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叶傅]鄙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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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叶傅]鄙名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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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南飞是被傅红雪赶走的,可叶开却是傅红雪赶不走的。
  叶开笑盈盈地说:“自然是好奇啊。反正我是个闲人,有大把的时间,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会放过。”
  傅红雪缓慢地道:“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也许这是件危险至极的事情。”
  叶开笑道:“正因如此,反而更有趣不是么?”
  傅红雪看了看他,摇头。
  叶开奇道:“难道你感觉到了什么?”
  傅红雪一字一句地说:“我可以认为这件事越危险越有趣,可是,你,不行。”
  叶开奇怪地看着他,好像确实没反应过来。
  傅红雪提醒道:“因为你要对另一个人负责。”他的目光紧盯着叶开:“丁灵铃。”
  也许没有几个人会抵挡住傅红雪锐利的目光。
  可叶开能,他总是不害怕傅红雪的目光,反而能泰然处之。
  可这次在这目光下,他竟有些心虚了。
  “我确实该对一个人负责。”叶开突然说,“可这个人,并不是丁灵铃。”
  傅红雪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疑惑,可他什么也没问。
  叶开其实很希望他问下去的。
  因为他突然很好奇自己会怎么回答。
  可是他却像逃避一般挑开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嘛?”
  傅红雪极慢地点点头:“我知道。”
  叶开想大笑,想狂笑。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但他不能,他只是淡淡地问:“哦?”
  傅红雪看着前方,简单地说:“孔雀翎。”
  
  如果有人问你:“江湖上最可怕的暗器是什么?”
  而你回答了:“孔雀翎。”
  那么,你就不会错,至少,没有人敢说你错。
  据说天下的暗器一共有三百六十几种,但自从世上有暗器以来,孔雀翎无疑是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一种。
  据说这种暗器发出来时,美丽得就像孔雀翎开屏一样,不但美丽,而且辉煌灿烂,世上决没有任何事能比拟。
  但就在你被这种竟人的神灵感动得目瞪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命。
  而现在,它只用它的余光,就已经要了很多人的命。
  
  孔雀山庄正因为孔雀翎而发展,江湖上轰动的传说中,总有一两件是关于孔雀翎的。
  昔年‘孔雀山庄’秋老庄主,在泰山绝顶决战天下第一高手大雷神。
  那一战惊天地动鬼神。
  最终秋老前辈靠孔雀翎获胜,并且取走了大雷神握武器的左手。
  这本是孔雀翎众多传说中的一件,在众多更加离奇的传说中,它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传奇。
  为何过了几十年,人们重新传诵它?
  只因为新的故事,最后只添了一句话:“孔雀翎,已被秋老前辈遗失在泰山之巅。”
  仅仅一句话,便惊动了整个江湖。
  
  “多少人死了?”傅红雪本不愿关心,却仍忍不住问。
  “仅仅我知道的,就有三十余人。”叶开苦笑。
  三十余人,他们有多少曾经是当代大侠;有多少是热血青年;又有多少是孝子慈父。
  现在,他们都死了,仅仅因为一句话。
  仅仅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
  人总是很奇怪,会因为盛名而忽略很多事情。
  他们会因为那个人因钱而出名,而忽略他品行的败坏;
  他们会因为那个人因诗而出名,而忽略他出众的剑法;、
  而在此时,他们只因为孔雀翎而忽略了一件事:
  现任的孔雀山庄庄主,有着超绝的剑法,未必需要孔雀翎,
  只是孔雀翎的名气太大,让人们反而忽略了他自身的武功。
  
  他们没有继续交流,因为卖茶人转过身对他们说:“傅公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叶开抬起头,发现他们到了一家客栈前。
  客栈名为“聆风”。
  叶开说:“你不打算送我们了?”
  卖茶人说:“我还要卖茶。”他的目光深远,看着客栈:“想安心卖茶,只要做到四个字——本本分分。”
  这岂非使用于所有的工作?
  “那么,你也打算走了?”叶开笑着问老人。
  老人看着客栈,缓缓道:“我只是个老人,老人只需要在家养老。”
  叶开笑着拍着卖茶人和老人的肩膀:“如果下次再见面,你们一定要招待我。”
  老人缓缓地说:“也许不会。”
  卖茶人说:“我们不会招待死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老人和卖茶人什么也没交代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看来鄙名楼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叶开笑道。
  傅红雪先一步踏进客栈,这时,客栈的小二已经迎了过来。
  “哎,二位客官一看就是来住店的。”
  对方这么肯定,明显早有安排,对于这种情况,傅红雪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叶开笑道:“小二,怎样安排?”
  店小二看见他,脸上仍是训练有素的笑容:“客官,本店只有一间为傅公子留得上房,如果客官要留下,只有委屈傅公子与公子挤一挤了。”
  叶开的心突然加快了几下,他偷眼看看傅红雪,强笑道:“我相信傅公子是不会介意的。”
  傅红雪突然开口道:“如果我介意呢?”
  叶开本以为傅红雪最起码会默许,却是这句话,看来人真的不好自作多情。
  他笑了笑,回答:“那我只好睡屋顶了。”
  傅红雪的眼中多了几分愉悦:“很好。”
  似乎因为叶开这句回答,他的心情反而很不错。
  “很好,能让叶大侠睡屋顶的机会并不多。我很想看看。”
  叶开感到自己的笑脸狠狠地抽了下,本以为可以共处一室了,看来这个结局……
  他现在只想扇自己一巴掌。 
  
  靠近门的桌子边,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丽人此时轻轻笑起来:“你介意他,那么你会不会介意我呢?”
  声音如花瓣,轻,又如琴音,脆,又似蜜糖,甜。
  她的人也实在是个很勾人的女人,尤其是笑起来,更有一番能叫男人跳楼的魅力。
  叶开干笑道:“当然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红雪答道:“我并不喜欢空有其表的女人。”
  丽人已经走来欲搂住他,笑言:“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空有其表呢?”
  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灵灵的眼睛闪动着诱人的光。
  傅红雪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企图。
  叶开生生地□话:“我发现跟一个更受欢迎的朋友走在一起是很受罪的事。”
  他不等回答自顾自地说:“以前我以为自己最起码还有点魅力,现在我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傅红雪不冷不热地回答:“你可以找一个欢迎你的地方,我相信这类地方不少。”
  叶开气结,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意,自从那个丽人出现以后,傅红雪好像懒得再看他一眼了。
  丽人笑道:“我的名字叫夜香月。”
  “好名字。”傅红雪淡淡地说,叶开连忙说:“我的名字也不错。”
  夜香月垂下头,偷眼瞧着傅红雪,轻轻地笑:“我还可以唱曲弹琴,如果公子还是不满意,我……夜还很长,有很多擅长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也可以唱曲弹琴。“叶开装傻:“也不介意花一晚上时间慢慢谈。”
  夜香月偷眼瞧着叶开时,已经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可以射出致命毒刀了。
  叶开笑得极为得意。
  傅红雪实在不懂叶开在发什么疯,他只觉得这种场面很怪。
  夜香月却不打算让气氛这样沉下去,她笑盈盈地看着傅红雪,根本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笑容。
  岂料叶开又插话:“你会唱曲?那你唱一曲,我唱一曲,我们比比,不是很有趣?”
  傅红雪看着自己的手,一幅“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了”的样子,他从来就不是叶开的对手,何况对方还是无理取闹的叶开,他只有退让的份。
  夜香月压住满腔怒火,仍是盈盈笑意:“叶公子好兴致。”
  “那是。”叶开颇为自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亮的嗓音,含怨的歌词,整个客栈悄无声息,似乎已经沉浸在歌声中。
  叶开却没有,他紧张地瞧着傅红雪苍白的脸色,断喝道:“你在唱什么啊!”
  夜香月吓了一跳,停下歌声,不解地看着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傅红雪低声念着这句诗。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尽管他仍然是那个脸色苍白、性格孤僻固执的少年,可她会做着她受宠的绝代佳人,过着富足的生活,也许还会找到一个比他更珍惜她的人。两人各不相侵。没有开始,自然没有结束。
  “傅公子,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我唱的不好?”夜香月关切地问。
  “不,很好。”傅红雪握紧刀,咬紧牙关,苍白的脸突然发红,呼吸突然急促,冷汗已滚滚而落。
  他已忍不住要逃开,却是眼前一黑。
  叶开抱住傅红雪软软倒下的身体。
  傅红雪的脸色刚变,叶开便明白要发生什么。他实在不忍看见傅红雪受这样的苦。
  所以叶开果断地出手打晕了傅红雪,他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才做得到。
  “你这是在做什么?”夜香月狠狠地瞪着叶开,似已气极。
  “与你无关。”叶开小心翼翼地抱着傅红雪,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语气也能这样冰冷。
  “房间在哪?”他冷冷地问店小二。
  
  叶开温柔地将傅红雪放在床铺上,又加上一床被。
  傅红雪依然握着他的刀,握的那么用力,叶开甚至可以看见他苍白的皮肤下的骨头和清晰的血管。
  叶开不由得握住他的手,极低的温度让他的手心一凉。
  傅红雪的额头上还有未干的冷汗,叶开仔细地抹去。
  轻轻一声叹息:“傅红雪,你真够笨。你那么急着赶我走,难道我会不明白此行风险更胜?”
  “你引开夜香月的注意,难道我会不明白那个女人有问题?”
  难道你以为我会把你丢下来,自己走掉吗?
  我的……
  叶开按住自己的唇,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红雪……?
  叶开突然笑了,嘲笑自己的奇怪的执着。
  
  

           

鄙名楼主

    
  借着自己的心情,他没有动,实在不愿意放开握着的手。
  他只是对着窗外笑道:“外面的客人好兴致,夜风伤人,不进来坐坐吗?”
  “我记得我似乎只约了傅公子一人。”窗外人的声音象一块薄冰,清冷硬脆。
  “抱歉,我是个附加者。”叶开笑道。
  窗外人终于推窗而入,原来是一位白衣公子,估计年龄不过是个少年。
  他的相貌如他的声音一般,清秀的面庞上好似罩着一块化不开的冰。
  白衣公子看了看他握着傅红雪的手,又将目光转到他脸上。叶开满不在乎地任他看,其实手心里已捏了一把汗。
  这位清冷的公子让人感到异常的压力。
  白衣公子抱拳一躬:“在下鄙名楼楼主,猎一。”
  叶开道:“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久仰大名。”这句简单的话从猎一的嘴里说出来,非但不显平凡,反而有一种郑重和认同感。
  “我很好奇,你把傅红雪找来,到底有什么事?”叶开知道,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直截了当。
  “也许跟孔雀翎有关。”猎一说。
  “也许?”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一个人头血血淋淋地飞了进来。
  猎一神情依然未变,却转身追了出去。
  人头在室内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死不瞑目地和叶开对视。
  这个人头是卖茶人的。
  叶开觉得嘴里发涩,刚刚还拍着对方的肩膀戏言,一转眼这个人的头却已滚在你面前。
  生命就是这样,你能保证你明天还活着?甚至,你根本不能保证你下一秒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有限而脆弱的生命啊。
  傅红雪的手早已被他捂得温暖,现在这温暖又反过来传到他的手心里。
  门外有人敲门,敲门声很缓慢而有规律,而且很轻很轻,好像专门为了挑动屋里的人。
  叶开很想置之不理,可是敲门人非常有耐心,敲门声一直不停。
  在这种缓慢而规律的敲门声中,叶开差点被催睡。
  不舍地放开傅红雪的手,又仔细地把被角掖好,叶开认命地去开门会会这个不识趣的客人。
  门外是夜香月,她低着头,端着一盆热水,干净的毛巾搭在盆边。
  叶开瞪大眼睛:“你居然还敢来?”
  夜香月叹口气,低低说:“无论如何我也要来赔礼道歉,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强的傅大侠也会有伤心的往事。”
  她的眼角沁出泪珠,声音也轻婉哀伤:“我本无意伤他,我……我……只是想来请他……”
  叶开突然觉得很头疼,每次丁灵铃装哭时他也有这种感觉。
  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而偏偏有些女人,还可以把这个武器用出顶级致命的效果。
  所以等他拿回理智时,夜香月已经拿着热毛巾站在傅红雪床边了。
  “不劳夜小姐。”叶开夺过毛巾,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虽然她进来了,但不代表他要给她好颜色看。
  夜香月低声说:“我知道我伤了傅大侠,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可是我真的是有很麻烦的事,求你们帮我……”
  她咬着唇看着叶开爱理不理的神色,很长时间后,才下定决心地说:“其实……我姓秋……”
  叶开的手轻微地一抖,但很好地隐藏了:“哦,你姓秋,我姓叶,他姓傅,那又怎么样?”
  秋香月颤抖着声音说:“你……你还听不出来我是孔雀山庄秋庄主的女儿么?”
  她竟是秋庄主的女儿,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是鄙名楼将傅红雪和叶开带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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