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天下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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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天下逐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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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浪似有所觉,然而他并不以言语安慰聂风,而是仰视着乐山大佛慈悲的面容,将自己的心思说与聂风听:“所谓死要见尸,总有一日,我要进入凌云窟一探究竟!”

    聂风一时想起探出凌云窟口的那一只兽爪,便将悲伤与仇恨寄托于此,言辞中颇为激愤的说道:“我也要看看,那只浑身冒火的怪兽,到底有多厉害!”

    “难道你忘记你爹临终前交代的话么?”断浪知道聂风得雄霸衣钵相传,又经过多年征伐洗礼,武功、应变,都是不赖的。然而,他不愿让聂风冒险,哪怕聂风再厉害,也是他羽翼里的珍宝。

    聂人王说:“风儿,不要为我报仇!”聂风一直没忘。

    聂风正欲直面回答断浪,只见步惊云踏着缓而稳的步子走上前来,插足他与断浪之间。步惊云的眼里依旧没有断浪,他看着聂风,说:“你,报仇的对象,就是凌云窟中的怪兽?”

    聂风不料步惊云突来此问,来不及否认,就见步惊云死水一般的黑瞳里透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他低呵一声,道:“先后吞掉南麟剑首和北饮狂刀的怪兽?我倒想见识见识!”

    哪怕步惊云的话语里并无恶意,听在断浪和聂风耳中却不会中听。断浪本就对步惊云成见很深,一听此言更是怒不可竭。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不防叫聂风一把摁住。

    聂风朝断浪摇头,示意不可冲动。

    断浪一把挣开聂风的手,斜眼瞪视步惊云一眼,将握在剑柄上的手撒开,紧攥拳头,领先向凌云窟大步走去。

    来到凌云窟前,断浪以深厚的内力震落两块巨石,聂风凭借指力在石块上写上“南麟剑首断帅之墓”。八字写尽,聂风的手指已叫生硬的石面上划得皮开血流。

    聂风还要在另一块石碑上写字,横生出一只手,将他的手挡了回去,“我来。”步惊云运力于指尖,刷刷几挥,赫然是“北饮狂刀聂人王之墓”这九个大字。

    聂风抱拳:“多谢云师兄!”

    断浪嗤鼻:“哼,假惺惺!”

    步惊云却面无表情,看着断浪和聂风将石碑竖在凌云窟前,再摆上各色水果。因为赶路的十来天,它们已经不复新鲜。聂风跪在墓前,一把一把的撒着纸钱,低语道:“爹,风儿还在等你,等你回来。”

    步惊云原本抱拳在后方,听见聂风的话,几步走过去,提起聂风一条胳膊,将他捞起来,冷声道:“既然还心存希望,就不必跪这个莫须有的东西!”

    聂风一愣,竟从步惊云冷肃的口吻里听出了安慰之意。

    断浪听不出步惊云话里有话,他一手撑地借力站起身来,侧头就朝步惊云指道:“你——这是对死者不敬!”是不满兼之责问的语气。

    “死者?”步惊云眉梢一抖,声音愈发的冷:“你才说过,死要见尸。”就在乐山大佛的脚下,断浪确实这样说过。步惊云四字定论:“自相矛盾!”

    断浪颇有些站不住脚,但是他脾气来了,也是不讲理的。聂风劝也劝不住,焦心的看着断浪挥动拳头冲向步惊云,也几大步追过来。

    高手出招,不过瞬息。步惊云却泰然而立,在断浪拳风撩动他耳际发丝的电光火石间,他一抬手,扣住了断浪的拳头。断浪另一只手随即化掌拍来,也被步惊云轻易化解。

    彼时,聂风追上前来,见断浪安然无恙,忙抱拳道:“多谢云师兄手下留情!”话里是央求步惊云放断浪一马的意思,偏偏听在断浪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

    断浪只觉得耳边阵阵轰鸣,却有一道声音清晰可闻,以一种嘲弄的语气不断重复说:“断浪呀断浪,你终究不如步惊云。连聂风也觉得你不如步惊云!”

    步惊云制着断浪,斜眼睨聂风一眼,嘴唇抿紧,旋即又望向失神落魄的断浪,眼神仿佛一柄出鞘的剑,语气也是同样的冰寒冷冽:“盲目者,才在不追根究底的情况下妄下定论;懦弱者,才在自己的说法站不住脚时挥拳相向。”

    步惊云这两句话说得极重,聂风与步惊云黑沉的双眸对视,都觉得威慑逼人,何况直面步惊云的断浪?断浪的骄傲,几乎在那一刻被步惊云击了个粉碎!

    聂风瞧见断浪脸色煞白,内心隐隐有些担忧。他与断浪对视,问:“断浪,你怎么了?”问罢,聂风朝步惊云使了个眼色。步惊云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扣紧断浪的两手却撒开了。

    断浪将聂风和步惊云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苦涩难言,他一抬手将聂风拥入怀中,低声道:“聂风,明明应该是由我来保护你的…”

    步惊云出言打断断浪的絮语,“保护不是靠嘴巴说说的。”

    断浪的怒火再度被挑起,他怒瞪步惊云,警告道:“步惊云!你再嚣张也没有多久了!就算我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

    对于断浪的威胁,步惊云不置可否,他侧身而立,双手抱于胸前,连一个眼神都吝惜施舍,“连你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一个死人。”

    步惊云的嘲讽将断浪的愤怒推至顶峰,他推开聂风的双臂,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步,高声质问道:“如果死的是你爹,你能容得别人称他为‘死人’?!或者——你根本就没有爹!”

    “住口!”断浪戳中步惊云心中隐痛,他才决定要叫继父一声爹,继父却死在喜庆无比的生辰宴上…步惊云恍惚忆起那一天的惨烈,所有的镇定傲然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他向前逼近一步,手指断浪,怒气腾腾道:“你敢议论我爹,是不想活了么!”

    断浪当即要冲上来与步惊云扭打,聂风眼疾手快的将他抓住,勉力安抚道:“好了,断浪,少说两句。”这使得断浪更坚信较之他断浪,聂风更亲近步惊云,偏袒于步惊云。

    尤其在步惊云抬着下巴语气恶劣的质问:“你不服气是不是!”的时候,断浪反唇就道:“没错!”他已经受够了按捺情绪的痛苦,凭什么他要低步惊云一等,连聂风都帮着步惊云——他不服气!

    步惊云一向如冰的冷淡,此时却像一团烈火,几欲焚烧一切。聂风唯恐步惊云向断浪发难,阻止了断浪的出言不逊,又一手扼在步惊云的肩头,努力化解二人之间的矛盾:“云师兄,看我薄面,别与断浪计较…”

    此时此刻,步惊云哪里听得进劝阻?他肩膀一抖,聂风的手脱开不说,整个人都往旁边一倾。待到聂风稳下身形,却见步惊云和断浪已退至两侧,各自摆好架势,竟是要打起来了!

    聂风断喝一声“住手!”直直迎向二人中间,值此之际,乐山大佛镇下的江水连番涌动,渐渐漫过佛膝。在步惊云和断浪因为聂风的介入收回劲力的时候,一簇大火从凌云窟里窜了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焰。

    断浪惊惶不已,生怕聂风像段帅和聂人王那样被怪兽摁入凌云窟中。却见火光映衬之下,聂风站在原处,他的衣袍随着排云掌和蚀日剑法的鼓动飞扬而起,在那一片翻飞的亚麻色上点着一串红色的血滴。

    那醒目的血迹叫步惊云不由担忧,以为聂风被三方作用所伤,此时危急存亡。他登时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去,带着聂风在枯草荒叶里打了个滚,以背部为聂风抵挡烫人的火气。

    凌云窟里一直不曾有“火魔”出现,江水很快便退了下去,断浪疾步跑向形容狼狈的二人,急切的问:“聂风,聂风,你哪里伤着了?”步惊云虽然不说,目光也灼灼的落在聂风身上。

    聂风出声安抚道:“断浪,我并未受伤。”断浪双眼一瞪,将聂风的袍子一扯,恼道:“你还在逞强!衣摆净是血迹还说自己并未受伤!”聂风看着那赫然的血花,不由奇道:“这当真不是我的血,似乎也不是沾了你们的…”

    断浪还待追根究底,步惊云扫视凌云窟,抿唇道:“此地不宜久留,离去再说。”难得这回断浪不与步惊云争辩,约莫也忌惮凌云窟中火魔再度闯出,他拉起安然无恙的聂风,三人一行以一种诡异的气氛离开乐山。

    这回,断浪断后。

    在聂风和步惊云走远的时候,断浪回首看一眼凌云窟的位置,眼中闪烁着坚毅与不屈——还要更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进入凌云窟一探奥妙!

    无双城,将是我断浪的新起点!

 16第十六章

    ……前情回顾……

    在聂风和步惊云走远的时候,断浪回首看一眼凌云窟的位置,眼中闪烁着坚毅与不屈——还要更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进入凌云窟一探奥妙!

    无双城,将是我断浪的新起点!

    ……正文—

    是日,步惊云、聂风、断浪三人在距乐山不远的一处客栈落脚。

    那客栈门前挂着两个红纸灯笼,已褪做浅浅的橘色;修筑客栈的木板稀疏破烂,透出腐败寥落的气息。大堂里无一客人,伙计坐在木桌前懒散疲惫的打瞌睡,掌柜立于柜台后愁眉苦脸的打算盘。整个一副萧条又寂冷的画面。

    步惊云甫一进入堂中,就警惕的环顾四方。掌柜的余光瞥见有两道人影逆光而来,客气的笑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倒是将伙计的活儿抢了。

    聂风答:“住店。”又问清了房钱,便从钱袋里数出三间房的银钱。掌柜正欲伸手去接,步惊云默不作声的走上前来,竖起一根手指:“一间。”

    纵然掌柜百般不愿,迎上步惊云如视死物的眼神,却只敢缩着脑袋拿一间房的钱。聂风看着掌柜哆哆嗦嗦的模样,迟疑说:“云师兄,三人一间,只怕多有不便…”

    步惊云强将聂风的手指收拢,冷淡的睨他一眼,“保护。”

    聂风闻言,只觉得掌心的碎银格外咯手——雄霸派步惊云随他和断浪祭父,明面上是保护,可是他和断浪都是武艺不弱之辈,哪里需要步惊云相护?说是监视,或许更为贴切。

    将聂风的神色收入眼底,步惊云眼神稍稍暗沉,他扫视客栈一周,问:“断浪呢?”聂风不疑有他:“断浪去安顿马匹了。”不道断浪在将马绳捆上树桩之后,伺机向无双城递了投诚的讯息。

    天下会的能人异士遍布天下,无双城的势力也不止拘于一城。

    断浪望着昏黄黯淡的天空,眼中充填着野心与抱负的焰火。

    时值深夜,断浪难得不与步惊云争夺,放任步惊云与聂风躺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而他自己,则蜷在藤椅里,凝视聂风酣甜的睡颜,聆听聂风舒缓的呼吸,仿佛下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一阵箭风的嗖嗖声惊扰了夜的静谧,燃着火光的箭尖戳破纸糊的窗格笃笃的扎在门板或柱子上,艳丽的火光映着断浪倦怠的眉眼,那一瞬间闪现期待之色——来了!

    步惊云与聂风都是耳目明晰之人,在火箭破空声起,二人已然惊醒。利落的从床上一跃而下,同断浪汇在一起,步惊云谨慎的听辨房间外的动静,聂风则凝眉看房间里漫起烟尘,喝道:“小心,这箭有毒!”

    三人屏息之际,一连串轻而密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近了。

    与其被敌手围困于房间之中,束手束脚,还不如——主动突围!

    断浪一马当先的冲出客栈,看着逼近客栈的黑衣人,嘴角牵出一抹耐心寻味的弧度。继而奔出客栈的步惊云和聂风对断浪的异样并无察觉,分别与三两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随着黑衣人时进时退的引导,断浪离步惊云和聂风越来越远。拳脚刀剑几个来回,断浪将两个黑衣人打伤在地,却又不曾痛下杀手。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猛地一纵而起,撒腿就跑。

    断浪毫不犹豫去追,聂风才喊了一句:“断浪别追!小心有诈!”却见断浪的短衫在几个起落间失去了踪影。

    聂风有意去追,却被几名黑衣人缠得死紧,步惊云也是一样,分|身乏术。正胶着的打斗着,黑衣人们一听远处有呼哨声传来,就循着不同方向各自散去,叫步惊云、聂风不知往何方去追。

    迟疑之中,黑衣人已消失在夜色里,步惊云忽道:“断浪呢?”

    聂风不无担忧的说:“断浪追黑衣人去了。”

    聂风说着,明显看见步惊云眼里的不信。

    …

    那一夜,聂风踏遍了客栈周围的河岸树林,走得腿酸脚疲,喊得喉咙痒痛,却始终不见断浪的身影。聂风搜寻无果,只能返回客栈。客栈已烧得焦黑,伸手一碰就有大量灰烬剥落。三人的马还栓在树干上,嗅着焦味,不安的拨动马蹄。

    聂风看着属于断浪的那匹马,不由露出担忧与失落交织的神情。

    步惊云倚在树干上,抱胸而立,似乎是确信聂风会回到这里而耐心等待着。觑一眼聂风复杂的神色,步惊云肃声分析道:“那些黑衣人并无伤人之意,他们有意阻碍我俩,只为达成某种目的;而且,客栈里并没有掌柜和伙计的尸首,提议在这里住店的断浪是什么居心,你可有猜测?”

    迎着聂风苍白的面容,步惊云沉声说道:“风,你知道师傅为何派我来‘保护’你俩?因为暗哨传出密讯——说断浪在天下会的时候曾经私下见过独孤一方。”

    步惊云的话仿佛一道霹雳,迎头向聂风劈来,聂风沉默良久,才喃喃道:“断浪要重振断家威名,倘若无双城能够赏识他,或许是他的好去处。可是,可是断浪他…”难道,从斟酒时的失误,断浪就已经在谋划叛逃了么?

    聂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断浪的棋子。

    步惊云的双眸依旧沉着冷静,仿佛丝毫不染俗世尘埃,他冷静的道破聂风的怅惘,说:“断浪的人生,他自己选择。”所以,聂风你应当尊重断浪的选择。

    聂风恍如从梦中惊醒,他忽然抬手,一个手刀劈断了栓马的绳子,一蹬脚爬上马背,猛一扯马缰,人已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步惊云以为,聂风需要一个平息心情的空间,所以他依旧沉静的候在客栈门前。却不料,继弄丢断浪之后,聂风也丢了。

    在步惊云四处寻找聂风的时候,聂风笔直的杵在凌云窟前,与聂人王的墓碑相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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