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一剪红林叶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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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一剪红林叶九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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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林尽头,一袭黑影背对而立,黑发黑衣,映在满目秋红中更觉显目。只在那斜斜偏过的颈侧间露出一抹肤色的白,如雪般凝透,却如霜般冰冷。

    华美黑衣上勾勒着无数暗青纹饰,纵横着盘绕着,皆是魔魅异常。柔软黑羽装点着领口衣襟,贵隽中透出层层美艳。然那男子身形却是修长,黑发如墨,高冠而束,双手负背在后,似乎是在笑着,无声地深沉地心机不明地,但其实并看不到他背对的脸。

    那袭背影猛一入眼,寒烟翠几乎惊愕失措,虽已事先猜到来人底细,但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脚步似乎钉在地上,半响愣住不动。那人微微转过小半张脸来,仍不现眉目,却能隐约见那唇角微勾的弧度,“别来无恙了,王女。”

    眼梢下那抹墨青邪纹随着侧过的脸而露出半个妖娆图案,寒烟翠默默注视,终是倒吸一口气,上前几步盈盈拜倒:“寒烟翠见过凯旋侯。”

    来人正是领导火宅佛狱三公之一的凯旋侯,寒烟翠眉目低垂,只听身前那人缓缓道:“王女前来苦境已近一甲子,不知一切是否安好?”

    “寒烟翠尚好,有劳侯费心。只是我入苦境数十年,竟不知原来侯也在此地。”

    那人似微微笑起,“当年的封印虽然叫人措手不及,但王事先为防万一,早已安排好了后路。是以外界传言火宅佛狱全数被禁于血闇沉渊,实际上却仍有少数人马隐匿在苦境之中。”

    顿了顿,轻柔语气忽转冷厉,“你之任务完成了么,说服者?”

    名称的更改,已是象征着寒暄结束,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开始。火宅佛狱内等级分明,三公地位至高无上,即便身为王女,私底下或还可谈笑一二,但放到公务上,也不过是三公手下的小部属而已。

    是以寒烟翠此时也不得不恭谨地低头,道:“我已探查到禳命女与楔子的下落。”

    “很好,那么兵甲武经与雅迪王遗书之事——”

    寒烟翠微一沉吟,还是一五一十老实答道:“我日夜留在寒光一舍,已将园内园外每个角落翻查了数遍,却仍不见此两物踪影。若不是被枫岫主人另藏他处,便必是被他以某种术法隐蔽起来,更或许是园内尚有某些机关暗格我尚未能参透。”

    “嗯……”那人微微低首,“也罢,你便继续留在此处见机行事,他既知你身份来历,对你有所提防也是理所当然。但那两物至关重要不容有失,而且楔子此人日后必除。”

    微愣之际,又听那人缓缓续道:“希望到时候你莫要再对他手下留情才好。”

    带着讥讽的语调已是严厉,冰冷中自有一股尖锐锋利,寒烟翠深吸口气,掩住眸子里的纷乱心绪,俯身轻道:“说服者不敢。”

    “至于禳命女——”言及于此那人似乎又微带笑意,然那笑意深浅不定,“火宅佛狱既受杀戮碎岛所托寻找禳命女,如今禳命女现身,待得血闇沉渊通道连通,火宅佛狱与苦境畅通无阻之后,禳命女自当回归杀戮碎岛。”

    “这么说——”惊诧之余,寒烟翠猛地抬头,“侯要打通血闇沉渊?”

    那人却只是挥了挥衣袖,黑羽纷飞,“此乃吾之任务,你无须知晓太多,你只需盯牢楔子与禳命二人即可——”

    “……翠姐姐,翠姐姐?”呼唤声由远而近,悠悠传来。

    寒烟翠抬起一双黑亮水眸,“侯——”

    那袭黑影忽的发出一抹轻笑,闪身融入那片枫红中不见,“你去罢,吾会再来。”

    “啊,翠姐姐你原来在这里呀。”身后人跑了上来,寒烟翠退后数步转身,肩上倏忽一片温暖,却是被裹进了一片雪狐柔软里。

    见那人直直侧头看向自己,神色却是复杂,湘灵面上笑容遂淡了几分,拉了那人手道:“怎么了?”

    那人却只摇头,反握住她的手,乌发垂下来遮了双眼表情,最后淡淡笑起,“无事,我无事。”

    当他听到“雪樱”二字的时候,他便知晓事情有些难办。

    雪樱乃是一块令,白璧无瑕,玉质的晶莹白皙中开出一抹天然的嫣红,白里透红宛如冰雪中一株飞樱,故由此得名。

    美玉打磨成的令牌,他不止一次见过。那是在那三月樱雨如织的拂樱斋,那人温上一杯清茶,掌间托着这样一块玉令,面上神色总有些似献宝般的得意洋洋。

    而他那时只是笑,美玉如人人如美玉,他只缓缓默饮面前那杯茶,漫不经心。

    然而如今,他没想到再听到这个名字,竟是从爱祸女戎的口中。

    “雪樱?”邪中女皇挑了挑眉,“这便是最后所缺之物?”

    “不错。”底下一人笑得温温雅雅,“据说此物现正为拂樱斋主所有。”

    他执扇立于一旁,不察觉地动了眉眼,那人却也不着痕迹地向他瞥眼,“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请女座自己衡量。”

    爱祸女戎微微一笑,“怎么,堂堂无衣师尹出马还不能到手么?”

    “耶……”那人摇头,“吾不做这等强取豪夺之事呐,更何况——”顿了顿,垂下一双墨眼,“师尹不是他的对手。”

    他慢慢盯向那人,忍不住便想拆穿上次交手明明占了上风的某人,却终还是忍住了。那人悄悄侧过脸来对他微笑,他撇过头去装作未见,心里却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

    果然,那人伪君子的面具十分善用,爱祸女戎此时已抬眸转望向他,“军师大人——”

    他上前躬身道:“便由枫岫亲自前去。”

    闻言,爱祸女戎却反倒有片刻迟疑起来,“……听闻,那人曾是先生挚友。”

    他垂首无话,算是默认了。爱祸女戎又道:“有为难吗?”

    那疑问中无试探无讽刺,反是实实在在的设身处地。他微愣住,然那紫眸张开映照一片邪魅,“没有,枫岫早已舍弃过往,他是吾曾经的友人,但也只是曾经。”

    爱祸女戎默然,终是伸手轻拍上他肩膀,低声道:“那么,小心。”

    “是。”他神色未变的退开,转身时却见那一旁袖手看好戏的人,那样玩味莫名的眼神总让他觉得那人早已洞悉一切,而那上扬的薄唇在下一瞬道出的语句更是另他脚步顿停:“女座若是不放心,师尹便随同军师大人一道前往如何?”

    不怀好意的心思,已是昭然。

    “也好。”而那决定之语,无可转圜。

    前路漫漫啊,他想,实在凶险无比

    他微叹口气,为什么,吾终究还是必须面对你呢,拂樱?

    既至金门远,孰云吾道非(中)

    当枫岫踏入拂樱斋的时候,拂樱斋主本能觉得那个人是终于认真要杀掉自己了。

    一瞬的庆幸,还好早先已将小免送至别处。这场腥风血雨,无论最后孰生孰死,都牵扯不到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

    他笑起来,那笑容却让人悲伤,犹带病容的面色更显苍白,“吾等你很久了,枫岫。”

    来人淡淡扬眉,一挥手,却是漫天飞樱尽落,“你料定吾会来?”

    自掌间托起的无暇美玉,正是雪樱。那人瞥过一眼,“原来你早知道——”

    雪樱令迅速滑入宽大袖中隐藏不见,他此时反倒出乎意外的平静,“有本事便来抢罢。”

    那人缓步上前,“你不是吾对手——何况如今还带伤。”

    “伤不伤,对你有丝毫影响么?”他低低笑起,“吾之死活,你何曾真正放在心上……”

    话脱口出,已是后悔。他从不是过度纠缠于儿女情怀之人,大敌当前生死关头,为何还是会忍不住在那人面前掩饰不了忧伤。说到底还是介意,说到底还是不甘。

    抬头,见那双冷漠紫瞳中一闪而过的愣然,静若沉渊的紫微微波动起来,终成为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拂樱斋主垂在袖袍间的手忽的攥紧成拳,十指深深掐入肉里——这样悲悯的眼神,却完全无关风月情爱,真是让人恼火至极。

    忽觉得心里被掏空了,什么都再不存。他那琥珀色眼眸反是亮起,唇角笑意苦涩地扩张开来,“动手罢!”

    他知晓自己是守不住的,那人功力本在自己之上,再加上自己伤体未愈,再交手真是有点以卵击石的愚蠢。

    他本不是愚蠢之人呐,换作平时,或许还能插科打诨地脚底抹油,打不赢就跑,他自信轻功天底下没几个人能追得上。然而此时,仿佛骨子里的那股任性倔强蓦的全跑出来作祟,竟让他豁出去般只想与眼前人做个了断。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也没有意气用事的习性,却只有在面对这个人时,才会那样倔着一口气,寸步不移。

    那人掌风如电,孤绝狠绝,早是不留情之招,摧折了满园樱花。那些粉粉白白被两股内力激荡在空中,下落一场极美的樱雨。那片紫衣便在这簌簌花雨中舞动而起,袖袍轻挽,紫发翻飞,眉眼间那一抹隽逸优雅更是无孔不入,偶尔以羽扇卷起一捧残樱,曼化成杀戮的姿势。

    他从未曾见过有谁杀人能杀得比这人还优美,枫舞霜华,羽化登仙,然那面目又是修罗夜叉的森冷,翻云覆雨漫不经心。

    四周气流皆受枫岫主人掌力引动,形成逐渐扭曲的涡旋之势,羽扇化枫红,拂樱斋满园春景顿作秋光。数个回合下来,飞樱四乱飘散,已现败势。粉白身形踏风再退,落地时唇角已缓缓渗落朱红。

    他抬首,见天际一抹晚红,霞光宛如血色,黄昏的光虚弱而无力,然他竟似被深深刺痛了眼。面前那人背光而立,只见轮廓,眉目皆在阴影里,负手扬扇,保持着绝杀的姿势。

    那每一招每一势落在身上,痛进心里,痛得他几乎都快麻木。眼前之人那么近,他却觉得陌生到不识。拂去唇角血迹,他猛然凝气翻掌,天地忽的狂风大作,樱雪纷飞,形成凛冽肃杀之招。

    一掌劈向那人面门,催动十成内力,手足旧伤不堪重负,蓦然四处鲜红喷涌而出。他却不管不顾,仿佛那痛的再不是自己,绝杀之招已是豁命的打法,那人平静无波的面上终是变了颜色,瞬间的动容,“拂樱——”

    他笑,悲戚一般的,“不要叫吾!”

    那人恍惚一怔,犹豫间接招的掌忽至半空垂下,改作退入风里。他疾追,风势化为千万无形利刃,加持掌力齐冲那人而去。

    忽的风啸林动,一柄如意香炉破空而来,飞旋中划开华光万丈,笼罩那人周身,竟成最严密的守势。随后一袭紫影跟着飞入,挡在那退避之人身前,孔雀披风迎风而起,乌发墨眼丰神俊逸。

    “不还击,等着他来杀你么?”一面说着,来人一面拈指轻点,同时掌引风雷,轻喝一声,气劲暴走四方,直直对上飞身而近的拂樱斋主。

    猛然一交掌,两人身形瞬皆凝滞,拂樱斋主唇角朱红再滴,却是不退不让,硬接无衣师尹一掌。无衣师尹左足微挪半步,唇角却是勾笑,无声轻扬。忽的身后影动,一人已化身而上,紫白羽扇飞出肃杀弧度,竟是与师尹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人合招对接,气劲轰然中粉白身形倒跌而出,袖袍间白光一闪,雪樱令瞬间抖落,直直稳落在扬起的羽扇中

    漫天血色迷了眼,与那天边残阳同样的颜色。他单膝跪地,全身轻颤着勉力支撑,衣袍早已被血汗濡湿。气息倒流,内力贯冲,师尹那一掌已是让他伤上加伤,但最厉害的还是那个人不是,震得他五脏六腑似都颠倒了,呼吸间都疼痛。

    抬眸,最后一抹霞光拉长那两人并肩携手的影子,竟是惊人的和谐——有些深埋的记忆忽的纷至沓来,挥之不去。初识时那人眼中时常闪过的落寞,偶尔仰望着星空默默发呆,不同于常人的强烈怀疑心,永远隐藏在迷雾中的真实,以及,那一夜,月光下两人相拥相吻的亲密。

    那个人,心里眼里,始终装的都不是自己。

    明明早知如此,为何当事实摆至面前的时候,还是会觉难受得酸涩了眼睛。

    “走罢。”那人声音忽变得好遥远,依旧如昔冷清,无悲无喜。

    “就这样么?”另一人揶揄地微笑。

    那人默然不答,太远了看不清表情。他此时只听得自己体内的温热滴落在地面发出的滴答声,一滴滴仿佛滴冷了心口。倏忽面前人影晃动,入目是一袭紫,却并非熟悉的那种。

    而如今他觉得抬眸的动作都是吃力,但终还是看清了来至面前的人,墨渊的眼正对自己,温雅得如同三月春水。他忽觉胸口无名火气,从那破碎的琥珀双眼中喷薄而出,然那人却只是笑笑,叹息般轻语,“下手还真是重呐——”

    语未毕,无衣师尹手指已迅速点上拂樱斋主七处大穴,止了那血流如注。起身后跃,回到那紫衣人身侧,偏过头去轻笑道:“这样,你可安心了罢?”

    那人动了动唇,终只是皱皱眉,转身道:“回去罢。”

    他有时候想想,这样的牺牲是否太大了。

    那一场又一场的血戮,尸骸遍野的苦境中原,他早已记不清手染了多少人的鲜血,终还是要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不论结局如何,这一场局,都注定了他的罪孽滔天,再洗不尽。

    苦肉计要苦到什么程度才算个限度,更何况并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知晓就像他双肩背负上的无数仇恨一样,那个人心上的裂痕,他再也弥补不了。

    在千万个日夜里,言笑相对,那样的情感他怎会不懂呢?

    然在他决心面对之前,却注定要先伤害。

    那块雪樱令上似还沾着那人的血,温热而灼人。此时正执在无衣师尹的掌心,眼前法印已加持到第四重,爱祸女戎端坐的身形蓦的金光大起。慈光之塔的术法,看上去浩气凛然正大光明,一如它之主人。

    眉峰轻蹙,唇角却似不受意念控制般反向弯起,倒不知本人究竟是想叹气还是微笑了。

    雪樱令翻飞而起,无衣师尹掌气运行,无暇美玉在内力罩拢之下,竟自内中忽现幽绿邪光。一旁摇扇之人紫瞳微沉,这股邪气——果真如此么?

    邪气融于泊泊真气,尽数流向爱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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