冰雪聪明世所罕见的人物,也各自都赢过一回论剑,守过一年的碑揣摩过一年碑中秘辛,为何各自的门派也只是昙花一度,没能再剑指王座……
  少年脑子里纷纭一片,几乎没听清叶修那轻柔的一句。
  “值不值得,谁说了算呢。”
  他转着圈儿地去找烟管,一边嘟囔,“别客气了,小高,讲讲吧,大眼又搞出了什么稀罕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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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前,夜。
  白日里高英杰看着自家师父抱着张佳乐进了后院,一天便不曾出来,只偶尔隔窗递张纸笺,列明所需药材,叫他操办来,想必又是跟之前一样,替张佳乐医着这来路不明的病。
  高英杰不敢去睡,兢兢业业守到三更,门一开,王杰希无声无息迈了出来,看见坐在门口的他,竟微微一怔,脱口而出,“怎么不去睡?”说完了才恍惚回神,眸色里掠过一丝懊恼,伸手拉起少年,“教你跟着费心了。”
  满江湖谁不知微草掌门中草堂主最护犊子最惯徒弟,高英杰更是眼中瞳心尖肉。当下张佳乐一来,他竟忘了爱徒半天,这可是稀罕事。
  “张佳乐前辈……”
  “你猜他是什么症候?”
  少年有点叫苦,脉不曾诊气色不曾观……他集中精神默想那几张药方,徐徐地道:“麦冬熟地,白芍当归,郁金菖蒲……茯苓远志各有加减,山茱萸佐使……”
  他心里猜了八九不离十,奈何向来心怯,踌躇着不敢说,若说这是离魂症,也未免太微妙了一点。何况若是规矩病症,霸图张新杰自己便是名医,何苦将自家大将支到微草来问诊,看张佳乐那个架势,倒不像来求治,寻仇还差不多。
  “想说就说,猜错了又不会怎样。”
  高英杰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若是可以,不如我来照料张前辈,论剑在即,师父也好专心……备战。”
  王杰希一怔便领会,少见地笑了下,伸手想抚他的头,犹豫了下又收住,“来。”
  张佳乐住的小院名叫苏合,微草掌门御用的院落则名牵机。月上中天,辰近子时,他随手自袖子里擎出一张纸符,拈在指尖一挥便引燃,顷刻燃尽,随后负手立在原地,仰头赏起了月。
  高英杰呆呆地瞧着师父不明所以,他心清眼亮,看得明明白白却仍是不明白。平常纸符都是黄纸朱砂,王杰希焚了的这张却殷红如血,有比红更红的一种笔墨在上面飘飘地勾着几笔什么,似文非文,似纹也非纹。
  “诶,大神,你家小高长高了呀。”
  猛地听着这一声,高英杰唰地擎出了袖中剑,王杰希对他做个安抚手势,头也没回,“大驾光临,有事相求。”
  “你找来的,还光临个头啊。”
  声音非常不乐意,高英杰悄悄扭头去看,吓了一跳,一个人正躺在自家师父住处房顶上,逆着月光吞云吐雾,一点烟嘴的明火忽闪成了一只猩红的眼。
  王杰希不动声色,“英杰,见过李迅前辈。”
  高英杰一边下意识行下礼去,脑袋里轰轰的,李迅……大逢山虚空鬼域门下第一重臣,号称鬼灯萤火。都说虚空鬼众个个半人半鬼,身如蜉蝣离幻易灭,鬼阵剑斩的异术却可令人饱历世间千劫。
  当然了,没有哪个小孩子对这种传说不动心,当真见鬼的时候没有谁能放下见鬼的好奇心。
  李迅呼呼呼地笑了起来,没有给他满足这个好奇心的机会,仍然蜷缩在房顶上,看上去像个吃撑了的螭吻。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啊,杰希大神。”
  鬼血红符,就算是你也只有一张,他嘀嘀咕咕,随便招老子过来,很累的,幻影分身很累的。
  王杰希打断他,“我要替张佳乐前辈解锁。”
  “鉴于你不是张新杰,所以容我问一句——你逗我?”
  “不。”
  李迅一秒钟拍板,“你白叫我了,这我可做不了主,烧一百张符我也做不了主。”
  “当年同我立约的是你。”
  李迅差点喊起来,“那我也做不了主啊!”
  “那便请通报一声,微草王杰希,求见虚空鬼主。”
  “我靠!”李迅惨叫,“大神,不带告状的啊!”
  若不是情势诡异,高英杰差点笑出声。李迅把自己团成个球,房顶上滚来滚去,瓦片却半点声儿都无。王杰希冷眼看他自得其乐轻如落羽地滚了半天,停下来,“大神,你找不着人的,轩哥论剑前都不管事,大家有缘,不如场上见吧。”
  王杰希一口否定,“不行,论剑之前,此事需有个决断。”
  “大爷,你要逼死我啊!”
  王杰希笑了笑,“你不已经是鬼了吗?”
  李迅语塞,气哼哼坐起来,“我真做不了主,我得跟老大请示下。”
  “那便请转达吴羽策,子未落,事尚可决。”
  李迅吓呆了,“策爷不管这个!”
  王杰希背过身,一脸丧失兴趣,“不送。”
  李迅咕咚一声倒下,絮絮叨叨,“养出这么个大神,方士谦方大爷真作孽。”他忽然冲高英杰挥了挥手,“小高,我看好你,记得有事照顾我生意啊!”
  如烟成雾,如霜入水,人影倏然而散。牵机小院照旧满天明月一地清光,王杰希转身,“英杰,回去睡吧。”
  他又想了想,“过几天,你去一趟兴欣。”
  眼看着徒弟脸上都放了光,他也不点破,径自回房,也不挑灯,和衣向床上一倒,随手摘了眼罩,掌心熨着左眼半晌,才慢慢移开。
  什么都没有。
  他长吁了口气。
  
  高英杰早就听说蓝雨黄少天是个话痨,他挺想知道那位据说剑比嘴还快的剑圣跟眼前的张佳乐比起来,究竟谁更能说。这位大爷整整睡了四天,一醒过来就很抽风,牙尖嘴利南音唧哝,像只停不了嘴的八色鸫止不住地吹着哨儿,还专跟王杰希作对,高英杰送熬好的药过去时他正盘腿坐在床上指着王杰希的鼻子,“杀人放火,你算什么医者!”看见高英杰进来,立刻告状,“你师父是个坏人。”
  高英杰差点砸了碗。
  王杰希面不改色,对着药碗抬了抬下颏,“你是个病人。”
  “……都是一样的坏东西,事不关己,大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特别可恶。”他一边揪着脸喝药一边唧咕,分明苦得皱眉,他喝得却很慢,过口的梅干杏干就在旁边青瓷罐子里,他并没去动。
  “谁?”
  “你们都是一样的……”他好不容易喝完了药,扔下碗仍然絮叨,“方士谦,叶修,王杰希……”
  “没谁会对给自己看病的人说这种话。”
  “是啊。”他仰起头笑,“所以呢?”
  高英杰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不会好了。张佳乐却不放过他,傍晚时他趿着鞋子溜达出来,一出院门就有人通报高英杰赶来,张佳乐笑呵呵地,“小高啊……”
  高英杰一看他笑就头皮发炸,他还记得张佳乐狠狠的那个笑,在他从马背上一头扎向地上之前,不管不顾,自暴自弃,像对余生都认了输。高英杰简直不能懂,他这样的人,年少成名,从前一派宗主,现在豪门倚仗,几度论剑虽未夺魁,也是少有的犀利,和自己师父年纪相仿,正是花开在枝千金不换的好韶光,可犯得着这样唇齿带笑却眉目苍凉?
  “小高啊,你师父住哪儿啊?”
  高英杰很茫然,不过不敢不从,归齐王杰希也吩咐过对他不加约束,万事由得他。
  他领着张佳乐去了牵机院,眼睁睁看他进门便上蹿下跳,左翻右看,全无大神风范,闹了半晌打个呵欠,踢了鞋子爬上床,拉过被子通身一裹便不理人了。高英杰琢磨良久,只好乖乖替他放了帐子,再蹲在门口一脸忧伤等师父回来裁度,期间拦住了跃跃欲试想把这尊大神拖起来比划的刘小别,哄走了试图招呼女弟子们围观偷窥这位据说面目秀美的前百花谷主的柳非,只留下了单纯好奇病况的袁柏清跟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发呆。
  “张佳乐在师父手底下输过两次。”
  “……嗯。”
  “他这是来干嘛,讹上师父了?霸图自己有张新杰啊。我知道了,这是他们使诈,骗师父耗损功力替他医病,回头论剑的时候好欺负我们一回。”
  高英杰有点头痛,“袁师兄,如果张前辈没病,我觉得师父看得出来;若他真的抱病,霸图也便切实折了一人,算不上诈。”
  “可师父满可以不管啊。”
  “医者父母心……”他突然又想起张佳乐那句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是你儿子,愣了半天,终于笑了。
  
  王杰希挂好外袍,迈步进了里间,床上乱糟糟一团,把自己缠在被子里的人俨然不在乎这些,睡得昏天黑地慨而慷。王杰希探手想替他解开,没拨几下他倒醒了,一把握住他,翻了个身,大眼睛水汪汪毛茸茸的,“哟,大神,回来啦?”
  “回苏合院去睡。”
  “不去,借半张床。”
  “借不起。”
  “不贵,还个天下第一就成。”
  “张佳乐。”他连名带姓叫他,“别闹。”
  “没闹,”他在他的床上四仰八叉摊平了自己,大大打个呵欠,“这一觉睡得不错,满床都是你的味儿,安心啊。”
  王杰希嗤之以鼻,“我令你安心?”
  “是啊,”他缓慢地磨着牙,“因为我怕你啊。”
  我怕你啊,小王,所以自投罗网得这么漫不经心,为什么来找你医病?因为张新杰告诉我该来,我就来了,没半点忌讳,没半点防备,防你做什么呢?我败给过你两次,当着全天下,让你从我手里夺走天下第一,时至今日江湖中没人不知道,张佳乐最不忿的人除了叶修,就是王杰希,恨,偏偏打不过。
  “都这份上了,我还怕你算计我么?”
  他喃喃地叨念着,翻身扯住王杰希,“来啊,睡一觉呗,我好久没睡这么爽了。”
  王杰希沉默良久,回身取出了针盒,燃上灯,张佳乐半张着嘴看他忙活,有点吃惊,“……你干嘛?”
  他熟练地捻起银针,背灯回身露一个模糊如水墨旧影的笑。
  “让你安安心。”
  张佳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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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针捻到第三根,床上的人就已经软了。王杰希知道自己下手轻重,他的针法是方士谦教的,手把手,故此多了几许缠绵,偏偏这缠绵却是入骨的,简直像一味无解的毒。
  他不费多大力气就说服张佳乐让他下针,尽管对方的表情仿佛要吓死了,惟妙惟肖,和每一次一样。
  和每一次一样,心神硬生生受制,日子一久必然气血郁结,经络难通,他说他睡不好,倒不是骗人的,四天来他看似一觉大梦昏昏欲死,眼睑下眼球转得风车一样,分明焦躁难安。心病还需心药医,张新杰给他飞鸽传书时意味深长地加了这么一句,这心药,王前辈肯给么?
  王杰希觉得这年轻人特别可恶,连带着觉得老韩有点可爱,能收得住这种没事戳人心窝子的货,心真大啊。
  他手下不停,又一根芒针轻轻送入,张佳乐伏在枕上,看不见他表情,漆黑发尾窸窸窣窣揉来揉去没个安分,王杰希低头问他,“痛?”
  简直白问,他仿佛听见方士谦似笑非笑的口气,“没话找话,出息。”
  果然张佳乐摇摇头,含糊说了句什么。王杰希松了手俯身去听,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被一把叼住,随即暖湿潮热的一点钝痛里夹着刺痛,他想张佳乐的牙还挺尖的,这也真是被他给叼住了。
  半晌张佳乐才松了嘴,王杰希抽回手来,看着手腕上整整齐齐一圈透亮海棠红的牙印,突然有点无语。
  “痛么?呵呵。”
  他偏着头笑,汗津津的脸雪白,瞳孔又大又深,透着一点离奇鬼魅的光,像魇住了一个四月的春梦。王杰希心知不好,果断出手如风,一掌按在张佳乐后颈,床上的人疯魔似的挣扎起来,扑腾得溺水一样,手指乱扳乱抓,只要起身。王杰希咬牙制住他,下了八分力道按得他纹丝不能动,只怕他折腾狠了,这一身的针,收已是来不及,哪根错了位都不是好玩的。张佳乐半身裸着,他一手掐着他后颈,一手只得按在他腰背,雪白肌肤染了热汗,原本的冰凉纤韧全数冰消雪融,手底下是一片透明透亮湿漉漉的腻滑,像逢春的雪偶旖旎成春泥,叫人无端恍惚起来,不敢使大力气,就怕噗嗤一声按得他化掉。
  可张佳乐哪是容得人给机会的,他这边手上略松一点,那边一个鹞子翻身就弹了起来,刺猬似的还带着满背银针。王杰希吓得忙倾身去护,又是个门户大开,脖颈上一紧,热气腾腾的身子迎面扑进他怀里,还紧紧勾着他脖子,自投罗网得非常彻底。
  他紧闭着眼,眉目纠结,一滴汗还挂在鼻尖,忽地滑下来,沿着细巧蜿蜒轮廓灵活游走,由不得人视线不追过去,晶莹汗水舐过红艳艳唇珠,悬在尖细下颏欲语还休了一会儿,啪嗒摔碎在起伏不定胸口。
  头脑筋疲力尽而身体气血充盈,也像一场无缘无故无可奈何的动情。
  王杰希扣着他,生怕他气力不济一仰头栽过去,镇定手指一根根飞快自他背上收了针,期间张佳乐倒没松手,他紧紧搂着他脖子,把脸在他肩窝里磨蹭了个够,顺便打湿他衣领,察觉对方毫无反应,他十分不满,侧过头吭哧又是一口。
  王杰希两眼一黑,谁说张佳乐是属鸡的!丫绝对虚报年龄,他一定是属狗!
  柔床暖帐,灯影里半裸的人,如是温柔肌肤,可否相亲?
  这不算乘人之危,这危险本就是他一手造出来的。王杰希淡漠地想,张佳乐就是这样,把自己送到他眼皮底下,毛毛糙糙的,无算无计的。
  他把自己当个零落的罐子,纵然在谁眼里也还是上好的青瓷,要不要破罐子破摔,都凭王杰希说了算。
  这也算是情?又或者只是信?
  搁在谁面前,都是一场剪不断理还乱。江湖那么大,高处那么小又那么冷,他们对彼此本都不能也不应存过什么心。微草两败百花得天下第一,让外人品题,一次成就了王杰希天才盛名,一次则等于送百花谷主的威风入了暮年——纵然他那时才不过二十四岁。
  方士谦临走时问,“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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