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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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末悲歌-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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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挥舞刀枪剑戈兵临城下,宋朝廷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一些文武官员主张南下迁都,以避其芒。时任丞相的寇准耿耿丹心,强项说服宋真宗御驾亲征,使得宋家士气大振。辽大将先锋官南京统军使萧达凛在前线察看地形督战时被箭射头部,当晚死去。辽军士气受挫,又是孤军深入,颇感疲惫,加之有后方宋军袭扰后路,战况急转直下,处境对辽军极为不利。此时萧燕燕审时度势,充分把握宋廷怯战求和的急迫心理,施展她机智灵活的高超手段,一边派使者,提出“罢战言和”的愿望,一边派兵加紧攻打宋境其他城池,以给自己谈判添加筹码。于是,两边唇枪舌剑,几番交锋后,辽化被动为主动,签署“澶渊之盟””,宋以“岁输银10万两、绢20万匹”的代价达成撤军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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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可孤神思天外。两位娘娘的事迹都是听先人讲述,观史书记载,也不知有几分真假,含多少水份,但也足以让他振奋了。若是当今这位萧夺里懒皇后也有如此的胆略智慧,大辽国中兴有望矣!韩大人静立在庭前的椿子树下向天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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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皇后娘娘銮驾欲来泽兴府,摆明是寻北安州的庇护而来,这是对韩可孤以下众官员这段时期努力的肯定。天大的殊荣哦,两府上下都是欢喜雀跃,忙乎着张罗迎接銮驾事宜。却不料中途陡生出变故,才晋身从四品武威将军的刘升,常听些说书唱戏的三国故事,记住了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故,便效仿着依仗自家武力人马,要强迎皇后到自己的屯驻防地隆圣州驻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时间举朝哗然,大臣们纷纷上表反对。北安州如今俨然是南院抵抗金兵的指挥中枢,娘娘毗邻而居于龙兴所在的意义非同寻常,有着鼓舞军民士气的作用与影响。如果蜗居隆圣一隅,首先由于地理位置的偏远,失去了居中协调各部的优势,最关键的是其它坐拥重兵的将佐勋官,谁肯来仰承本就瞧不大上眼的浑人刘升的鼻息?帝后更加害怕落入刘升的掌握之中,然而造化弄人,世事不由己身,浑人手握有重兵狼顾与侧,也不敢开罪与他,蔡高岭、韩可孤等几位依重之臣又不在身边。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委曲求全,再加爵忠武伯,以示其好。

但是这些没有实际好处的虚名又岂能满足刘升涛涛一发不可收拾的狼子野心。他率兵径直便围了太后的临时行宫,胁迫着去了隆圣州。可怜皇后娘娘一并随驾内侍,无所依靠,只得掩面登辇,也不敢大声啼哭。朝臣们不愿随行入狼窝虎穴,纷纷设法藏匿逃脱。

“逼宫”的戏码落幕,一切朝权尽数落入了刘升的手中,被围捕捉拿住的朝臣,除了几数个贪权怕死,甘为下贱的附了他的羽翼,其他人无不身受廷杖。或削职,或罢官,不一而论。一时间皇后禁言无旨,文武朝官噤若寒蝉。刘升则行宫前立马,金阙上挎刀,一发的不可一世起来。说话一言九鼎,唯我独尊,俨然由曹操向董卓转换了角色。

一一一一一一

盛夏时节,今年的天气较往常更觉炎热,大太阳晃得人心都慌慌的,韩可孤轻身简从,只带着萧狗子一人巡视了蔡高岭州西一线的防区,回到自己临时驻扎的兑山防营。

宗翰兵扰之时,蔡高岭正受韩可孤委托,在州府边防地带巡检各处军政,竟被一部小股金兵堵在了栅子营中。所幸营防坚固,又与附近营寨互为犄角,遥相呼应。金兵囫囵着不知自己的身份价值,一时倒没来奈何,蔡高岭正在誓与小城共存亡的时候,却是金兵弃城不攻,扬长而去了。避过此一劫难,蔡大人心中暗道侥天之大幸,哪知祸不单行,劫后逢生的喜悦还未在心中退热,便在归途中又遭了王顺风营寻访粮草的一群土匪兵将的劫持,欲借他的势力名望,行些诓骗勾当。这可是一箭双雕的狠毒之计,即让王顺风得了便宜好处,又通过自己间接败坏了韩大人的名声。蔡高岭抵死不从。王顺风倒也不敢过份逼迫,终究蔡大人朝廷命官的身份放在那里呢。又不便扣留,过了几日也就放他带着几个亲卒自行离去了。

正文 第五十节

更新时间:12…28 15:14:43 本章字数:2458

李长风探得蔡大人行处,匆匆寻来。见到素来讲究装容仪表的蔡高岭衣衫虽然还算齐整,前襟上也少见的粘了不少污渍,胡子拉碴的乱糟糟揉作一团,兵士们每日只一顿米汤充饥,着实可怜。如此窘状,李长风心中颇为难受,好朋友此时此景下见面,恍如隔了几世,相对唏嘘。赶紧着人排办伙食,让大家饱餐一顿,再从他辖中古望、杨天王各部抽出三百人马充实进来,稍壮了军容。也幸亏有了这几百兵丁做基础,蔡高岭十几日间便在四方乡下逃荒避难的人群里募到青壮一千余人,算是又组建起了傍身班底。

更可喜的是,在黄花岭降金的总兵马天翔,因为不满金人不公正的待遇,悍然再叛,被金兵擒下乱刀分了尸,其他兵众流落在外的都被蔡高岭派出自己的中军官成子耀等人招聚了起来,那些将士如同没了奶的孩儿又见到了亲娘,自是喜不自胜,一时所归的又有了一千余众,并且衣甲装束周全,武器兵械齐整。

如此,蔡高领标下又多出两千人马,加下古欲等原有的,便逾万了,军声日渐振起。虽然有一些是未经过战阵厮杀的人,韩可孤看后仍颇感宽慰,心中充斥着对蔡高岭能力的赞誉。

虽然天热的人烦闷,但此时的韩可孤却有一番爽意在心头。他唤过萧狗子替自己牵过马缰缓缓而行,稳坐在鞍子上假寐,可太阳晃得人犯困,却又睡不着,脑袋中全是蔡高岭以赢弱之躯,在腥风血雨中来回奔波的情形。难以想象如此文弱的躯体,竟裹着的是一团熊熊之火、一腔浩然正气。

随着马背上的颠簸,韩可孤正默默感慨之时,忽然迎面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老远儿的骑马之人便喊“韩大人………………”至面前,翻身下马,侧立到路边向着韩可孤行礼道:

“宫中有内使官奉旨待宣,请大人速归。”

心中惊疑难定,也不知朝廷里又出了什么变故。韩可孤知道多想无益,脚上镫子一磕:“走。”

一路的疾奔,回到驻扎之地,才知道内宫来的使官是一位唤作李福的老太监,此行是为颁传皇后娘娘对韩可孤的嘉勉。韩可孤闻说,这才把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赶快安排人布置香案,带着同在的下属官员,行大礼跪听懿旨。果然是对他经历艰辛,勤勉王事表示慰劳诫勉。宣旨仪式结束,韩可孤起身向李福道谢,说了几句辛苦客气的场面话,待属下众人陆续退了出去,李内使才从诸多的赐物中拿过一个描红的鎏金食盒,双手递给韩可孤。

“这是皇后娘娘单独赐给韩大人的。”

韩可孤躬身再谢娘娘恩典,恭敬地双手接过,放在案上。

李福笑道:“来时娘娘吩咐,见到韩大人即请开盒。”

韩可孤打开盒盖,见匣子中是十几只花色各异的小点心,精致小巧。饶是见多识广,也不觉赞美几句。

“这是娘娘亲手庖制的。”李内使含笑说道。

“皇后娘娘恩泽浩荡,臣可孤感激涕零,烦请公公回宫后在娘娘面前代为叩谢。”

“自然。”李福近前指了指食盒, 道:“请大人品尝。”

“娘娘御宠,当于三军共沐恩泽,臣岂敢独沾。”

李内使翘起兰花指捏出一只莲瓣状的倮子,尖着嗓子道:“好歹请大人尝上一口,老奴才好回宫复旨。”

看着李福急迫又有些惮惮惊惊的表情,韩可孤心中一动,连忙把倮子接过手来,拿捏之下感觉松软的瓣芯部分突兀的有些发硬,抬头望向李福,见他点头,便轻轻从中间掰开来,果然倮馅中藏裹着个卷得极细的纸团,展开读了,顿时脸色陡变。

“朝事危急,卿速救驾。”八个字极小,却让人感觉怵然惊心,韩可孤吃惊地抬眼望向李内使,见他正左右环顾观望,顿时明白,连忙道:

“请公公放心说话。”

李福坐回客椅,轻轻吐出“刘升”两个字,见韩可孤侧耳倾听,稍提起些声音接着道:

“如今的内庭之中皆是其党,骄横跋扈得不可言了。”对此,韩可孤已有耳闻,沉重的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他上折子请封他的党羽亲信王恩重几人,受到右都御史陈天雷的驳斥,竟当着娘娘和文武群臣的面挥拳殴打,把个陈大人打得头青面肿,鲜血淌得满脸……………”

“就无人喝止?”韩可孤惊愕的问。

“谁有如此的大胆。积威日久,许多的大人都被吓得发抖呢!”李福苦笑连连。

韩可孤被气得牙关咬碎,李福接着说道:

“朝野上下,也许他只惧一些韩大人您了,不敢容纳,几次上疏要求将韩大人解除兵权,改任其他的闲职………………”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况,韩可孤苦笑,“如今的可孤又何尝有兵权可夺 ———,但不知娘娘是否准了。”

娘娘虽然贵为国母,千万人之上,但终是一介妇道人家,扛不住刘升的淫威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可能?”李福到底是娘娘的贴心之人,见有质疑,声音立时尖利了许多:“娘娘虽然畏惧那贼子几分,但也知道大人是朝廷柱石,如何能自毁长城!”

韩可孤听了,摇头苦笑不已。到如此的境地,自觉愧对朝廷、娘娘的赏识。

李福忽然立起身,来到韩可孤身旁,附耳道:“近日竟公然宣讲天不可一日无主,言语间有立梁王的意思。”

梁王,即是天祚帝的次子耶律雅里,韩可孤与朝中重臣多有交好,自然知道这位皇子底细。他性宽大,恶诛杀。纵逸怠惰,凡玩乐之戏无一不好,尤喜游猎,击鞠。

韩可孤闻言大惊,“哦………,难怪娘娘如此急切。”

“正是。”李福忽跪倒面前:“娘娘盼大人心切,务必请大人尽快搭救。”

韩可孤忙忙搀扶起来,连声答应。又与李福了解些朝中情况,随后安排人送去歇息。自己独坐守着烛灯,手中来回翻转那一页窄窄小小的纸条,头脑飞快地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正文 第五十一节

更新时间:12…28 15:14:43 本章字数:2241

过了一晌,心中略有了些头绪,韩可孤唤来正在廊下打着瞌睡的萧狗子,令他即时动身去请蔡大人速来,共商要事。

及至第二日的晌午,蔡高岭才堪堪赶到。因为不知道韩大人这边发生了什么急事,见询萧狗子时,竟是一问三不知,徒增气恼。一路匆匆赶来,驿马都换了几匹。

韩可孤把他迎进大厅落座,便亟不可待的将李福此番到来的真实意图详细告之。蔡高岭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盏,拿指头轻轻敲击面前的几案,沉思了片刻忽道:“梁王殿下本就是刘升欲攀亲的那位准女婿吧?”

“正是。”事出紧急,竟疏忽了。一经提醒,韩可孤才想到还有这桩事由。

“哼!刘升此贼野心不小,他还妄想当一当国丈哩!”蔡高岭气急败坏的说:“本来就是看中梁王的疏散性子,如果真的成了事实,他就有了名份,朝纲会名正言顺地把持到他的手中,与国又是一场大乱,金军免不了又坐享了渔人之利。”

“如今之计,高岭以为要如何做?”

“攸关国家复兴大计,唯今也只能依娘娘所托,非大人不能压制此僚。当去!而且必须要去的,宜早不宜迟!”蔡高岭的急躁性子又犯了,手拍打着案几,激动得满脸通红。

“为国为民,可孤赴汤蹈火又有何惜?只是如今这般惨淡光景,纵是去了,又何能威慑得住刘升?”韩可孤苦笑,手中少兵,腰杆不硬呀!

蔡高岭缓和下情绪,坐回到原位,长长吁出一口胸中闷气,复又低下头,一声一声地敲打起案几来。几年的同僚相知,韩可孤知道他进入了苦思冥想的状态。稍顿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见还没有醒转的意思,便顾自言道:

“这几日,我也是昼夜思索。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虽然我们占了大义,但且不论兵将多寡,唯今的形势实不宜同室操戈,让金军寻了间隙乘虚而入!”

“高岭也作的如是想。”蔡高岭回过神道:“真要是带了许多兵丁前往干预,难保那厮会浑气发作,恼羞成怒起来,免不了激起一场大乱。”

“对!”韩可孤搓了搓手掌:“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如今之计,我想也只有以气势胜之了。”

“请大人明示。”蔡高岭闻弦歌而知雅意,听出韩可孤已有定计,急切地询问。

韩可孤便把这一日夜的思谋和盘托出。蔡高岭细细揣摩,又添了些主意,补足韩可孤不曾想到的漏洞。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两个人如此这般的筹谋方定,决定宜早不宜迟,韩可孤明日即行启程前往隆圣州城,轻车简从只带萧狗子和几名亲随兵士。

“此去时日不定,这里的一应军政事务,就拜托足下了。”韩可孤郑而重之的起身向蔡高岭一揖。

急忙还礼:“请大人放心,高岭定当全力维持。”蔡高岭连声答应。

移步到大堂坐了,韩可孤将需要在这几日处理的公务一一向蔡高岭做了交代,又把自己的想法也一并传达了过去。这一顿的折腾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到了用膳的时辰。心中有了算计,人也就踏实了下来,韩可孤特意吩咐萧狗子热热的烫了一壶老酒,两个人对酌起来。眼见量浅的韩大人杯子见了底儿,平日里嗜酒如命的蔡高岭的杯中酒却只浅浅的抿出一点儿。韩可孤知道他的气性大,平日肠胃不好,便问道:

“我是为陪你才使狗儿烫的热酒,你却只在这里充样子,是又胃痛的毛病犯了吗?”

“这老病根子算是没治了。”蔡高岭笑道:“时常的就要发作一回,有时还痢下些血丝来,倒是不多。大夫不允我喝酒了哦!”指了指面前的酒盏:“闻着这味道,真是馋得慌呢!”

“让个大酒篓子戒酒,可真是难为你了。”韩可孤嘴上笑谈,眼光中却满是怜惜和关切:“难怪脸色这么难看。”赶紧招呼狗儿将酒具撤下去,免得把蔡大人的酒虫熏出来不好控制,复道:“高岭,你有王佐之才,中兴大业全倚赖着你等这般能力超群之人。为国为民,一定要珍重此身!”

蔡高岭谦逊,连连答应。

就着饭桌,二人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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